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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拎包入住

作者:买瓶烧酒喂狗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昀熹顺着登记人员指引的方向溜达而去,穿过成排东倒西歪的棚屋。


    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挂着宋统帅的大头画像,还有的画像粘在墙角、板凳和水桶上,看上去人脸扭曲变形颇有喜感。


    拥挤的棚屋旁见缝插针地堆着泡沫箱,箱里种着白菜洋芋西红柿。放养的鸡鸭鹅嘎嘎到处溜达,边走边大摇大摆地随地大小便,气味层次丰富。


    而许昀熹正带着盛年这个好友踏足人类文明,效仿吉尔伽美什和挚友恩奇都,尽一个人类该尽的地主之谊……


    唇角莫名湿滑起来,许昀熹才发觉自己唾液腺疯狂分泌,口水哗啦啦往外流。


    盛年操控着她的眼周肌肉,直勾勾地盯着一群扇着翅膀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的鸡鸭鹅。犀利的目光像是刺破了它们厚厚的羽毛,投射到了一下下扭动的肥肉上。


    许昀熹:“……”


    她伸手擦去口水,捏了捏自己口水汪汪的嘴,约法三章:“盛年,那些嘎嘎叫的不能吃,都是有主的,要征得人家同意,煮熟了才能吃。”


    【哦……】盛年委屈巴巴,收回了口水。


    许昀熹数着门牌号,顺着筒子楼的楼梯爬到了五楼。


    到了老旧的防盗门前,她看了一眼磁感应的黑色方框,瞬间了然:难民牌可能就是类似房卡的物件,还挺人性化的。


    说实话,这破晓基地给她一种又新又旧的感觉,先进的都在云端,落不到地上来,地上的又落了一层灰,一副丫丫叉叉的磕碜模样。


    她轻轻一刷,门“咔嗒”一声打开。


    许昀熹正要直奔大床,却不料屋里一个老婆子先自己一步坐到了床上,冲自己嚷嚷着肩膀疼。明明前一秒那老婆子还在屋子里跳广场舞,转眼就闪到了床上,筋骨之健朗,令人咂舌。


    音乐仍然在“动次打次”地回荡在屋里……


    怎么是双人间呢?


    莫非这间屋子是这老婆子的吗?


    许昀熹刹住脚步。


    屋子里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廉价香水味,老婆子枯瘦的身上裹着毛衣毛裤,几乎和屋里的装潢融为一体——到处是毛线编织的小猪摆件,就连灯罩上围了一圈毛线衣,乍一看仿佛置身于定格动画之中。


    可是除去这些陈旧的毛线,整个屋子就只剩下一个老式燃气灶,一张大板床,一地的废纸板空油瓶和四面爬满霉斑的墙。


    “老子肩膀疼死啦……”老婆子冲她挤眉弄眼使眼色。


    许昀熹向来从善如流,当即给老人捶起了背,一双狗狗眼要亲切有亲切,要善良有善良,要真诚有真诚。


    她也顺其自然地开始打听:“婆婆这筋骨真好,一看就长命百岁,您贵姓?”


    老人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竹简倒豆子一般打开了话匣:“我这俗人叫刘珍,屋子空着也是浪费嘛,我早就和门口那些登记的说了,看到手脚麻利的小姑娘,就给把我房卡给她噻。老子给她住处,她来照顾老子,那不一举两得?”


    “一个小姑娘也不花什么钱,多划算哈哈哈!”


    许昀熹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合着我是您免费保姆了?


    刘珍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叽里呱啦吹着自己鸡毛蒜皮的琐事,似乎对许昀熹的来路并不感兴趣。


    但刘珍嘴上不问,目光却时不时地瞟着她,忽然指向衣柜:“柜子里有老子娃儿年轻时候的衣服,你拿着换上一套。今儿就不要你伺候老子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盛年:【她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她远一点。】


    许昀熹差点出口复刻盛年的话,忽而想到这不是她自己的心声,赶忙打住,挤出个笑容:“好,我知道啦。”


    许昀熹把盛年弹飞的心都有了,可惜鞭长莫及。


    “你这破病毒真是不解风情,哪有像你这样三言两语就给人家贴个坏人标签的?”许昀熹在意识里怼回去。


    盛年认真检讨:【……那你们两脚兽评判好人和坏人的标准是什么?在你的语言逻辑里,我发现了“好人”“坏人”这样一对反义词,根据人类的判断标准,对你不利的人就是坏人。刘老婆子利用你当奴隶,我判断她为坏人。】


    “衡量好坏的这杆秤在我心里。”许昀熹说,“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一样,在我这里我即标准。”


    【那你怎么评判我?】


    盛年问:【我刚才听到你脑海里一闪而过“煞笔小病毒”,这是句夸赞吗?】


    许小熹:“对,夸你是好病毒呢。”


    她随后向刘珍借了浴室,洗去了一个月的风尘与疲惫,拉开衣柜,扯了一件大版T恤和红色毛线裤,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差点没有认出来——


    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本来吹弹可破的肌肤被晒成了蜜色,两颊粉色的组织触目惊心,嘴唇上的裂口都结痂了。


    解锁本人新皮肤啦!许昀熹高兴地想。


    她伸手抬了抬不存在的墨镜,对着镜子摆了几个中二的姿势,便从镜子里看到刘珍向自己招了招手。


    许昀熹只好恋恋不舍地移目光,速速吹干头发随她出门了。


    “刘老,丧尸潮什么时候爆发的啊?”许昀熹好奇。


    刘珍冷笑一声:“五十年了吧。其实在六十多年前,人类联盟那些傻叉就侦测到了外星信号。信号弱得像蚊子哼哼,但他们吓得慌里慌张地在各地建基地,想着抵御‘外敌’。结果呢?”


    “后来丧尸毒株大爆发,感染铺天盖地。人类联盟这才发现,他们面对的不是那些想象中的大怪兽,而是鼻屎咪渣大的小病毒,搓在手里一弹就弹飞了,偏偏那些病毒黏人得很,弹都弹不走。”


    “最好笑的是,那些烧钱无数的武器,全都对准了自己人,完全派不上用场。人类联盟的那些人心狠手辣,安全区炸了就炸了,哪管死活?”


    许昀熹一路“嗯”“唯”“诺”“是”地应和着,心想这丧尸竟然还进化变异了,那么盛年算是第几代?其他丧尸是不是也像盛年一样和宿主“推心置腹”?


    拐过几个街角,前面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有什么活动吗?


    许昀熹的好奇心之火熊熊燃烧。


    她随着刘珍在人群中挤过,目光落在一尊巍然耸立的青铜雕塑上。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末世,个人崇拜并不稀奇,但眼前的雕塑却涂了胶一般将她目光黏住。


    雕像描摹的是个女人,梳着狂野大背头,紧身夹克勾勒出矫健身躯。她就那样战神般伫立着,似乎一切魑魅魍魉在她眼底都无处遁形。


    “她就是咱们的正无缺指挥官,一个人撑起基地半边天。”刘珍满眼崇拜。


    与此同时,台上的募捐官振臂高呼:“在与丧尸对抗的五十年里,我们伤亡无数,眼看一个又一个安全区沦陷,炸毁。”


    许昀熹手指一颤,许家营那场爆炸仿佛重现眼前,丝丝缕缕的钝痛爬上四肢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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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


    那声音继续高亢地回荡在半空中:“但破晓基地的御尸者们向全世界证明了,丧尸不是不可战胜的!”


    台下的空气瞬间被点燃,热烈的欢呼声浪潮一样席卷全场。


    “御尸者是什么?”许昀熹问。


    刘珍解释说:“破晓基地里对抗丧尸的军团我们叫他们御尸军,军团里的那些勇士,我们就叫他们御尸者。”


    那激昂的声音仍然在继续:“破晓基地的勇士们已经收复了二十八个安全区!他们把无数生命从死神的镰刀下拯救出来,带来破晓的黎明曙光!”


    “就在一周后,我们的指挥官正无缺将带领破晓军收复隔离带,为全人类争取新的安全区。少抽一盒烟,勒紧裤腰带,捐出我们吃喝拉撒挥霍人生用的星币,这是我们这些躲在后方的懦夫唯一能给到的支援!”


    “我们要为光明、为生存而战!为未来而战!”


    “必胜!必胜!必胜!”


    宣言声如雷霆,人群被这一呼喊点燃,激昂的喊声此起彼伏——


    “必胜!必胜!必胜!”


    就连刘珍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也高举拳头,满脸的褶皱都因激动而颤抖。


    盛年不解:【你不是说人类的性命很宝贵吗?为什么那些御尸者要去送死?】


    许昀熹被盛年清奇的脑回路噎了一下:“这不叫送死,这叫英勇牺牲,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存活,那就是值得的。”


    【懂了,我也常常牺牲我的子嗣来保全母株,刚才躲过血检我就杀死了我几乎所有子嗣。】盛年若有所思。


    【可是为什么听到那些人去送死,基地这些人还那么高兴?】


    “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会死。”许昀熹心里叹了口气,忽然转念一想,“或者是因为死的不是我们。”


    【听起来人类是自私自利的物种,不顾同类死活。】盛年评价。


    许昀熹生气了:“你不许这样说人类!”


    盛年:【你刚才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我蛐蛐人类可以,你蛐蛐不行。”许昀熹抬了抬不存在的墨镜。


    盛年:【懂了,人类这个物种具有强烈的排外性。】


    许昀熹:“……”好吧,你说啥就是啥。


    募捐大会渐渐步入正轨,男女老少排着队,搓着手攥着钱,将星币“哗啦啦”投入募捐箱。


    猝不及防地,一个干瘦的身影挤到队伍前方。


    许昀熹赶忙跟了上去。


    刘珍的双手紧紧攥着破旧的钱包,手指微微发抖,她走到募捐官面前时,咧开一个腼腆的笑:“您也不要嫌弃,哈哈,这些钱破是破了点……但也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啊哈哈,现在捐给基地,拿去买颗大炮吧。”


    募捐官忍不住扑哧一笑,“一颗”大炮这个说法真是贻笑大方,显然这个老人对大炮怎么运转的一窍不通。他接过黑色布袋打开一看,面露讶异之色。


    里面满是皱巴巴的钞票和硬币,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拉扯着一个野孩子的老婆子会捐出那么多钱。


    台下的人群中,甚至还有几声哄笑声。


    不过募捐官的震惊只持续了可怜的两秒,很快就换作了喜笑颜开的模样,他把钱包里的硬币和钞票“哗啦啦”倒进了箱子里。


    一辈子的积蓄,倒进去也就两秒钟。


    随后,募捐官把空落落的包扔给了刘珍,眼神已经穿透老人:“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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