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妖姬的期望，可他留着她，是想她健康的陪在他身边。
可是张周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她没有察觉，作为妖国太子，他如何不懂，她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什么。
“你放了虞娘，从始至终，她都无辜。”
最终他听到她这样说。
“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什么？”玄雪颇有些不解，迷茫抬眸，看向对面的眼神可谓是荒唐二字。
她在说什么，他又在胡闹什么。
古决想要留下她，可他又失落的发现，她的身体在消亡。
便是方才，她试图联系赫尘，他们两人的灵力交汇碰撞的一瞬间，让他发觉并感知到她的脆弱。
顺便明白了，妖姬为何这般焦急，而且在地道前一刻还想要杀了玄雪，下一秒便改变了策略。
妖姬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压榨完玄雪最后一点价值。
然后再让她的仇人元朝皇帝后悔。
古决就这样看着玄雪，一遍遍，永不停歇，他问自己，他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可是就此放她离开，初尝心动的他能接受吗？
“他之前放你离开过？”
古决再一次转变话题，打了玄雪一个猝不及防，可明明牛头不对马嘴，她还是立马便捕捉到了他的口中的他是谁。
无非是他自己。
失忆前的他，仿佛一根刺，刺入古决心中，明明是同一个人，面前之人却怎么都容不下。
“你在说什么。”她依旧装傻充愣，选择避开话题。
对此男人也不追问，所以的一切他都可以去问矜怜，只是心中还有期待，从她口中听到真正的心里话，他不想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都有一道天河，她可以蹚过去，他却只能原地看着她离去。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一并厌恶了同她交流更多的上一个自己。
张周的遭遇她不明白，他却永远都横在喉咙口，哪怕他失忆了。
可阴湿荒凉的妖国无法承接除了拥有父亲庇护的妖姬之外的任何一人。
张周想活下去，妖姬同他给予张周活下去的能力，可再次涌入的其他人类，却怎么也无法逃脱两道天坛隔阂的命运。
张周虽从踏入妖国就是强弩之弓，可他不应该就这般突然落幕。
他为了谁，不言而喻。
每个人都有秘密，从妖姬绑走玄雪，所袒露的心声，再结合以往母亲的冷淡，真想快要呼之即来，张周为了玄雪，或者说为了玄雪身后更加强大的女子。
元朝的女皇。
这样的强大与构造出玄雪的力量，让古决脖颈发麻，骨头阵阵发颤，连一向躲藏在假皮下的鳞片都迫不及待破土而出。
古决如何不懂，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了欲望。
因元帝而起，想要见见这一代女皇的威严，还有问问他凭什么加害在母亲身上巨大的痛苦，还有因玄雪而起，他对于她的欲望，只是男人对女人，想要给她一切，只为她开怀的欲望。
可是她不懂，也难怪，古决在心中呐喊，他这样的怪物，她怎么会接受他。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之前的自己可以狠下心来，送她离开，他却不能，他总要把握住点什么，才能继续坚持留在妖国，不去打破平衡，不去迫害她的家园。
“你可知晓张周为何而死。”古决的话如一声闷雷，打得玄雪猝不及防，张周是谁，她从未忘记。
初见张周，小看他的背叛，讨厌他这样苟活在妖国的元人，她不会表露出来，可张周是谁，到最后她才知晓，张周在母亲身边待过，那他如何看不出来她的厌恶。
可她摸着良心说，不到一日，在她受到来自异国他乡的侮辱后，立刻理解了他的处境，他是人，她也是人，永远也无法融入妖的世界中。
张周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牺牲自己保全她和赫尘，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可这是恩情，虽然她没有逃出去，却承担了他的恩。
男人的一句话，点燃了她的怒火，如若不是面前男人的小心眼，赫尘如何会受伤，她如何会为何救赫尘，平白让无辜之人离去。
古决好似知晓她心中所想，不等玄雪反应，便兀自开口，“如若没有你，他也活不长久，所以不必自责，张周此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什么都拦不住他，救你帮你，或许就是报恩，一报还一报吧。”
“你不认识他，那便是你母亲行好事做下的恩了，这般，你还要背叛你的母亲吗？”
脱离轨迹的走向，让玄雪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所言句句扎心，可她这般做，是虚于言表，岂能让他发觉。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是一路人，何谈做那要纠缠一辈子的同行者。
等不到女子的回答，古决深深看一眼玄雪，便率先移开目光，独自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孤知晓你一切的表现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活下去，成功回去的委身求全。
他的话如蛇蝎，凌厉地刺入她的耳朵里，搅动风云之言，他就这般随口说了，一点不考虑玄雪的感受。
玄雪确实立刻怔在原地，率先涌上来的羞赧快要将她吞噬，她手脚大寒，她岁不引以为傲，却放手一博的计划在他眼里，如此的……不堪一击。
计划的败露这才跟着羞耻一同而来，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看着身前背对着发抖的女子，古决也不好受，一颗心交付出去，便不再是他一人所有，她痛他也痛，可是为了最大程度优解这个梗在所有人面前两难得选择，他必须做这个坏人。
哪怕她可能会因此痛很上他。
“你的反应与计策太过小儿科，妖姬比我发现的更早。”
“所以妖姬能够快速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你的背叛是假的，为了活下去，可你有没有想过，妖姬正是利用了这点。”
“什么？”玄雪已经不再发抖，她强迫自己紧紧握住双手，用来维持奄奄一息的状态，哪怕指甲快要破开嫩皮，传来刺痛，她都要维持身为皇家女儿该有的体面。
可是她还是高估自己，她的身体可以稳住，出口传来的声音，却破碎不成章。
古决明白他最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没有卖关子，他的本意并不在此。
“就算是假的，妖姬也会让它变成真的，你能明白的，雪儿，你身为皇家女，最明白一个皇帝最痛恨和忌惮的是什么。”
“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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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本在背对着他得女子突然转身，语气不善怒斥道。
她脸颊通红，不知是因为羞赧憋闷而红，还是因为怒火翻涌而赤。
往常通透清冷的瞳孔在这一刻显得耀眼夺目。
他不合时宜得想要将她拥入怀里，让她的一切情绪因为他而绽放，到那时该是多么的美丽。
察觉到男人灼热的注视，玄雪侧眸移开目光。
事已至此，古决倒是有些佩服面前怒目凶狠却坚守初心的女子了。
她还在……演戏。
明白这一点后，古决心口突然涌现出断断续续的心疼。
妖国的风，嘶嘶如淫，充斥两人之间，玄雪骤然发现，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面前蛇妖的纠缠了。
除了……除了……除了什么？
她一遍遍焦急问自己，在蛇妖又要开口吐毒液时，她灵光乍现，除了他死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永远磨灭。
女子突变的眼神，发狠的模样，被一直观察的男人立马捕捉。
古决心绪开始失衡，她身上一身而过，浓郁的恨意让他狠皱眉头。
他心跳如雷，咚咚的雷鸣后是滔天大雨。
他不是天上的神仙，无法猜到方才她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可看着她整个状态，他能想到，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一步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一朝对视，他怎么都无法伸出手。
“你想说什么，畅所欲言的说……”孤帮你兜底。
最后的话在她眼神的压迫下停止。
走到这一步，说到这一句，玄雪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好啊，既然如此，这是你让我说的，那就别怪我口不遮掩。”
她在心中咆哮。
“好啊，我说，既然被看出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你想知晓什么，要我说你母亲认识我父亲，要我说你母亲不爱你父亲，甚至精神背叛你父亲，要我说你不被母亲期待，要我说你从未被爱过，要我说你同你父亲，就是阴湿巢穴里不能见光的恶妖……”
一长串的怒气在一掌以外男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下刻意停止。
玄雪抬眸等待他的失控，等来的却是他轻飘飘的一句，“那时他们的事情，父辈的纠葛，不该我们承接。”
“哈哈哈。”玄雪终于被气到失去了礼态。
她开始大口发笑，声音清透明亮，似要通过笑声变化出一炳灵器，带着尖锐的针刺，一根根嵌入对面男人的心脏。
“你……”
“父辈的恩怨，那我们呢？”
玄雪突然凑近，黝黑的眸子里充满讽刺，“我们……我来告诉你……”
意识到面前女子要说什么，古决立刻皱眉，同样锋利的眸色，压制她快要出口的毒誓。
可还是晚了一步，在他前进她猛然后退下，刺耳的话跟着传来，“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你奢望的一切，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得到。”
她终于停下，他也不再上前。
“你这样的妖物，就该永远留在昏暗潮湿没有光明的地下，生根腐烂，孤独终老。”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