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风暴的原因，姜芽和赤浔只能呆在山洞里。
姜芽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就拉着赤浔问东问西，赤浔被问得烦了，就会嗯一声，偶尔会简单地回答她几个问题。
姜芽也不觉得扫兴，因为赤浔说嗯的次数比一开始说嗯的次数多了不少，这居然让她有些高兴。
总比一开始不说话要强，她还以为对方是个长毛的怪物。
风暴持续了至少有三天。姜芽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体内的灵力恢复的很慢，她猜测是被九重渊压制了力量。
她也在洞口悄悄地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就没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
然而赤浔告诉她，这只是九重渊很常见的景象，姜芽不禁感慨，九重渊的环境可真够恶劣的，果然名不虚传。
外面的风暴停息了，姜芽终于重见天日。
嗯，重见血月。
外面比之前见到的还要一片狼藉，暴风带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姜芽甚至在里面发现了骸骨，有大有小，有些骸骨比她娘的妖身还要大，也不知道是何等魔物的骸骨。
赤浔走过来：“噬月蛛。”
姜芽很难想象：“噬月蛛？只在夜间行动的巨型毒蛛，传说中它吐出的丝甚至遮盖住月光，它居然有这么大？”
青鸾一族在千年前镇压了魔族，族内有很多关于魔族的记载，这些都是年少时必修的功课。
姜芽喃喃道：“这么大的蜘蛛，还不知道多厉害呢。”
谁知一般轻易不出声的赤浔忽然说道：“废物。”
姜芽笑起来：“这么说你比它厉害咯？”
赤浔转过脸，下巴微抬，似乎是在说懒得和她废话。
其实稍微想想也能推算出来。
在九重渊这等弱肉强食之地，能有自己立足的地盘，自然实力不差，姜芽也亲眼见过赤浔以她不能捕捉的速度杀了上门的挑衅者。
姜芽软着声音夸他：“这么厉害呀，多亏了你保护我啊。”
赤浔没说话，但高兴得很明显，一夸他，他头顶的两只黑色兽耳会轻微的抖动两下，一看就很受用，这是姜芽发现的秘密。
姜芽找了个地方坐下，她问道：“你为什么会救我？总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赤浔可能没认出她的青鸾妖身，不然以魔族和青鸾的恩怨，应该不会救下她。
赤浔没回答，姜芽也习惯了，谁知半晌后，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因为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鲜少说这么长的句子，这么听来，倒是能听出几分少年人的音色。
从上面掉下来的？
姜芽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说他没见到从上面掉下来的人，所以才救了她吧。
她随口问道：“很稀奇吗？这么多年，一直没东西掉下来吗？”
赤浔道：“没有。”
姜芽回想起悬崖下看到的凛冽罡风，可能掉下来也不完整了，那些罡风足够把掉下来的任何人或者物都给撕碎。
这样一想，她还真是幸运。
等等，这不对，为何只有她这么幸运。
她看那九重渊虽然也有人看守，但也不是不能过去，一千年来，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去过九重渊，再不济一些飞禽走兽也会摔下来吧。
难道是木月仙尊所说，九重渊的封印松动，所以她掉入九重渊还能活下来。
她思考时，并没有发现赤浔忽然站起身，远离了她。
忽然姜芽听到了“咚”的一声响，声音动静之大，让姜芽忍不住发颤。
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赤浔的身影在头顶处变得很小，他似乎是想要冲破天幕。
暗红色的苍穹之上，横生出了一道道白色禁制，铺天盖地，如同天罗地网将他笼罩。
这应该就是镇压九重渊的封印了，已经过了千年，姜芽仍能从其中流淌的可怕力量，只有这样强悍无匹的力量才能够镇压魔族千年。
更让姜芽吃惊的是赤浔的力量。
层层叠叠的天罗地网之下，渺小到如同蚂蚁一样的赤浔，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姜芽看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黑红色的力量如同烟花逸散开来。
没过多久，赤浔轻飘飘地从天上飘下。
姜芽很紧张，要是他受伤了，她一个人在这魔族大本营会很难搞的，她真诚地嘘寒问暖：“你没受伤吧？”
赤浔摇头。
他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姜芽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头上逐渐消散的白色禁制，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赤浔，有些生气道：“你说你干嘛呢，闲着没事去冲禁制做什么？禁制也能随便乱冲吗？不要命了吗？”
赤浔：“要，每天都会。”
姜芽：“你是说你每天都会这样冲禁制？”
赤浔：“嗯。”
老天，这是什么怪物，冲禁制也就算了，还每天都冲。
姜芽很怀疑，九重渊的禁制松动，是不是和赤浔每天闲着没事在下面冲禁制有关。
姜芽道：“你闲着没事干就去修炼啊，冲禁制就不怕受伤吗？”
九重渊的禁制，乃千年前的数位大能合力所设，她都不敢想赤浔怎么敢每天都去挑衅的，难道魔族的人都这样张狂到不可一世了吗？
赤浔道：“我要上去。”
他看着姜芽，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上去。”
嗯？他要上去？
不是吧，他还真想从九重渊出去啊，一个魔族，怎么敢的啊。
赤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说的很少，甚至没什么干系，但姜芽诡异地明白了赤浔想表达的意思。
赤浔想上去，而她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赤浔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知道怎么去上面。
所以他才会救下她。
要是她现在要是和赤浔说自己毫无头绪，会不会被他恼羞成怒杀掉啊。
见姜芽迟迟没声音，赤浔反问：“你不上去？”
上去，肯定是要上去的。
她要查明真相，要为族人报仇，她青鸾一族绝不能枉死。
姜芽：“在你之前，还有人从这里出去过吗？”
赤浔摇头。
姜芽：“你确定？会不会有人其实出去了，但是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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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她好像看到了赤浔冲她翻白眼，嗯，不是错觉。
木月仙尊曾说，青鸾一族可能是遭到了魔族的攻击，是魔族逃出九重渊的前兆。
如果九重渊并没有魔族逃出，那么只可能是在九重渊外的残余魔族做的，或者是其它势力。
能轻而易举地覆灭一族的势力，还能不被人察觉，就连天霄宗仙门之首都查不到痕迹，姜芽想不到有哪方势力有如此能耐。
疑点重重，也不排除她遗漏了关键信息，或者当中有人说谎。
无论如何，想要调查真相，都要先从九重渊出去，
九重渊的禁制是千年前的诸多大能针对魔族而布置的，她一个小妖，想要从中逃脱简直难如登天。
姜芽仰头看向头顶暗红色的天穹：“赤浔，我要离开九重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离开九重渊。”
她不能停在这儿，她一定要逃出九重渊。
她微笑着邀约：“我们一起离开吧。”
赤浔抖了抖耳朵，姜芽就当他同意了，谁让他话少来着。
姜芽转了转眼珠：“但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赤浔甩了甩尾巴。
姜芽心虚地咳嗽了一下，声音都软了几分：“就是吧，我家里出了点事，可能会有仇人想要害我，如果我们离开了九重渊，我希望你能保护我一段时间。”
她有些脸红，因为这有点无耻了，她忙还没帮上，就已经开始谈条件了。
能够屠杀青鸾一族的势力，实力恐怕已经超了她的想象了。
但她现在的力量还太弱了，她需要有人帮她，眼前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他无亲无故，又是个魔族，就算是利用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好吧，还是有一点点的心理负担的，毕竟是她救命恩人。
赤浔没说话，姜芽就继续说道：“你看你一个人，出了九重渊也人生地不熟的，不了解情况，但是我带着你的话，就会方便很多啊，你要是想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带路的。”
“我可以带你吃好吃的，我知道很多地方的甜点很好吃，还可以给你换一身好看的衣服，我有钱，能给你天天换新衣服。”
赤浔占领的山谷寸草不生，想来九重渊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吃的很少，能穿的更少。
现在赤浔穿的还是她想给裴敛玉的衣服呢，衣服有些短了，两人气质不同，穿着也怪模怪样的，等以后再给他换身新衣服吧。
赤浔：“好。”
姜芽微笑：“那我们现在先结契吧。”
“结契？”赤浔歪了歪脑袋，并不了解。
姜芽忍不住为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感到羞耻：“我怕你出去后就不保护我了，我们还是先结个契，同心契，契约会让你保护我，直到我们完成约定。”
若是换了九重渊外任一散修，都知道契约不可随意定下，尤其同心契，通常只有感情好的道侣才会选择，还得是愿意将生死交付给对方的那种感情好。
仗着赤浔并不了解这些，姜芽决定先将人哄到手：“你愿意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