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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执念

作者:买瓶烧酒喂狗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御尸者们窃窃私语。


    “哇靠,谁特么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砸玻璃把‘契’给薅了?”


    “你别说,我也有点想偷我那个‘契’,每天晚上都想抱着它睡觉哈哈哈,但是我怕被顾礼发现之后打得半身不遂,罚跑累成狗,还是打消了念头。”


    许昀熹也心中一惊,“契”这种高危武器失踪一件都不是小事!


    他们这一批御尸者刚刚接触了“契”的弦波,还不能完全掌控,如果“契”杀欢了,那可得祸害得满城风雨,火树银花!


    钟玄度一怔,将视线落到毕胜天身上:他没有把“契”还回去吗?


    眼见没有人站出来,顾礼身上的怒焰又翻了一倍:“我一直教导你们敢做敢当,既然你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影响,你就得承担责任。我再问一遍,是谁偷了‘契’?给我站出来。”


    许昀熹感觉顾礼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这边,便四处张望目光的焦点,忽然发现毕胜天的脸色惨白到发青,额头冒了一层冷汗。


    毕胜天这胆小鬼,没有偷东西害怕什么?许昀熹心想,耳朵里便听到了更多内幕——


    “我昨晚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看见武器库里一地浆液,然后刚抬头就看到那个放着丧尸心脏的玻璃筒碎了一地,里面的丧尸心脏不翼而飞。我吓得半死,跑去找顾礼教官,还滑倒摔了一跤。”


    “你是第一个发现‘契’失踪的人,你有很大嫌疑。”


    “不是我!玛德,那个心脏又不是我的‘契’,我偷它做什么?那个‘契’分明是毕胜天那个娘娘腔的,那小子估计自己把‘契’偷走了。”


    许昀熹看向毕胜天,少年的嘴唇正在哆嗦,身体微微向前晃了一下。


    可是下一时刻,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钟玄度上前两步:“是我偷的。我从来没有使用过心脏制成的‘契’,它看上去有种将死未死的独特魅力,我一时邪念膨胀就偷了毕胜天的‘契’。”


    御尸者一阵哗然,下颌骨震惊得快要脱臼了。


    怎么说呢——


    钟玄度这个冷脸队长虽然天妒人怨,猫嫌狗不待见,但自个儿遵循着一套“道德经”与“n纲n+2常”,森严到圣人都得叹一声后生可畏。


    谁偷了“契”他们都能理解,独独钟玄度最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违反道德准则的行径!


    毕胜天咬着牙愣怔在了原地,脑海里却翻江倒海,樯倾楫摧。


    他确实没有把铁匠铺老板的心脏归回原位,谁让父亲临终前最后一句含着血沫的遗言就是终止他的生命啊!


    父亲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被拿去做实验。


    当时在队长面前,他为自己的前途感到后怕,可是后来冷静下来,他便为自己的私心而感到羞耻,自己竟然为了前途这种东西枉顾父亲最后那点卑微到尘埃里的遗愿吗?


    他还配当个人吗?


    对不起,队长,我要食言了,毕胜天心想。


    那天第一次隔着玻璃筒看到那颗跳动的心脏时,他就感受到了父亲极度痛苦的弦,弦波一下一下撩拨在他的心脏上,牵连着他的心脏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又松开,攫住又松开。


    父亲低沉而悲伤的呓语隔着薄薄的玻璃传来,一如当时隔着那面薄薄的墙:【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你已经死了,你不是我爸爸。”隔着透明到几乎不存在的玻璃,毕胜天死死盯着父亲的心脏,在潜意识里喃喃自语。


    心脏的弦波停顿了一瞬,痛苦的旋律继续回荡:【带我走……】


    毕胜天神色变幻莫测,过了几秒钟才弱弱地问:“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他一直仰望着父亲宽阔的脊背,这个肌肉虬实的男人从来不求人,更不会这么卑微求他,像个被遗弃的幼童一般求他把自己带走。


    那声音没有回答,继续说:【我要出去……我不想被人拿去做实验……我要出去。】


    毕胜天心里柔软的那块肉微微收缩,他将手放到了玻璃面上,似乎下定了决心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好,我带你走。”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个声音来源于自己的父亲,他也要把他从实验室带走。


    或许……


    不仅仅是为了父亲本身,而是为了缝补他自己内心日渐撕裂滴血的豁口。


    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毕胜天独自登上城墙,迎着猎猎狂风拔掉了心脏上用于压制丧尸毒株的金属手柄。


    丧尸心脏像癌细胞一样迅速分裂分化,在他手上疯长出跳动的血管和组织细胞团。


    毕胜天凝视者细胞的分裂分化,似乎看到了自己在母体胚胎发育的过程,脑海里思绪一团乱麻,心脏还在手心有节律地跳动:


    “砰砰”“砰砰”“砰砰”!


    “再见了,你从野地来,就回到野地去吧。”


    毕胜天眼一闭心一横,蓄足全身力气,把心脏朝着墙外的广袤原野扔了出去。


    他看到巨大的圆月在野地洒下一片银辉,一个蝼蚁大小的小球咕噜噜地滚走了。


    那个细胞团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没入了鲜花盛开的草甸中,逐渐没有了踪影。


    ……


    “是我偷了‘契’。”


    毕胜天听到钟玄度的声音,暗自攥紧了拳。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懦夫——


    父亲大战毒株的时候,他只能隔着一面墙掉眼泪抹鼻涕;擂台赛的时候许昀熹横着锄头拦住了他,他无计可施;现在他不计后果偷了“契”,队长钟玄度却挺身而出替自己担罚。


    他一直缩在别人的后面,鸵鸟一样把脑袋插在土里,可是……


    现在还来得及。


    如果他勇敢地站出来的话,队长就不会被波及。


    可是……


    毕胜天咬紧了后槽牙,心里天人交战:我不想离开日夜加倍努力才考上御尸军团,我不想!


    我不想!


    我知道我天赋差,别人读两三遍就可以倒背如流的知识,我需要唇齿生茧,读它百八十遍才能记住。


    别人打机械人偶,我却是被机械人偶打,每次回寝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我已经很庆幸自己没有东一块西一块了。


    我很努力了!


    老爸总是说,努力一定是有结果的,如果你没有成功,那就是你不够努力,你要再接再厉嗷!


    我要再接再厉,我的努力不能付诸东流,我要继续留在御尸军团……


    顾礼沉默了片刻才发问:“那么‘契’现在在哪里?”


    钟玄度继续面不改色地胡诌:“用起来不顺手,没用几次就废了,被我扔了。”


    顾礼叹了口气,目光却游离地看向了毕胜天:“钟玄度,你知道擅自偷‘契’是什么罪吗?你这番举动严重危害了人类安全。”


    许昀熹替钟玄度感到肉痛,这个大冤种估计要破产了!


    现在是文明社会,人类联盟新规早就把暴力的反人类的刑法给删去了,大部分惩罚规定都是赔钱,但是在这个全球经济低迷的丧尸时代,就算仅仅只是赔钱,很多人倾家荡产断了生计,也够惨淡了。


    钟玄度面色不改:“‘契’的研发和应用还在襁褓阶段。”


    顾礼噎了一下。


    “念及你之前对人类有功,功过相抵,我就不罚你了,下不为例。”顾礼打着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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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重就轻,目光狠狠把毕胜天绞了一道,便解散了御尸者。


    顾礼承认他的心偏到了胳膊肘,他对钟玄度是有偏爱的,那可是他的得意门生不是?


    如果是毕胜天咬下了偷盗“契”的罪名,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毕胜天。可是钟玄度偏偏要保自己的队员,他也就没办法了。


    顾礼知道,钟玄度要保毕胜天自有他的理由,便不再追究此事责任和背后的原因。


    不过“契”的总数有限,可怜的毕胜天自己丢掉了“契”,顾礼便不再拨给他这种昂贵的武器了。


    于是,每当御尸者们绞尽脑汁和“契”连接弦波时,许昀熹和毕胜天都在太阳底下辛勤地练习枪法和格斗术。


    两天后,顾礼放了一个消息。


    北面有个隔离带里丧尸母株已经被抓捕,该地非常适合用于新人御尸者进行实地训练。他打算留给新人御尸者们一个月的时间熟悉“契”的使用方法,然后进行水平检测。


    这不是许昀熹关心的,她只记住了顾礼最后一段话:“你们中许多人都没有和丧尸打过交道,这是你们一次宝贵的实地演习,你们不必找到母株,但要尽可能让丧尸子嗣丧失行动能力。演习结束后我将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排名。前三名赏金三千星币。”


    三千星币在许昀熹的白日梦里哗啦啦落下,她的斗志一下子冲上云霄。


    新人御尸者岁数不一,有许昀熹这样的少年人,也有七老八十的有志之士,无一例外都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见证“契”的大招,抓紧时间和契进行磨合。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许昀熹虽然不用联系契,也溜进了实验楼练习室去了解其他御尸者的进度。


    练习室里有很多隔间,其中一个隔间外围了不少人。


    许昀熹抱着凑热闹的心理凑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气焰凌人的苏羽。


    那个年轻女孩手中的肋骨上如同岩浆一般发出赤红的光泽,紧接着她对着防火墙猛的一挥,肋骨上顿时喷发出一道耀眼烈焰,卷起的火舌肉眼可见至少有两米。


    所有御尸者都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看来那丧尸的天然禀赋是烈焰。】盛年说。


    许昀熹觉得这禀赋可真是强得犯规,要是被火舌撩到一下,丧尸子嗣都得染成灰烬了。


    本来丧尸子嗣斩首还不会死,甚至母株控制力超群的话断肢还可以自己活动,但是遇到这样的契,子嗣可就“复活”不了。


    “不愧是御尸者二代,爸妈带着去见过世面杀过丧尸,运用这种武器也得心应手。”


    许昀熹听到何雪儿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叹息。


    “你也在这里啊?”许昀熹朝她打了个招呼,却见她垂着头说:“我现在还感受不到契的弦波,遑论激发出契的天然禀赋。”


    许昀熹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才过了两天时间,慢慢来总可以的。”


    何雪儿想来这个人连契都没有,似乎得到了安慰,点了点头。


    此时隔壁的隔间外又传来了惊呼声,苏羽训练室外的御尸者都你推我搡地挪到了隔壁,接连卧槽卧槽。


    许昀熹和何雪儿也来到旁边的隔间外,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隔间里到处是划痕,骨头质地的长刺在训练室内弯折穿刺着某一处,与之相伴的还有巨量的鲜血,泼洒得狭小的室内到处都是。


    隔着一层钢化玻璃,许昀熹看到骨刺尖端挑着几块碎肉,过了几秒钟,一个头颅滚到了玻璃旁,可惜脑袋已经被开瓢了,眼眶里空无一物,显然眼睛已经被挖去。


    与此同时,一个金属质地的圆筒“骨碌骨碌”滚到了玻璃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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