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弱的日光透过缝隙照在了男孩脸上,平常冷淡寡欲神情被取而代之,如同被挟制的蝉翼,摇摇欲坠般可怜凄惨,眼角一抹红恰到好处地显露了此时的脆弱与不堪。
那张不爱说话的嘴虽然抿紧,却还是漏出了求救微弱声响,未长成的小兽显然害怕了,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步一步走进他。
“傅齐光?”谢昭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问道。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只知道她本能地想要去靠近他。
这一幕诡异却又令她沉迷到不可自拔,谢昭忘记了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她握紧了傅齐光止不住颤抖的手。
纤长温暖的指尖在他的手心里划动着,仿佛在告诉男孩,这里不止他一个人,她会一直陪着他。
傅齐光靠着这点温暖勉强撑开了厚重的眼皮,他越过汗湿了的细碎发丝,看清了谢昭。
谢昭披散在腰间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这不妨碍她楚楚动人的美丽,椭圆的眼睛里透着关切与紧张。
这一刻傅齐光害怕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一定很丑陋可怕,没有人会喜欢发病的人。
可他却有一点喜欢谢昭,这点喜欢令他现在更为惧怕谢昭的靠近。
傅齐光颤颤巍巍地甩开了谢昭的手,只是往角落里缩得更近了些,紧紧闭住双眼去抵抗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幽闭恐惧症?”谢昭没有在意傅齐光的远离,但她也没有再靠近,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直接塞进了傅齐光的耳朵里。
耳机里传来了轻柔的女声,甜美可爱地唱着,“我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像飞一样,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本来是首耳熟能详的儿歌,却是谢昭的声音,谢昭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看着傅齐光,她看到傅齐光又睁开了眼睛,眼里的错愕流露出来。
“你……唱的?”傅齐光尝试开口了几次,才问了出来。
“是啊,我唱得不错吧,这可是所有歌里,我唯一一首不会跑调的!”谢昭笑得很甜,她骄傲自豪说道。
傅齐光本来难以呼吸,惊恐与失控在他身上席卷着,可听到女孩在耳边叽叽喳喳着,那股窒息的感觉瞬间好了很多。
“不错很好听。”他轻声说道,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昭。
“那你今天算是赚着了,我现场唱给你听!”谢昭这才放心地扯开了嗓子,开心地唱起来。
傅齐光倒是不害怕了,但他觉得自己出现了更严重的问题。在女孩的歌声中,他仿佛看到女孩戴着一顶报纸帽,系着小碎花围裙,在这个几乎密不透风的地窖里刷墙,宛如一只轻巧的小蝴蝶飞来飞去,一遍又一遍将这片黑暗刷成了照满阳光的样子,而阳光里的女孩是如此耀眼。
“有人在下面吗?”熟悉的中文在谢昭头顶上响起。
“在在在!快来救我们呀。”谢昭不唱了,大声呼救道。
原来是游学的老师发现他们俩不见了,着急地到处找,幸亏谢昭的破锣嗓子穿透力很强,老师这才很快找到了他们。
当地窖里的两人重见天日的那一瞬,谢昭朝着傅齐光再次伸出了手,“傅同学走吧~”,十几岁的女孩笑出了唇边小小的梨涡,简单纯粹的开心。
而二十几岁的谢昭看着傅齐光手里的泡腾片,仍然笑得纯粹,“没有一杯橙子味维C气泡水解决不了的难题,实在不行就两杯。”说着还俏皮地伸出了两只手指晃来晃去。
傅齐光低垂眼眸,掩饰住了连绵不绝的笑意,十年过去了,谢昭哄人还是那几招,当年他们从地窖里出来,她也是拿着泡腾片,说着同样的话哄他。
天大的事于她而言,仿佛都不是事。茁壮成长着的金黄向日葵,肆意挥洒着与生俱来的快乐,就算成了葵花籽也是甜甜的焦糖奶油味。这样的她叫自己如何能放手?如何能只做朋友?
“当初我看你德语这么好,又喜欢欧洲的历史,以为你真的会回到这里学习文学。但是没想到,你是又回来了,不过是为了硬邦邦的汽车而来。”谢昭看着远处穿梭在街道间的学生们,忽而说道。
“文学是痛苦者的养分,它让痛快的人不再孤独,而历史又能让人在绝境中寻找到希望,如同那些岁月洪流中的人们。”傅齐光同样望向学生们,目光深不见底,不知想到了什么。
随即接着说道,“而制造业充满了秩序与规则,每一步都是经过无数验证的,那些结构数据规定标准拥有着别样的美感,是工业属性赋予的严谨。”
该死!谢昭心里在疯狂打鼓,她忘记了这个男人不是空有皮囊的,他还有敏感脆弱的内心和聪明至极的大脑。像极了山林里的毒蘑菇,鲜艳的红伞伞下是难以忘怀的美味,一不留神就要被他吸了魂。
“果然是热爱文学的企业家,你不该请平倾去做代言人,你这张嘴就能让销量大增。”谢昭暗暗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悸动,说着成年人该有的体面话。
“那你呢?我以为你会留在南城读大学的,毕竟你从小都在南城长大,父母家人都在南城,怎么会想到去北城呢?”傅齐光没有接话,他敏锐地感受到了谢昭言语间的疏离,不明显却令他心底一沉。
“大概是换个环境,期待有些新鲜事发生吧。”谢昭抬头笑嘻嘻的,丝毫看不出来什么。她是个很好的演员,只要想掩饰就没有人能发现。
新鲜事吗?傅齐光不禁想到横城医院里的那个男演员,和自己相比,那个男人也是她的新鲜事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无权过问这些,只能任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拧巴变形,还得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这是留在谢昭身边的代价。
但曲终人散,傅齐光最终还是要与谢昭告别的,他的行程很紧张,就这一天还是助理硬挤出来的。
“再见啦亲爱的傅总。”谢昭没有吝啬,大大方方地送给了傅齐光一个拥抱,并且从口袋里又翻出了一管维C泡腾片塞给了他。
“再见谢昭。”傅齐光贪婪地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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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谢昭发间的椰子香,只是几瞬便克制地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挥舞着泡腾片转身走进了火车站。
谢昭眼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混入人群,她才离去。
心中的酸涩不自觉地就冒了出来,她讨厌离别,因为她不知道哪一次转身就可能是永别,所以她只能用力地去拥抱每一个即将离去的人。
黄昏将近,谢昭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远处的城堡断壁残垣诉说着悲壮与美丽,她对着城堡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人生苦短,那就让自己成为一只乱跑的野驴吧!
第二天拉着行李箱的谢昭踏上了前往离波恩很近的城堡,这回她完成了少时的心愿,成为了城堡里公主。
每天从两米宽的大床上醒来,推开窗子居高临下地眺望莱茵河,中世纪的复古与现代设施完美搭配在一起,就连服务人员都穿着几世纪前的服侍,实在太过沉浸式体验了。
这么悠闲快乐的日子让谢昭彻底沦陷了,拍戏固然有趣,但度假更有趣啊。她每天恨不得早起就去对着小鸟唱歌,傍晚在夕阳下招惹超大只的垂耳朵猎犬。
只是谢昭再也吃不下去猪肘子和土豆泥了,就算配上酸菜也不行,她现在只想吃麻辣烫麻辣拌麻辣香锅。
老天爷啊,她吃了太多纯天然无添加的东西,就可怜可怜她让她吃点纯添加无天然的东西吧。
于是她在来到德国的第七天踏上了回国的航班,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冲去吃麻酱多多白糖多多还要很多醋的麻辣烫。
“老板你确定顾总让你吃这些吗?”一旁来接机的助理王花花看着吃相斯文但速度惊人的谢昭说道。
“花花,你的老板是谁?”谢昭吃到眯起了眼睛,咧开嘴问道。
“是您是您就是您!您是光您是电您是天边最美的云彩!”王花花从谢昭手里接过了某德国小众乐队的签名照时,简直都激动地热泪盈眶了。
花花是个音乐迷,恰好弥补了只会唱“粉刷匠”五音不全的某人。
“嘿嘿我在古堡酒店恰巧碰到的,我一见那几个人就眼熟,一想不就是你前段时间沉迷的乐队吗?我就顺手要了一张签名照。”谢昭边吃边解释着,她还隐瞒了一件事,其实她要到的不仅是签名照,还有主唱主动留给她的联系方式。
不过她实在是记不得写着号码的单人签名照扔哪了,毕竟她当时一心想着回国吃麻辣烫呢。
“对了,我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安排吗?”谢昭吃饱喝足打着哈欠问道,这不能怪她,她肯定是晕碳了。
王花花翻开平板,大声朗读道,“这月18号到下月15号《惊鸿》配音,下月15号到18号商务拍摄,18号进组拍裴导的电影。”
“哦,那今天是几号啊?”谢昭迷迷糊糊的就差睡过去了。
“十七号,明早八点开始配音。”王花花无情地说出了事实。
“哦不!!!”这声音如泣如诉,谢昭一时半会应该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