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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月晚归舟
南岭边境,宿淮山。
泠雨不断,春寒料峭,帐帘被风撩起的瞬间便被人拉了回去。
“公主,可要奴婢再添一件锦毯?”
华贵辇车上,仅仅坐着一个人的身影,轻纱半遮,隐露出昭和公主样子——芙蓉面,弯月眉,唇点朱红,双眼微微阖着,红罗裙尾绣孔雀花纹,细肩上乌长发缕如瀑,髻边金凤钗灿若霞光。
“公主...”
幽幽侍女声传入耳畔,泠玉稍稍抬眼,空洞的眼底之中徒生出一抹亮色。
一点一点,一寸一段,像是一直紧勒着自己的绳索开始松动,身体的所有神经开始能受控制。
“不…不了。”泠玉勉强说出话,本能的晃头动作使得发髻上的步摇铃铃作响,衬得少女之声细乎其微。
她终于能说话了。
侍女闻言,默默退了下去。
“滋……”触电般的触感萦绕耳畔,泠玉倏然一怔,本能的收手动作临于半空,再也不能动弹。
【恭喜宿主挺过前瞻黑屋封锁,正式解锁剧情,祝宿主在《封灵》世界一路顺遂。】
泠玉:…?难得见系统这样跟她说话。
思索瞬间,手肘传来一阵酥酥麻麻,泠玉眼睫微颤,最后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肘,缓缓吐出一口气。
哦,她熬出头了。
系统在恭贺她。
泠玉漆黑的眼底酝出一抹莫名的酸涩,不是为穿书而感到憋屈,而是,这么久以来,这副身体终于能够受到她的控制,她终于不用关在小黑屋里了。
十六年前,泠玉穿到了一本名叫《封灵》的灵异志怪小说。
从襁褓婴儿开始,好消息是,她穿成了一名公主,衣食无忧,也不用流落在外。
坏消息是,她是女配,先天弱病,体质特殊,一直流落在外。
而且……
“叩叩。”车门又传来响声,泠玉未回过神,便见到方才那个侍女又进来,辇车颠簸着,视线内的侍女的模样也有些晃,泠玉勉强抬起眼,便听见她道:
“公主,到宿淮了,约莫半个时辰便会到栈道停留。”
应是看到她脸上的难受,侍女特意来同她说了一声,泠玉很久没有同人说过话,意识在没上车之前都属于剧情托管的状态,她努力在脑海回想了一会儿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随后缓缓点头。
侍女又出去了。
泠玉垂下眼,视线之内的光线很暗,但却什么都看得清。
她拿起一旁的暖手炉,放在双膝之中。
一旁的香炉缕缕,珠帘绣幔,床椅、靠榻都是一等一的上乘,总而言之,比她的小黑屋好很多。
她的人设和剧情很简单,当白莲花,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也就是原书的男主萧潋。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任务是——
“砰!!!”强烈的撞击将整个辇车侧翻,泠玉瞳孔骤缩,失重的感觉令她头昏目眩,如同溺水一般无力而恐惧。
“驭——嗬!!!”危机时刻,马夫力挽狂澜,辇车在泥泞地上旋出一道深刻的凹痕。
“保住了,还好保住了。”马夫汗湿满襟,忙不迭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车门,大气不敢一出。
“公主,公主!”宫女再一次来到泠玉身前,却见公主已是弯曲着身子是要站起来,连忙跪下掌嘴:
“还望公主恕罪!”
泠玉被这一遭整得晕头转向,特别想吐,刚缓过神便见到身前有一人跪着,只好闷闷“嗯”了一声,稍有磕绊问道:“可是...撞到了什么吗?”
幸好没有侧翻。
她明明记得,剧情里并没有这一遭。
而且她走的是官道,遇上妖怪的可能性极低。
不过她忘了说,她是女配,又是公主,回京路很远,很容易有天灾人祸,或是遭人陷害,就比如,她的护卫或是侍女中,就有人是内奸细作,所以她最重要的任务是活下去。
活下去。
泠玉抬眼,眼前侍女将头低得十分的低,声音颤颤巍巍:
“回公主,奴婢看得不是太清,估摸是…”
“呃啊啊!”外面的马夫莫名大叫一声。
耳畔传来的声音太重,泠玉不由得眉心一皱,抬脚就想往外探探情况。
“公主…”侍女叫唤着,泠玉却倏地掀开帷幔,一瞬之间,疾风迅雨如同刀刃般肆刮着她的肌肤,泠玉下意识地闭眼,一闪而过的白光却异常让她忍不住心间一紧。
“公主,只是马车撞到了从山上滚落的石头,并无大碍。”是一位沉稳的男声,辇车上的珠帘翡玉仍然在铃铃铛铛响,身侧的侍女很快又将她披上厚重而暖和的斗篷,双手微微拢着泠玉,似是安抚,让她不要害怕。
“都尉,都尉,奴…车下有…呃啊啊啊!”马夫徒然又怪叫一声,满面狰狞恐怖,一双粗糙汗手之间莫名流出血来。
“住口!”男人呵斥声灌入耳畔,泠玉指尖一寒,颓然站起身拉开车门,道:
“有妖?”
声音极清,明澈澈的,带着些温润。
泠玉黛眉微蹙着,想是撞到了路过的巨石,可是见着这车夫的模样,又觉得另有所物。
一旁的黑衣男子站得极定,整个人的面庞被黑纱布包裹着,只见得到一双冷戾的眸。
“公主,请回车上去。”他盯着她,目光很冷,瞧得泠玉后脊发寒,可是她并没有照做。
辇车被巨大的冲击撞坏了一层后隔间,虽说影响不大,但再怎么说,泠玉觉得这辇车她已经呆不下去了。
还有……方才马夫,唤他是都尉。
那他便是…这其中一个内奸细作啊。这车上…说不定还有什么机关暗器。
身前身后的护卫已是匆匆赶来,马蹄彻彻,车后黑压压,沉重重。
“我想下车去走走。”泠玉回答他。
车都坏了,是时定还是要请她下来换另一辆车,但是泠玉并不想坐以待毙。
毕竟很难说下一辆车又给她设关弄巧,这队伍之中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少之又少,原著对于她这个女配的返京之路描写甚少,尔尔之间只写几句在途中历经波折,险些落难,终得回京。
这不过才刚到南岭边境。
泠玉稍稍屈指,衣袖很长,外人瞧不出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动作,再加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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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很平静。
被关黑屋多年,泠玉的面庞几乎没什么波动,整个人瞧着很恬静。
泠玉有信心,毕竟自己是公主,任他们想要怎么拦都凌驾不了这权势。
果然,几经对视,都尉漆眸一瞥,颓然往一旁退了一步,是默许了。
泠玉身后的侍女匆匆赶来,撑着把曲柄伞,青紫云纹样式,喊了声:
“公主,有雨。”
泠玉不得不顿住脚步。
侧目,高高树荫重重,低矮的丛草染上大片泥渍,是方才辇车急刹转弯而留下的痕迹。
泠玉想起来,原著说,宿淮山高,悬崖峭壁多处。
泠雨、沼路,悬崖。
她的辇车后面跟着还有好几辆车,偏偏她坐的车却在最为首的位置。
泠玉寒毛耸立,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砰咚咚。”辇车莫名发出响声。
“公主想去哪里?”身侧的侍女问。
泠玉抬眼,才发现这个人的左眼下有颗泪痣,瞧着还算面善。
她垂着眸没回答,步履很慢,她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身后的目光很骇,她索性望着树荫丛草那边走。
颓然间。
“铃铃。”
淅沥漫雨之中,不知名铃声格外嘹亮。
泠玉蓦地眸光一闪。
“公主…?”侍女不解,却注意到她的微妙。
泠玉被她这一唤搅乱了思绪,那声银铃,如梦似幻,她还以为——
“铃铃。”碎玉一般的响声,又清又脆,像是指引,又如同勾魂摄魄一般,泠玉倏然迈开步子,倏然往一处丛野里跑去。
细雨如同针毡一般打在她身上,泞湿的土壤之中,浓浓的血气蔓延。
“公主…!” 身后的侍女惊骇,大叫了声。
泠玉黛眉紧蹙着,顾不上她的呼喊会引来那些麻烦的侍卫,她似着了魔,只往着那一处丛野跑去。
“公主!”
不、不对的。她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
泠玉额头面颊不知挂上了细汗还是雨珠,她控制不住地往那悬崖之处跑去。
锦衣被划出口子,泠玉兀地顿住,视线内骇然出现一寸银光。
半圆曲扇,有如掌心一般大小,纹样是一朵蝴蝶花,尾部嵌着五六种细缔,有如流苏,却是银。
泠玉眼瞳一缩。
“公主!不可!”侍女就要抓住她,眉眼之中布满焦灼。
身后,马蹄声凌乱无序,护卫很快便要到了。
那些护卫...
泠玉侧目,转瞬间。
“铃铃。”银饰又响。
泠玉往上一瞥,咫尺距离——
夺目的孔雀蓝衣色,复杂而神秘的花纹生动而晦涩,少年的脸全然被泠雨湿润,长长乌睫之上尽数雾珠,唇口很红,应是受了伤,又如同被人咬了般;脖颈上的项圈瞧上去很重,花纹和流苏繁杂而精巧。
他头上银饰的疏散,乌黑的发一半编了辫,一半倾泻着,昏倒在满是倒刺的丛草边。
泠玉一时愣住。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