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闲过来时,卢汀雨和祁诛也才刚入座。
江家待客的饭厅设在后园的四角方亭中,亭檐下挂着浅墨色山水纱帘,亭内一张金丝楠木圆桌之上尽数摆满了珍馐佳肴。
以往这江府中只有江闲一位主子,所以主座自然是留给他的。
但今日不同,此时此刻卢汀雨正坐在主座之上,在她的右手边是正与卢汀雨说笑的祁诛,而主座左侧却摆了他常用的琉璃碗筷……
江闲眉头微扬,径自过去坐了下来。
其实卢汀雨对于座位安排没什么讲究,她只想尽我所能保护好江闲,这才想着把二人隔开。
毕竟只要江闲不死,那么她就还有赢的机会。
卢汀雨感知到江闲坐到了她身边,却也没什么空闲跟他打招呼,因为祁诛爱慕原文女主,此刻正使尽浑身解数地在逗她开心。
尽管祁诛平日在祁允身边是个少言寡语又执行力极高的忠心奴仆,可一旦让他自己面对卢汀雨,他就会秒变话痨。
卢汀雨听着他的滔滔不绝,除却时不时点两下头,就只剩下对祁诛的警惕了。
一轮“愉快”的畅谈结束,江闲已经干完了面前的半盘子虾肉,一盅菌汤,两碟糯米卷,外加一根秘制腊肠。
他眯着眼品茶,全程只做个安静的吃货,回头一见卢汀雨的餐盘干干净净……江闲抿抿唇,用公筷夹了切好的单片腊肠递过去:“咳,汀雨,不如你来尝尝这腊肠——”
他只是好意,毕竟他是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辜负美食的。
卢汀雨转头看他,说了声“谢谢”。
卢汀雨如今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竹箸,也对人类的食物抱有强烈的好奇心理,她才拿起竹箸想要尝试,祁诛就在旁高呼一声:“说到这腊肠,我倒是了解甚多,据闻云州人喜食清淡之物,倒不似我们禹州……”
新一轮的尬聊又开始了,江闲抬手捂了下额头,然后对着祁诛的方向偷偷翻了个白眼。
路过的小厮丫鬟看到他的动作,都惊诧着退去一边小声议论——
“刚刚少爷是不是对着那位客人翻白眼了?”
“我来江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少爷对谁不满意呢。”
“所以这人是谁?”
“看起来跟少夫人很熟,难不成是……情敌!!!”
一声“情敌”让仆从们都敲响了警钟,他们站在廊檐下悄悄往这处瞄,眼中则是充满了对江少爷的同情和惋惜。
他们同情江闲和卢汀雨才刚成亲,情敌就追上了门。
惋惜的则是,比起他们家少爷,少夫人似乎更喜欢与祁五郎说话,毕竟入席这么久了,卢汀雨就只同江闲说了一句“谢谢”。
卢汀雨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才听完了祁诛的“腊肠论”。
她垂眼夹起江闲放到碟中的腊肠片,稍微有那么一丝丝后悔选择退休之后成为人类,她没想到做人还需应付自己不喜之事,倒不如做系统直白,来的自在。
但后悔之中也多了点小小的欣慰,她总算凭借一举之力,将祁诛的注意力全拉到了自己身上。
只要祁诛能够忽略江闲的存在,江闲就还能在苟苟。
卢汀雨边咀嚼腊肠边思索,眸中的异样却被身边那条咸鱼尽数收入眼底,江闲眨了眨眼,起身看向祁诛笑道:“祁诛兄,我去如厕,你吃好喝好。”
祁诛一听有能跟卢汀雨单独相处的机会,立刻殷切道:“好好,你慢慢的去,不必着急回来。”
只是他口中虽答应着,可心里还是觉得江闲那句话听着怪怪的。
江闲扯扯嘴角笑得十分和善,转身就拐出了后园的垂花拱门。
而卢汀雨作为江闲的系统,对自己的宿主没十分了解也八分有余,江闲哪里是要如厕,不就是嫌祁诛絮絮叨叨听得心烦,这才找个借口溜掉了么。
算了。
躲了也好。
可她心中虽这么想,但自从和江闲成亲之后,卢汀雨却总觉得事情变得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心里没来由的失落也不知是为何,就仿佛……这种场面本该夫妻一心共同面对才是正解,如今江闲却自己跑了,她莫名就生出了些小情绪。
之后,她和祁诛的交谈也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想要快些结束这场饭局。
而江闲离开饭厅确实也如卢汀雨所想,他并没有去茅房如厕,但也没有躲懒,而是拐了个弯直奔书房去了。
一路上,他抬手勾勾常跟在侧的小厮。
那人见少爷竟进了从不喜踏入的书房,便小跑着跟上前来,想当然的开口劝解起来:“少爷,我知那情敌突然来访着实令您心头不快,但您此刻奋发图强……用处似乎也不太大。”
江闲闻言,怪异地觑他一眼。
小厮以为少爷听到了心里去,又继续道:“虽说您生的一表人才,但那祁五郎似乎也不算太差。”
“虽说您文墨不通,但那祁五郎口才如此精妙,想必也是满腹经纶。”
“虽说您四体不勤,但——”
江闲提了口气,笑着看他:“嘴不要可以捐出去。”
小厮:“。”
江闲收回视线,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流星进了书房,速度比往常那蜗牛爬的架势快了不知多少倍。
他几步来到书案前,一撩衣摆坐下,抬头吩咐小厮道:“去将阿父阿母去年埋在海棠树下的那坛子纯酿取出,拿给他喝,就说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江闲从不动酒,所以这么一说,小厮倒有些迷蒙起来:“给……谁喝?”
江闲似是懒得在讲话,提笔研墨,在白如雪的宣纸上写下龙飞凤舞地两个大字——
骑猪。
小厮识字,默默念了几遍之后才反应过来江闲说的是谁。
他“噗嗤”一乐,又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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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江闲说点什么。
江闲知他意思,微一摆手,小厮也不敢再多嘴,忙带了两个人去挖酒坛子了。
酒是江家二老在走商的商人手中买的,是难得的高度数烈酒,据说想灌倒一头驴子也仅仅只需一杯而已。
带回之后,二老原本是想对月小酌来着,奈何闻闻味道都嫌味儿冲,索性就埋在了树下。
江闲回饭厅时,祁诛似乎是说累了。
他正低着头夹面前的菜,虽说此人看起来礼仪周到,用饭的动作也雅,但品尝美味时,还是难掩其眸中对江府菜色的惊艳和震撼。
他本出生于宫廷,应该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可偏偏他的主子不受重视,所以那些年他和祁允过的属实连乞丐都不如。
他们扎根禹州,后又投到瑞州卢先生门下,打的是世家公子的旗号,尊的是节俭之风,实则还不是一个“穷”字。
祁诛自然知晓江闲家大业大,吃穿用度堪比皇族。
但也想不到江闲会过的这般舒坦。
难不成,这就是卢汀雨临时变卦想要嫁给江闲的原因么?
祁诛这边刚用了半碗饭,那边的小厮就端来了佳酿,按照江闲之前的吩咐,小厮把这能闷倒驴的烈酒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且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世上无人能享受得了这种美酒”。
祁诛好胜心本就强烈,为了让卢汀雨知晓他比江闲更加优秀,便豪气的夺过酒壶,一口就饮下大半。
而后眼一翻,人就趴在了桌子上。
江闲笑着看他,然后给了卢汀雨一个“搞定”的眼神,二人就一前一后默契地离席了。
江闲之前一直住在偏房,所以此刻他自然而然地就往偏房走去,卢汀雨在身后默默跟上几步,江闲伸伸腰一个回头,差点就被跟上来的卢汀雨撞到。
他略有些惊讶地看向来人,依旧笑模笑样态度极好的温声问道:“卢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想与我商讨?”
江闲问过,却不等卢汀雨答话就先一步栽倒在了床榻之上。
与人应酬甚是疲累,他决定先补个觉歇息歇息,晚间在舒舒服服地泡个澡,今日方能圆满。
江闲脑子里早就盘算好了要做的事,且一身懒骨头也不容他规规矩矩就那么站着,男子趴在榻上翻了个身,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卢汀雨。
男人明澈的桃花眼染了晶亮的光,尤其是内里透出来的和气让卢汀雨的感觉很不一样。
至少面对祁诛,她会觉得很累。
而江闲,似乎总给她一种无穷无尽的松弛和愉悦。
但她目前有正事要问,便暂且打消了深思下去的念头。
女子先是往门外看了一眼,得知祁诛确实醉的不轻没有跟来,这才弯下身看着男子的眼,低声开口道:“江闲,你怎知问灵峰中遇上的白额虎是中毒身亡的?”
毕竟那时,江闲已经跌入陷阱之下,摔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