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高高举起朝兰芷刺过来，兰芷吓得身体一颤闭上了眼睛。
“住手！”
枪尖停在兰芷心脏几寸之外，孙德禄跑过来推开枪杆：“还不收回去。”
“是。”
兰芷睁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孙德禄赶紧把人扶起来道：“兰芷姑娘，陛下传你进去，快请吧。”
“多谢公公！”兰芷激动不已跟随孙德禄走进皇帝营帐。
被带至床榻边，兰芷跪地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皇帝刚要开口，视线便注意到了躺在床上再熟悉不过的人。
“小姐？！”兰芷想起身上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皇帝，刚直起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她没事，你现在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在朕这里。”
兰芷皱起眉头磕头道：“奴婢想留下来照顾小姐。”
“朕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是。”
“退下。”
“是。”兰芷不情愿地起身后退，偷偷看一眼床上的人，好歹是知道人没事，也算能安心，“奴婢告退。”
穆昭视线移到一旁的孙德禄身上，孙德禄立马颔首：“奴才就守在外面。”说完，孙德禄也退出了营帐。
营帐内恢复安静，穆昭侧目看向床上仍在昏睡的人，原本樱红的嘴唇此刻惨白不见血色，他抬起手一点一点靠近到对方脸颊，指腹刚刚与之触碰，眼前的人忽然皱了皱眉。
穆昭手上一顿：“愫儿？”
床上的人眉眼挣扎几番，终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程愫适应一会光亮，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陛..下？”
“朕在。”
“我..”程愫看看周围，意识渐渐恢复清醒，“我在...陛下您的..营帐？”
“嗯，太医说你是惊吓过度，需要静养，现在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愫轻轻摇头：“孩子呢？”
“孩子没事。”
程愫轻点一下头含起浅笑：“多谢陛下..”
穆昭微蹙眉头，眼前之人声音有气无力，脸色发白，仿佛一碰就会碎，稍不留神就会化为一缕烟飘走，令人心底难安。
“入宫，做朕的皇后，可好？”
程愫一怔：“什..什么？”
“朕说..”
“陛下。”程愫打断穆昭的话，转移话题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臣妇许久未归，夫君应当在寻...”
张合的嘴唇忽然被同样的柔软封住，程愫一点一点睁大眼睛，相碰的唇瓣不断传来温暖酥麻的触感，万籁俱寂间，擂鼓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在温热的舌尖突破唇齿防线的霎那，程愫猛然回神将撑在自己身前的人推开，自己坐起身后退靠到床架上，呼吸无法停止颤抖。
穆昭含有侵略性的双眸盯着她，目光从她的眼睛落到回了些血色的唇瓣上。
“陛..陛下？”
眼前的男人微微歪下头，突然俯身靠近手掌砰一声拍到床架上，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控制住再次吻过来。
程愫侧头去躲，却被强行矫正被迫迎上了不容拒绝的吻，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纠缠在一处不断掠夺她的呼吸，直至她喘不过气，对方才舍得退开将呼吸重新还给她。
两道急促的呼吸轻轻萦绕在床榻间，程愫慢慢捂着胸口，心脏不断击打胸腔的震感传到掌心，震得她浑身发麻。
一滴泪在她不知情不自觉的状态下，滑过下睫落了下来。
带着剑茧的指腹轻轻触碰下睫的泪渍，听不出是何情绪的声音慢慢在她身前响起：“你厌恶朕？”
程愫懵懵地抬眼看向身前的男人，第二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穆昭抚住她的脸颊，轻轻擦去那滴泪，温热渗入指腹渐渐化为难以言明的失落。
“你不愿为妃，也不愿为后，实际是不愿靠近朕身边。”
程愫低下头，眼泪吧嗒一声砸到被子上，她盯着泪水润湿的那处圆点低声开口道：“陛下是明君，不该与臣子之妻纠缠不清。”
“臣子之妻..”穆昭冷笑一声，捏住程愫的双颊令人抬头看着自己，“好一个臣子之妻，朕的臣子之妻在福楼爬上朕的床，怀上了朕的孩子，现在反倒说朕纠缠不清？”
程愫看着那双明显含着怒意的眼睛不卑不亢道：“不过一副身子，陛下想要拿去便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
一滴滴泪珠接连落到穆昭的手背上，温热变得滚烫，烫得人心里发紧，穆昭盯着眼前人，良久松开手再次帮她擦去了泪。
“朕不该那样说，别哭了。”
“陛下是天子，天子怎会有错？是臣妇不识好歹。”
穆昭攥紧手，指节咔哒作响，他看着程愫愠怒道：“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对朕讲话之人。”
程愫闻言眼神微乱，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怎么敢出言讽刺皇帝？
“陛下，我..”程愫咬紧牙跪起来低下头道：“臣妇一时失言，求陛下恕罪。”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
穆昭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抱住：“你是在折磨朕吗？”
“我..我没有。”甚至...她都不知道皇帝在说些什么。
“罢了。”穆昭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而后把她抱起来好好放到床上让她靠坐着，帮她重新盖上了被子。
程愫紧紧捏着被子，皇帝对她越是宽容，她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这份好和宽容不知是何时而来，也不知何时会走。
来时，她甚至可以对当今天子发脾气而不死，去时，她知晓这么多秘密不知会埋骨何处。
“陛下，臣妇觉得身子已经好多了，不敢再多打搅，况且臣妇的夫君与丫鬟兰芷定在着急寻找，臣妇该回去了。”
“你的丫鬟知道你在这儿，至于宋文远...”穆昭注视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在意他着不着急吗？”
“至少他现在仍是我夫君，我既无事该回去向他报个平安。”
穆昭的脸色一瞬冷下来：“春蒐期间，你住在朕这里。”
“可..”
“朕不是在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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