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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中午,程锁锈捧着沙拉与酸奶,鬼鬼祟祟地钻进学校侧花园。
这里的植物高大茂密,挤得一条石子路分外狭窄,有一段路甚至要她侧着身才能过。以前论坛上有传言,说会有男男女女钻进这里的树丛中干坏事。
她时不时回头瞥一眼,以防又有莫名其妙的男生跟上来,做自我介绍破坏她难得安逸的午休时间。
所以十五分钟后,扈嘉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气喘吁吁:“锈、锈锈姐姐,不好了,我们级部有人说……”
喘不匀气,说不出话。
程锁锈看她一眼:“你别急。”
扈嘉怡缓了缓:“他们说有人昨天往你包里放了支录音笔,要看你是不是真的被包养了。刚才趁中午吃饭、教室里没人,他们已经把录音笔给取出来,正在多媒体教室里锁着门听……”
程锁锈懵了。
这是人干的事?
真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差点被一口沙拉给噎死,起身:“带我去。”
两人沿小道匆匆地走,程锁锈在扈嘉怡身后问:“这事都有谁知道?”
“不多不多。”扈嘉怡很慌,因为要深究起来这事还得赖她,谁让她上个周信誓旦旦地在论坛上发帖,说程锁锈被包养了,还鼓动大家去查?
她发帖的举动已经够丧心病狂,没想到还有更丧心病狂的人——哪有直接用录音笔窃听人家隐私的?
说白了,这学校里都是些被惯坏的富家子弟,他们不会真以为程锁锈家里破产、一蹶不振,就可以随意欺负侮辱她了吧?他们现在可以不惧她的暴脾气,但问题是……扈嘉怡一路上惴惴地想。
而程锁锈在想:幸亏她昨晚和陆巡非常平和,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更没做什么超纲的事。
“知道这事的人多吗?”
“暂时不多……”扈嘉怡捋捋心口,“可这种事传着传着就……”
“哦,我明白了。”
在拿回录音笔前,那些人害怕失手,所以不敢声张。但他们现在成功拿回,便忍不住雀跃着抖露出消息——他们很有可能爆出个校园大瓜,就算程锁锈没被包养,她现在的生活状况也足够全校人品鉴。
她曾经的光环渐渐不在,一无所有、甚至可以被随意践踏的本质渐渐显露。
来到顶楼走廊,这一排都是多媒体教室,扈嘉怡停住脚步。
程锁锈刚想问哪间,便看到两名高一男生正猫腰在一扇门外偷听,她于是快步走去。
没想到惊动了他们,那两人一回头,见是她,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仍被她曾经的风光所威慑,小老鼠一般赶紧从另一侧楼梯溜走。
“傻逼。”
程锁锈按门把手,按不下去,只发出门锁摇晃的响动,确实被从内锁了。
“谁?”里面的人喊。
“我!程,锁,锈!”
教室里没在播放什么声音,挺安静。
没一会儿门锁从里面“咔哒”一声打开,一白净的女生出现在程锁锈面前。
空气刘海,长直发,挺瘦挺骨感的,活脱脱一玉女类型。
要不是她扫过程锁锈的眼神轻蔑,程锁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对方语气也很不屑:“进来吧。”
程锁锈合上门,别起手,审视屋内的四人——
一高壮的橘子皮男,一矮墩墩的白胖男,刚才开门的那位清瘦女,还有一位黄毛女。
她目光一一扫过,对这些面庞都有点印象,就是去年高一级部,也就是今年高二级部中比较活跃的人物。可要论跻身风云人物,实在是差很大一截意思。
要换作去年,他们若是经过她和陆巡身边,他两连眼神都不会给半分:“听说你们在这里研究我私生活?怎么,对我这么好奇,现在我本人来了,要不然你们直接问问我?”
眼神落某张课桌上,果然放着支录音笔。
没想到这四人对她彻底不怵了,黄毛丫头很嘚瑟地往桌上一坐,也别起手:“程锁锈,你就别装了,你家里破产的事大家都知道,有本事你就去找校长或者找警察治我们呀!你有什么证据吗?”
熟悉的处境,程锁锈只是笑:“那我陪你们一起听?”
四个人互相看一眼,矮胖的男生猫下腰,长按录音笔快进键后发出刺耳的杂音。程锁锈才明白,刚才在门外觉得里面安静是因为录音太长,还没有放到她回陆巡家后的片段。
突然放出因快进而变尖锐的人声,矮胖男立刻恢复原速,上来就是陆巡的一句:“我有个朋友最近在投资短剧拍着玩,要是有合适的,你去拍一部试试怎么样?”
“可以啊,当然可以。”
“我还得给你物色一位经纪人。”
“你当不行吗?”
陆巡笑:“我当你是在夸我了,宝宝。”
又问:“你不爱吃这道菜吗?”
程锁锈“yue”一声:“今天这位厨师的风格很有创意,但我建议他不要创意得太过。”
最后她真心诚意地和面前人说:“陆巡,谢谢你现在对我的投资和付出,我一定会拿出百分之百的事业心来对待,等我功成名就那一天,我第一个给你签名。”
“然后再给扈嘉怡要陈崇明的手写信,签名合照什么的她已经有不少了吧?”
陆巡笑:“你还记着她?”
当录音笔传出程锁锈叫的“陆巡”二字后,教室里四人原本专注的神情都有些变化。
他们跟陆巡不熟,一开始根本没听出他经过录音笔后有些不同的声音。
他们看向程锁锈。
其实这半年来,除了程锁锈本人及扈家兄妹,根本没人知道陆巡为什么突然消失,但知道程锁锈和他一起短暂地消失了一个周后,再回学校时已和他分手。
“哦,原来是家里破产后去找前男友养着了。”黄毛女生怪笑着说。
但能看出来,她那要笑不笑的样子极不自然,看来他们心里还有对陆巡的忌惮。
“嗯……家里破产了就做什么都不对。”她摊开手,“拿来。”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清瘦的女生还是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将它放到程锁锈手心上,虽然她面上仍有鄙夷。
程锁锈掂了掂这东西:“从前我都没把你们这些小老鼠放眼里,现在才发现,原来人和人的差距还是这么大。”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还能和陆巡在一起,证明我这个人除了漂亮外还有可取之处,至少不脑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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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四个,不如想一想,要是哪天自己家破产了还敢不敢再踏进南城国际一步?这就是你们和老娘,我,程锁锈,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原因,一辈子都追不上!”
她很潇洒地走了,穿过走廊,才发现扈嘉怡还在墙边畏畏缩缩地等她。
她纳闷:“你在干什么?”
“我……我怕你挨打呀。”
扈嘉怡小声说着,上下打量她,发现她毫发无伤,很是惊奇。
目光又落到她手中攥的东西上,不待她问,程锁锈摊开来给她看:“录音笔。”
“噢!”
这藏不住事的小女孩又差把“崇拜”二字直接写脸上了。
她跟程锁锈一起走,程锁锈将录音笔在手里转飞快,问:“那如果我在里面挨了打,你怎么办?”
“那我肯定不能让你挨打呀!”扈嘉怡急道,“我要是听见动静不对,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人的,我又不傻。”
观察到程锁锈面色复杂,她不解:“怎么了?”
“没。”
程锁锈心想,若自己真挨上揍,待她打电话摇来人,自己会不会已是鼻青脸肿。
不过那四人真不一定能打过她,看着都有点呆。
“对了,给我写一份那四个人的名单。”临分别前,她说,“我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不好下手。”
*
晚上放学,程锁锈将录音笔与一张纸递给陆巡,扈嘉怡那张纸写得像小学生作文,连四个人和谁玩得好、前任是谁、有过什么瓜都一一列举,陆巡点评道:“扈家邑这妹妹还是有点潜力的。”
程锁锈略表赞同。
陆巡拿起录音笔,看了看,按下播放键,声音从他们昨晚吃饭时的对话继续,不用程锁锈多说,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笑了:“真可怕,以后我家里是不是得安上防窃听装置?”
程锁锈一耸肩,换衣服去了。
第二天是周三,学校里风平浪静。
但程锁锈知道学校里的某四个人在这天分外煎熬,因为他们了解,凭她与陆巡以往的脾性,对这种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提心吊胆到快放学,无事发生,他们不免又开始躁动:陆巡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
不然他为什么依然在南城,却突然不来上学了?
偏偏有不知情的人在论坛上发布条帖子:【听说高二级部有一起录音笔事件?结果如何?→.→】
很多回帖表示连录音笔事件都没有听说,但闻到浓浓瓜味,便蜂拥而来,越打听不出越好奇,直到一个主页一片空白的新ID出现:【只能说,确实是被包了。】
【包了?什么意思?】
【好像明白了,不会是和那位有关……】
【你们的意思是,高二级部有人用录音笔窃听了那位的隐私???】
【重点是结果吧?】
【重点明明是过程啊!!!这太过分了吧?也太丧心病狂了!】
……
程锁锈点开那主页空白的ID,看了又看,开始琢磨是那四位中谁借的小号。
晚上回了家,陆巡和她说:“我明天去上学吧。”
她吃惊地看着他。
他说:“明天或许会比较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