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热浪还在席卷关东平原,蝉鸣聒噪不休。但对于聚集在埼玉县森然高中参与联合合宿的几支队伍来说,体育馆内橡胶地板上蒸腾的热气、球鞋摩擦的尖啸、以及汗水砸落的声响,才是这个夏天的最后的旋律。
音驹大巴缓缓驶入森然高中。依旧是熟悉的配方:枭谷、音驹、森然、生川,以及今年异军突起、如同黑色旋风般加入的乌野高中。五校合宿,意味着后藤一里又进入了高强度的对抗,密集的训练赛,以及…复杂的社交地狱。
“Hey Hey Hey!黑尾!来得太慢了!我都等不及要用新练的直线球打穿你们的防守了!” 木兔光太郎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第一时间响起,他像只大型猫头鹰一样扑过来,胳膊习惯性地就要揽住黑尾铁朗的脖子。
黑尾熟练地格挡,露出痞笑:“哦?看来木兔你忘记上次被我们拦到怀疑人生的经历了?”
“唔!黑尾你闭嘴!那是我状态不好!”
赤苇京治在一旁无奈地叹气:“木兔前辈,请先热身…”
枭谷的其他队员也纷纷打招呼,小见春树还对后藤一里笑着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惊慌地低下头)。
森然和生川的队伍也围了过来,一时间场馆门口充满了少年们活力四射(对后藤来说是噪音污染)的寒暄声。
然后,是乌野。
后藤一里最后一个走下大巴,习惯性地缩在队伍末尾,深吸了一口埼玉县(和东京似乎没什么区别)的空气,试图压下胃里熟悉的紧张感。兵库县的经历和小福的回归让他内心多了一丝微弱的底气,但面对如此多熟悉的对手,社恐的本能依旧根深蒂固。但几个格外热情的身影立刻发现了他,并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后藤前辈——!!!”
两声洪亮到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吼叫响起!
乌野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如同两颗出膛的炮弹,双眼放光,带着无比的崇敬和激动,瞬间冲到了后藤一里面前,然后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
“前辈!您终于来了!” 田中声音洪亮,仿佛见到了人生导师。
“前辈!合宿期间请务必再次指导我们!拜托了!” 西谷的声音同样充满激情,闪闪发光的眼睛充满了渴望。
后藤一里:“?????”
他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势浩大的“拜师”场面吓懵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就往黑尾铁朗身后躲。前辈?!他什么时候成前辈了?!就连上次合宿也没有多聊几句啊,什么时候指导他们了!
就在后藤一里即将社会性死亡时,另一个橙色的身影如同小太阳般挤了过来。
“一里!” 日向翔阳蹦蹦跳跳地出现,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尴尬气氛,只有纯粹的开心,“好久不见!!” 他灿烂的笑容和毫无阴霾的热情,像一阵清风,稍微吹散了一些后藤一里周围的尴尬空气。
“翔…翔阳…好久不见。” 后藤一里看到熟悉且安全的身影,稍微松了口气,小声回应道。
这时,山口忠也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后藤一里笑了笑,递过来一小包饼干:“后藤君,你好。这是妈妈烤的,不介意的话…上次谢谢你的发球练习建议,我…我好像找到一点感觉了。” 他的语气温和而真诚。
“山…山口君…谢谢…” 后藤一里接过饼干,手指微微颤抖,但心里却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流。至少…还有正常的交流…
乌野的菅原孝支笑着把还在嚷嚷“前辈指导”的田中和西谷拖走:“好了好了,别吓到后藤君了。先安顿下来,有的是时间‘请教’。”
泽村大地也对着后藤一里抱歉地笑了笑。
这场小小的骚动总算暂时平息。后藤一里顶着周围各种的目光,恨不得把脸埋进行李包里,飞快地跟着队伍去了宿舍。
合宿的训练强度一如既往地“魔鬼”。五支队伍交叉进行练习赛,战术演练,专项强化。后藤一里作为音驹的关键发球员兼自由人,任务繁重。
他的魔球发球依旧是音驹打开局面或追分的利器。经过小福的系统梳理和自主加练,稳定性有所提升。虽然上次已经见识过那种诡异的蛇形摆动和二次加速,但依旧能让所有接球手头皮发麻,连乌野的西谷夕和枭谷的小见春树都接得龇牙咧嘴。
“可恶!后藤那家伙的发球越来越刁钻了!” 一次成功ACE后,森然的主攻手忍不住抱怨。
“简直是对接球手的折磨…” 生川的自由人心有余悸。
而在防守端,后藤一里的进步更为明显。
兵库县的苦练和与稻荷崎的交手经验,让他面对重炮时不再仅仅依靠本能和恐惧。小福提供的预判辅助(以“直觉”或“经验”的形式呈现)结合他自身的努力,使得他的防守卡位更加精准,卸力更加柔和稳定。
一次多回合攻防中,木兔光太郎抓住机会,一记超手重扣直轰后藤一里的防区!
“休想!” 夜久卫辅奋力扑救,指尖蹭到球,但球改变了方向,依旧朝着界外飞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分要丢时,一道粉色的身影如同预判般提前启动,一个极限的鱼跃冲顶,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硬生生将球垫回了场内!
虽然弧度不高,却足够让音驹迅速做出一次有效的反击!
“Nice save!一里!” 夜久激动地大喊。
“哦哦哦!一里!接得漂亮!” 山本猛虎咆哮。
连研磨都微微睁大了眼睛,低声自语:“…预判了木兔的扣球和夜久补救后的落点…”
黑尾铁朗看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灰尘的后藤一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哟,一里,去了一趟兵库,胆子变大了嘛?”
后藤一里脸上泛红,低着头不敢看大家,但胸膛却因为成功的救球和队友的认可而微微起伏,一种混合着羞怯和成就感的暖流在心中涌动。(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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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防守…团队认可…能量吸收…精神稳定度+1…’)
乌野的西谷夕在一次交换场地时,主动跑到后藤一里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那个鱼跃太帅了!是怎么判断出落点的?教教我!”
后藤一里被西谷的热情吓得后退半步,结结巴巴:“…就…就是…感觉…”
西谷完全不在意他的拘谨,自顾自地兴奋讨论起来:“感觉吗?我懂!就是那种球会往哪里飞的直觉!对吧对吧!”
后藤一里看着西谷纯粹而热烈的眼神,紧张感莫名消散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合宿并非一帆风顺。后藤一里的社恐依旧会在集体用餐、休息闲聊时暴露无遗。他依旧会选择最角落的位置,埋头苦吃,尽量减少存在感。但相比以前的状态,现在至少能在别人跟他打招呼时,勉强抬起头,用细小的声音回应一句,虽然下一秒就可能因为对方多看了他一眼而再次缩回去。
一次午休时,他甚至被木兔光太郎强行拉去进行“接超强力直线球特训”(单方面),被砸得晕头转向,却也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让原本只是觉得“试试看”的木兔都露出了几分惊讶和认可的表情。
“嘿!后藤!不错嘛!虽然看起来软乎乎的,但意外地比起上次很耐打啊!下次我会用更厉害的球!” 木兔叉腰大笑。
后藤一里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酸痛,心里却莫名没有太多反感,反而觉得…这个猫头鹰前辈,虽然吵闹,但心思意外地简单直接。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后藤一里常常会累得几乎虚脱。但躺在森然宿舍的榻榻米上,听着周围队友们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某只猫头鹰可能还在兴奋的“Hey Hey Hey”余音),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被孤独和焦虑淹没。
脑海中会闪过白天的画面:田中和西谷搞怪的“请教”,日向充满活力的笑容,山口忠认真的提问,队友们肯定的眼神,甚至木兔那吵闹却纯粹的斗志…
(小福:‘…检测到多项微弱但持续的正面社交互动…环境适应性缓慢提升…能量稳定吸收中…’)
这些碎片化的、有时甚至让他哭笑不得的互动,如同星星点点的光芒,照亮了他社恐的黑暗宇宙。他依然害怕人群,依然会紧张到手心冒汗,但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全是可怕的审视和压力。也有一些笨拙的、热情的、真诚的连接,在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埼玉县的夜空,星星没有东京那么多,却格外清晰。他轻轻握了握放在枕边的护腕,那是夜久前辈送给他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今天训练时接球的感觉。
合宿还在继续,挑战永无止境。但后藤一里知道,他正在一步步地,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却又坚定地,走向那个更强大的自己,也走向那个有更多人陪伴的未来。即使道路依旧漫长,即使社恐依旧如影随形,但此刻的他,心中却多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勇气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