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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兵库县

作者:清悠锦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稻荷崎排球馆的空气,仿佛被后藤一里这颗突然闯入的“粉色蘑菇”短暂地凝滞了一瞬。队员们打完招呼后,目光依旧黏在那个缩在角落长凳上、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宫侑第一个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垫着球热身,一边朝着后藤一里的方向努努嘴,用自以为压低(实则全馆都能听见)的声音问旁边的宫治:“喂,阿治,你说北前辈家这东京客人…到底什么来头?昨天看着快碎掉了,今天居然跟到体育馆来??”


    宫治的目光在后藤一里脚上那双与身体状态格格不入的专业排球鞋上转了一圈,银灰色的眸子若有所思:“那双鞋,磨损程度。不是新手。而且…身上有音驹的标记。” 他的声音比宫侑沉稳,但探究的意味丝毫不减。


    角名伦太郎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闪烁着捕捉“稀有素材”的光芒。


    “音驹?东京那个防御很出名的学校?” 尾白阿兰擦着汗走过来,闻言也看向后藤一里,带着一丝审视,“他看起来…不像能扛住木兔重炮的样子。” 语气倒没有恶意,只是基于外表的客观评价。


    “人不可貌相嘛,阿兰前辈!” 银岛结比较乐观,咧嘴笑了笑,“能被北前辈带过来,肯定有特别之处?”


    大耳练目光沉稳地扫过后藤一里紧绷的侧影,没有发表意见,但显然也在观察。


    连场边指导的黑须法宗教练,都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被北信介带来的“意外访客”。北信介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这个看起来社恐到极点的粉发少年,身上似乎藏着某种违和的谜团。


    北信介仿佛完全屏蔽了周围的议论,正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拉伸。他的动作标准、稳定,如同精密仪器的运作,每一个呼吸的节奏都清晰可闻。这份极致的专注本身,就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然而,议论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不断刺激着后藤一里的神经。他感觉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就在这时,热身结束,进入分组对抗练习。宫侑眼珠一转,一个大胆(或者说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他故意把球垫飞,方向直指角落的后藤一里!


    “啊呀!糟糕!球飞了!” 宫侑夸张地喊了一声,脸上却带着促狭的笑容。


    橙黄色的排球带着旋转,呼啸着朝后藤一里砸去!速度不快,但足以让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手忙脚乱。


    “小心!” “后藤君!” 几声惊呼响起。


    后藤一里大脑一片空白!社恐的警报拉到了最高级别!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远超思考的反应!那是无数次训练刻入骨髓的肌肉记忆!


    只见他原本蜷缩的身体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弹簧,猛地弹起!目光瞬间锁定了来球!没有犹豫,没有恐惧(或者说恐惧被更强大的本能压制),他压低重心,一个干净利落的交叉步侧滑,精准地出现在球的落点前!双臂并拢,小臂形成一个完美的平面,手腕自然下压,迎向来球!


    “砰!”


    一声清脆而沉稳的垫球声!


    排球如同被驯服的鸟儿,听话地、高高地、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越过半个球场,稳稳地飞向了……正好站在网前准备拦网的银岛结头顶!


    落点完美!高度适中!旋转柔和!


    整个排球馆瞬间安静了!


    所有目光,包括北信介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都带着强烈的震惊,聚焦在那个还保持着接球姿势、微微喘着气的粉色身影上!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反应速度、那教科书般无可挑剔的垫球姿势、那精准到可怕的落点控制…这绝对不是一个“对排球有点兴趣”的门外汉能做到的!这分明是自由人一般的水准!


    宫侑脸上的促狭笑容僵住了,张着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但随后眼神。


    宫治的瞳孔猛地收缩,被震惊到了!


    角名伦太郎的眼神亮得惊人!


    尾白阿兰倒吸一口凉气:“这垫传…!”


    银岛结下意识地托了一下飞到头顶的球,一脸懵:“给…给我的?”


    大耳练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黑须法宗教练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后藤一里保持着接球姿势,僵在原地。几秒钟后,那被本能压制的社恐才如同退潮后的海啸般,以更加凶猛的力量反扑回来!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脸色由红转白,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就想缩回长凳的阴影里。


    “喂喂喂!等一下!” 宫侑第一个反应过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冲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后藤一里惊恐后退的动作,“粉毛小哥!刚才那球!接得太漂亮了!这手感!这落点!你是自由人吧?绝对是吧!音驹的?几年级?叫什么名字来着?后藤…一里?一里!”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自来熟地就想拍后藤的肩膀。


    宫治也走了过来,虽然没有宫侑那么夸张,但眼神灼热:“后藤君?刚才的接球,时机和位置感非常出色。音驹的自由人…夜久卫辅的替补?” 他的问题更切中要害。


    角名默默地靠近听着。


    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好奇、惊叹、探究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后藤一里身上。


    后藤一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像被狼群包围的小羊羔,退无可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宫侑,宫治。” 北信介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定海神针。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挡在了后藤一里和热情过头的稻荷崎队员之间。“不要吓到他。”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是陈述事实。


    宫侑讪讪地收回手,但还是不死心:“北前辈!他刚才那球你看到了吧?超厉害啊!让他打一场呗!就练习赛!怎么样!” 他看向黑须教练,眼神充满期待。


    黑须法宗走了过来,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几乎要缩到北信介身后的后藤一里,又看了看北信介。他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忽然露出一个颇具魄力的笑容:“北,你的这位‘客人’,看来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后藤君,对吧?”


    后藤一里吓得一哆嗦。


    黑须教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邀请:“既然有这份实力,躲着多可惜?来,上场试试。不用紧张,就是普通的练习赛3v3怎么样,就当感受一下稻荷崎的节奏。”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帮我们一个忙,完善一下训练内容。北,你觉得呢?” 他把决定权看似交给了北信介,实则目光牢牢锁定了后藤一里。


    北信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后藤一里。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但似乎多了一丝询问的意味。


    后藤一里大脑一片混乱。拒绝?他不敢,尤其是在教练开口的情况下。答应?在这么多陌生而强大的对手面前打球?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但是想到小福现在没有下落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推手。巨大的恐惧和那微弱却不断闪烁的“希望”在内心激烈交战。他想起夜久前辈的教导,想起自己在音驹默默练习的日日夜夜,想起那枚在神社祈愿的五円硬币…最终,对系统恢复的迫切渴望,以及对排球本身那深埋心底、被社恐掩盖的热爱,如同黑暗中的星火,微弱却顽强地燃烧起来。


    他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脚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好…好…我…试试…”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宫侑立刻欢呼起来:“Yes!太棒了!”


    宫治嘴角勾起一丝感兴趣的弧度。


    黑须教练点点头:“行。后藤君,你去换双合脚的鞋,用那边的备用队服。” 他指了指更衣室方向。


    后藤一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进更衣室,换上稻荷崎的备用运动服,又换上了自己那双熟悉的排球鞋。冰凉的鞋底触碰到地板,熟悉的包裹感传来,奇迹般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气,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低着头,像奔赴刑场一样走进了球场。


    练习赛开始。由宫侑、宫治、角名组成的队伍对阵北信介、尾白、加上后藤一里。


    “喂喂,一里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宫侑站在发球区,对着后藤一里所在的后场区域露出了一个充满恶作剧意味的坏笑。他故意瞄准后藤,打出了一个角度刁钻、力量十足的大力跳发!


    若是平时,面对这种充满挑衅和压迫感的发球,后藤一里可能已经手脚冰凉,动作变形。但此刻,当他站上球场,当排球呼啸着朝他飞来,当身体的本能超越了社恐的枷锁——


    嗡!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专注感瞬间席卷了他!小福的“惊喜”效果早已消失,社恐也并未远离,但在排球触手可及的瞬间,那份刻入骨髓的、属于自己原本的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如同沉睡的野兽被唤醒!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虽然依旧带着紧张,但瞳孔深处却燃起一丝属于猎手的专注!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精准的交叉步侧滑!重心下沉,双臂并拢!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记刁钻的大力跳发,被他稳稳地、几乎是教科书般地垫了起来!球的弧度完美地飞向网前北信介的位置!


    全场瞬间一静!


    准备看笑话的宫侑笑容僵在脸上:“…哈?”


    宫治眼中精光一闪:“…哦?”


    黑须教练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北信介稳稳地将球托起,仿佛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好一传!后藤!” 尾白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赞许。


    后藤一里接完球,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心悸,但看到球被稳稳托起,一股微弱的暖流划过心间。


    比赛继续。宫侑和宫治这对“狐狸兄弟”显然被激起了好胜心,开始有意识地针对后藤一里!刁钻的扣杀线路,出其不意的吊球,重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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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结合轻巧处理…


    然而,后藤一里如同换了一个人!在球场上,那个社恐畏缩的后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专注、移动迅捷、防守范围极大、预判精准得可怕的自由人!他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覆盖着自己的防区!


    一次宫治势在必得的直线重扣,被他提前移动,一个漂亮的鱼跃飞扑,极限救起!


    一次宫侑隐蔽的二次吊球,被他敏锐识破,一个轻巧的跨步,稳稳将球送到二传头顶!


    一次角名出其不意的快攻斜线,被他如同预知般提前卡位,轻松化解!


    “Nice!后藤!”


    “漂亮!”


    “干得好!”


    队友的赞扬声此起彼伏。每一次成功的防守,每一次队友的认可,都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脑海深处那沉寂的系统核心。(恢复进度:2%… 3%…)


    后藤一里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中的自信却在一点点积累。他甚至开始尝试出声提醒:“左边空当!”“小心吊球!” 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有效。


    宫侑被打得有些急躁了:“可恶!这家伙真的是自由人吗?!防守范围也太大了!”


    宫治则更加冷静地观察着:“不止是范围…他的预判很诡异。像能看穿我们的意图。而且…” 他注意到后藤一里在防守时那种近乎本能的、对球落点的精准把握和卸力技巧,“…他处理重球的手感,稳定得可怕。这绝不是普通高中生自由人该有的水平。”


    黑须教练的眼神越来越亮,他摸着下巴,低声对旁边的助理教练说:“捡到宝了?不愧是音驹出来的,即使只是替补这防守功底和预判意识…简直是顶尖自由人的苗子!而且心理素质…虽然场下看着胆怯,但球场上异常稳定!”


    轮转到后藤一里的发球轮。


    后藤一里深吸一口气,站上发球区。刚才防守的成功和能量的恢复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底气。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排球,指尖感受着熟悉的皮革触感。抛球,助跑,起跳!动作依旧流畅!


    然而,就在他挥臂的瞬间,宫侑和宫治几乎同时脸色一变!


    那不是自由人3v3常见的上手飘球或者保守的跳发动作!那起跳的高度,那挥臂的幅度和爆发力,那手腕瞬间抖动的精妙感觉…分明是强力跳飘或者跳发的架势!


    “等等!他不是自由人吗?!” 宫侑失声喊道。


    啪——!


    一声清脆却带着诡异颤音的击球声响起!


    排球离手,在空中划出的轨迹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剧烈的、不规则的左右蛇形摆动!下坠时带着一个急遽的二次加速!目标直指宫侑的后方死角!正是昨天在枭谷联盟发球得分的那一招!


    “这球…?!” 宫侑被这完全超出认知的诡异飘球打乱了节奏!宫侑奋力侧扑,指尖勉强蹭到球,却根本无法控制方向!


    “Out!” 球直接飞出了界外!


    ACE!发球直接得分!


    整个稻荷崎排球馆,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包括北信介,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站在发球线上,微微喘着气,脸上还带着一丝紧张红晕,却成功发出如此魔球的粉色头发少年!


    宫侑趴在地上,目瞪口呆:“…喂喂喂…开什么玩笑?!”


    宫治瞳孔地震:“…跳飘?!这种级别的跳飘?!”


    尾白阿兰张大了嘴:“…怪物发球?!”


    银岛结在一边一脸茫然:“…他不是自由人吗?!”


    黑须教练猛地站直了身体,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好厉害的发球!”


    北信介看着后藤一里,平静的湖面下也掀起了波澜。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怯懦的少年,竟然还藏着如此犀利的武器。


    面对全场震惊、探究、甚至带着点敬畏的目光,后藤一里感觉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球场上的勇气瞬间消散,社恐再次汹涌反扑。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用细如蚊蚋、却足以让离得近的人听清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我其实是…音驹的…关键发球员……”


    轰——!


    这句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引爆了更大的震撼!


    “关键发球员?!”


    “音驹的关键发球员防守这么强?!”


    “那发球是认真的吗?!”


    “音驹藏着这种怪物?!”


    稻荷崎的队员们彻底凌乱了!看向后藤一里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重新评估的审视。这个看起来一碰就碎的粉毛少年,竟然同时拥有自由人般的防守意识和如此恐怖的魔球发球技术?!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然而,就在这时,排球馆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三个满脸焦急的少女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场中那个穿着稻荷崎队服、粉发被汗水打湿的身影!


    “波奇酱——!!!” 喜多郁代带着哭腔的呼喊,瞬间响彻了整个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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