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好了,蒹葭管事不在啊!”
前去捉人的王婆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进门时,她与芽儿暗暗交换了眼神,假惶真狎地低头,喘着粗气,唇角却微不可察地轻轻勾住。
这把火,终于是烧到她身上了!
烛光摇曳不息,将老夫人的脸衬得忽明忽灭,面上的褶皱一下子皱得更深了,她“啪”地一声拍桌,气道:“岂有此理,这么晚了,她能到哪里去!”
“给老身找!”
老夫人一发话,屋内候着的侍女齐声一诺,紧接着便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
芽儿却留了下来。
老夫人问:“你怎么还不快回去,若是被那个死丫头发现了,你又该如何留在棠阅阁。”
闻言,芽儿勾唇一笑,她背对着灯架,纤长的影落在墙上,轻声道:“回老夫人,大小姐不会发觉的,芽儿今日出来,就是大小姐应允来看蒹葭管事的,你瞧……”
芽儿拿出溪烟棠赐簪子,“这是大小姐赐给奴婢的,她说一个大丫头总归不够,所以叫奴婢多用着心。”
“好!老身果然没看错她。”
老夫人精明的眼闪过一丝算计,“她果真是还存着想学医的心,老身特地将你送过去,也是因为这个,好好干吧,日后等她走了,你便升为二等。”
“多谢老夫人栽培。”面前的珠帘晃动,芽儿忙去扶着,随即暗暗提示,“老夫人今日若是寻不到人,可去账房打听打听,或许哪里有管事的消息。”
……
戌时一过,整条街黑漆漆空荡荡的,朦胧月色倒映在江面上,晚风轻拂,粼粼波光将对面的琼楼衬得更加火热,仿佛一棵泛着光的玉树。
整条街只有这家忘忧阁开着。
穿过狭小的巷子,通向阁内,猩红的灯笼在屋檐上摇曳着,忘忧阁是整个江城的不夜楼,吆喝斗鸡走狗的声音此起彼伏,是江城纨绔子弟的第二个家。
忘忧阁的天字一号,是唯一的高位雅间,凭窗可见整个忘忧阁各处角落。
江春漾整个人斜坐在楼上,手中百般无聊地勾着折扇,神色恹恹,还时不时叹口气,像是巴不得别人不知他无趣似的。
坐在一侧的雪云烟正同自己对弈,听他连着叹气多次了,终于开口道:“近日世子神情不高啊。”
“他那是神情不高?”许尽欢闻言,嫌弃地蹙了蹙眉,插嘴道:“他这是看最近小青梅没给来消息愁的!
许尽欢横着眼看向江春漾一副望妻石的模样,不可说地摇了摇头,似是恨铁不成钢的长辈。
周边嘈杂歌舞升平,一声声琴弦拨得江春漾头脑发昏。
自从上次送溪烟棠归家后,他就没再回去了,而是叫许尽欢出来陪他做掩护。这忘忧阁距溪府近,且有个窗子能瞧见溪府,他就日日在这等着,可等来等去一条消息都没有,心里空落落的。
她那个小白兔,不会真将事都解决了吧?
江春漾愁眉苦脸地抹了抹眼睛,镂空的屋顶挂着圆月,微微抬手,却遥不可及。
许尽欢调侃的话还落在耳边,雪云烟落下一子摇了摇头继续对弈,江春漾不闻不问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哎,我说,”许尽欢走到他跟前,唇边含着笑道:“你要真想见她,直接去就成啊,反正你我名声懒得一批,做个出格的事也没人诟病。”
江春漾撇他一眼,翻了个身,手上的折扇瞬间砸向出馊主意的许尽欢,许尽欢蓦然炸了起来,“兄弟给你出主意你居然恩将仇报!”
江春漾面无表情:“小爷名声无所谓,重要不能毁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什么主意,怪不得你追不到云姑娘呢!”
“你什么意思!”许尽欢急忙转头看向专心致志下棋的雪云烟,忙不迭解释道:“你乱说什么,就算我对雪姑娘存了心思,那也断不会像你这般优弱寡断!”
听有人提自己的名,雪云烟微微抬头,视线划过两人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这幅举动却将许尽欢打得兵荒马乱,急忙抬腿跑下了楼。
发觉身边没了人,江春漾转个头,终于开口问道:“近日将军府如何?”
雪云烟落下一子黑,棋局已定,正色道:“依旧同往常一般,只是近日去宁安寺的马车多了起来,昨夜似乎是杜公子送的。”
杜思衡……
江春漾在心底留了个角,站起身来。
“许尽欢上来问,就说我出去有事。”
雪云烟轻轻点头,已经知晓了主子的去向,她深知江春漾还是放不下溪烟棠,听到杜思衡与宁安寺,自然知晓宁安寺不会放过这个做买卖的机会。
……
棠阅阁还亮着灯,书禾在一侧整理着溪烟棠的首饰,暖黄的灯光下,两人颇为宁静祥和。
哗啦哗啦的首饰声落在耳边,书禾不由得想问:“小姐,你说今夜会太平么?”
溪烟棠微微抬头,手中翻着书页,柔声道:“我不知,毕竟这才几日,我尚捏不准那三人的性子,你若好奇,可趁着芽儿还未归,偷偷去蹲守着,指不定有什么有趣儿的收获呢?”
“那成啊!趁着两人还未碰面,我去瞧瞧。”书禾微微一笑,心虚地抿了抿唇,大丫鬟属实不该这样的,但她也的确好奇,压不住想看热闹的心。
见她这副终于得了应允的模样,溪烟棠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去拍拍她的手,面上颇有些无奈,“你可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书禾吐了吐舌头,“奴婢这是先给小姐去打探情报,若是两人真打起来了,还不得找小姐来评评理不是?”
溪烟棠:“别贫嘴了,去吧。”
这边书禾刚走,溪烟棠有些困倦地掩唇打了个哈欠。她剪了剪灯芯,烛火燃烧得更旺了,明亮的火光氤氲的眼眸,思绪也随着火光而来。
其实她也在等着,按理来说,芽儿今日出去的消息粉儿应当早便知晓的,所以她就是在等两人起争执,以此为理由,将两人逐出去。
毕竟眼线下在身边,还是除掉安心些。她此举也符合规矩,且两个刚送来的丫鬟没几日便不对付,那日后可难有清静了。
只可惜,出去了两个,还剩下一个。
三姐妹中的秋儿最是神秘,恪守本分还话少,在棠阅阁这几日不曾露出一丝丝马脚,该做什么是什么,对书禾也是言听计从,眼底也存着尊敬,这可让溪烟棠犯起了难。
啪嗒一声。
窗棂传来脆响,溪烟棠蹙了蹙眉,没当回事,毕竟现下即将到早春,夜晚偶然有鸟儿撞窗也是常有的事,溪烟棠继续想着事。
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粗糙的书页,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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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质感在手上蔓延,不过一会的空档又是一响,溪烟棠瞬间警惕起来。
她悄悄挪着身位,将床头的青瓷花瓶握在手里,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向窗口走去。
窗棂依旧响着,似是有人用石子一直在扔,故意引人开窗。
溪烟棠低声问:“谁?”
静了一会,没人应答,窗棂前却多了个人影。人影抬手敲着窗子,身姿高挑,一看就是个男人!
溪烟棠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指尖发颤,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滋生。
她咬唇,心一横,猛地将窗子推开,紧闭着双眼紧握着手中的瓷瓶,用力向人影的位置砸去。
“溪……”
砰──
“嘶!”
她动作太快,江春漾都没来得及反应,头上便被重重砸了一下。
瓷瓶应声碎裂,不少碎片掉在地上,巨大的声响,将偏房的秋儿唤醒了,灯光即刻亮了起来,随即而来的是秋儿担心的声音:
“小姐怎么了?”
闻言,江春漾身比脑快,忍着痛从窗子翻进来。
此时的溪烟棠意识到砸中了,刚睁开眼,登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力气向屋内一推,直直向底下摔去,本能地伸手拽住身前的东西,却拽住了一条发带,连带着想关窗子的江春漾也被扯了下去。
又是一声闷响。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疼得江春漾龇牙咧嘴,他还挣扎着起身想关窗子,溪烟棠却快一步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秋儿风风火火地从偏房跑来的身影。
秋儿:“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棠阅阁进了贼人?”
溪烟棠扯出一抹笑,故作镇定道:“无事,是我没拿稳瓷瓶,摔碎了。”
溪烟棠暗暗在心底瞪江春漾一眼,踢腿踹他,他非常识时务地钻到床前的桌案下,蜷缩起来。
“这样啊,”秋儿已经跑到窗前了,脸上还带着如梦初醒的惊慌,抬手拍了拍胸口,顺着气道:“那要不要秋儿进去收拾一番,若是夜晚熄了灯,伤了小姐可不好了。”
闻言,江春漾即刻拽了拽溪烟棠的裙角,溪烟棠面色不显,笑着回应:“不必了,都碎在屋外了,明日收拾吧。”
正说着,溪烟棠抬腿用力一踢,江春漾忍气吞声终于消停下来。
天杀的,来这么一次,小爷身上带了几处伤了!
江春漾欲哭无泪,直到秋儿走了,他终于从桌案下钻了出来,一抬眼就是溪烟棠坐在榻上,满脸不悦。
天知道她刚有多害怕,她还以为祖母起了龌龊的心思要将自己……
没想到是江春漾这是狗男人!不是和他说了等她消息么,怎么提前来了。
且,来就来了,还遮遮掩掩的,在大半夜来,像是生怕她不出事似的,实在不行约她或者送一封信来也好啊,怎么都比这么强!
不过还好,既然江春漾来了,那她就再用用江春漾的权利,将本该属于自己的铺子抢回来!这铺子压在奶奶手里多年,也是时候回来了。
溪烟棠想此,眼底浮出一抹算计,她抬眼看向江春漾,男人正抬手握住隐隐作痛的额头,见她一脸笑的看向自己,顿时发觉自己这次没白来,故作疼痛道:
“疼起小爷了,溪烟棠你下这么重的手,要谋杀亲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