叶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莫名的直觉涌上心头,叶微悄不声息的从床上爬起来,越过李希的病床,来到了窗户边。
小小的黑影在夜幕下挥动翅膀,朝着叶微飞来。
叶微回头看了眼李希,他正紧闭双眼,在凝胶中休息。窗户被安静的推开,叶微伸出手掌,让尼德霍格落在上面。
小黑龙撒娇似的不断用头轻蹭叶微的手心,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嘘!”
叶微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让尼德霍格保持安静。
“带我去见卡里昂吧。”
叶微无声地说着。
小黑龙用两只翠绿的竖瞳盯着叶微半响,将头埋进骨翼,假装没听懂。
叶微用指头轻轻戳了戳它的小爪子,“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找他了。”
小黑龙张开嘴,泄愤似的含住叶微指尖,舔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的扇动翅膀,朝外飞去。
叶微最后看了眼沉睡的李希,双腿蹬在窗台上,无声无息的跳下去。
叶微在半空调整姿态,轻巧的落地。
小骨说的没错,她的实力又增强了,以前无法做到的动作,都能轻易完成。
如果变强的代价是只剩下一个星期的生命,叶微还是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柴。
今夜无风无云,繁星高挂天空,倒是和叶微记忆中,卡里昂前往高塔的天气,非常相似。
病房楼后方是一片小花园,尼德霍格在前面带路,叶微沿着小径,穿过娇艳欲滴的花丛,越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转过拐角,来到了花园中央位置。
一座喷泉镶嵌在草坪中央,大张着嘴的鲸鱼雕像安置在喷泉顶端,朝下方喷出水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高挑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叶微,站在喷泉前,抬头注视着那座鲸鱼。
叶微犹豫了两秒,走上前和卡里昂并肩而立,水面倒影出两人模糊的影子。
“叶微,我明天要去赫斯特星,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卡里昂低头,将落叶从叶微头顶取下,他自然地握住叶微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叶微动了动手指,想要缩回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叶微摇头,“我还要参加联赛。”
“叶微,你总是毫不留情的拒绝我。”
卡里昂叹息,他摩挲着叶微的指尖,缱绻又眷恋。
“叶微,你在中央城呆的开心吗?”
叶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卡里昂好像是在漫无目的的闲聊,又似乎别有深意。
“我不知道。”
最终,她只能给出含糊不清的答案。
虽然是别有目的来到中央城,但她认识了不少人,学到了很多知识,经历了不少挑战,受过伤,流过血,要说只有痛苦的记忆,肯定是假的。
“如果让你一直留在中央城,你愿意吗?”
叶微盯着水面上浮动的影子,突然有些厌倦,卡里昂总是在她的边缘打转,试探她的想法,迟迟不愿意问出真正想知道的。
似乎只要不知道,他就能继续欺骗自己。
“卡里昂,你究竟想得到什么答案?”
如果得不到诺斯特核心,她只有一个星期的生命,叶微不想再和他绕圈子。
叶微对卡里昂一直有些愧疚,强行和她绑定,记忆还被她窥视,自己对他不冷不热。有事找卡里昂,没事就不联系......仔细想想,她确实挺渣的,叶微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叶微,你想要活下去吗?”
这是什么问题?
叶微皱起眉,星光自上方散落,给两人渡上一层银辉,卡里昂的表情清晰无比的倒影在叶微眼中。
叶微读不懂卡里昂的情绪。
期待,犹豫,忐忑........
他不是在开玩笑,卡里昂在真的想要知道叶微的答案。
叶微认真起来,她仔细探究自己的内心,翻找刻意被忽视的想法。
在裂隙出现在蓝星上空时,叶微就接受了会和大多数人一起死去的命运。
就算被小骨带来两千年后,她还是无意识的被当时的决定影响,过于看轻自己的生命。
所以才会在最初,拒绝与小骨合作。
就连得知,自己只有一个星期生命时,叶微第一反应是不甘心努力白费,不甘心无法回到蓝星,而不是对死亡本身无法接受。
她没意识到的症结,却被卡里昂看在眼中。
叶微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人不想活下去,我也不例外。”
“叶微,记住你的答案。不要忘记它。”
卡里昂用指尖梳理着叶微散乱的发丝,将它们别到耳后,翠绿的眼中浮动着细碎的喜悦。
叶微不确定的想,卡里昂应该是开心的吧。
叶微仰起头,与卡里昂对视,“沙莫迪现在还在中央城吗?”
卡里昂轻轻点头,“祂就在中央监狱,没有我的命令,没人可以进去。”
叶微慢慢组织措辞,“我在昏迷前听说,埃伊尔和冯勒布都死了,是真的吗?”
卡里昂格外坦诚,只要叶微想知道的,他都会告诉她。
“不知道,这是沙莫迪的说法,我不认为冯勒布会轻易死去。”
“埃伊尔呢?”
叶微皱眉,卡里昂为何只提到了冯勒布。
卡里昂神色莫名,他将手覆盖在叶微眼睛上,轻轻说道,“埃伊尔已经死了。”
语气笃定,似乎要将事实刻在叶微心中。
尼德霍格恋恋不舍的蹭着叶微的脸颊,不情不愿的随着主人离开。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真的喜欢上他了?”
小骨格外暴躁,“卡里昂就是在胡说八道,他凭什么认为埃伊尔没救了。”
“叶微?叶微?”
叶微猛地回神,她揉着自己的眼睛,“小骨,你有没有看到,卡里昂胸口处有金光闪过。”
在地下空间时,叶微被卡里昂抱在怀里时,她就看到过一次,当时以为是错觉,就在刚才,她又看到了。
就是那点金光,在诱惑着叶微,让她渴望靠近卡里昂。
“你眼花了吧。”
“有可能。”
叶微坐在喷泉边上,任由冷水打湿身体,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之前发生的一切。
“小骨,我感觉卡里昂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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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告诉我沙莫迪的位置,他是不是知道你的存在。”
“我管他知不知道,只要他不阻碍我们的计划,就不用管他。”
叶微摸着脑袋,小骨现在脾气越来差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为何愿意配合我们?”
冷水让叶微越发清醒,“难道是因为那个神秘存在?还是说卡里昂想要报复毁灭了母星的联盟.......”
“人类不是常说,爱情让人失去理智。”小骨阴阳怪气,“还有一种可能,卡里昂是个恋爱脑,在我的影响下,认定你是他的此生挚爱,从此死心塌地,为你对抗全世界。”
叶微听得牙酸,“你从哪学会的这些狗血台词。”
“从你身上啊。”小骨连连冷笑,“你我融为一体,我能看到你全部的记忆。你不是挺喜欢看玛丽苏小说,怎么轮到自己就无法接受了。”
“停!”
叶微赶紧制止小骨翻她的黑历史,强行把话题扯回来,“我们知道沙莫迪在中央监狱,等拿到诺斯特核心后,我们就有和祂谈判的资格。”
“嗯。”
“叶微,你去了哪里?”
叶微蹑手蹑脚的爬回病房,差点阴森森的质问吓得掉下去。
她赶紧扒着窗台跳进去,抬头就看到3号病床的帘子被拉开,道途阴郁惨白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如同恐怖片里的幽魂。
叶微惊疑不定的靠在窗边,在确认道途还在呼吸后,才放松下来,慢慢的走回病床。
叶微没想到,12号病房全是熟人。
“我睡不着出去转了一圈。”
她随便扯了个借口,也不管道途信不信。
道途慢吞吞的点头,他将帘子重新拉上,虚弱的躺回去。
“你怎么也受伤了?”
两人隔着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没有受伤。地下空间磁场和我不合,我选择避开。”
道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让人听不懂。
叶微翻译了下,大概是道途受不了诺斯特精神影响,晕过去了,之后就被抬进医院。
“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偷偷溜出病房时醒的。”
叶微强调,“我是正大光明从窗户跳出去。”
道途轻飘飘的嗯了声,
“沙莫迪来到中央城了?”
“消息是假的,官方已经辟谣了。”
道途低低笑了两声,“算了,与我无关。”
叶微望着天花板,轻声的问道,“谁与你有关?”
道途不再吭声,只是从帘子下方丢给叶微一张卡片,上面是一截正在剧烈燃烧的蜡烛。
“叶微,你命不久矣。”
叶微瞬间心情恶劣,“道途,你迟早死在乌鸦嘴上。”
“我也觉得。”
交谈声逐渐减弱,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光线由暗转明,不知不觉间,第二天已经来到。
“你,你是熔铸军校的学生吧,为什么要在门口呆着?”
王路犹犹豫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声点,不要打扰大人休息。”
叶微动了动耳朵,这声音好像是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