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很小的时候就对小溪、小河有应激症,妈妈抱着小陆衡往水盆里洗澡,小陆衡会拼命地推开水盆,不停往妈妈怀里躲,表示自己非常抗拒,想要逃离。
后来陆衡下课回家的路上和同学玩闹,不小心掉到河里,如果不是恰好碰到一个好心的大叔,陆衡的命怕是直接交代在那里了。
后来程千绘逼迫着他学游泳,他就像上辈子溺水死掉似的,根本不愿意踏进河流一步。
要不是看他还能日常喝水洗漱,程千绘她爸差点就要怀疑这小子有狂犬病了。
看他现在连下海游泳都不怕了,程千绘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是不是也有人逼着他下海游泳,逼迫他做各种他不喜欢的事?
陆衡下海游了一圈回来了,杰瑞米把浴巾递给了程千绘,程千绘又把浴巾递给了陆衡。
他随手擦了擦,把浴巾重新放在程千绘手上。
程千绘又把浴巾递还了杰瑞米,杰瑞米又把干净的新短袖递给程千绘,程千绘又把短袖递给陆衡。
这一整个下午,程千绘都如小太监一般传送着各种东西。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霞光铺满海面,像是铺上一层华贵的纱幔,随着导演最后一声卡,这部mv最后终于拍摄结束。
陆衡捧着花对着剧组人员鞠躬:“感谢大家的付出!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海鲜尽管点!”
所有工作人员拍手叫好,程千绘站在人群深处,默默地凝视着他的侧脸,她漫不经心地鼓了一下掌,陆衡忽然回头,程千绘提前感应到了似的,慌忙移开了双眼。
霍菁把一切收到眼底,她吹了声口哨,拎了包准备收工。
晚上是一场狂欢会,陆衡很懂社交规则,主动向导演端起了酒杯。
导演对陆衡颇为主动的敬酒感到受宠若惊,他拍摄了那么多东西,陆衡的脾气倒是比绝大多数的顶流好得多。
“少倒点,少倒点。”导演看陆衡醉得歪歪扭扭,反而反手拦了一下等在他身后端着酒杯的其他组员。
其实以陆衡的咖位完全不需要陪他们一起吃饭,而且奇怪的是,陆衡对别人敬的酒完全来者不拒,全都痛痛快快的喝下去了。
导演看着桌上十几瓶空了的酒瓶,自己都有些傻了眼。
程千绘不知道陆衡喝了多少,霍菁让她过去搀扶他回酒店房间。他醉得歪歪扭扭,走路踉踉跄跄,转头挥手跟导演告别时,差点没被前面的台阶绊倒。
程千绘眼疾手快,加大力气搂紧陆衡的肩膀,陆衡顺势往程千绘怀里躺了一躺,海边路灯光线晦暗,只照亮了陆衡半个侧脸,程千绘不看他,只是往前走。
程千绘扶着陆衡上了车,又废了老大劲扶着他回了酒店房间,她刷开房门,把陆衡扶到沙发上。
程千绘坐在陆衡身边,陆衡躺倒在她的怀里,程千绘搂住了他的脑袋。陆衡记得,他小时候发烧的时候,程千绘就会这样搂着他,她的怀里很安全,感觉能遮风避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程千绘:“说吧,今天请宁群过来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陆衡刷地睁开眼,刚刚仅存的温暖一下子消失不见。
陆衡抱着程千绘没松手,甚至还撒娇一般用头发蹭了蹭程千绘的脖子。
“怎么不说话?”
陆衡抬头,对上了程千绘那双静如渊的双眸,他忽然嗤嗤笑了,绯红的脸颊衬得他很艳气不正经。
程千绘看他颠颠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程千绘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热气腾腾的脸上正好舒适,陆衡抓住程千绘的手不让离开,程千绘想把手抽走,陆衡的力气比她大的多,用力一拉扯,程千绘手指头都被他捏痛了。
“宁群找你来对付我,你竟然不给我通风报信,这让我很生气。”陆衡脸颊贴着程千绘的手背,眼睛眯了一眯。
“他对你毫无威胁,有给你通风报信的必要吗?”程千绘轻飘飘的说。
“当然有必要,”陆衡凝视着程千绘,他的眼神很炽烈,像是燃烧着某种渴求,“宁群可不是什么小隐患,他父母都是房地产的大亨,能把他直接忽视略过,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你在埋怨我?”
陆衡长睫毛如被捕的蝴蝶一般颤了颤,他缓慢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太不关心我了。”
程千绘沉默,不与陆衡对视。
陆衡握住程千绘的指尖微晃了晃,程千绘还是不得不望向了他。
“姐姐,我很在乎你,你能不能也在乎我一下?”
程千绘默不作声地上下看了他一眼,陆衡说得很恳切,目光灼灼地望着程千绘,看不出一丝弄虚作假。
“你很在乎我?”程千绘玩味地重复一遍陆衡刚刚说得话。
陆衡点点头。
“我怎么听过某人说我和我父母虐待他呢?”
陆衡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是误会。”
“哦,是吗?是什么误会?你可以解释给我听吗?”程千绘缓慢道,她手掌撑在下巴上,做足了一副耐心倾听的姿势。
陆衡几年前就想过好几个理由了,他想给她留下好印象,可他又不想撒谎。他不是没有想过和程千绘坦白的那一天,可这一天来得太快了,他还没准备好让她看清他所有的阴暗面。
陆衡的反应在程千绘的意料之内,当年陆衡被亲生父母接走不到三个月,陆衡的生母又一次千里迢迢从首都赶到西南边陲村子里来,那个每根头发丝都很精致的女人面色沉沉,控诉他们几个不开化的村民村妇虐待她的儿子。
程千绘放下手中写作业的笔,走到争吵着的院子中来。
“农活不干完就不准吃饭……”
“摔了一个碗就饿一天……”
“被你们那个女儿推河里……”
“被迫爬树从树上摔下来也不送医院……”
“我儿子在你家当了十年奴隶,我没追究你们法律责任已是仁义至极,拿了这笔钱后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程千绘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她家里完全把程千衡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有时候父母对程千衡好的让她心里也会吃醋,程千衡向来也是个良善的好孩子,不可能会在其他人面前说出贬低他们家人的话!
“我不信!我不信他会这么说!”程千绘手指紧紧握着木门,大声说。
珠光宝气的女人冷冷地看着她:“我儿子亲口跟我说的,你凭什么质疑。”
女人说完愤愤离开了。
程千绘心里颇不是滋味地过了两个月,忽然一天在家吃晚饭的时候,程千绘的爸爸收到了邮递员的电话,叫他去邮局拿个快递。
那时候电商刚刚兴起,程父以为女儿偷偷在网上买东西了,他让程千绘吃完饭跑去拿。
程千绘什么东西都没买,她心怀困惑地跑了两条街去了代收点,在单子上快速签下名后就拿着东西离开。
她看见邮单上寄件地址来自京市海甸区心里就立刻砰砰跳,寄件人陆**,程千衡他亲生父亲好像就姓陆,是程千衡托人寄了什么东西回来了吗?
这半年来他音讯全无,只有他亲生母亲上来的那一顿痛骂,她想其中定有误会,误会解开了就好,程千衡在她心里还是那个好弟弟。
她深呼吸,一个人跑到无人的角落里,这个纸质邮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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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东西很薄,程千绘隔着袋子捏了捏,感觉里面是个圆形薄片的硬物。
她把袋子从拉口拉开,里面是个光盘。
奇怪?程千衡寄光盘回来干什么?
家里没有能播放光盘的电视机或电脑,程千绘偷偷跑到朋友程坚家,程坚他爸是程村的村长,他家里条件在村子里最好,全村唯一的小洋楼就是他家的。
光盘塞进弹出来的光驱里,屏幕闪烁了一下,画面立马清晰起来。
屏幕里,一个精致的男孩爬在棕红色的沙发上,他穿着印着泰迪熊的针织衫,头发被精心烫过,像儿童服装店里的模特。坐在他旁边带着珍珠耳环的女人用叉子叉了块苹果送到了程千衡的嘴边。
男孩吃下肚后,笑容甜甜地仰起脸:“谢谢妈妈,苹果真甜。”
程千绘无语:不就是块苹果。
女人俯下身对男孩笑,烈焰的红唇像是白雪公主后妈手里的毒苹果:“现在的妈妈对你好还是以前的妈妈对你好?”
男孩顺从地对女人微笑:“当然是现在的妈妈对我好了。”
程千绘心里一堵,她倒是没想到程千衡倒戈这么快。
“以前的妈妈对你不好吗?”女人循循善诱。
男孩还是微笑:“不好,完全不好,现在的妈妈最好。”
他刚说完,忽然扑进了女人的怀抱,女人抱住他的儿子,心满意足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
DVD里有十个视频,每个视频里要么是程千衡在控诉以前的家庭,要么是女人在秀母子情深。
程千绘在程坚家里的DVD机里看完了光盘里所有的内容,她越看心里越拔凉,整个人僵硬地坐在原地,像植物人一样半天不能动弹一下手指。
“千、千绘,”程坚期期艾艾地叫她,害怕程千绘过于沉浸在悲伤的心境中。
程千绘冷着脸收拾好情绪:“没事,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母。”
从程坚家离开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光普照在青石板的小巷内,破旧的路灯毫无生气地照亮着回家的路,寂静的街道偶尔传来几声令人厌烦的蛙叫。
程千绘木木地走着,脑海里全是刚刚在DVD看到的视频,这一路上她情绪都不好,愤懑地踢着路上的石头。
小巷的拐角有一个小卖部,程千绘斥巨资买了包糖带回家,进家门口前,她收起心里的苦涩,努力控制脸颊的肌肉笑了笑,练习四五次后程千绘感觉自己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终于推开自己的家门,坐在院子里抽烟的程父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网上买什么东西了?”
程千绘扬了扬手里的糖:“我听说网上买糖便宜一点,买了一包,路上还碰到同学,跟他聊了一会儿天。”
程父没有多问,他没来由地叹了口气,灭掉手中的香烟,提了手边的锄头回房了。
自从程千衡走后,家里安静了不少,几个月前被程千衡的生母一片痛骂,家里更是直接被阴云笼罩。程千绘把那张光盘偷偷藏起来了,她不想再让这几个视频把家里布满阴翳。
程千绘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她亮如刀锋的眼神与眼前这个陆衡对峙着,陆衡感受到了程千绘眼神的变化,他屏住呼吸,像是多用力一分就会把眼前如履薄冰的气氛震碎。
“打架,撒谎,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啊。”程千绘冷嘲道。
陆衡微笑着直视她,没有因为程千绘发现他的阴暗面而退却一步:“你很生气吧?过来教导我啊。”
程千绘瞪着他,像只怒气冲冲的小狮子。
“打我,骂我,调教我,我就又变回你原来那个好弟弟了。”陆衡温情款款地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