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呸呸，命啊！”霍有明在粪水里扑腾着，下意识地喊救命，不料张口的瞬间就进了点金汁，吓得他赶紧呸呸个没完，恨不得嘴里口水能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冲刷干净自己的嘴巴。也是因为这个，他不敢再胡乱地喊救命，只能是忍着恶心，摸索着爬上去。
然后不敢多耽搁一会儿，裹着“香风”直奔下面的小河，顾不得旁人的呼喊询问，咚的一声就扎进冰冷的河水里，牙齿咔哒咔哒响着，手是哆哆嗦嗦地剥了滂臭的衣服裤子，再大叫一声，哗啦地潜进水里。没一会就憋不住，又哇哇地露出个头来，呼哧了几下子又泡进水里，“臭死……咕噜咕噜,臭死我了。”
一早就躲在附近等着看好戏的霍眠山等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喂，霍有明！你早饭吃饱了？是不是五、味、具、备啊？哈哈哈？陈年老肉的味道也有吧？咋样啊？”霍有根顶着一张络腮胡子脸，说出的话却是阴险极了。
别人哈哈大笑，霍有明则是哇哇大吐，也引来了不少的鱼儿来打食。
就在小河上方小路上站着的霍眠山等人可都看见了鱼儿了，都一脸嫌弃地发出“咦”的声音。
霍有海飞快道：“绝了。未来半年，我是绝对不碰一筷子这河里捞上来的鱼儿！”
“有鱼你不吃，难不成你想学他早上吃屎？”霍有海嘴巴跟撒了砒霜一样，嘴快地说出了霍有明最愤恨的事情。
“文明点。”霍眠山在一边慢悠悠地说到，左宾两人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还是霍眠山文明，一早上说那些五谷轮回物，着实是影响胃口。
但是接下来霍眠山的话，也让他们知晓了，什么叫文明的脏话。
他说：“他这种人心脏人脏的，那些什么茅坑的水都比他赶紧。我都怕小河的鱼儿吃了他的洗澡水成了吃人的妖怪。”
“你们！你们住住住住口！”霍有明不敢看霍眠山。他昨晚就听说霍眠山回来了，从傍晚到睡觉的时候，他都担惊受怕着，担心霍眠山找上门来。
但是他没想到能安然入睡，只是不能安然醒来。现在多出了一个年轻的有些熟悉的面孔，就知道谁是霍眠山。而且，他们是怎么做到让自己没有被惊醒的？
经过冰冷的河水浸泡，又在看到霍眠山后，他也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有这样遭遇是因为什么了。
纯属是被霍眠山报复了。肯定是他。他没回来之前，他虽然被人唾骂，可是从没有出过什么事。怎么霍眠山一回来，他自己就倒霉了？绝对是霍眠山从中作梗。
“你，你怎么，怎么把我弄过去，还没吵醒我的？”
霍眠山看着冷得哆嗦，却因为害怕而忘记上岸来的霍有明，冷笑道：“这真是吃太饱了，饱糊涂了。你早上干嘛去了，我们怎么知道，是吧？”
“就是！”
“可不是吗？”
“你们刚刚还说……吃屎！要不是你们搞的我，怎么那么清楚！”他也是知道羞耻的，还故意把“我”字模糊了。
听他这么说，霍眠山他们笑得更加嚣张了，“他还知道吃了那啥啊，哈哈哈!
“啥滋味啊。跑这么快来洗嘴、洗澡做什么，留个十天八天的，来个终身难忘啊。”霍有海还在那里叨叨的。可把霍有明气得脸色更加发紫。
这时候，霍有明的老婆孙小枝怒吼着跑来，手里还攥着一根木棍。
霍眠山以为她是朝着霍有明去的，但是没想到那个人还是朝着他们这边跑来呢。这是来替夫报仇？
霍眠山悄悄地观察这周围的地方，想着可以把她踹水里又不会要她命的招数。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霍有明见他这样，还时不时地看一下自己老婆与自己，就知道他要冒出坏主意，他顿时一个机灵，穿着裤衩子就往岸上爬。
“小枝，你快来扶我！”可别往那个煞星那边跑。
孙小枝听见霍有明的声音，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想去跟霍有海他们干架，可是又觉得霍有明泡在冰水里更加的要命，愤愤然朝着霍有海的方向扔了木棍过来。
霍有海装作很是害怕的样子躲了过去，“哎哟，好险啊，差点被砸头上。”
看着光溜溜只穿着裤衩的霍有明，孙小枝很是不解，又很是惊慌，“你到底怎么了？我在灶房里正做饭呢，听得你脚步声过去了，人不见了，就看到那几个脚印，还臭得很。”她说着皱起眉头，“我现在还闻到臭味，你真掉进粪坑去了？衣服呢？”她拉着霍有明上下看着。
霍有明那是顶着霍眠山他们看热闹的目光，加上又冷又饿的，就发了脾气：“快别看了！赶紧的，我们回家！”
说完这话，霍有明就往家跑。
孙小枝却是往河边跑，“你先回去，衣裳就在柜子里。我去把你的衣裳拿回来。”
“别去了！都臭死了。还拿什么？”霍有明大吼，死死地等着孙小枝。
孙小枝见他真发火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回来，“吼什么！好心帮你拿衣裳，你还吼人。不是好人心！哼。”
最后这夫妻俩是各走各的的。当然还是霍有明跑得飞快。毕竟太冷了，也不想被人看到。
霍有明回去，才换了衣裳，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就听得有人来家里了。仔细一听，就是霍眠山与霍有海他们的声音。
霍有明狠狠地诅咒了几句，却是装聋起来。
外面，霍眠山看着抱着一个大馒头啃的小男孩儿，问他：“你是霍有明的宝贝小儿子？”
霍有明的小儿子还没开口，做贼心虚霍有明豁然起身，飞快地跑出去，将小儿子抱在回来就又回了房间里。他就不信了，他们会不知羞地往他房间里来。
可是他小看了霍眠山的厚脸皮。
只见霍眠山施施然地背着手走进黑乎乎只有小窗口透着光的小房间，“你害怕什么？怕我把你儿子送给别人家养吗？还是担心我抠掉他的眼珠子？”
霍眠山每说一句，抱着小儿子的霍有明就哆嗦一下。小孩子不懂事，问他，“爸爸，你这样哆嗦一下干嘛的？”
霍有明拿馒头堵住小儿子的嘴，仍旧没有看霍眠山，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沉默着，似乎都在等他的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霍有明才猛然抬头，无所谓地看着霍眠山，“是啊。我家里穷，没有多余的钱去养不是我的种。卖了她就卖了。后面被逼着还钱，也不过是你们以多欺少而已。”
“你！”霍有海举着拳头想去打他。
霍眠山拦住了，接着问他：“那你老婆想打瞎她的眼睛，这又是为什么。为了不让她看到你们那狠毒贪婪的眼睛吗？”
“那是她不小心弄到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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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小孩儿没有躲开？”霍有明振振有词，那是觉得他夫妻俩一点儿错都没有。
“原来是为那个小贱蹄子报仇呢。我说呢，怎么有人敢害我男人。”从菜园子摘菜回来的孙小枝听着屋里的对话，站在窗口里，就对着霍眠山他们开骂，“真是不知羞，都是大男人，就这样闯进人家夫妻俩的房间。好意思在这里叫嚣？”
“我们再不知羞，也是知道你不在这里才进来的。可比不得你们，为了一点儿钱，连人都不做了，不仅霸占了自己亲大哥的屋子，还要磋磨迫害他唯一的骨血，当真是没了脸，只剩冒着黑色的烂脸，掩盖着冒着黑水的黑心肝。”
“你不要血口喷人！”孙小枝哪里敢说她早就惦记着大伯哥的存款与屋子呢？“我们也想好好养着侄女的，可谁叫她暗地里害我的小儿子？一个当妈妈的，哪里能容忍外人来害自己的孩子？我就只能狠狠心，将她送给一个好人家去，免得她背负着克父克母的坏名头，在家当老姑娘的强！”
孙小枝这番话可当真是颠倒黑白，可把知道真相的霍家人都气笑了。但是左宾与赵公安是越听越是眉头紧锁的。
这是人说的话吗？为了人家好，就把人送给傻子家当童养媳，得来的银钱房屋也全部落入自己的口袋，这就叫为人好？
赵公安对小羽有点联系，但更多的是，他在想，可惜了这人不是他们所在辖区的人，要不然就要把人带回公安，当成一宗典型来审判，那自己可能又能上进半步啊。
“别跟他们废话，把他们哄走！”霍有明在床上烦躁地从被窝里喊出来，“我现在可没有犯错。我要去公社告你们！特别是你，霍眠山，我一定要告你，不赡养老人！”
“去，你去。”霍眠山背对着窗户，冷冷地盯着霍有明，“到时候我也顺道告你拐卖幼童，看你怎么办！”
霍有明不作声了。孙小枝却是忽然坐在地上撒起泼来，“真是好心没好报啊，那个没良心的，不知道我们过得苦，想尽办法为孩子谋出路！”
“你到底要想干什么?”霍有明忽然大叫，“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要弄死我？”
霍眠山笑了，“大堂哥建好的房子，你可以住，但是你要拿钱买。另外你老婆伤到了她，还折磨了她，还让她被傻子家折磨了一段日子。这里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你给五百块，我就做主这些东西都给你了。”
“你做梦！你算老几能替死鬼大哥做主？那五百块谁收着？是不是你想收着啊？还想拿着我们家的钱跑吗？”霍有明站在床上，指着霍眠山崩溃指责。
霍眠山点头，“我算是他亲兄弟。钱，我不会拿着，那是属于小羽的钱，谁拿谁倒霉。”
霍有明如何愿意呢？
霍眠山也不来虚的，跟霍有海、霍有根兄弟俩使了个颜色，随即就拖着霍有明往外走。
“放开他！”孙小枝尖叫着，孩子也被吓哭了。可是没人理会他。
“把她也抓住吧。将他俩一起送到镇上革委会那里。”
等五爷爷赶过来时，霍有明家只有孩子在哭，霍有明夫妇不见人影，霍眠山他们也不见人。
问了人，才知道，霍眠山他们带着霍有明夫妇去镇上革委会了。
五爷爷大惊，叫人带他去镇上，他要拦住他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