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周吉安东张西望,怕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左手却轻轻覆在邓易的双眼之上,替他挡去刺眼的灯光。
邓易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听她如此一说,脸转向她的小腹,放松道:“这样就好了。”
机场休息室的配置没有想象中那么舒适,他长手长脚局促地躺在长沙发上,从周吉安的视角看,他的身体并不舒服。
她的右手指尖滑过他泛着光泽的头发,像他曾经对她做的那样,哄他入眠。
上一次的舟山之旅,他们乘坐经济舱,自然没有休息室可用。那时候又恰逢旺季,机场的座椅几乎爆满。
两人寻到一个空座,马上放下包占住。
“坐着休息一会儿。”邓易拿开包拉她坐下。
“你坐吧。”周吉安推辞,一路上都是他一个人在拿行李,她想分担一些,他又不让。
他比她累得多。
“我不累。”周吉安说,“我可以坐地上。”
邓易坚持让她坐下,周吉安左思右想,想了个他可能会答应的方法,“你坐椅子,我坐地上,正好我可以趴在你腿上睡一会儿。”
邓易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叠了两下放在地上,然后坐下,拍着大腿说:“趴过来吧。”
他一本正经,周吉安扑哧一声笑出来,面对着他,盘腿坐在他的衣服上,下巴搁在他的左膝上,他顺了一下她的马尾,捏住她的下巴打趣道:“跟漂亮小狗似的。”
周吉安脸一红,扭头,脸朝向他的大腿外侧,闭眼装睡的时候,感觉到他正轻柔地抚摸她的头。
他好像真把她当狗了。
那一次小憩令周吉安久久难忘,像是自己的世界自那以后有了一个永远不会变的支点。
腿上的人的呼吸变得均匀,周吉安唤了一声“邓易”,没有得到回应。
他应该是睡着了。
他也会像她一样,将这次小憩记很久吗?
广播响起,周吉安的指尖从邓易高挺的山根滑到他的鼻尖,轻声道:“要登机了。”
邓易没应,只不安稳地动了动,脸几乎全埋进了她的腹部。
“邓易。”周吉安收紧核心,喊他的名字,“邓易……醒一醒。”
“不想醒。”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睡意,周吉安知道又被他逗了,生气道:“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睡太好了,不想醒。”邓易笑意浓浓地说,起身凑近她耳边,短暂地亲了她一下,“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会早早准备好离婚协议书?
周吉安深呼吸,稀释低落的情绪,站起身抱怨道:“我腿都麻了。”
邓易亦起身,牵紧她的手,边走边说:“到酒店,我给你按摩。”
周吉安赌气道:“我现在就麻。”
邓易游刃有余地应对她,“我背你。”
他的声音较大,有路人好奇地看过来。周吉安都想甩开他的手,独自登机了。
可他们现在在公共场合,她不能那样做,只能揣着复杂的心情,前往目的地。
酒店竟然也是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一家,甚至房间也是同一间。
但邓易始终没有明说这个事实,周吉安便闭口不问。
反正所有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自有他的用意,像他突然出现并让她跟他假结婚一样。
她能做的,只有配合他。
“饿不饿?”邓易问,“想吃什么?”
已经晚上七点多,吃了东西会影响睡眠,周吉安有心不吃饭,直接睡觉,可他都问了,她只好反问:“你想吃什么?”
邓易拿出行李箱里的床单被套枕套,放到床上,抬头问道:“想不想吃泡面?”
周吉安的呼吸乱得极快,邓易不仅在复刻上一次他们舟山行的路线,好像还在复刻具体的细节。
那一次,周吉安看到邓易拿出自带的四件套时,一边想真好,可以睡别人没有睡过的床单被套;一边又想邓易真的很讲究,他们交往的时间一长,他也许会厌烦她,毕竟她不是个讲究人。
她都住上五星级酒店了,到房间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问他要不要吃泡面。
上一次邓易只退了公务舱的机票,没有退酒店,他当时给她的理由很充分。
他说:“现在是旅游旺季,酒店民宿很不好订,你不用在意也不用分摊住宿的钱,因为我一个人住也要花那么多的钱。”
也许,他那时不是担心退掉已经预定好的酒店,再没办法订到平价的酒店,而是根本没办法继续将就。
“我不饿,你吃吧,我想休息了。”周吉安走过去配合他抻开床单,他捉着床单的两个角,使力一拽,周吉安差点摔趴到床上。
她以为他觉得她扫兴,生了气,重新站好后说:“我陪你吃完再休息。”
邓易抚平床单的褶皱,抖开被套,脸上被灯光投出许多阴影,“我以为你会想吃。”
周吉安俯身拿过枕套,往枕头上装,朝低头忙碌的邓易望了一眼,极其短促的一眼,那些被她有意或无意遗忘、隐藏的过往便如同千军万马,踏过她好不容易支起的桥梁,属于她一个人的好好生活的桥梁。
过去的这些年里,她一直跟自己强调,失去邓易并不如同失去了某个身体器官,失去邓易更像是失去了夏季的清风或冬季的阳光,失去邓易至多是失去了一个秋夜或一个春日,要不了命的,顶多隔着屏幕看到他时,心里想着他是自己曾经的月亮,现在他是别人的月亮了。
何况,月亮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得见的;何况,月亮也不是能够被某一个人独有的。
就当他是那天上的月亮好了。
“很晚了,吃了不消化。”周吉安吐出一句生活化的话,一秒后,竟然觉得不够浪漫,很想吞回去重新措辞。
邓易笑了一声,摊开装好的被套的被子,“你真是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仿佛成了一条奔涌的河流。”
周吉安心说看吧看吧,邓易他说的话就很有氛围感。
她拍拍蓬松的枕头,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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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类似的话,就在余溪给她的那个笔记本上。
如果她没记错,她有一天的日记只写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我想成为一条透明的河流这件事”。
写这一行字的时间她记不清了,也忘记了写这行字的原因。
大概仍然是想模仿邓易的文艺,或者仅仅是被宿舍的人持续挖苦而吐出的矫情。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一潭死水吗?”周吉安有意破坏这种意味不明的氛围。
邓易却道出一句更加令她听不懂的话,“你以前跟我一样,站在船上。”
她怎么可能跟他一样。
周吉安不再接他的话,转而说:“我要去洗澡,准备睡了。”
邓易低低地“嗯”了一声。
热水哗哗地冲掉疲惫。
邓易没有像之前那样跟着周吉安进入浴室,周吉安抹着脸上的水,说不清楚心里是失落还是难过。
如果他真要复刻上一次两人一起住酒店的细节,那他们今天晚上甚至不会接吻。
上一次,两人在这间房里住了三个晚上,邓易在床上没有丝毫逾矩行为,她倒是在躺下的时候,色心大起,鬼鬼祟祟地勾了一下他的手。
一切都没有超出周吉安的预料,邓易洗完澡便躺到她身边,见她还在看手机,问道:“不是要休息了?”
周吉安息屏,放下手机,缩进被子里。
卧室的灯便灭了,只余一盏廊灯亮着,光像雾一样跑进来一些。
周吉安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另一侧的邓易十分安静,连呼吸都悄无声息。
周吉安不想这一次的舟山之旅和上一次有一样的过程和结局,她克制着要拥抱邓易的欲望,带着极限赶行程产生的疲惫昏昏欲睡。
睡着就解放了,至少能暂时不琢磨身边这人了。
手边的床忽地塌陷了一点,周吉安半梦半醒,扭头借着微弱的光看身边的人。
一只胳膊从她的脖子和枕头之间穿过,很快腰上也覆上了一只手,她整个人被人抱入怀里,她的后背和他的前胸之间几乎没了缝隙。
周吉安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邓易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低着嗓音道:“说好的给你按摩,差点忘了。”
他的手在他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就动了起来,一下一下地放松她的腿。
周吉安不由得曲起双腿,被他一下握住了左膝,以掌心揉、蹭,一会儿后,手游移到她的小腿,以指尖对她的小腿肌肉施加压力。
昏暗夜色中的周吉安早已清醒无比,眼睛大睁着,望向外面的独立阳台。
她反应过来,按住又回到她大腿上的手,急道:“忘拉窗帘了。”
邓易的呼吸粗重,压抑道:“没事,不用拉,我只是给你按摩。”
周吉安脑子一抽,问道:“为什么?”
云层被风吹薄,独立阳台的地板映出一枚模模糊糊的月亮。
邓易推动她大腿前侧的肌肉,沉吟片刻,压低声线说:“因为上一次我们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