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小巷里,察觉到身后几人跟了过来后,宋清宸转身,冷冷道:“诸位一路跟随我至此,是有何事?”冷漠的语气没有激怒面前的四个人,反而让他们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其中一人更是调笑道“哟,这妞还挺凶呢”身边几人闻言,附和着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他们轻浮的态度成功的惹恼了宋清宸,她在转身时已经看清跟着她的是四个魁梧壮汉,清楚自己水平如何的她本不想动手。如果几人只是劫财,她倒也愿意破财消灾,反正她有的是,但显然这几人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出言也如此不逊,她暗自下定决心,如果真动起手来,哪怕吃点亏受点伤,也得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宋清宸抬手抚上长剑剑柄,冷冷看着面前的几人,心中盘算着如何以一对四胜算可以大些,一边试图拖延时间看是否会有人经过。
“放肆!是什么让你们视大宋律法如无物?!这可是长安城内,天子脚下!”
“放肆?律法?哈哈哈哈哈哈,姑娘你可真会说笑,哥几个过的从来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从不去想明天的事!别说律法了,当今皇上来了对我们来说都算个屁!”
先前出言调笑的那人见宋清宸并不像一般姑娘般害怕求饶,说罢这句话后便向身边的同伙们投去凶狠的目光,随即几人纷纷将腰间悬挂着的大刀抽了出来,一脸狞笑的向着宋清宸走去。
宋清宸见状暗道不好,见几人身上常备兵器,应当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有极大的可能是惯于烧杀抢掠的山贼一党,不禁暗暗后悔今日出宫之举实在鲁莽。眼见几人离宋清宸只有三四步远了,宋清宸只好咬咬牙抛去杂念,将长剑拔出横在身前。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实在不敌,她就找准时机越过山贼施展轻功逃脱就好,这伙人如果真的只是山贼,轻功应该也不会多精湛。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不害臊啊”,宋清宸神经高度紧绷,正欲出剑之际,突然听到了小巷围墙上方传来声音。似是感受不到巷子中剑拔弓张的气氛一般,说话这人声音虽然温润,但话里却带着一股子慵懒随意,尾音更是拖长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尽的嘲讽挖苦之意,就是这样一句状似无意的话,却给了宋清宸极大的安全感。
她抬头向上望去,来者悠闲的站在巷子墙上,着一身黑衣,里衣领口和外衫袖口处用暗金线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用银线绣有祥云宽边的黑色锦带,其上挂着一块墨玉,玉的质地极好,但上面却并不精致刻着什么,由于玉的颜色太深,她并未看清。
宋清宸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人似乎对黑色是有什么执念,混身上下从头到脚,除了头上戴的嵌玉银冠和脚上所踩的黑靴带有白底以外,几乎全身都是黑色,而且站那么高,好像只乌鸦。正当她准备抬头好好看看这个人的长相时,这人轻轻一跃,从墙头跳了下来,站到了宋清宸前面,气定神闲的面对着山贼一伙人。
来者正是周彦,她本来还在因为皇帝赐婚一事愁眉不展,屏蔽下人后打算独自来街上走走散心,正思索应该怎么隐瞒自己女子身份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一道冷冷的女声“诸位一路跟随我至此,是有何事?”正是宋清宸对着山贼一伙人说的。
声音很软但是语气很强硬,十分抓耳,周彦意识到应该是有人在附近起了争执,神使鬼差般,向来不愿意插手闲事的周彦跳上墙头,施展轻功三两步便来到了这道的声音源头处。
刚到此处她便看到巷子中几个壮汉堵着一位女子意欲不轨,被堵着的女子的剑已经拔了出来,虽然她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但周彦莫名暗想,这女子脸上一定满是慌张。虽然素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既然已经来了,断然不能对这种事袖手旁观,依那女子所说,多半是这伙地痞流氓临时起了不轨之心,率先找事。一帮男子不去保家卫国,反而只会将女子堵在巷子里欺负,实在可恶。
站在墙上周彦如是想到,当看到两方终于忍不住即将动手之时,她还是出声制止了并从墙头跳了下来,将宋清宸护在身后。
宋清宸对面的山贼们显然没人想到这么偏僻的一条小巷,会突然从墙上跳下来个人来这英雄救美,于是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最先出言调笑宋清宸的那个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头,也是他最先反应了过来,对着周彦冷声道:“公子莫不是听酒馆里那些碎嘴的说书人讲英雄救美的故事听入迷了,才来干预我们弟兄几个的好事,我看公子穿着不似普通人家,如若公子全当不知此事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们也无意得罪”
宋清宸听到山贼头头这样说,不禁无语,看这个乌鸦穿着不似普通人家?本公主穿的可是才从南海运来的首批云纱,只是为了低调,缝制时交代了要做的款式简单了些,一群不识货的土货。但她还是望向身前之人,近距离看这人身上的穿着确实能看出,虽颜色是单一的黑,但衣料用的却是上好丝绸虽不及云丝昂贵,但也绝不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衣服上佐之的绣着金丝银线的浮云暗纹更是尽显华贵,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公子应该是朝中哪位官员之子。看来这个山贼头头还是蛮有眼力劲的嘛,知道官员之子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还知道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