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床榻,妖妖变身》
1. 摇摇
宁玄雪探头凝视身前擎天枯井,女官双鬓随风霆乱舞,模糊了视线,就这般唇瓣依旧不停歇。
“皇女,浩瀚宇宙无奇不有,皇上吩咐过您不许再对这座枯井好奇,我们速归可好。”
“薄暮冥冥,风雨欻至,您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听到这句明晃晃的威胁,宁玄雪这才将思绪回笼,转而用一双锋利眸色看着一旁着正红官袍的女子。
“不要仗着我们一同长大,就这般肆无忌惮威胁我,再多言一句,我就把你从这座枯井口扔下去。”
步朱听闻立马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想壮烈死去。
传闻这座枯井下住着妖族,一种上古蛇妖,地下昏天暗日,阳乌久久不入地下,蛇妖们各个残暴嗜血,喜吃人肉。
皇上处理不听话大臣们,便把他们抛进这座枯井里,步朱有幸亲自监察过一次,那刺耳骇人的叫声久久萦绕在耳边,那次后,她再也不敢揽这事儿。
“皇上今年扔进千人了,超出往年的总和,怎么这座枯井反而开始异动了?”
步朱识相转移话题,可宁玄雪却不接招,“我要知晓,便不过来了。”
语毕玄雪又转眸笑望步朱:“步朱,你在这般蠢笨,说些无用之话,扰我思绪,我真要把你扔下去。”
步朱委屈嘟嘴,“诺,下官记下了。”
宁玄雪又看了半刻钟,期间试了摇幡,指钟,甚至佛纸,皆不管用。
她气性也上来了,如果无法替母亲分忧,这皇位如何能到她手里。
“大皇女,二皇女她们可来过此处?”
步朱不敢在托词,恭敬道:“二皇女昨日来过,大皇女一直伺候皇上身侧,未听到出宫。”
“呵,二姐永远这般急不可耐。”
这话步朱不敢接,只是点头,表着衷心。
玄雪在原地踱步,须臾才停下,对着步朱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步朱神色惊恐,手指紧握,不可置信瞟了一眼自己的主子。
“不可不可。”步朱头摇的跟个鼓棒。
宁玄雪不耐烦,“你去不去,不去我换人去。”
步朱这下真的哭了出来,嗓音黏润,“那出事了,您可要保住下官的性命。”
“嗯。”宁玄雪逐渐不耐烦,又想到母亲的忌惮,派给自己如步朱这种蠢笨的官员,给大姐二姐的却是最好的。
步朱被宁玄雪浑身戾气吓到,不敢在磨蹭,指了两个伺候的丫头,就疾步走了。
宁玄雪被人伺候着坐在席棚下,口中抿着热茶,手指不停敲动着壶身。
那野史上写着,进入枯井需要机缘,可这机缘到底是什么?
投将死之人可以,身体健康的却不要,怪哉。
越是这般,宁玄雪就越心痒。
母亲打压她,就是看她太过跳脱不够稳重的性子,可要让她改了性子就算坐上皇位她也不痛快。
她不痛快,就要别人不痛快。
正想着,她那讨厌的二姐被步朱引来,嗓音清冷,气息不足叱骂着她:“宁玄雪,你有病,筐我来做甚?”
宁玄雪不说话,先用清亮的黑瞳扫视宁元甄全身,只见她这二姐一身蓝白水纹长裙广袖,清清冷冷的长相,依旧不如她,玄雪心里饶有慰藉。
可又想到母亲为大姐二姐起名用国号元,而她却是玄,这让她如何不恼怒。
宁元甄也盯着她这空有美貌,脑袋空空的皇妹,见她一身牡丹红裙,配着明媚的长相,猫眼粉唇融和些眉眼锋利,又纯又飒的,真是灼人眼球,气煞人也。
玄雪边说话边往枯井而去,引元甄心也痒痒的。
她昨日就来过,深知这枯井异动一时之间无法改变,只能怯怯而归。
此刻见玄雪不依不饶望着枯井,冷笑道:“你不是说,赫尘哥哥在此处,人呢?”
倒不是宁元甄单纯不设防,实在是赫尘被宁玄雪握在手里,走到哪带到哪,她不得不相信步朱的话,跟着过来一探究竟。
赫尘坐拥元朝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她就是不爽宁玄雪能独占他。
“姐姐,赫尘又不喜欢你。”
引线一下被燃爆,步朱识相离得远远的,怕殃及池鱼。
宁元甄果然气了,冷笑走到宁玄雪身边,可还不等她开口,就被玄雪一掌推入井中。
众人骇然,元甄身旁的侍女们纷纷大气不敢出,唯有心腹敢怒视一脸无谓的玄雪。
“三皇女这是何意?您胆子也忒大了点。”
“啪。”不用宁玄雪开口,身旁的侍女一巴掌便呼在元甄侍女脸上,“大胆,三皇女也是你能质喻的?狗奴才,不看看你跟的谁,宵小之徒,胆敢妄言。”
元甄侍女被这一巴掌打怕了,只敢眼泪哗哗流个不停,趴在井边不停歇喊着进入枯井的元甄。
“二殿下,二殿下。”
宁玄雪则是一脸兴奋,“十,九,八……”
一要落下时,不等她开心,枯井开始涌出浓雾,臭味熏天,眼前瞬间被黑色浓烟覆盖,再也看不清众人。
霎时周围哗然,惊呼苦难声此起彼伏,宁玄雪浑身颤抖,兴奋的颤抖。
这世间果然有妖。
她两眼放光,不紧不慢抹黑往枯井方向而去,手将其放下,眼前黑雾便一下消失,玄雪怔住,瞪看着面前平整地面,怒然。
“皇女,您没事吧,太好了,您没事,我们快回去吧,这也太吓人了。”
步朱围着玄雪转来转去,玄雪怒吼道:“滚开,别吵。”
她上前,用力在枯井上方跳动,除了飘起灰尘,再无异样。
“二殿下,您醒醒啊,您不要吓奴婢。”
玄雪侧头望过去,咬牙切齿,元甄竟然被完整抛了回来。
她本以为元甄符合祭献要求,她这二姐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也算将死之人的身子,这也不行?
玄雪来到吵闹源头,元甄侍女见状膝盖直直往后退,生怕被迁怒,玄雪低头盯了一会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元甄,见她不是装的,便又悄然踢了踢她赢弱身躯,开口:“带二姐姐回去。”
众人皆泄了气,动作极快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地上元朝,皇帝中和殿跪满了人,元帝高座龙椅,单手扶额,面露烦扰。
汤蜡金砖支撑着快要脱水眩晕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露菜色,绿得像正午门前那一簇簇的苔藓,阴湿黯淡。
地上元朝屹立五百年,五百年前一场天际大火,地壳震动,迫使地下生物逃到地上,地上百姓这才知晓,原来地下也有同类生存,但兴奇不过瞬息,人便成了妖,之后就是大打出手,血染大地。
当时的女皇,听信一捉妖师之言,设计挖出一口枯井,引妖物入井,这才制止住暴乱。
当然这些都是史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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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对峙,至少元朝460年,宁女皇出生后是没人见过妖物的,皆为道听途说,不信世间有妖物的大有人在。
“全国井口封闭几百年,为何偏偏今年观有异象?”
大皇女抬眸,去望龙椅上的母亲。
皇女可谓犀利开口,众人支支吾吾不敢严明。
“先祖镇压地下刁民后,封锁所有井口,谁能告诉孤,为何偏偏今年井口有异动?”
大皇女宁元容知晓母亲在恼怒她刚刚摄政就发生这般事情,她比任何人都迫切为母亲解忧。
刚要开口,中枢大臣却道:“观测星宿地下仿佛在召买兵马,聚集惑众,妖语老呕揭言:大意为地下于明年誓要一举拿下地上。”
“什么!”皇帝大怒,拍掌而立,“他们敢,区区妖物,口气倒是不小。”
中枢大臣见状,头垂极低,言:“我们无法寻到去往地下的通道,但地下皇帝却知晓上来地上的方法,这次异动后,封锁井口的铁链再也无法支撑地下皇帝的决心,还请陛下做好迎战的准备。”
这中枢大臣家中有祖记,清清楚楚记载着妖兽出没,如何伤人,故而他是信世间有妖一派,也正是因为这个原由,被皇帝看中,做这观妖象的中枢官。
元容看跪在地上,肩膀颤抖的大臣,在母亲发怒前,抢先开口:“葛臣所言句句衷心,有他这般忠臣,母亲又为真龙天女,天潢贵胄,何须去惧怕那地下刁妖。”
元容语毕见皇帝探究之,平静道:“母亲,将此事交给我可好,您放心,我定会办好,让您一劳永逸。”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倒是下方驸马开口:“陛下,让容儿试试吧。”
“报,殿外三皇女求见。”
皇帝闻言坐下摆手示意太监宣玄雪。
元甄晕倒早就被暗卫报给皇帝,枯井被毁却被玄雪压了下去。
玄雪自知犯错,不敢抬头,恭敬跪拜,娓娓道来她的错误。
众人听闻,眼神惊亮,中枢大臣更是夸张磕头叹道:“元朝得救,上天庇佑啊。”
元容嘴角扬起,看着她这个惯爱闯祸三皇妹,低头展了展衣裙,等待皇帝抉择。
皇帝闻言倒是平静,没有失了仪态,只是问玄雪:“你二姐姐如何,可有大碍?”
玄雪这才敢抬头直视皇帝,她的母亲。
皇帝一身赤皇帝服,大气磅礴的气势,严肃雍贵的脸庞,让人看一眼就胆颤。
母女十八载,每每看到皇帝,玄雪依旧觉得陌生。
这倒不怪玄雪,皇帝一生只产下三名皇女,驸马都不同,皇帝只生不管养,是驸马一把屎一把尿将她喂大,养到六岁,便派人除去驸马,母女感情淡薄却又无法割断。
元朝皇帝一共三个驸马,一堆玩物没有威胁,便不计其数,驸马除了韩驸马,也就是大姐姐的父亲还活着,玄雪与元甄六岁后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玄雪崇拜皇帝,却又忌惮皇帝。
“二姐姐已醒。”玄雪隐去心事,开口道。
皇帝指了女官,元甄很快便被扶着进殿,经过玄雪时,还不忘剜她一眼。
玄雪看着坐在她前头两位皇姐,眸光晦暗,这就是她最不爽的时候,凭什么她坐在尾端。
这倒是被解答过,皇帝直言:“谁让你投胎迟钝,怪不得其他人。”
好一个都是命,她偏偏不服。
2. 摇摇
元甄先发制人,痛斥玄雪目无尊长,一肚子气因孱弱身子无法痛快发出,告状听着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玄雪听着好笑,借着擦汗由头,吱吱笑了起来。
粉帕很好遮挡玄雪笑颜,声音可挡不住。
元甄听见,更加气恼,一下就被噎住,狠狠瞪了一眼装作可怜模样的皇妹,转眸泪眼朦胧看着皇帝:“母亲,您看看她,皇妹她一点都未悔改。”
不等皇帝开口,元甄真的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小声抽泣,却比嚎啕痛哭来的更有影响力。
这不,一向惯会做好人的元容坐不住了,她使唤侍女呈给元甄她自用帕子,声音从皇帝下方而来,“妹妹别哭,你这身子如何能这般哭,你放心母亲会公正处理的。”
“公正”被红唇咬的极重,听在玄雪耳中,很是刺耳。
玄雪的性子,一向肆意惯了,就算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太女,最多支持着的元容她也不怵,甚者更是不服。
不等皇帝阻拦,玄雪口直心快,“皇姐倒是大气,您这是在劝导?不知道的以为是在火上浇油呢,而且我也受了委屈,怎么,二姐姐是妹妹,我就不是吗?罢了,我还是不得大姐姐喜爱,我早该认了,不该有幻想的。”
元容被玄雪恶心到,脸色不太好看,往常装的极好的表情此刻都有了一点龟裂。
皇帝皱眉,被吵到脑壳痛,她抬起白皙手指,优雅按压太穴,底下的驸马眼色极快,巧妙掀衫而起,未发出任何声响,站在龙椅旁,为皇帝按蹻。
元容看着皇帝与驸马,有了底气,讽笑撇一眼面孔舒展的玄雪,道:“倒是我的错了,枝朱,你去,也递给三皇女一个帕子,免得妹妹吃醋。”
玄雪想翻白眼,身份在这,她只能心里默默鄙视元容,当真是装模作样第一人。
相比元甄,玄雪最不喜欢的则是元容。
元容幼时并不得皇帝喜爱,对于三个女儿,皇帝对谁都淡淡的,地位一样,也就没有太多纷争,那时还算和谐,直到元容十二,皇帝慢慢把目光投向元容,玄雪清楚,立储先立长,可她就是不满,难道因为她最小,便无缘皇位吗?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抢,不惜姊妹情,都要抢。
还在地上跪着的中枢大臣,也烦了这皇家恩怨,他只想快些解决井中妖物一事,“陛下,您需要快速判断,然后下发命令,此事了不能拖,不知道妖物什么时候攻打上来。”
皇帝对于地下有妖物一事,是持有观望态度的,毕竟她未亲眼见过妖物,全都是听闻。
可是她也信中枢大臣之言,毕竟族谱在皇家,被呈上来,她也仔细研究过,还是有可信之处的。
“玄雪,你来说说,枯井到底怎么关闭的。”
事态终于从姊妹恩怨到国家安危,中枢大臣松了口气,怯怯看向玄雪。
玄雪被众人看着,姿态平稳,道出了她把元甄扔下去后的事情。
皇帝越听越怒,如果不是驸马提前了解再传给她,她都被玄雪蒙在鼓里。
元甄也是,只顾自己安危,重要事情不讲,只知道哭哭啼啼,活该被欺负。
“可有派人盯着?”皇帝稳了稳心态,这才问。
玄雪看着母亲犀利眸子,不敢隐瞒,“留了人的,有异动第一时刻就会有人来报。”
皇帝脸色这才好点,眉头却一直皱着,挥袖道:“都退下吧,这件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既然已经关闭,那就再观望观望。”
中枢大臣却不认同,磕头道:“陛下,不可啊,一座枯井一眨眼不见了,这便可以说明这世上真的有妖,应当及时筹谋。”
玄雪其实也是认同中枢大臣之言的,可她不想忤逆母亲,而且她也知道元容皇姐,是个公平正义者,元容会开口,她何必再出头。
果然,元容听中枢大臣之言后,思考一会,觉得极有道理,开口道:“母亲,葛臣说的极有道理,交给我,我去做,定会让母亲不再烦恼。”
皇帝摆手,倒不是她不作为,而是她太清楚,如果有妖,人的力量无法抵挡,只能顺势而为,几百年前,皇族不就是这样成功的吗!
人的诡谋,傻妖怎么能抵抗得住。
元容还要争取,就被皇帝打断,“让玄雪去盯着,就当是将功赎罪。”
玄雪明媚应下,正好她也要独自去探望,有了由头,好多事情就好办了。
皇帝款款而出,被驸马小心搀扶,元容还不放弃,跟着皇帝屁股后面也走了。
最生气的当属元甄,她哭了一顿,伤了元气,却没有得到母亲的补偿,都怪玄雪,巧舌如簧,只会花枝招展吸引母亲的视线。
玄雪却不理会元甄,在她看来,元甄太蠢笨,就是母亲最不喜欢之处,元甄还傻傻的,不知所云,觉得委屈。
元甄彻底被做局,直到回宫,才被女官告知其中关壳,元甄明知道是陷阱,还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去钻,陛下未罚元甄,都是好。
玄雪得了差事,很是认真,晚膳未食,便前往枯井。
步朱只能忙里抽闲,指挥侍女们带好食物。
玄雪带一小队御前侍卫前往位于皇宫后山脚下的枯井。
她看着依旧平整的路面,陷入沉思,玄雪已经相信这世间有妖了,亲眼目睹枯井消失,她如何不信,就连步朱这个不信妖的姑娘都信了。
很快天空变黑,步朱提议回去,明日再来,可玄雪觉得妖这种东西,就爱在黑夜行动,她不要回去,她要为母亲做点什么,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她几乎一夜未歇,累了便假寐一会,却不敢真的睡过去。
步朱站在一旁频频点头,玄雪看不下去,叫她:“你下去睡,不要站在这里碍眼。”
步朱清醒,听清楚后,摇头,“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皇家定的,不是世家定的,我让你去,就去。”
玄雪最看不惯的就是身为皇家女官,却一副世家规矩。
步朱还是摇头,玄雪也怒了,不再管她。
“殿下,有情况了。”
“哪里?”玄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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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从皇宫来的,玄雪见过,叫什么沈煜,是母亲身边的人。
沈煜道:“有百姓上报,蓟州出现枯井,周围冒着浓烟,陛下派我送殿下过去。”
玄雪来了精神,听闻后不但不怕,反而更加激动,对着步朱吩咐道:“准备点方便储存的吃食。”
她有感觉,她一定能进入枯井,去探探那迷幻的底下世界。
玄雪骑马崩腾,速度快到能与沈煜并弛。
蓟州与京城骑马最快需要一日的时辰,到达蓟州出现枯井的村庄,已然是第二日早上。
听村民讲,浓烟弥漫了一会就消失了,而且听守在这里的人说,天亮枯井也跟着消失了。
玄雪一下松懈,疲惫上涌,对着步朱道:“去休憩,夜间再来。”
玄雪一觉睡到天沉,着急起来,让步朱备好冰水,劈头盖脸一顿浇,不顾阻拦,又吃了些寒食。
一切准备妥当,玄雪身体微微发热,颤抖不止,往枯井消失的地方而去。
其实玄雪也无法确定,枯井不会再变位置,可她能做的只有等待,与祈愿。
她穿的单薄,在寒风中瑟瑟,直到下半夜枯井都未出现,步朱禀报说昨日枯井出现的时辰是子时,可现在都要丑时下半夜了。
步朱焦急,试图改变玄雪的想法,“殿下,就算要等,你也要在热和的地方等,您又泼了自己一身水,生病了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
“怎么活,你就不能为自己活?我就是故意的,再试试是不是孱弱之人才能进入枯井。”玄雪牙齿打颤,说的话却直冽。
步朱早就习惯玄雪的性子,闻言也不纠缠此言不放,“殿下要不要披个狐裘?”
“不用。”玄雪有点不耐烦,瞪了一眼步朱。
步朱肩膀缩了缩。
“殿下,黑烟!”步朱突然大叫,忘了自己女官仪态。
“别吵,我看到了。”
浓烟颇浅,玄雪挥退所有人,包括沈煜。
步朱怎么赶都不走,玄雪满眼都是不远处的浓烟,无人能知她此刻的心情,一字概括——澎湃,第一次看见海阔,都没有现在激动。
她浑身颤抖,虔诚慢慢靠近越来越浓稠的烟雾,步朱不敢过去,察觉到玄雪的心思,大骇猛地扑过来,抱住玄雪大腿,“殿下,不能再过去,太危险了。”
玄雪扯开步朱,对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步朱道:“听着,我把二姐姐扔进去都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如果我能回来,最好,回不来,我写了一封信你找出来交给陛下,她就不会怪你了。”
沈煜一直在附近,听到步朱哭声,以为玄雪发生意外,惶急不安跑进内围,却被眼前景象吓到怔住。
枯井出现了。
浓烟弥漫在四周,月圆夜光照在枯井上,沈煜看的清清楚楚,玄雪一身夜行衣,轻盈飘逸的轻功点地,探头看着井口,一瞬间就被一巨蟒之物卷入漩涡,再也没了踪迹。
玄雪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步朱被这一幕吓到昏厥,枯井瞬间成为平地,井又一次不见踪迹。
3. 一摇
“嗯——”
玄雪听着娇喘醒来。
她躺在一片粘腻的废墟中,周围除却水声,熙熙嚷嚷的只有男女交合之响。
奇怪的是,野史记载,地下妖国腥臭腐烂,浓烟缭绕,人族进入呼吸一口浊气便会迅速萎靡,变成干瘪纸人。
可现在她闻到的只有香味,不知名的香气,“好香啊。”
玄雪叹慰。
“嘶嘶~醒了?”
声音来源处在她身后,玄雪身子微颤,浑身密密麻麻涌出狂热,她缓慢转身,看到的是一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映入眼帘的先是两个人,不,是两条巨蟒,他们上半身化为人形,人身之下的蛇尾,“嗯!”辣眼睛。
只见他们黏在一起摩擦!
玄雪瞥一眼,就移开目光,看着九天重霄,哑然张大檀口。
“好美。”她呢喃出声,顾不得还有妖在,她撑着湿漉漉的草地起身,想要摸一摸看似低矮却高挂苍穹的紫云。
看着好软绵啊。
“古狸,你看到了吗?这个人类好傻哦。”
女蛇靠在男蛇耳边喘息,或重或轻,摄人心魄。
古狸亲了亲女蛇唇瓣低语:“嗯,让她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女蛇闻言咯咯笑道:“好啊。”
下一秒玄雪就被一股力量扯到两个不知羞的蛇妖面前。
女蛇吐着信子,在玄雪粉嫩脸颊上游走,翘鼻跟着耸动,一颤一颤的。
“嗯,好香,像熟透的桃子。”
玄雪心口上上下下跳个不停,激动到快要窒息。
妖就在她面前,她想摸一摸,她想触碰。
女蛇仿佛知她心中所想,摆尾拍打地面,几滴雨水溅于她的脸庞,对着古狸道:“你和她做,我看着。”
玄雪吃了一惊,她和蛇?“不行!”
她虽然胆子大,却没有癖好与蛇同穴。
女蛇又笑了起来,她好像很爱笑,笑声穿透力极强,刺人耳膜。
玄雪被一道粘腻视线吸引,侧头看向那名男蛇,与女蛇青色下摆不同,他是一条幽冥之色的蛇妖,鳞片波光粼粼,闪人眼球。
化成人形的上半张脸皮肤白皙,还能透过看到错综缠绕的青色血管,“皮好薄啊。”玄雪忍不住感叹。
女蛇不管玄雪如何抗拒,扯着她甩到男蛇身上。
玄雪双手摸着男蛇胸肌,下意识捏了捏,“哼哼。”男蛇轻声笑了起来。
她听着这声音儿,浑身莫名舒畅,抬眼与男蛇对视:“你是这地下妖国的首领?”
玄雪还未意识到危险,她还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女,对着低人一等的蛇妖,口吻轻蔑。
古狸听着笑容扩大,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耳蜗。
“嗯。”玄雪觉得痒,又觉得此妖太过淫/荡,不满道:“滚开。”
不免暗自心惊,此男蛇的吐的不是信子,而是舌头,他似人似妖,当真是骇人。
玄雪有点怕了,想要离开这里。
古狸可不愿意,到手的美食,不吃白不吃。
他开始剥玄雪身上衣衫,姿态慵懒,丝毫不费力,外衫被除,玄雪美丽酮体透过一层薄薄的内衫映入古狸眼帘。
男蛇呼吸一滞,笑意盈盈,眼眸一瞬间黑沉,周声开始冒出阵阵浓烟。
他张开薄唇就要亲她,玄雪及时移开脸颊,男蛇的舌头从下颌划过,不满抬眼,“我要亲。”
玄雪焦急看着女蛇,她的腰被紧紧包裹,只能扯着胸腔往后移动。
“我不愿意,放开我。”玄雪试图唤醒这两个寡廉鲜耻的家伙。
女蛇隐隐有触动,古狸却不懂,眼睫扑闪,疑惑看着玄雪。
蛇族那有什么羞耻心,他们只顾享乐享受。
再说古狸身为蛇族妖王,他想要什么,就要立马得到,不容任何人忤逆。
这点倒是和玄雪不谋而合。
古狸不理会玄雪的挣扎,继续扯着玄雪衬裤,舌头吮吸着她的脖颈。
“大胆!”玄雪忍无可忍扇了男蛇一巴掌。
空气突然安静,女蛇不可置信看着玄雪,后想到什么,害怕的发抖,悄悄溜走了。
她咳嗽一声,又迅速转头不敢再看面前蛇妖骇人眼神。
倏地吹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玄雪几乎全/裸,后知后觉的羞耻袭来,她眼眶蓄满泪水,她堂堂元朝皇女,竟然流落到此等境地,当真是气煞人也。
她抬手又给了面前男蛇一巴掌,就算死她也不能侮辱了皇家威严。
古狸被打蒙,猛地恼怒,拍开玄雪,她吃痛倒在地下,动弹不得。
她只能转眸看向那该死的畜生,怕他再打她,她紧紧盯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满脸倔强。
初来乍到,她应该收敛脾性,谨慎行事,更不能惹怒一条只知道释放欲望,不懂礼义廉耻的蛇妖。
周围的风越来越大,玄雪用力收拢衣衫,呼吸出来的气息慢慢凝结成水雾,一瞬间她的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她以为她瞎了眼睛,痛苦大喊,双手也顾不得裹体,缓慢放置双瞳之上,忽然,她感受到眼前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冷冷看着她。
这视线不如刚才男蛇一般粘腻,而是阴冷,玄雪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害怕缩肩,姿态是她自己看不见的妖娆妩媚。
视线越来越清晰,长久盯着她不放。
玄雪不由想起母亲,元朝女皇,她还想到她的两位皇姐,早知如此,因该多吃点美食美酒,也不至于这般不甘。
紫色云天被黑烟笼罩,梦幻场景秒变可怖世界,忽然之间,大地周围一片黑沉荒芜。
目光聚焦的尽头,是一黑点,玄雪隐隐觉得,那大物不是站在她面前,而是透着什么远远盯着她。
“你是谁?”玄雪决定先发制人。
可她等了片刻,也无人回答她。
她的尾音扩散到周围,却又反弹回来,她耳漩坠坠的疼。
她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她被困住了!
想通这点,玄雪不由惊惶起来。
玄雪下唇快要被她咬破,她继续开口:“你是谁,说话。”
风声持续不断发出轰隆声,浓烟滚滚在她周身,她被黑夜包围。
“你又是谁?”
这句仿若从遥远之地而来,嗓音低沉嘶哑,清洌晦涩。
她终于看清了此人,随着他的嗓音落下,眼前的浓烟飘散。
那是一个有腿的人类!
他站在屏障外,身躯高大,九尺之上,双腿硕长,身若修松,肩横岱岳,腰如剑身,臂如刀柄,浑身如器,阴冷锋利。
再往上移,玉山倾雪,寒眸点漆,唇间却又噙着未干的血丝,眼尾拖出一笔丹砂,眼下点着一颗朱红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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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菩萨低眉的宝相,偏浸了艳鬼的蛊,浓烈释放在玄雪眼前。
清冷与妖治两种风格并存,有元朝第一美男子之称的赫尘都不及眼前人分毫。
玄雪一时之间看呆了去。
“太子,太子。”
有人叫他,玄雪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此人倒是平平无奇,大脸塌鼻。
让玄雪骇然的不是此人样貌,而是他地道的元朝口音。
他叫这个貌美阴冷的男人叫:“太子?”
太子!
所以妖国也有太子。
真是新奇的经历。
就这这隐隐对峙的场面中,久久等不到回话的古决,面露不耐。
忽然,古决身后的男人吃惊道:“她是女皇的女儿?”
此人正是被女皇扔入井口的某一个大臣,对于女皇可谓是恨之入骨,他只不过进言让女皇生一个男主,就被投入此处,服侍这喜怒无常,阴郁狠戾的妖怪。
伏地做小都不够,还要被妖怪看不起,妖妖都能踩他一脚,他如何不气。
他此前见过幼年玄雪,此刻也只不过是通过玄雪的一双黝黑眼眸猜测而已。
玄雪听着此人之言,隐约也知晓此人是谁,虽然对不上号,但还是能猜到估计是之前被母亲投入枯井的大臣。
她之前就猜测,投入枯井的人,会不会还活着,现在看果然是。
既然生为元朝大臣,又身为人族,岂能与妖物混在一起,玄雪厌恶低头,打算不暴露身份,让他们猜去,最好能混淆是非,让他们信任自己,她才能回去。
玄雪稳了稳心态,:“我是皇女的女官,惹了皇女不喜,被扔入枯井……”她边说边抬头,嗓音湿润,带了点哭腔,继续道:“你们是谁,能不能放我回去。”
塌鼻子男人叫张周,闻言便放下了戒备,他认识的三皇女,目中无人,嚣张跋扈,那里会这样求饶。
古决却看着眼前妖揉造作的人类,并不打算戳破她,能进入枯井的,都是有机缘之人,他还打算用她炼丹,并没有打算伤害她,至少目前是这样,至于之后,看他心情。
古决本来睡到正酣,被古狸身边的女妖打扰,醒来看到的便是面前女人香艳动人的身躯依偎在他妖弟的怀中,他怔然,莫名觉得口渴,喝水的功夫,就见古狸欲要伤害这名人类女子,他缓缓起身。
他的瞳孔没有限制,所有的一切都能包裹其中,所以很长时间他都是闭眼做妖,他实在不想看见某些灼人眼球的交合,还好他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不是千里耳。
他本不打算救玄雪,她的一声“大胆。”他竟然能隔着百里听到她的声音,只能听到她的。
有意思。
他有预感她能带他出枯井。
古决没了听下去的兴致,把她丢给张周,道:“你安排她住下。”
张周不敢忤逆,“诺。”急忙应下。
玄雪看着古决瞬间不见了踪迹,骇然不止,妖物的法力这般强大,她有恢复兴奋颤抖。
用张周的视线看过去,还以为玄雪在害怕,他本来以为此人是皇女,他正好发泄一番,好解了气,只是个女官,他便没了兴趣,再说此女入了古决的眼,他不敢虎头拔毛。
玄雪被张周呵斥起身,猛然摸到什么,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她之前最爱的野史录?它不是被步朱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4. 二摇
屏障被解除,张周没有功法,接了这个差事,满脸不耐。
玄雪藏好野史录,对着张周打探:“这位大人,这里是哪里?”
张周一双精明的眸子转动,冷冷盯着玄雪,“井口,你所看到的并不是妖族宫殿,这里算是妖国野外,紫色腾云之上就是元朝。”
或许是玄雪为女子,对于张周没威胁,或许是张周心里明白,掉入井中之人再也不会出去,起了怜悯之心,颇有点兔死狐悲,一根藤上的苦瓜罢了。
再者,这妖国太子第一次对女子感兴趣,或许她也是他的突破口,先不用巴结,那也要礼貌些了。
“那之前人身蛇尾的男妖是谁?”玄雪又问。
张周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盯着玄雪心慌,表情适当露出害怕,“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他是妖国妖主的二儿子,喜爱……”
张周似乎是说不下去了,踌躇片刻只留下一句,“不是妖妖都如妖太子一般,无欲无求,大部分妖都擅/淫,反正不想没了贞洁,就离他们远一点,最好躲在妖太子的庇护下,才能活命。”
这话听的真心实意,玄雪有片刻感激,闻言点头示意她听明白了。
经过腾雾紫云的世界,面前是一望无垠的火山岩,岩石上有一座巨大的桥梁,由铁制成,周围空气里弥漫着腐朽气息,除此之外,还透出一点幽蓝。
“太臭了。”玄雪忍不住捂住口鼻,一转眼就看见张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带上了布条,只留两个眼睛在外。
玄雪微恼,怎么不给她一个,她伸手索要,姿态雅致,仿若他是伺候的太监,张周见了眼皮直跳,怀疑道:“你真的是元朝女官?”
玄雪心猛一跳,讪讪收回手,看来她需要收一收性子,腹诽这张周当真是老谋深算,一点都不能松懈。
“走吧。”张周催促。
后他又加一句,“这里离宫殿还有六百里,你最好撕破衣服,做一个掩巾。”
玄雪看张周的架势,信其做了一个口巾,戴上后,缓慢跟着前面之人的脚步,一直走。
进入井中后,她没了时辰概念,只知道她走了许久,久到双腿渐渐没了知觉,久到一眼望不了头,久到忍不住辱骂怎么还在这座破桥上。
玄雪恼怒,实在未能忍住,“怎么还在走?”
这和野史上写的一点都不同,弹指就飞的法力呢!
她不由叫住前面吭哧走的极快的张周,“你没有法力吗?我们还要走多久?”
“我是人。”张周也来气,骂她都没有回头。
玄雪说归说,但也不是蠢的,休息片刻,怕张周走远了,留下她一人在此,慢慢起身,扶着锁链继续往前走。
“三天三夜。”
“什么?”过了破桥后,玄雪便累到倒头就睡,这要是让她两个皇姐看见,定会嘲笑她让她羞愤至极。
“我说我们走了三天三夜。”
听闻此话,玄雪有了点精神,不可置信:“难怪会这般累。”
她什么时候受过此委屈,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不知所谓一心要见妖物,见了她又觉得害怕,前途更是渺茫,她很是后悔。
休息一会后,玄雪有了点精神,这才看见,破桥过来有一圆门,见张周敲了敲门,她新奇看着。
大门被打开,一条蛇滑了出来,见到来人,嘶嘶嘶的叫着,张周点头哈腰不敢看这条没有人身的蟒蛇。
玄雪看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黾(蛙)双手递给那条巨蟒,蟒蛇嘶嘶嘶兴奋一口吞下黾,围着张周嘶嘶打转,玄雪觉得恶心,避开眼不愿再看。
张周冷汗直流,诺诺道:“没了,没了。”
蟒蛇仿佛听懂了,失落嘶嘶嘶拍打蛇尾走了,张周被溅了一身臭水也不敢怒,急忙对玄雪使眼色,道:“还不快走。”
玄雪欲哭无泪,见张周已经进去,再也不敢拖懒,一下仿佛有了力气,小碎步倒腾的极快。
大门被关闭,玄雪一怔,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真的出不去了!
张周当做看不见,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徒留玄雪在原地跺脚徘徊。
“嘶嘶嘶。”
看守的蟒蛇来到玄雪身边,一面好奇。
“啊啊啊啊啊啊~”玄雪被吓了一跳,哭的声音更大,踢踢踏踏又往前跑,“母亲,大姐,二姐,我想你们。”
走在前面的张周一怔,听闻道:“你有两个姐姐?”
玄雪打了个寒颤,立马收了哭,来到张周面前,萎靡道:“我还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只不过我离开家时他们太小,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在张周面前撒谎成性,面不改心不慌的,张口就来。
正说着,浓烟散去,辉煌宫殿,层层叠叠,飞崖重重,紫檀樟木,恍若仙境。
“这就是妖族宫殿?好美啊。”
玄雪自言自语,有感而发。
看来野史还有一点可信处,就是这妖国当真是美轮美奂,人间都没有的美景。
玄雪跟着张周见了一路妖物,没有一个例外,张周都点头哈腰,似乎惊恐万分,拉着玄雪也低头而行。
故而她只看了一眼,就只能盯着阴湿地面。
他们如此卑躬屈膝,这期间竟然还有妖上前调戏张周。
玄雪不由鄙夷,这张周有什么好调戏的,蛇们真是不挑。
如果张周能听见玄雪的心声,怕是要吐血,再骂一句:汝父监也,才可解恨,这是调戏吗?这明明是侮辱,再者妖物力气普遍很大,他身上已然破皮,疼的他直咧嘴。
好在走了不久,来一人也,是名女子,她挥一挥手,她和张周就飞了起来,不消一刻他们就站在一座巍峨宫殿处。
张周并未告别,转身就走,玄雪来不及呼喊,就被面前女子叫住道:“你随我走。”
“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人吗?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你怎么会有法力?”
玄雪一口气问了许多,姿态高高在上,矜怜回头,给了玄雪一巴掌,趁着玄雪呆滞,她道:“既然来了这里,只有一条,就是闭嘴,多做事少问问题。”
“你打我?”玄雪话落就要还手,被矜怜挥掌打断,她跌倒在地,狠狠看着矜怜。
“她叫矜怜。”
古决坐在宫殿高台,被玄雪一路上的碎碎念吵的不堪其扰,头痛欲裂。
派矜怜去接她,就是让她闭嘴的。
人都是如此不知所谓吗?非要挨了打才能听话。
玄雪听着,低头隐藏住恼火,她听出来此人是妖太子,她确实不敢造次了。
古决见她不再言语,反而头更痛,挥了挥手,玄雪就进入宫殿,到来古决脚边。
玄雪吐出一口鲜血,腹中已经四日无食,腹痛难耐,被法力拉扯,人的躯体不适应,浑身仿佛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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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刀切开,痛的她冷汗直冒。
她扯了扯古决衣摆,露出可怜模样,一双美眸变得通红,瞳孔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
她在示弱。
古决向下俯视看着她,情不自禁抬手抚摸她这双黑沉诱人眼眸,玄雪觉得痒,侧头躲避,古决也不恼,改而抚摸她的脸颊。
“你叫什么?”玄雪听他问,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答,古决自顾自道:“我看你肌肤如雪,就叫你雪儿吧,如何。”
玄雪依旧不答,古决冰冷手指慢慢下移,虎口擒住她的脖颈,修长手指按压在她下颌处,玄雪吃痛,表情越狰狞,他就越兴奋,手指越逐渐用力。
玄雪双目充血,面色如纸,她呼吸不畅,就要窒息。
他的食指缓缓在她脸颊处打圈揉捏,神情没有丝毫波澜,依旧俯视众生的模样。
古决怕热,他的宫殿常年开着窗户,微风翩跹轻抚她的发丝,与他衣摆缠绕,窗外瓣瓣桃花盛满枝,玄雪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座宫殿门口的桃花,她渐渐发不出声音,他开始颤栗,口中发出暧昧声音,如在耳边低吟,诉说人类的弱小无助。
矜怜站在殿外,看着仿若交叠的两人,姿态暧昧,旁若无人。
“雪儿,雪儿。”
她的名字吟唱出一首歌谣。
遥远的的地方,是家,是皇宫,是母亲,是百姓,独独没有她。
玄雪视线模糊,只能通过声音辨别他的喜恶,他手长脚长,身躯高大,像是庞然大物,笼罩在她的四周。
他在兴奋,他高兴到开始唱歌谣,她不再哼哧挣扎,她停下了动作,仿佛死去。
古决扭头不解看着她,见她久久不动,扯着她的墨发摇晃。
玄雪还有一口气,她清楚的知晓面前的妖太子在做什么,她暗自发誓如果她能活着,她定要报复回去,加倍百倍让他后悔这般对她。
他的动作比之方才算是轻柔,相比与之前她掐住她脖颈的力道,此刻倒是像情人一般的安抚。
她已经知道,此蛇喜怒无常,不知道他的下一步为何,或许他会毫无征兆扭下她人类的头颅,当作皮球踢玩。
他深不可测,她看不透。
玄雪浑身僵硬,她不能等待他的宣判,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回去,回到元朝,坐上皇太女之位,为母亲解忧,为百姓做些什么。
他觉得她有趣?
为什么?
因为她是人?他是妖?
那人和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妖无法控制欲望,无法控制自身能量。
她是人,她可以冷静,可以理智,可以控制他,引导他放过她。
是了,她灵光一现,仿佛迷雾被挥散,仿佛看到了曙光。
她开始剧烈咳嗽,不再做模作样,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看着古决眼里的恼怒与杀意,她强迫自己冷静,在他两步而来,欲要就地斩杀她时,她出手抱住了古决的身子。
趁着他发愣,她颇为狼狈起身,手指乱摸一通后,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因着他身长太高,她不得不跳到他的怀中,双脚夹在他的腰窝下方,摩擦几下后,古决回神,双目殷红。
玄雪眼看着他要发怒,回忆起野史,一闪而过还未来得急捕捉判断,双唇便附在他的唇瓣上,她用牙齿咬了咬,趁着他吃痛张口,舌尖溜了进去。
她如鱼般自在畅游。
5. 再摇
被占便宜的是古决,后背氤氲湿透的却是玄雪。
她实在没有想到古决会张开唇瓣,她的舌头被一股力量吸咬,如琥珀羹般滑进他的口舌。
舌被含住,古决好奇还吮了吮。
她瞬间大惊失色,身躯软了下来,夹在他腰腹上的双腿坠坠往下掉,被古决一只手托住臀,他还往上掂了掂。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酥麻从后背直下到尾椎,她忍不住颤栗,为什么这么做,她突然想了起来,野史录上记载,妖喜爱人舌,她便试了试。
她都无法拥有后悔情绪,因为她发觉古决是真的喜欢她的舌头,他吮的很重很凶,她舌尖发痛,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无法思考,脑袋飘飘然似的,她仿佛飞了起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法力,自在畅游于妖界上空。
可她本能还要挣扎,却叫他的力道圈住,无法再动弹。
她感受不到风吹花落,她浑身炙热,仿佛发热之人,渴求一点甘露浇灭她的灵魂。
不等她反应,他就强迫她睁开眼睛,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瘆白皮肤下的墨鳞。
鳞片在宫殿内成灰紫色,阳乌照射之下,又是极致白与黑的碰撞,被亲吻后他的样貌,让她大骇,惊恐拍打着他的胸膛。
不看再看,眼神闪躲,口中止不住呢喃:“放开我。”
张周这个狗奴才,竟然敢骗她,什么妖太子是妖国唯一不淫/荡的蛇妖,明明都一样,妖都是一丘之貉。
这个黏腻湿润的吻持续了多久没人计算,她只是被迫感受着。
他正要松开手臂,换一个角度再次印下鲜红如血的唇瓣,却被人打断。
玄雪怎么也没想到她不是被古决震慑停下,而是被一直在殿外候着的矜怜扯了下来。
她从古决身上磕碰下来,有片刻的茫然,看着冷眼看着一切,还有心思看好戏,抚平衣摆的古决,她就来气。
矜怜却依旧不罢休,“实在没有想到,你们人类是这样不知羞耻的东西。”
玄雪本来还觉得羞赧,她也是第一次亲人唇瓣,面前的男人还是一个妖化做的人,为了活命,她真的什么都能做,就这般,还要因一人担负全人类的罪名。
“你也是人!”玄雪冷冷对着矜怜道。
为何这么笃定,还要归功于她敏锐的嗅觉与洞察力,张周只要见到妖便会下意识低头闪躲,面对矜怜时,神色舒常,故而由此判断她是人。
而且妖身上都有一股腐朽的味道,矜怜身上没有。
奇怪的是,古决身上也没有,可他却是妖。
“我可不是人。”玄雪之言彻底惹恼了矜怜,她腾空抽出一金银镶嵌的小刀,刺向玄雪白皙脸颊。
千钧一发之际时,“住手。”
一直未吭声,被玷污了也丝毫没有太大反应的古决在此刻出了声。
矜怜利落收刀,刀尖堪堪从玄雪下颌划过,丝丝冒出一颗血红。
古决姿态悠闲,除了一开始红了脖颈,之后再无其他反应,有的只有欲望,面无表情发散欲望,可怕的妖。
野史录上还说,妖太子不喜自己的样貌,难道指的是方才他皮下墨鳞?
所以他的人身来的估计不易。
一个想做人的妖吗?
玄雪思绪飞扬。
古决看着她,没有多余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我可以解释。”她自顾自道:“我是为了让你愉快,或许用错了法子,可我炙热的心不变,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开心了就会原谅我,我就能活命。”
她不敢隐瞒,实话实说,之前见过她二姐姐对赫尘表白,她听了个全耳,一字不差的转送给了古决,除了最后一句。
赫尘可不敢要二姐姐的命,古决却能掌握她的生死。
空寂宫殿内,不似皇宫,有侍女太监伺候,古决的宫殿,只有他们三人各自对峙着。
没有回应。
“该死。”矜怜听了又要上前,她要切下玄雪这双虚假的唇瓣,让她再也说不出虚伪之言。
“我说停下。”古决冷冷道,面色终于有了丁点变化。
“带上来。”玄雪知道古决在吩咐矜怜,果然,矜怜浑身戾气推着她跪到古决脚边。
“过来。”
玄雪还以为面前的妖说的是他,膝盖被按着还要往前磨,可未进几步,就被矜怜松开。
玄雪看着矜怜跪在古决脚下,恭顺抬头,满脸期待。
古决视线下移,看着矜怜,手指摩挲她的脸颊,如同不久前对她一般动作。
“摸着你,未有感觉,摸着她,却有感觉,为什么,你们都是人,怎么就不同呢。”
他嗓音充满疑惑。
古决是妖,生来就是太子,妖国没有太子一说,还是后来某一日,他烦闷这里的一切,觉得他的头顶之上似有指引,便弄出动静,果然不久后,苍穹之上被抛下来许多人,他起初并不在意,看着他们的尸骨被小蛇叼走,直到矜怜出现。
她从天上而来,却没死,傻傻的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古决知道她是人类,与他不同,他感觉新奇,好奇趋势下,收养了她,还传授她法力,所以矜怜觉得她不是人,她是妖,是他的妖姬。
张周也是个例外,他也活了下来,从他口中,他知道许多事情,他说他从井口而来。
井口。
他记得大蛇之前说过,他之前随着他的蛇父一共攻打井口之上的人类,差一点就成功了,却被天界之神插手,终身囚控它们,居安一殴。
后来大蛇也死了,上过井口的蛇都死了,张周又一次勾起他的兴趣,张周告诉他,在人类,在皇宫内,他的蛇父是皇上,他是皇子,他觉得有趣,蛇父听了也甚觉趣味,立马任命他为妖太子,统领全妖,他本不愿意,可想到什么,还是答应下来,让张周修缮宫殿,与人同肩。
发现他能变成人身,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活了几百岁,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蜕皮成人的。
现在又来了一个人类,他依旧兴奋,近几年他越来越觉得混乱,他能窥探一切,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事情在他眼前炸开,一幕接着一幕,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可以听见声音。
他被她唇碰唇,混沌一下清明,他沉迷其中,看到了一副美景,他看到许多人类,他们在吃在喝在睡,他看到了人类世界,不再仅仅局限于妖国。
他要屠占人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指引,他浑身充满力量,他感受到了他久违的杀戮之情。
可这一切在矜怜扯开玄雪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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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失忆,只记得她胆大碰了他,然后恢复了混沌,方才他看到了什么?
不记得。
矜怜听着古决幽冷的声音,骇然低头,“怜儿不知。”
古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想再探究,“不可再欺负她。”
矜怜咬牙不点头,古决没有再说一遍,而是用喉咙口哼出一声,她再也不敢托词,低头道:“怜儿记下了。”
被矜怜带下去,她被安顿在古决对面的小阁楼,听矜怜说,这是张周来后才建起的,无人居住,倒是便宜了她。
连她都只能住在另一座宫殿内,离古决很远很远。
从矜怜口中得知,妖国很大,大到她一个没有功法的人类,就算几日都出不了古决的宫殿,何故其他。
所以玄雪来了几日,都没有出这座阁楼的门一步。
阁楼什么都有,不用她出门,可是她习惯了人伺候,没人伺候,什么都不会做。
矜怜前几日离开时,听古决命令,给她一袋粮食,告诉她:“妖国内,只有四个人类,好在人吃也肉,勉强还能活着,可我不爱吃肉,太子就每年让人给我种些粮食野菜,我可以大方分你一点。”
玄雪听出来矜怜是在炫耀,赤裸裸的,可她不在意,她只紧紧盯着这袋粮食,口齿生津,忍不住咽口水。
她饿了四天四夜,实在没有口水可咽,只能寄托于她看不上的矜怜,能帮她做一顿饭。
“看什么看,自己做。”
玄雪何时沦落至此过,她以为古决让她帮她做熟了端上来,哪能想到,古决只是说不让她饿死,还是矜怜会错了意,她才有粮食吃。
矜怜离开后,她看着土灶台,久久无从下手,最后饿的不行,下定决心点火,火没点着,她先受了伤。
她只能作罢,还试图大喊大叫吸引古决过来帮她,喊破喉咙都没能见到古决一眼。
还好阁楼后有一桃树,她这几日都是吃桃充饥,可没有芙蓉糕,金糯米这种她最爱吃的食物,身子越来越孱弱,浑身没有力气。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隔日她决定去对面妖太子的宫殿看一看。
玄雪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罢休,什么东西,她有了兴趣,就要得到,什么事儿,她要做到就必须做到。
所以她走了半日,哪怕脚痛,还是站到了古决宫殿外。
不料,冤家路窄,矜怜与张周都在,竟然连她第一次见到的,差点夺了她清白的古狸也在。
冤家聚会,这里的人或妖她都想弄死。
可她想要活下去,找到回家的方法,她必须收敛性格,谨慎行事。
古决宫殿未有殿门,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人人都背着她,只有妖太子对着她,却仿若没有看见她。
她耐心等着,隐约听到里面说什么,妖们要比赛,赛什么?没有听清。
还听到矜怜喊了一句:“什么时候可以攻上井口,灭了人族,抢了他们的地盘。”
玄雪大骇,她亲眼看见妖国的妖力,再也不似之前,目中无人,觉得妖算什么。
她一直没有忘记与放弃为母亲解忧,她无论如何都要制止他们的行动,保住母亲的位置,她才能坐上皇位,成为一国之君,享日月星辰。
6. 摇摇
“进来。”
古决还是开口了,他一手扶着额角,双目未睁说道。
众人随着古决声音看过来,玄雪强装镇定,让自己看上去自若一些,心里忍不住的想她可是皇女,他们算什么东西,低贱的妖物而已。
她缓慢走进宫殿。
“嘶嘶。”与玄雪有过一面之缘的古狸突地出现在她面前,“是你。”
他抬手掐住她的脸颊,玄雪恼怒挣脱,矜怜冷冷看着,大殿依旧敞开,不知是谁每日帮妖太子打理大殿,釉面用水凝结而成的地块,光滑到可以看到她此刻惶恐模样。
古狸还在嘶嘶占她便宜,玄雪当真是敢怒不敢言,僵直身躯,憋屈极了。
“你松开我。”玄雪试图与古狸讲道理,可一人之上的妖国第二子怎么会听她的,“你来做我的淫人好不好。”
无耻之徒。
一见面就说这些,当着这么多人面前。
玄雪面色憋红,双唇发颤,手指紧紧捏住前襟衣角,脑袋极速转动,想着计策。
“我是妖太子的人,你不能夺人所好。”
好一张巧嘴,众人纷纷诧异盯着玄雪,只有古决嘴角微微上扬。
“过来。”
妖太子发话,玄雪怎么敢不从,跑向坐在高台之上的古决。
妖太子的宫殿最数高台之上的龙椅最为壮观,仿照元朝皇帝所坐龙椅,却比龙椅更加豪华,体积大了几倍不说,用料更是讲究,玄雪虽然不认识用料为何,但不妨碍她被唬住,她可是皇女,从小到今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可是她还是被妖国奢靡作风惊到。
宫殿太大,她步子倒腾极快,生怕古狸追上,更怕古决反悔,等到妖太子座下,已然气喘吁吁。
“上来。”
古决拍了拍他身侧宽到可以睡几人的蛇椅,俯视睨着她。
“不敢,我在这里便好。”
玄雪急促平稳呼吸,“上来。”
古决又说一遍,这遍明显能听出不耐,只见他骨节更是无规律敲打着额角。
“主人,她如此不识好歹,为何不赶她回去,或者直接杀了多省事。”
矜怜愤然言。
玄雪算是发现了,古决对于矜怜是无限包容溺爱的,这么与妖太子说话,都性命无虞,可见其重要性。
她皱眉暗自恼悔,前几日她不应该失礼对待矜怜,她需要拉拢矜怜而不是得罪她。
果然,古决听闻矜怜之言,并没有责怪,而是转向玄雪,那冰冷的瞳孔,让玄雪觉得周围都被冻结。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宫殿外的池塘,被冰冻,鱼妖停止游动,水流停止湍湍。
万物因为妖太子的怒火而冰冻,对此一无所知的玄雪还在试图挣扎。
“罢了,古狸她送给你了,最好玩她几日,让她没有力气再忤逆。”
古狸本来还在幽怨,听到悦耳之声,不做他想就要张开双唇啃咬玄雪。
矜怜看着好戏,暗自庆幸,张周则是低头不语,一眼都不敢看玄雪。
玄雪不求饶,不等他人反应,手脚并用颇为狼狈,扑倒古决身边坐下,看着脸色更加难看的妖太子,讪道:“我愿意听话的,只听你的话。”
古狸在蛇椅止步,没有古决的命令,他不敢上去,愤愤嘶然摆尾走开,回到原位。
“按。”
按什么?在对她说话吗?
玄雪左看看右看看,见其他人不动,明白过来是对她说的,她观察一番,见他一直枕着额头,猜测他头痛,玄雪微微起身,一脚蹬地,右腿跪在蛇椅上,努力踮脚触碰古决的额角。
玄雪身子这般动作,美好曲线一览无余,看的人燥热,呼吸粗重,张周不敢看,矜怜鄙夷,古决依旧冷冷的,只有古狸了。
听着越来越躁动的声音,玄雪抖了抖身子,看向一脸灼热看着她的古狸,又看了看正在看她的古决。
就在玄雪觉得羞愤难耐之际,古决侧身低头,道:“按。”
特意顺着她的动作,与清冷的嗓音,让玄雪有片刻松懈,周围仿佛没了声音,她再也听不见古狸粗喘,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颤一颤的,巍巍屹立在她的胸口。
他这样倒是莫名乖觉,周身的寒冷都消散殆尽。
玄雪抬手按向他的额头,没有给他人按捏过,无法控制力道,时重时轻的,这点力道,对于古决来说都无法解痒,何顾解痛。
可是她的触碰,却能让他觉得平静,她抬手时桃香扑鼻,让他短暂遗忘眼前变幻的事物。
“继续。”古决对着下面站着的二人一妖道。
“兵器铸造进入收尾,妖皇建议来场比拼,涨涨士气再攻打元朝。”
张周率先开口,说到攻打处,还若有若无看了一眼玄雪。
玄雪听闻他们要攻打元朝,心脏骤停,手下动作停滞,她惶恐,他们真的有计划攻打元朝。
为什么,他们是妖,呆在这地下相安无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地上,地上属于人类,不属于他们。
玄雪不容许他们染指元朝,她不容许母亲为此忧虑,她不容许百姓进入战火,生灵涂炭。
“就按妖皇说的去办,不必问我意见。”
“那比赛便安排在三日后?”
玄雪冷冷看着张周,他曾经也是元朝百姓,还是受百姓供奉的官员,他怎么不心痛,他怎么能帮着妖攻打人族。
“可。”让玄雪心口彻底堵住的,是古决的态度,他这样无所谓,是认定元朝唾手可得吗?
玄雪彻底放下手臂,在古决探究瞥过来时,气若悬沙道:“我累了,缓一缓。”
“哼。”古决变了脸色,“谁给你的胆子与错觉,觉得我好说话。”
玄雪骇然,抬手起身想要弥补,却被古决推开,他的法力对于玄雪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她狼狈倒地,吐出鲜血。
她被他轻轻一掌,便推到殿外,要不是殿外有一颗树妖接住她,她怕是还要飞的更远。
矜怜尤为开心,飞到玄雪身边,学着妖太子一贯姿态,睨视她道:“让你造作,你记住,这里只有我可以得到主人庇佑,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当真是不怕死。”
她没有刻意停顿,接着又道:“如此也好,让你尽早看清楚你的境遇。”
语毕冷冷甩袖离开,徒留浑身酸痛的玄雪在原地。
殿内的谈话依旧,没有人管她,她仿佛被遗忘在这天地间,人在孱弱时,便会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又一次想到皇宫,她此刻莫名最想见步朱。
步朱是母亲塞给她的女官,步朱跟着她见证了许多她的喜悲,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刻意惹恼步朱,看着步朱红着眼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就觉得畅然,最后的结果,就是步朱不理她,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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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她一些首饰,步朱便会开心,好哄极了。
她便也会遗忘悲伤,可现在她只觉得怅然。
母亲听闻她消失在井口,会不会担心她,她如果回不去了,皇位会不会成了元容掌中物。
二姐姐那个蠢货,肯定不及元容心思深沉,元甄随了她那皇父,听说元甄的皇父之前在男宠里最受宠,却因为蠢被元容的皇父钻了空子,当上第一驸马的位置。
元甄与元容因为这些传言,也是不合,她们姊妹三人,没有一刻不在争夺,争夺母亲宠爱,争夺皇位。
如果没有她,争斗该有多无趣,她都能想到,元甄是如何被元容玩弄于股掌之上,最后输的体无完肤。
没有她,事情就少了许多趣味。
她又想到赫尘,她的男宠,被她们三姊妹争夺的男宠。
赫尘就不会这么粗鲁对待她,他也不敢这样对她。
他只会小心翼翼,连触碰她都觉得是亵渎了神明,他说她是天上月,是元朝第一才女,一切好听的话她都在他那里听到。
元甄最为喜欢赫尘,对他势在必得,是她庇护了他,推举他入朝做官,光耀门楣,她对他说过,她其他两位皇姐绝对做不得这些,她们只顾自己,哪里会管他,他们只想让他做暖床的宠物,而她却给了他自尊,让他可以挺直腰背,站在世人面前。
所以她不见了,他会着急吧,为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估计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她,不一定他已经在筹谋亲自跳入枯井内,与她相遇。
她胡乱想些什么,试图转移视线,殿内谈话终于在她想到赫尘这里而结束。
张周率先走出来,依旧没有看他,因为古狸不爽抽打着他,嘴里还骂着:“让你多话。”
张周求饶,得到的反而是更加剧烈的抽打,张周吃痛强忍住害怕,像狗一样往前爬,供古狸取乐。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会帮助妖族涂炭他们人族,真是没有骨气,玄雪不忍再看,敛眉看着树妖的根茎。
她的处境不会比张周好上多少,张周对古决有用,都是这样不平等的对待,她呢,她自问她不会背叛元朝为妖国做事,那下场是什么?
玄雪不由想到促使她鬼迷心窍想要见一见妖物的,是那本野史录,她懊悔,好书真的会让人沉迷上瘾。
古狸一边抽着张周,一边盯着她,因着古决的原因,不好上前,张周发现这点,趁着古狸失神,溜走了。
矜怜最后出来的,路过玄雪时,还不忘嘲讽几句。
等他们都离开后,万物寂静,浓烟四起在她眼前翻滚,要夜晚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妖国也有夜晚,白日程紫腾云,夜晚就会被墨色浓烟笼罩,而且臭意熏天,仿佛在释放毒气。
夜间的妖国阴湿透骨,玄雪蜷缩起来,牙齿打颤,嘴巴皆合不拢,冷气直往心口扑,她试图起身,疼痛顺利弥漫四肢百骸。
她跌了回去,气若游丝,虚妄神的降临。
“狗屁。”
玄雪第一次骂了脏话,她恨透了让她疼痛的古决,恨意促使她再次起身,一次又一次。
有妖就有神,可她是人,她只有依靠自身力量才能活下去,依靠其他,全然放屁。
她是谁,她是皇女,她绝不允许自己认输。
不知多少次爬起再跌倒后,身体内出现一道奇异光亮。
玄雪心口处看去,是野史录。
7. 摇摇
她用尽所有力气,从胸口掏出发光的野史录,刚一触碰,它自己掉落飞下,玄雪怔怔看过去,她仿佛受到指引,痴迷盯着已经自动翻页的书籍,上面写着:“妖太子生来就是制造杀戮的,无人能抵挡他的脚步,如果想要彻底封锁井口,需他自动割下心禾,自愿消失于天地。”
这不是玄雪想要看到的,她只想知道怎么回去,迫不及待伸手去触碰,指尖轻轻划过残破一角,光亮消失,跳动的字体也随之消失在她眼前。
她口中发出鸟兽般的尖鸣,不愿相信刚有了线索指引,就又突然消失,让她捉不到摸不着。
她呆呆看着又恢复原样的野史录,不死心一直翻页,可上面记载的还是她之前看过的故事,没有新的,亦没有如何出妖国的记载。
她不免大失所望,心坠然跌落谷底,浓烟笼罩着整个世界,她蜷缩成小小一团,自顾自沉溺其中,她已经顾不得臭与痛,她只想快些找到离开的方法,彻底消失于妖国,再也不要见到这里的一切妖与事。
可是还是没有,她把将近几百页的纸张翻页到底,依旧没有,有的只是浮现在眼前野史录最后一页画面,有的只有:夺了妖太子初夜,他就能为她所用。
为她所用,好诱惑的筹码,她仿佛一下有了力气,攀爬着往大殿而去。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为她所用……
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郁堵的食管有了出口,让她好受一些,囫囵擦拭嘴角鲜血,继续往前攀爬。
此刻的古决也不好受,耳边全是她哼唧的痛苦呼吸,明知道她的气息在一点点消弭,可他就是不愿意去救她,这不在他思考范围。
闭眼可以阻挡一帧帧画面闪过,所以他格外喜欢夜晚,夜深人静,蛇妖也要休憩,画面减少,他的痛苦就能减半,往常此时他已经入睡,虽然睡的并不安稳,可好在能睡,现在耳边又多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声音,纷乱不堪,让他不得安宁。
他也在等,等她彻底没了生息,他是不是就能彻底清静。
他也在豪赌,赌这个突兀出现的人类作用不大,影响不了他分毫。
“救我。”
呼吸越来越近,他猛然睁开眼,看在满嘴鲜血气弱游离的女子,眼皮轻抬。
她狼狈趴在殿门口,面色如纸,身躯再也没有白日在殿内孤傲姿态,假惺惺捏着他的额头心不在焉,此刻的她,倒是像个下人,只要他轻轻一抬手,她就会立马没了生息。
可是她都如此了,竟还瞪着一双墨瞳紧紧看着他不放,仿佛他是罪大恶极之徒,古决一双眼不明,晦暗壑深。
“我救你,我有什么好处。”
古决苦不堪言,又深深看了一眼玄雪,复又闭眼等待。
“我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张周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甚至比他好。”
玄雪半坐起身,不让自己太过狼狈,她有自己的坚持。
“哦。”古决依旧没有睁眼,他嗓音淡淡,仿佛并不把玄雪的话听清。
玄雪拢了拢皱巴巴的衣衫,继续道:“张周应该与您说过,我是元朝女官,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是元皇三皇女身边的女官。”
古决这才有了兴趣,睁开眼透过虚妄看向玄雪。
她知道他感兴趣,不间断又道:“想必您也知晓,元朝女子当道,张周就算知道元朝一些事,却不如女官博学多才,而且女官是除了皇女最为接近皇家辛密之人,我做太子幕僚比张周合适。”
“而且。”
她刻意停顿抬眼看向古决,见他依旧盯着她,声音扩大,“而且,我能让太子痛快一些。”
这话实在羞耻至极,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可她不能不说明白,她必须抛出筹码,他才能下注。
“哈哈哈。”古决无端笑了起来,开怀大笑。
她第一次听见他笑,感受到的不是兴奋,而是颤栗。
她抖擞肩膀,没有哪一刻比此刻寒冷透骨。
玄雪等了许久,直到他停止笑容,都没有等到他再次开口。
“进来吧。”
久到她又要跌倒,他终于开口。
玄雪深呼一口气,奋力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古决,血随着衣摆拉出长长划痕,他们都视若无睹。
古决隔着屏障看玄雪,因她皱着眉,看不真切她此刻的双眸是否依旧黑沉,只能看到她被血溅染的发丝,以及她踉跄身躯。
还有她更加红润的双唇,他深知那里有多柔软,有多摄人心魄引他沉溺。
他懒散挥手,她飞到他的脚下。
他们相顾无言,沉默片刻后,古决抬手撕下衣摆,为他轻柔擦拭口周血迹。
玄雪一僵,下意识抬眼。
“你说说你,每次都搞得这么狼狈。”
他是妖太子,杀伐果断,此刻却温柔注视她,说着让她误会之言,透人心脾。
“怎么不说话,你看看你自己,像个小花猫,哈哈。”
他又笑了起来,漫无预兆。
妖的笑容与人还真是不同,人的一颦一笑可以变化万千,妖却不同,它们只会僵硬的笑,连嘴角弧度仿佛都是计算过的,微微上扬,笑的如此相同、僵硬。
她成了他的阶下囚,卑微到不如妖物,从今往后连自由都不属于自己,她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玄雪忽地也开始大笑,学着他笑容弧度,笑的灿烂。
往日的她,活得恣意,想要什么就会有人为她付出,排忧解惑,不需要她动一根手指头,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还要隐藏心性。
“你笑起来,和我一样。”古决皱眉。
“一样什么?”玄雪跟着皱眉。
“一样丑。”
殿中烛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堪堪能让他们看到彼此。
玄雪褪去侵血外衫,一举一动如拨弦般流畅,伯牙好琴,钟子期死后,他终身不复鼓琴,今日的她,知音难觅,却也肝肠寸断。
只余内衫,她不复再动,圆润肩膀白皙光滑,玄雪散落墨发,见他依旧冷漠看着,抬眼催促他:“太子?”
她嗓音嘶哑,倒是破坏了这暧昧氛围。
古决脸下鳞片微闪,喉咙疼痒,他一手挥灭那点薄弱烛火。
“唔。”玄雪被擒住双唇,一碰即离。
不等她反应,不等她双颊飞红,他便冷冷移开。
玄雪迷惘见他用给她擦拭的血巾狠戾擦着唇瓣,羞耻涌上头颅,她浑身红透,他什么意思,他嫌弃她?
要用什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呢,如她第一次听到她的父亲是低贱马奴时的骇然吗?
她呜咽出声,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凄冷凄凉戚戚然的笑声。
这幅可怜模样,未能得到古决丝毫怜意。
他的唇沾染了她的血,两厢兼容,他还用舌头舔了舔。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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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仿佛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满是回味,两个原来,玄雪听不懂,只是依旧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古决低声问她,“你哭什么。”表情却依旧阴冷。
玄雪指尖划在冰冷地砖上,断裂的指痕,不及她心痛万分。
她放下矜持,得到的只有这些吗?
“我哭我自己卑微如斯。”
古决身躯一僵,鳞片越来越闪,刺痛她的双目,她为了躲避疼痛,侧头不再看他。
“我答应你,今后你就睡在这里,为我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玄雪心脏重重一沉,没个落处。
“是。”她低头敛眉低低地道。
古决心情好了许多,因为面前的女子他又一次看到了人类世界,松开她的唇瓣,他忘却一切,可剧烈的杀气却更加浓烈,他感到兴奋,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他残留着这份力量,深深的看向玄雪。
验证完毕,他留下了她,如她所说,她确实对他有用。
说着,他坐下,翘着二郎腿,等待玄雪的动作。
他见她几步来到他的脚边跪下,双手握住他硕长双腿,一下一下有规律按摩着。
他享受眯眼,透点光亮给她,面前女子的面色独一份的旖丽,美得让他想起被浓烟浸润的桃花,高高挂在枝头,既娇又傲。
此刻桃花结了霜,变得枯萎,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高高在上,像个雀妖。
目光往下,他看到她堪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就算跪着依旧笔直的双腿,还有某处他刻意躲避的厚重浓烈。
古决自问清心寡欲,不是重欲之人,妖界比她更佳妩媚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为何偏偏只有她让他有了欲望。
蛇都是重欲望之徒,比如他的阿弟古狸每日都要与妖交合,才能延长性命。
蛇父劝过他,他是妖不让他学人类做派,用世俗规矩压抑本心,其实人比任何生物都恶,只不过他们爱制定规则,筐住自己,其实都是借口,筐住的只有无权无势之人,这些规矩可筐不住站在顶峰的人,所以古决,你要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一统三届,人人为你所用。
天界不可及,人族却可以争一争的,人类狡猾,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人类狡猾,是啊,不就是狡猾,面前的女子虽然跪着伺候他,眼底的倔强却丝毫未变。
说到底她就是个未被教化的人类,高高在上惯了,一朝流落妖国,为了活命藏锋敛芒,倒是合他心意。
“你起来吧。”
玄雪不解抬头,古决闭眼道:“以后见了任何人任何妖都不必跪,你就做你自己。”
不等玄雪欣喜,古决又道:“但是我需要你随叫随到,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对我。”
他灼灼看着玄雪,目光不再阴冷,仿佛阳乌初升,天光大亮。
或许是她被泪水迷了眼,或许她看错了,或许这点温暖压根不存在。
玄雪听话起身,她不再跪着,她问古决:“我要做什么。”
不等古决开口,她便跌倒在地,两眼一闭,她昏昏沉沉睡在地上,古决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留下一句:“希望你不负众望。”
之后她便感觉全身不再寒冷,变得温暖,仿佛她又回到了元朝宫殿,三皇女的宫殿有一座巨大的温泉池,常年供着山泉水,供她祛寒养身。
“好温暖啊,阿爹。”
“我想回家。”
8. 摇摇
第二日,紫藤萦绕,玄雪在刺眼光芒中醒来。
她看向四周,帐幔敞开,微风从四面八方来,房间内摆设简单,空旷地中摆着一张巨大的书画,老翁独钓图。
没有署名,不知出自谁手,床塌正对这幅画,看着熟悉的字画,她莫名放松不少。
这一觉是玄雪来到妖国睡的最好的一次,没有噩梦,忘却烦忧。
她向来对睡眠有一定要求,这几日没人伺候熏香,头隐隐做痛,现在浑身舒畅,她摸了摸身躯,发现受伤的地方竟然伤口不见踪迹。
她立马想到古决,昨日晕倒前浑身流淌着暖意,不是幻想,而是真的。
想必是她投诚有用,他便出手帮她疗愈伤口。
“醒了?”
玄雪随着声音看过去,是古决,他一身白纱衣,姿态高洁飘渺,只不过白色衬他面色更加冰冷。
“嗯。”玄雪看他意思就知道她睡的有点久了,他可能需要人伺候,可当她起身下榻时,却被一股力量推倒,重重摔回硬邦邦的榻上。
古决来到她身边,穿过无形屏障,用指尖轻轻挑开她杂乱发丝,盯着她双目道:“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
“是。”玄雪又一次起身,微微后退,避开他冰凉如霜的指尖道:“我为什么出不去这座床塌!”
古决今日心情不错,看她一眼后,闭眼道:“屏障自然是保护你的,出不去是因为现在你不能出去。”
玄雪哑然,“为何?”
“你想出去?”古决不答反问。
玄雪认真思考他的话,是不是陷阱,可她最受不了被人圈桎,再者出去了才能找到回家方法,就呆在这里,怎么寻办法。
“我想出去。”玄雪还是如实说。
古决大手一挥,屏障解开,他起身率先离开,道:“既然如此,你去玩吧。”
“玩?”
他是有多看不起她,觉得她只会玩?
不管如何,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寻找回去办法,就鼓励自己,收拾妥当后,她还是踏出殿门。
离开时,古决说要她之后都住到宫殿内,贴身伺候,玄雪不敢忤逆,第一趟,先去了自己住过几日的阁楼内。
阁楼里有她掉入井口时穿的衣物,她坐在榻前,慢慢抚摸,忍不住流下泪来。
口中一直呢喃:“母亲。”
这一切都被古决听了去。
可他今日没有兴趣与她拉扯,他换身衣物与张周一起离开,前往井口。
张周近来脸色萎靡,连古决从不关心他人的妖,都忍不住出声道:“你生病了?”
“并未。”张周下意识先开口,他确实没有生病,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掉头发的次数越来越多,身躯也越来越轻盈。
竟然他无事,古决也懒得多问,又问他:“打开枯井的容器可做好了?”
“按照太子吩咐,正在赶进度,不日便会好。”
古决有法力,每次与妖太子出行,就不用他这个人类用腿,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井口。
“近来井口还会无缘无故异动吗?”
张周因为妖太子的法力浑身汗津津的,他还是无法适应法术,他抬手擦了擦汗水,这才道:“自从那个女官进来后井口就不再异动。”
“可是。”
“可是什么?”
张周不敢停顿太久,他知晓古决只问结果,虽然害怕迁怒自己,可这么久了,他也琢磨出妖太子不是滥杀无辜之妖,不是他的失误,便不会得到惩罚。
这么想着,他大胆开口:“可是这几日井口越来越牢固,下官怕计划有变。”
“因为雪儿?”
张周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雪儿就是那个女官。
“下官不敢妄言,可是推测得来,井口就是雪儿女官掉落后,开始成闭合状态,我们之前的努力有白费之嫌。”
古决倒是没有发怒,脸色却越来越沉。
“可有井上外力原因?雪儿没有来时,你不是禀报过,那几日井口人类试图进入井口,是不是他们在搞事情。”
“或许有。”
古决知道张周无法看到井上的事情,就连他也不能,所以没有为难张周而是改口道:“去看看兵器铸造如何。”
“是。”
一直到紫云降落,玄雪都没有看到古决。
她今日试图走出宫殿,可没有指引,她一直在迷路,矜怜前几日给她的食物已经吃完,她又饿又渴,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妖太子的疗愈也能消化,她是人还是要吃东西维持生命,这是玄雪得到的结论,最后,她只好回去,打算明日再继续。
如果今日能让古决开心,明日帮她出宫殿最好不过。
“你在等我?”
就在玄雪望眼欲穿时,古决的身影出现在殿门。
她立马起身,低头敛眉道:“是。”
“饿了?”
玄雪诧异抬头,他怎么知晓她饿了。
“嗯。”因为饿的不行,面前的女子说话声都轻轻的,挠了一下古决的心口。
他本来心情不愈,见了她倒是好了许多。
“进来吧。”得到许可,玄雪立马跟了上去。
玄雪呆呆看着面前的黾,黾在地下活蹦乱跳,一双突出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她,她腹中本就没有食物,现在更显恶然。
古决看着玄雪旁若无人干呕,冷着嗓子道:“怎么,不愿意吃?”
“蛇妖都是吃这些的,你不吃就饿着。”
他低垂着眼,盯着站在下首一脸挣扎的玄雪。
她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以为他看不见,他不由冷笑,“饿着吧。”
他挥手收了黾,再也不看她。
玄雪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古决,问道:“太子,您也吃这些吗?矜怜不是说您这里有人类吃的粮食吗?”
他一身锋芒,她愈说愈小声,似乎怕他突然给她一巴掌,再骂一句,“废话真多,不识好歹。”
古决依旧冷声道:“我也吃,所以你必须尝一尝。”
玄雪已经无暇顾及古决避重就轻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她想到她和古决亲吻的几次画面,不受控制的恶心反胃。
差点呕出来。
古决明显也想到了这些,可是他越想却是越兴奋。
当然如果她敢真的吐出来,他也不会饶了她,古决冽然提醒她:“不许吐出来。”
虽然很想看她吐出来,恶心反胃的混乱姿态,可还是嘴硬道。
古决似乎不用研究她,就能知晓她的下一步动作。
“敢走试试。”
玄雪恨恨的躲开古决的视线,她确实想要跑出去吐,如果真的吐在妖太子的宫殿上,她连死法都能想到,一定是他如魔鬼般笑着骇人逼她吃许多许多黾。
玄雪忍不住扮柔弱,问古决,“我真的不想吃黾,能不能吃点别的食物。”
“好啊。”古决笑的单纯。
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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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却觉得事情不会简单收场,她知晓妖太子的恶毒之处,她就陪他玩,等他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会给她食物,毕竟他答应过她,他还需要她。
可是看到蛇皮,她还是没能忍住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看着古决。
“怎么能吃蛇皮,你也是蛇啊。”
这已经不是恶心的事情了,这是骇人听闻的节奏。
古决仿若恍然大悟,装模作样起身,抿唇一脸伤心,就在玄雪松了一口气时,他又突兀大笑起来。
一直持续到玄雪面颊龟裂,他都没有停下来。
喜怒无常,为什么比她皇帝母亲还要喜怒无常?
这样骇人的事情,玄雪并不打算出声,她觉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会缄默。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疯子,看来野史录记载的不错,这枯井不是人呆的地方,阴湿久了,人变得冷暴不说,喜怒都无法控制了。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是蛇蜕皮的废料,你想到哪里去了。”
妖太子突然收了笑解释起来,她精神有点紧绷,她忽然想到,她在这里呆久了也会变成这样吗?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古决不笑了,心突然空落落的,没个飘处。
直到玄雪拿起蛇皮,他讶异挑眉,问:“你要吃?”
“不,我只是看看。”
这下轮到古决无语,他被噎住,慢腾腾走到蛇椅上坐下,不知道妖太子使了什么法术,蛇皮突然在她眼前碎成粉末。
后又向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馒头。
玄雪看着桌子上白胖胖的馒头,忍住不让口水流出来,之前的她,哪里看得上这寻常百姓吃的食物,什么山珍海味她没有吃过,现在看到两个馒头就眼睛发亮。
她伸手去拿,却被古决用法力挪到他的手掌里。
“想吃?”
古决看着一脸期待的玄雪,笑道。
“想。”玄雪点头。
古决转动手中馒头,眼前却是张周洗漱后坐下见到省下馒头不翼而飞的破防场景。
“哪个小妖,该死的出来,为什么偷我馒头,你们是吃肉的,不吃面。”
“啊啊啊啊啊。”
张周一直在骂,古决选择闭眼。
等了许久不见古决说话,玄雪太饿了,大着胆子过去,碰了碰古决衣摆,可怜兮兮唤醒闭眼的妖太子,道:“我实在太饿了,您大人有大量,给我吧。”
古决懒懒睁眼,看着玄雪伸出可怜巴巴的手掌,把馒头放入她的手中,玄雪一喜,就要张口咬一口,却被妖太子又一次恶趣味打断。
看着被抽走的馒头,她双眸慢慢上移,古决点了点她的嘴唇。
玄雪身子僵住,知晓他什么意思。
夜风每日都如约而至,就像每日的亲吻一样。
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亲的,他如果有欲望,找其他人啊,或者找他一手养大的矜怜啊,矜怜想必非常愿意。
她试探开口:“让矜怜来?”
古决嘴角下垂,不满她的提议,不等她开口,狠狠亲到她的唇瓣上。
她挣扎拍打古决高大身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一时之间又想到他也吃黾,就觉得恶心,她还没有吃饭呢,那有力气应付他。
最后玄雪身子软乎快要跌倒,被古决一手圈住。
玄雪发现,妖太子亲吻她第一下永远都会僵一下身躯,然后再闭眼享受,后面全程都不看她一眼。
这是何意?
9. 烈摇
不等她疑惑,妖太子便推开她,起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果然是外力。
他用力扯下张周做的人类鞋袜,赤脚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走来走去。
到底是什么,也有他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一松开她就会忘记看到的场景,一定是很重要的场景,所以他此刻才会心潮澎湃,暴戾恣睢难以控制。
“二皇女,您不能停下啊。”
步朱凄惨的叫声划破天际,闻者骇之。
“不能停,不能停。”
“闭嘴。”元甄忍无可忍,额头青筋爆跳,“本殿再说一次,你主子死了,再来扰我兴趣,我饶不了你。”
“您不要忘了,您在大殿答应女皇什么,您说要找到三皇女,找不到自请边疆。”
步朱的声音撕裂暗哑,哪怕跪在地下,眼神却依旧坚定。
“我要你说。”元甄甩出手中暖炉,恍若看到了她那永远不服输,高姿态的皇妹,还真是像啊,果然是她玄雪的女官,一样的感觉,让她不喜。
步朱额角被暖炉撞破,鲜血直流,元甄的女官试图拉走步朱,“快走吧,你傻啊,女皇的意思是让二皇女尽力去寻,谁都知晓,三皇女此番凶多吉少,估计已经……”
之后的话,元甄的女官不敢真的说出来,“你的心意女皇已经看到,不必再作态,惹恼了两位皇女,不要忘记你现在是大皇女的女官,胳膊肘却往三皇女那里拐,你回去大皇女会饶你?”
步朱推开她,狠狠的看着元甄方向,说出的话也不中听,让元甄彻底恼怒要拉她打板子。
“不愿救就是不愿救,说什么寻不到,前半年井口还未有关闭状态,那时候为什么不救,就是二皇女您在其中做鬼,您骗的了朝堂他人,骗不了我。”
“拉下去,该死的卑劣奴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不识好歹。”
元甄已经气到口不择言,她本来就没有脑子多想,只知道恼怒。
步朱躺在木板上,已经生生受了十大板,侍卫还要继续,却被赶来的赫尘拦住。
“二皇女,这是何意?打了步朱,您能与女皇交代?”
元甄看着她心心念念的赫尘站在她面前,先是雀跃,后觉得羞赧,玄雪都不见了,他还一副贞洁模样,作出这幅样子给谁看,玄雪还能看到吗?
不是她不救,而是就是找不到。
为何人人一副她罪大恶极的嘴脸,当初元容不愿意接下注定无疾而终的恶毒差事,是她出头接下,为的就是再努力一番,好心没有好报,他们一个个都来指责她做甚。
她努力过了,是她玄雪自讨苦吃,自作孽不可活。
元甄不给赫尘开口的机会,她也被气狠了,一颗心直跳,扰的她不停歇。
“就算不能交代,我也要刹刹她的骨头,她是奴,一副高姿态,学了谁的模样,我看就是玄雪太惯着她。”
步朱疼到耳边嗡嗡的,听不见元甄与赫尘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眼眸迷乱之际,她仿佛看到了主子在一处黑乌乌的地方走来走去,她叫她殿下,她不回头,她继续叫,可还没有叫几声她就晕了过去。
侍卫及时禀报,赫尘留下一句:“你太残忍了,就带步朱离开此地。”
看着赫尘高洁宽背,发尾飘逸,她愤恨极了,面上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多心痛。
赫尘这幅样子明显是怪她了,一年了,前几日,女皇下令彻底封锁井口,被赫尘上奏,万万不可,三皇女还在井中,应该派人下去找回皇女,再做打算。
奏书被封,敕书到达。
太监到达三皇女宫殿时,赫尘正好就在宫殿,他接连几月游走各地,寻找井口下落,刚回京,就被这封敕书打了个猝不及防,元甄听闻那日,赫尘生生吐出一大泡鲜血,人还因着惫懒晕了过去。
醒来不顾女皇命令,依旧游走于各地,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初听玄雪不见,赫尘就疯了一回,那日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在枯井消失的地方枯站了几日,直到脱水才被步朱带回去。
元甄如何不恼怒,她心太痛了,因为玄雪,往日高洁无暇的赫尘也有另一副模样,令他发疯的女子竟然不是她。
元甄一颗春心越来越厚重,她午夜梦回都在梦赫尘为她发疯的样子。
梦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赫尘依旧不爱她,她为此还派人偷偷去玄雪宫殿打探,是不是赫尘被玄雪下了蛊,所以才会让他衷心耿耿于玄雪。
查询结果当然不尽人意,她试图转移注意力,还是不行,她又一次冷漠想,玄雪不见了最好,竞争者少了一位不谈,赫尘也能永远属于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又撇一眼赫尘离开的地方,侧头对着护卫说了什么。
天穹黯淡,黑沉袭来,元朝二皇女宫殿内,本该休憩的侍女们得到命令,又掀被起身,低眉顺目有条不紊的开始筹备酒宴。
“是谁啊,值得主子这般大张旗鼓。”
一侍女问身边的嬷嬷,嬷嬷倒也为她们答疑解惑了,“是赫尘大人,你们记得一眼都不要盯着赫尘大人看,主子发现会剜了你们的眼睛。”
侍女们骇然,听到赫尘名号就不再言语,此前三皇女带过赫尘大人来到二皇女宫殿示威,当时为赫尘大人斟酒的侍女,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赫尘,就被元甄发现,后来亲自刺伤侍女的眼睛,打发了出京。
侍女们听了嬷嬷的劝告,一个个瞬间如缩头乌龟一般,不再抬头,各个心里祈祷,不要让自己伺候到赫尘。
赫尘被抓到二皇女宫殿时,已经猜到了是谁绑架了他,他倒是不挣扎,他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对待有武的侍卫,挣扎无用。
他厌恶元甄的一切,浪费他将近一日寻找玄雪的时辰,他听到门被打开,闭眼不愿意看到元甄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逼迫自己想想消失的玄雪,不知道她此刻如何了,会不会害怕,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太多的担心,让他无法彻底放松。
元甄被人搀扶而来,又是红裙,近来一年,她太爱红装了,这样刺眼的穿着让他窒息,起初红装代表玄雪,人人都说,玄雪为人狠辣,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就算不爱白衫,也要喜爱红装,红装让她看起来明媚闪耀,让众生无法直视。
这样倒是最有皇家风范。
大气恣意。
可现在就连玄雪最爱的颜色她也要夺了去,赫尘咬紧牙关,屋内的熏香有问题,他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看向笑的开怀的元甄。
侍女们被拦在屋外,大家纷纷放下心来,不用伺候赫尘,元甄缓缓靠近被五花大绑的她,妩媚挑起他的下巴,道:“你可知晓,这屋子里燃的什么香?”
看着赫尘白皙脸颊上染上绯红,元甄就忻乐,挑眉:“今日你可躲不掉了。”
赫尘厌恶扭动脖颈,离开她的手指,他口腔已被咬破,鲜血从喉咙直下,吞下后他感受到的不是腹痛,而是炙热。
他浑身燥热,通身的血往下淌,汇集在一处,他羞耻不敢睁开眼,努力离元甄远一些。
“滚开。”
在元甄又一次触碰下,他双眼猩红厌恶看着她。
元甄听闻反而觉得畅然,她双颊微红,嘴角上扬,来的时候她已独饮过,此刻醉醺醺的,口齿不清,道:“做我的男宠不好吗?玄雪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你不从了我。”
元甄吸如香气,也变得燥热,语毕,她彻底急不可耐起来,大力扯着赫尘玄衣锦袍。
她凑过去亲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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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薄唇,她宵想这里许久,堪一触碰,就浑身颤抖,她借力顺势抱住赫尘耿直脖颈,呢喃:“你好香啊,好软。”
赫尘却如遭雷击,呆住许久后,才回神推开元甄。
烛火摇曳,让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他竟然觉得刚才亲他的是玄雪,他竟然有这么恶俗的想法,他不能玷污他的玄雪,她是那么美好,他不值得。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玄雪,玄雪。”
元甄听见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玄雪,再也不必考虑他的感受,霸王枪弓。
迷药剂量太大,他们二人已经意识模糊,逐渐看不清对方,欲望如水,浩浩荡荡而来,让人招架不住。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人互相扯开对方的衣摆,唇瓣在黑夜中寻觅,一起向前的步伐,是这么激烈。
她滚烫的唇瓣碰到他的脸颊,他热情的唇珠勾勒出她的轮廓,噼里啪啦,迷香彻底熄灭,扑地一熄灭,他们的唇瓣对上彼此,一下像是被炙烤的鱼儿叫人救走,投入河流,干柴烈火无需有人加码,烧入原野。
“嗯,你轻点。”
元甄推了推如狼似虎的赫尘,她唇瓣被咬到充血,在他口中迅速肿胀起来,他着了魔,怎么都无法阻止,脑子一片空白,充斥的只有欲望。
他要吃了她的架势,元甄兴奋地同时又有点招架不住。
她推了推赫尘,推不过便向后扭去,不知道触碰到什么,一下让赫尘更加凶狠。
他们几乎坦然面对,眼里都是对方,连月光都溜不进去。
听到声响,嬷嬷带着侍女们都屏息不敢说话,生怕扰了主子兴味。
后来,屋内哔剥爆豆般酒觥散落一地,让人听着面红耳赤,躁动难耐。
他们席地而动,赫尘满手的滑嫩,像是徒手摸了新出炉的豆腐,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元甄摸着他看似薄弱实则健锐有力的腰肢,笑容灿烂,满眼都是他的影子。
“好赫尘,你真的好美。”
听多了此词,赫尘面色不变,依旧奋力向前进,好像在用力发泄着什么情绪。
元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双眼含春,再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
赫尘缓了许久,可欲/火并未被灭,他起身抱着元甄来到床塌,他嫌元甄话多,扯下榻前帷幔一角,正要绑住元甄手脚,却被她反向推倒,她骑在他身上,对着脸色冰冷的赫尘道:“不要着急,夜还长。”
趁着他不注意,元甄反手绑住他的胳膊,继续与帷幔相伴摇曳。
这一次,她主导。
他无力反驳,也不打算反驳。
第二日,元甄先醒来,打发侍女们伺候,吃了晨食回来他都还没醒来,她猜测,他因为寻找玄雪,几日都未睡过好觉了,此番来她这里,倒是好好休憩了一番。
她不忍心打扰他,他们昨晚彻底成了夫妻,他是她的人了。
不等他醒来,她就离开了,她近来帮助元容一起封锁井口,就差最后一步,不能让功劳全部被元容所占,她也没少费心,必须去分一口羹。
元甄夕阳落下,才回到宫殿,早晨离开时,特意吩咐侍卫看好赫尘,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赫尘,她的男宠。
可等待她的不是欣喜,而是失落,她听着侍卫跪在脚边禀报赫尘跑了,生气道:“他走之前可说了什么,什么神态,可有生气?”
侍卫思考道:“赫公子醒来,一言不发,面色看着还行,什么都没说,把我打晕之后的事情,小人就不知了。”
“主子请您罚我。”
元甄挥手挥退侍卫,其实她也怕真的见到赫尘,她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一句气人的话。
这是古决短短亲吻玄雪听到的看到的场景,可怎么一松开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10. 初暧昧
赫尘依旧游走在寻找玄雪的路途上,昼夜不分,元甄恼他,却找不到他,他刻意隐藏了行踪,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听到赫尘找到枯井已然是一月之后,在凉州,她马不停蹄去阻止他,她知晓如果让他发现进入枯井的办法,他一定会不留余地的跳下去。
她不许他再想着玄雪。
万幸还来得及,她赶过去时,他正在焦头烂额堪舆之中,还未寻到办法。
她想故技重施,却被他反击一军,拉扯下还受了伤,她不忍心责罚赫尘,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吞。
枯井上一次出现在京师,女皇派元容堵铸,差一点就成功时,枯井却又消失不见。
这次出现在凉州,她任务在身,借势关枯井之由,顺便去制止赫尘脚步。
他到底是奴,是她们皇家的奴,她想先探查井口,他就得为找寻玄雪这件事让道。
赫尘冷眼看着,他怎么会容许枯井在他眼前消失。
元朝各地最好的铁匠一起随着元甄来到凉州,听闻大皇女听了消息,正在赶来得途中,一个个受元容私下贿赂,装模作样磨工,等元容来了吩咐,才会真正行动。
元甄对此一无所知,焦虑直冲心口,忍不住发脾气,赫尘观摩了几日,发觉这用淬铁炉炼的罐铁术,还真的有用。
铁匠在磨工期,可再磨往枯井一点点铸铁,井口依旧在慢慢闭合。
他心中焦急,面上一点都不显,拿的稳稳地,他知晓元甄的为人,她后知后觉便会发现铁匠们故意懈怠,再一联想元容正在赶来,哪里会猜不出真相。
今夜元甄果然发现了铁匠们的真面目,雷霆之怒可谓解释不清,他趁着两厢斗争,使其步朱提供的办法,浇了自己一身凉水,怕不够,各种折磨身体的方式都用上了。
他刻意避开元甄的暗哨,之前他也尝试过这样的方法跳入井口,一只脚刚踏入,枯井便消失殆净,这次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敢惊扰。
可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夜无法进入枯井,便再也没了机会。
元容赶来时,恰巧是元甄气不过,惩罚铁匠们,拿领头的张越做文章,“打。”
一声打,让众人惊惧,张越跪在地上,挨了几鞭子,吃力趴在地上,其他人听信于张越,见着架势,一个个跳出头来,引起暴乱。
元容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大皇女出行架势摆的极大,张越见状,一口鲜血直喷十里,对着下马车的元容喊道:“大皇女呐,您终于来了,救救臣啊。”
真是泣鬼神。
见元容下舆,众人纷纷跪了一地,乌泱泱一堆人围上来,他们是庶民,除了张越学过规矩为朝廷做事,其他人就是铁匠,见了皇女除了跪,其他也不会。
元容心里其实是鄙夷他们的,却因端的极好,也就看不出来那点不耐烦。
她的微笑端庄大方,让人无端就会信服。
“我来此就是解决问题的,众生快快起身,无需跪拜。”
一旁坐在楠木交椅上的元甄冷笑起身:“皇姐来的真是时候。”
赫尘等在一旁,听到元容道:“先关井。”
派人搀扶着张越指挥,承功劳来也,铁匠们这下不用畏手畏脚,纷纷卖力填筑,一刻不停歇。
淬火,冶炼,再填铸,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井口在挤压下闭合,赫尘焦急等待着什么。
眼看着就要最后一轮浇筑,倏然天光大亮,如日宙之星降临人世,白光刺眼,是昏黄烛火不能比拟之盛况。
靠近井口的铁匠们双眼直接被刺穿,痛苦大喊出声,元容见状,大骇,派侍卫前去查看,叫人先回来避避锋芒,往常填铸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突然白光降世黑夜,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
只有一人,一身白衣飘飘洒荡,逆人流而行,站在凤台查看情况的元甄看清是谁时,出口的喊声咽了回去,她是皇女,此刻不能喊叫,“不能,不能,不能。”
“不。”
可她这会哪里顾得上仪态,一声“不”痛彻心扉。
也未能叫住赫尘。
“啊。”
他跳了下去,元甄昏倒。
“太子,今日是铸铁比试,请您挪步。”
前几日因着想不起来亲了玄雪看到什么,脑袋疼了几夜,偏偏玄雪还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让古决更加不想看见她。
打发她去帮忙,妖国阳气重,阴气反而没有多少,雌蛇稀缺,还都是些供雄蛇调和的药物,会人类管事那一套的没有,这下有了玄雪,倒是效率许多。
玄雪此刻正在焦头烂额一刻不停歇的算数,实在未能想到,这地下妖国既然也有偷税漏税的妖物。
初见,她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效率这么低,一个个当铁是吃的,觉得吞下去可以铸造人身。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铸造地在玄雪初入井口走了几日的破桥。
当时她就觉得惊悚骇然,元朝可没有这地方,像是天然的淬火炉一般。
蛇妖的工役实在简要,把像铁的东西扔进去,岩洞自然会淬炼,就这么简单的活计,它们竟然奉为圣神。
妖太子能看得出来铁扔进去不少,淬炼出来的却不多,之前他以为是一吨铁可淬一把剑,她说出疑惑后,他才知晓,原来一吨铁能淬炼出几百筐刀剑。
古决听闻勃然大怒,痛斥蛇妖阴湿狡诈,一旁的玄雪忍了忍,还是未能忍下去笑出了声,在古决诧异冷冽的眼光下,这才收了性子。
妖太子发现她的才能,派她去监视妖们,还让她做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古决给了她时效限制,寻访三日,终于搞清楚进出贪赃,快速做出账本递了上去。
这之后,效率一下子提高,终于到了可以比试的日子。
今日的玄雪,穿着古决因她有功赏赐的红装,妖族衣物,不似元朝罗裙逶迤,端庄华贵,盯着身上薄薄无几的暴露红裙,姝丽眉头紧锁不止。
“怎么,不喜欢?”
古决挥退张周,一进寝殿就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玄雪吓了一跳,猛然转身,身为皇家女,不管如何,哪怕再不喜不自在,有人时便会挺直腰背,一脸严肃端庄。
玄雪微微仰视,便看到古决盯着她胸口看,瞳孔越来越黑沉,她猛然想起她还穿着衣不蔽体的破衣服,恼怒抬手捂住胸口,不满道:“殿下,您在看什么。”
古决意味不明,移开目光,懒懒道:“穿衣就要自信,这般扭捏,还不如不穿。”
这话猛然听有道理,细细品味便会发现,简直危言耸听。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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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穿这样的衣物,他绝对不穿,人穿自己适合喜欢的服饰才会自信,穿着不舒服的衣裙还要它做甚,简直想撕了这破裙子。
玄雪猛然转身,打算先行离开,突然听到身后轻咳声,不解回头,“殿下还有吩咐?”
古决看到她光滑后背一览无余,眸色晦暗,嗓音干涸,玄雪见他缓缓来到她身侧,宽厚有力的双手抚在她身上,低头靠近在她耳边低语:“你身后的衣带散了。”
拥有无数男宠的玄雪,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依旧会羞赧。
她红着脸微微后退,被古决一手擒住,他的手慢慢从她脖颈侧下,附上她的腰肢,拉着她投入他的怀抱。
古决垂眼看她,见她身体微微颤抖,她不喜甚至厌恶他的触碰,发现这点,他手掌向下,靠近她的腰臀,渐渐用力。
玄雪吃痛,小声惊呼出声,像只幼小雌蛇,发出第一声啼叫。
他这才微微勾起嘴角,低头从她胸前探头为她绑好腰带。
第一下她身躯一僵,第二下她就觉得痒痒的,侧头身子跟颤,想要躲开他冰凉手指。
玄雪额头冒出汗珠,心跳加速与妖太子的手指其肩并进,感受到的不是他在帮她,而是在惩罚她漏出不喜。
“好了吗?”
“不要动。”
他的嗓音越来越嘶哑。
等他收回手,她鼻头也冒出点点汗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了酷刑。
氛围太怪了,她后退几步,与妖太子拉开距离,这才假惺惺道:“多谢殿下。”
“诺。”他冷冷应了一声,不自在道。
不等她反应,便率先移开脚步转身,玄雪一抬眼,看到他红透的后劲,哑然羞耻。
刚才他的手指实在太过冰凉,就算他现在移开,腰后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手指温度。
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玄雪见状不是欣喜,而是害怕惊诧。
心持续跳动,让她不安。
不敢看他完美的人类比例,只能试图回忆藏在人皮下的满身鳞片,慢慢的这才心安下来。
腰带被绑紧的一瞬间,她差点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吸腹挺胸,碰到他胸口时,她还听见他短暂的笑声。
太过诡异了,所以她推开她,只是后退。
“殿下,该出发了。”她出声试图拉回他的眼神。
“不急,过来,帮我梳发。”
说完不等她反应,自顾自坐在她的床塌上。
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床褥道:“上来。”
玄雪一瞬间觉得冷意汹涌,下意识又后退几步。
他渐渐不耐烦,啧然露出妖舌,卷她入怀。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妖的面目,舌头颀长如藤,骇人惊魂。
“不听话的孩子,该使出点手段对付,你说呢,雪儿。”
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舌头粘腻湿润游走在她的脸颊,她一动都不敢动,他伸手帮她把发丝弄到耳后,墨色劲舌还附有倒刺,转移阵地钻入她粉嫩耳蜗。
“你好香。”
古决低头盯着她涣散双眸,舌头搅动动作不停,舌尖缩小依旧在她脸上画圈,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如果此刻突然闯进一个人类,定然会被折服诡异场景吓到骇住。
11. 暧昧破
古决收起舌头,不再挑逗她的耳蜗,下一瞬看到她挺直纤弱白皙的脖颈,透过薄薄皮层仿佛还能看到她的血管。
这幅美景,让古决浑身燥热,仿佛喝了一大壶蛇酒。
如若不用凉水浇灭,便会欲/火焚身。
他低头用唇瓣轻轻啄她脖颈,像个鸟儿,而她的血管,便成了鸟儿的吃食。
他第一次亲人这里,有些生疏,高耸的鼻尖,柔软的唇瓣与她甜美脖颈顶起一个三角形状,坚固没有漏洞,这个角度他觉得憋屈,施展不开,他只能侧头再次伸出舌尖,舔吮玄雪光滑皮肤。
玄雪觉得这姿势有点难受,微微挪动细腰,妖太子跟着动,口水拉出银丝,淫/荡极了。
“嗯哼。”一声让古决抬头,看她眼里有怒火,猜测人类脸皮都薄,他的举动对于蛇妖来说很正常,对于她来说,估计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他复又低头细细舔舐干净他自己的口水,等最后一口结束,他还抬头眼睛亮亮的,邀功看着玄雪。
温热的瞳孔,让玄雪身躯一紧,他怎么这幅模样!淫/荡的蛇妖。
她忍不住暗戳戳骂他。
他得了趣味,面孔都不再紧绷。
一下无法适从他有些温柔的样子,玄雪移开目光,努力平复跳动的心田。
“啊。”不等她下榻,他又把舌头送到她的锁骨,她忙低头看他,一眼就被烫到,可却移不开目光,小声推搡他,“不要了。”
“滚开。”
她一时间有点不爽,便口气不善,对他拳打脚踢。
古决松开她,身子往后仰,只是一只手牢牢抓着她的腰腹,“你确定不要了?”
他眼神不见轻佻,反而带着点疑惑,初到妖国,便看见妖皇帝的儿子古狸在野合,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这点疑惑,他在疑惑,这种快乐的事情,你在躲避什么?
可她是人,她有廉耻,青天白日的,适可而止对于她来说是刚刚好,对于古决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痛。”她决定示弱。
此言有些暧昧,她又接一句,“你弄痛我了。”
可她不知,她娇娇弱弱的模样,让他更想欺负她。
玄雪看着古决从淡淡紫瞳变化成深沉黑眸,骇然向后退,眼看着她就要从床沿掉下去,古决摆尾圈住她倾斜腰肢,拉她入怀。
因着她坐在他蛇尾上,她第一次可以与他平视,她清楚看到他浓黑的瞳孔,眼珠消失,仿佛被浓烟笼罩,只留下一片黑漆。
“啊。”
“你的眼睛。”
这是古决痛苦的表现,所有的妖在此刻全部苏醒,他能看到的东西在负荷,让他不得不用眼圈周围的鳞片刺穿他瞳孔深处的血液,流出黑血,从而遮挡住视线。
对此一无所知的玄雪,还在等他回答。
玄雪看着古决奇怪双眸,一颗心咚咚作响,她觉得此刻的妖太子,仿佛有一种魔力,她控制不住靠近他,此刻的他,让她害怕,可也让她怜爱,她搞不懂这是为何,只是盯着他的黑眸,缓缓附上她的嘴唇。
古决身躯一僵,突然脑海里变化莫测,除却妖国的琐碎事情在脑海里盘旋,人族的画面也接踵而来,让他痛苦出声。
他猛然推开玄雪,抱头痛哭,无声无息流泪,玄雪看着他,见他虽然流出黑泪,表情却十分冰冷平常。
他仿佛人肉分离,这让玄雪不知其然。
她屏息观察他的反应,虽然依旧摸不着头脑,但隐约发现了什么。
难道因为她亲了他,他就会痛苦?
她为她的猜测而兴奋,觉得抓住了妖太子的把柄,她能不能用这个把柄威胁他,让他送她回去?
玄雪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古决却慢慢恢复清醒,他抬头狠厉看向玄雪,不等她反应,俯身朝她扑去。
他张开双膝,跪立在她的身上,泄愤般狠狠俯下身去,亲上她的唇瓣。
他的舌尖抵吮她的牙齿,想要进入,她便不让,她被他这幅模样吓到,用力拍打他胸膛,示意他,她不愿意。
可此刻的古决顾不得这么多,他脑袋抽痛,只能看见她的唇瓣,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盘旋,亲她就能继续看到想看到的,他仿佛迷路的孩子独身一人走在昏暗的街道,头顶突然被人点亮,有了指引,他不再惧怕黑暗。
她的力量有用,他被她推开,玄雪看到他迷茫的眼神,虽然转瞬他就恢复了阴冷,可她还是捕捉到了。
这让她更加坚定,他的弱点,是她亲他?
他倒在她的身上,感受着痛苦余温。
玄雪从来没有想过与一妖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她和她那些男宠们玩的简单,他们都只是伺候她洗洗足,揉揉肩,喂她吃吃葡萄,哪里这样过,这该死的蛇妖,夺了她的初吻不说,还变本加厉。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侧是妖,可她是人,哪怕她手握权力惯了,遇到一个有法力的妖,还是抵不过。
玄雪只能躲避他的进攻,这妖太子太会玩了,她不仅耳痒,身上也不痛快。
被逼无奈。
他手指还在她身上游走,蹭蹭这里,摸摸那里。
她都是被逼无奈。
古决好笑看着她的反应,擒一眼某处,对着玄雪唇瓣摩挲,低头就要亲上来。
“玄雪,三……”
“啊啊啊啊啊。”
玄雪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赫尘,惊悚恐怖,暗自大喊,心突然突突跳起来。
心中所想赫然浮现,真的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他们还在床塌上,她的衣衫不整,香肩裸露,姿态妩媚。
她和妖太子在床塌上厮混,被她的男宠赫尘突然出现眼眸注视着,玄雪想清楚这一点,想找了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她的威严一扫而尽,无颜以对赫尘,她知晓赫尘想叫她三皇女,她不能露馅,推开古决,从床塌跳下来,局促道:“赫大哥,你怎么来了?”
“赫大哥?”
赫尘疑惑,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叫过他,很快想到什么,从井口掉落,他意识全无,隐约听到三皇女哭腔,这才醒来,一醒来,便看到皇女和一个妖抱在一起厮磨,他用了最大力气,眼看着那个俊美妖物看他一眼,对着皇女嘴唇而去,他再也无法忍受,出声制止。
妖怪早就发现了他,却不动声色,为何?
她有点没话找话,心不在焉,尽量用身体挡住恢复慵懒半倚在她被褥上的妖太子。
玄雪后知后觉冷汗淋漓,赫尘怎么来了,她想过赫尘作为她最宠爱的男宠,会想办法救她,却没有想到他敢一个人前来。
她深知进入枯井的不易,所以更加害怕,她不想有人因为她而受伤。
赫尘看着玄雪身后的男子,他的蛇尾已经收了回去,再也看不到一点妖的痕迹,他仿佛真正的人,甚至比他还要俊美。
这让赫尘有了危机,而且他醒来看到的便是妖物要亲三皇女,他怎么能容许。
地下突然出现的人类男子亲密喊她玄雪,原来她叫玄雪,倒是和他起的名字差不多。
玄雪也知晓名字暴露,如果妖太子随口问一问张周,她就会立马暴露,他们要攻打地上,如果让凶狠残暴的妖太子知晓她就是元朝三皇女,他会不会利用她,利用她威胁她的母亲,威胁她元朝国土。
“他是我的邻居,赫大哥。”
玄雪转身在古决开口前,向他解释,决定先发制人。
看着她挡在赫尘身前,一脸害怕盯着他,古决生出不满,再想起前一刻他们还在床榻上体会快乐,就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类男子打断,这人还是她什么鬼大哥,妖太子脸沉了沉,对着双脚光溜踩在阴冷地面的玄雪招手,“雪儿,过来。”
玄雪只忧虑须臾,在他不耐烦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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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走过去,她直挺挺站在床边,古决嘴角下沉,拍了拍榻,意思让她上来。
她还是不理解,好好地为什么非要在床榻上说话,她不动,是因为不想让赫尘看到她卑微模样,这简直是对她是凌迟与侮辱。
她是谁,他可是元朝皇女,除了皇帝,她的母亲,她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她一朝虎落枯井,被蛇欺,本就恼怒,愤愤不满,如何能再让赫尘看到。
赫尘说过,她是他的精神领袖,她变得不堪,他会怎么想,她不想让他失落。
可古决神情越来越浓郁,她不得不抬脚上去,膝匍于榻上,她反应过来,如果站起来,不符合贵女形象,可如果跪着挪过去,更不符合她身为皇女的威严。
一下陷入两难,她抬头眨眨眼,睫毛扑闪扑闪,看的古决喉咙发痒。
古决换了一个姿势,他优雅扯过衣摆,双腿伸直,玄雪一下感觉到压迫,知晓在不过去,他就要发怒,第一次见面,他的手指笼罩在她的脖颈,让她感到窒息的感觉仿佛一下回到了她的身边,让她不寒而栗。
他仰头看她一眼,对她说:“别担心,你表现好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古决以为她在担忧赫尘安危?
她虽然会竭尽全力保下赫尘,可此刻她一点都没有想到赫尘还在身后,她只顾自己的感受,在与天人交战。
古决忍无可忍,就要发作,玄雪几步跪爬到他的身边,胸口跌宕起伏,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屁股,眼神却一直盯着像狼崽子的赫尘。
赫尘被古决阴湿眼神吓到,低下头去,他浑身无力,仿佛一下子被抽去力量,变成手无缚鸡之人。
往常其他男宠来到她身边邀宠,赫尘都是第一个发现的,并且会使出手段让他们无功而返,独占她的宠爱,可此刻的他,没有行动,这让玄雪安心,他们都不是身侧男妖的对手,识时务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玄雪看着古决,眼神复杂,虽然他的动作平常,可对于她就是侮辱。
古决搂着她躺下,看着底下躺着的赫尘。
玄雪听见妖太子问赫尘,“说吧,你又是谁,怎么下来的,是雪儿什么人?”
玄雪与赫尘听到妖太子询问,他们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望,同时怔然。
他该如何回答,才能不漏风声,赫尘已经知道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醒来焦急说出了皇女真实身份。
看着玄雪急迫制止他的样子,他就觉得无地自容,他怎么就这么蠢笨。
两人之间还是玄雪先反应过来,对着古决笑道:“我也想知道,太子问的好。”
这马屁拍的一点不用心,古决冷冷看过来,玄雪也不怵,强迫自己冷静,她只是在告诉赫尘,想好了再回答。
她与赫尘共事多年,他不仅是她的男宠,还是她的幕僚,她相信赫尘第一回犯的叫名讳的错误,不会重现。
果然,玄雪听到赫尘开口:“你又和雪儿什么关系!我同她从小一同长大,谁知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着不等古决开口,努力起身,对着玄雪道:“既然误打误撞找到雪儿,你快随我回去吧,你母亲担忧你,每夜都睡不着。”
“是吗?母亲她可还好?她可有惦记我?”玄雪立马入戏,对着赫尘哭道。
玄雪能感受到古决探究的眼神,她为了不露馅,想到她的母亲,元朝皇帝,元帝不会为她担忧,她清楚知晓,一想到假设这般美好,现实如此残酷,她反而慢慢进入状态,哭的有几分真实。
因为她的表现,古决移开目光,打断他们二人,“原来如此。”
“可是……”他刻意停顿,见两人僵住,这才又道:“可是,我听过你叫的名讳,玄雪可是元朝三皇女的称号,难道我的雪儿骗了我?”
“你是元朝三皇女?玄雪。”
“是吗?我的雪儿。”
12. 嫉妒吗
玄雪看妖太子脸色乍然凝重,她心想完了,暴露的猝不及防,让她想要辩解都来不及开口。
赫尘立刻察觉到她的僵硬,在一旁突然演技大发,想要力挽狂澜,惊呼出声,“雪妹妹,原来皇女也叫玄雪啊,难怪婶娘一直说你的名字好,原来是是这个缘故。”
“哈?”看着熟悉的、一向沉默稳重的赫尘被逼成这样,玄雪有些不忍直视。
她还来不及下沉的嘴角霎时又僵在原地,她烦躁极了,落到这种境地,丢失了身为皇家女的尊严便罢了,怎么还要配合他们演戏,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哈哈哈,是啊,我和皇女的姓名相同,是我的荣幸。”
玄雪心里拒绝,嘴上认怂极快。
她言语抖抖弱弱的,让古决又一次用探究的眼光看向她。
玄雪忍着身侧阴寒的目光,听到妖太子对着她道:“雪儿,过来。”
古决的嗓音很是平和,却又透着些许忧伤,像是他们是分别太久,一朝相聚的好友一般尴尬又亲昵。
玄雪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她对妖太子浅薄的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不爽的,可他却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让她坠坠的,不敢忤逆。
他该怀疑她的。
可他还没有。
不等玄雪开口答应,古决又主动开口:“让雪儿的好邻居下去吧。”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正好孤需要人、才。”
妖太子刻意停顿,嗓音依旧阴森森的,让玄雪心提的更高,不敢松懈一刻。
赫尘想要开口拒绝,被玄雪一个眼神压住,趁着这个间隙,古决又道:“希望他是个人才,如若不是,杀了喂蛇。”
赫尘听闻骇然抬头,玄雪对此已然习惯,她还有空转身对着脸色本就发白的赫尘,安慰他道:“赫大哥,无事,太子人很好的。”
“呸呸,该死的妖,哪里算人。”
玄雪立刻在心里反驳。
她什么时候这般心口不一过。
来到妖国,做够了羞愤的事情。
被夸的古决,可不接招,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什么,不等玄雪听清楚,矜怜突然就出现在她的寝殿。
矜怜握拳对着古决跪下,“主人,您找我?”
古决抬手指了指被矜怜法力吓到的赫尘,道:“带他去找张周,让张周开发一下,如若没有用,配给雌蛇。”
矜怜这才抬头起身,看向赫尘,她脚步有一瞬间停滞,看着眼前俊秀的人类男子,心口突然一阵疼痛,她只能皱眉又把目光投在玄雪身上。
玄雪身姿婀娜,衣衫不整,懒懒站在床边,好整以暇看着她。
矜怜立马猜到方才这座宫殿发生了什么暧昧的事情,她厌恶移开目光,推着赫尘就往外走。
赫尘身子虚弱,被不孔武但有力的矜怜推着走,一个不查,狼狈跌倒在地。
玄雪想要上前扶起赫尘,再怎么说,赫尘也是担忧她的安危才来到妖国的,他还是她的男宠,她不能让矜怜这么欺负他。
“站住。”古决突然开口,让玄雪才走了一步的脚步停止在原地。
赫尘一听妖太子下沉的声音,侧身对着玄雪机不可闻的摇头,玄雪手指紧握,气愤得不行。
他们默契的举动,被古决看了个透,他突然觉得烦闷,漏出蛇尾,卷玄雪入怀。
他随着玄雪视线看到人类男子被矜怜带至殿门,还听到雪儿松气的声音,不满一下加深。
他抬手用冰凉指尖轻触玄雪发白的嘴唇,不经意道:“你喜欢他?”
玄雪一下回神,盯着古决看,突然对上一双戏谑目光,窝在膝盖的手指猛然攢紧。
她摇头,“怎么会,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是很好的兄妹。”
她不知道古决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邻居这个借口展开,胡乱说着。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探究,漏出漏洞让她钻,只要他一日不彻底拆穿他们,她就不会松口暴露身份。
面前的蛇妖他要攻打她生活的朝代,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可妖太子能看出来她喜爱赫尘,还是让她心惊。
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赫尘,她只知道她看到赫尘的面皮就浑身舒畅。
面对妖太子喜怒无常的态度,尽管他比赫尘更为俊美,可再好的面皮,却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她无福消受。
“雪儿,你好紧张,你在发抖。”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玄雪,突然被耳边湿润触感惊醒,妖太子的眸色更沉,他盯着玄雪视线再次落在自己脸上,手指开始慢慢弯曲下落。
他双手掰开玄雪僵硬双腿,让她面对面坐稳在他健硕大腿上,他掂了掂她的重量,嗓音暧昧道:“你轻了,多吃饭。”
玄雪真不知道妖太子又突然发什么疯,她被他磨的难受,戚戚然道:“可是我没有太多粮食吃。”
“诺,我知道了,会让矜怜给你吃食的。”
他答应的极快且随意。
玄雪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古决越来越大胆的动作,问他:“给多少!”
古决的不满与嫉妒本被她心不在焉与她对待赫尘的态度而放大,他还不懂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她又一副不关注他的模样,古决成功被她这幅只知道粮食给多少的期待打败。
“我让矜怜给你一年的吃食,可好?”
玄雪开心猛戳点头,扶着古决肩膀,努力忽略他游走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指,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位置,一直磨着此处,不痛但是好痒。
后知后觉突然又觉得,一年这个时段太久了,让她觉得窒息。
他或许随口一说,可一年的吃食,却让玄雪心情跌落谷底,再也升不起兴趣与开心。
她扭着腰要下榻,被古决拦住,“怎了?”
古决下意识问她,“啊。”妖太子突然的动作让玄雪重新跌落到他硬邦邦身上。
雄妖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不放,她突然瞠目不爽,拍打他的肩膀,“你做甚,吓我一跳。”
明明是玄雪心不在焉,她却恶人先告状,她猝不及防的嗔怒,让古决心情突然变好几分。
他未解释,只是想亲她恢复几分血色的粉嫩唇瓣。
“唔。”唇瓣突然被擒住,她扭曲身子,拒绝他的触碰。
玄雪手臂被古决捉住交叉绑在身后,她痛呼声来不及响起,他一手便包住她两只手腕,空出一只手,他开始顺应本能,附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
“嘶。”妖太子突然不满只亲吻她的唇瓣,他开始咬她,想要钻进她粉嫩美口。
可玄雪来不及呼痛,他已经找到她的漏洞,他单手掐着她的腰腹,慢慢往上,“啊。”
她成功打开最后一道防线,他舌尖撬开她的牙尖,溜了进去。
舌尖被咬的又苏又麻,玄雪控制不住哼哼唧唧。
这娇喘无疑加大了古决欲望,他重重搅弄着她的口腔,仿佛在吃三届最美味的食物。
玄雪被吻到快要窒息,她剧烈的拍打,在层层叠叠的欲望中停止了挣扎,成功软了身子。
古决察觉到她的变化,松开手指中的软物,正要低开她的双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陌生场景。
“胡闹。”
元帝怒斥跪在地下如霜打的元甄,“你怎么能制止你姐姐,蠢货。”
元帝第一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下意识看元甄的表情,见温顺跪在地上的女儿脸色猛地发白,她也不好受。
可因为赫尘突然掉入枯井,差一点就能彻底封闭井口,却被元甄拦住,说什么都要跳下去,救赫尘上来。
就因为她这一下的阻拦,枯井又一次消失。
回京的路上,元容派在全国的探子禀报,无人再次看到枯井,井口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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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迹,可星宿却在强烈异动,这说明枯井并未消失,可他们却看不到了。
这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们看不见,便无法预料地下的妖族什么时候攻打上来,这让元帝如何不恼怒。
“他是为了救玄雪,还望母亲不要再生气。”
玄雪让元帝心口一痛,三个女儿里,最数玄雪贪玩不受管教,初听玄雪消失在枯井,她仿佛被刺客用锋利刀剑刺穿胸口一样疼痛,可她是帝王,她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政务。
现在赫尘这个男宠突然的动作,让事情变得紧张,可他做了她身为母亲不能做的事情,她怎么都说不出指责的话。
“罢了,你起来吧,他生死不明,孤怎么会责怪他。”
元甄笑不出来。
她并未起身,继续道。
“母亲,儿臣想要将功赎罪。”
元帝本来头痛欲裂,突然听到此言,抬头道:“你说说怎么将功赎罪。”
元甄转动脑袋,对着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元容道:“我的计划,还需要皇姊帮助。”
元容倒是坦然,只是道:“可枯井不在,你如何还有办法?”
元甄转眼对着元帝道:“儿臣猜测皇妹与赫尘并未死,他们还活着。”
元帝猛然起身,激动道:“当真?”
元甄并未立马回答,而是看着元容发白的脸色,还有母亲身边突然阴冷的驸马,这才不紧不慢道:“儿臣这半月查阅所有相关书籍,进宫前还去见了中枢大臣,他与儿臣一致认为,皇姊的办法一直都是错的,用铸造工艺闭合枯井,不仅不会彻底封闭枯井,还会激发妖族力量,加快攻打步伐。”
“且……”
元甄突然停顿,看着元容,元帝随着元甄的视线,也看向元容,问道:“既然如此,葛臣为何不及时来报,来人,宣中枢官葛仲生过来。”
元甄听到这句,才继续道:“葛臣也是受了皇姊的命令,母亲您不要怪他。”
元容听到元甄之言,心中充满骇然,面上却努力不着痕迹,她起身,向元帝解释:“是儿臣不让葛臣禀报的。”
见此言没有任何有用之处,她又道。
“儿臣发现了彻底消灭妖国的办法,可这办法需要皇家血脉的心脏,儿臣不忍心让母亲与皇妹为难,只能先用铸术灌溉,如若有用,母亲就不必烦恼,儿臣赤子之心,还望母亲明察。”
“心脏?”
众人惊骇。
玄雪突然被推开,面色黯淡,要亲的也是他,不亲的也是他。
“啊啊啊啊啊。”不给玄雪反应时间,推开她的妖太子突然头痛欲裂,摇晃着身躯,狼狈跌落在地。
古决激烈摇晃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需要记住的事情,亲吻玄雪时是美妙的,可离开她的唇瓣便会头痛不已。
玄雪身子被他推撞在床榻拐角,强烈的疼痛,让她耳鸣目眩,不知所云。
她的理智跟着发疯的古决一起消失殆尽。
她是谁,她一遍遍问自己,她是皇女,她也有骨气。
玄雪突然起身,趁着没了理智的古决不注意,随手抽出一个瓷器,甩在妖太子俊美的额头上。
她一日比一日旺盛的怒火在这一刻叠加迸迸发。
看着鲜血从古决脑袋流出,她这才知道害怕,随手扔下瓷器瓶,脚步后退。
古决抬眼透过血色看向一脸惊恐的人类女子。
笑了。
他笑了?看着蛇妖沉暗瞳孔,在血光中闪烁的红火,玄雪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外跑。
她身上的衣裙本就长叠,不久前与妖太子亲吻拉扯之下,又往下落了落,才跑了几步,就被绊倒跌倒在地。
古决瞬间来到玄雪身侧,嗓音嘶哑,擒住她的后颈,问她:“你跑什么?”
手指在收缩,她的呼吸开始微弱。
13. 绿湖泊
玄雪仰头,白皙脖颈伸直延长,她控制不住,开始向上翻眼,这个动作,一般人做一定丑陋,不堪入目,可换做是她,魅惑人心的美貌反而被彻底放大。
她睫毛纤长,双眼又大又亮,随着呼吸浓郁的睫毛扑闪扑亮,古决仿佛掉入一汪碧绿湖泊中。
她在前,他在后,他的手腕扯着她挺胸抬头向后往他肩膀而去,这个动作,让她饱满丰韵的胸脯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古决掐着她的脖颈,看着她的风韵随他的动作而摇曳,狂风暴雨般的头痛突然集中爆发,玄雪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顺着挺直脖颈落入两座山峰之间。
玄雪吃痛,手掌用尽全力拍打他的手腕,双腿也剧烈挣扎着。
然而古决听着她的痛呼,反而更加用力,更加激动。
“嘴张开。”
他突然的命令,让玄雪迷离的双眼有了聚焦之处。
古决开始喘息,低沉的声音透过她的耳朵进入她的心肺。
“啊。”玄雪小声抽噎,听话张开唇瓣。
活下去的信念让她不得不捉住任何一丝机会,不放过任何一点生机。
她像是溺水者有了腐木,游玩者回到家乡,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看我听话了,放开我好吗。
她并非放弃了尊严,她是捉住机会让自己可以重塑尊严。
古决盯着她张开的口舌,深情晦暗不明,玄雪看不清楚,也无暇顾及他在想什么。
她应该有防备心的,他突然想到,每次亲吻她后,他都会变得不安急躁,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亲吻之前,却什么都很平常。
因着他的平常,她放松了戒备。
她已经费力张嘴了,他却久久不见行动,也未能开口让她停止,时间突然停止,周身突然安静,只有他们二人互相交融的呼吸还在跳动流动。
这下变成她不安极了,害怕自己被他张口露出蛇刺刺穿喉咙,再吃下她鲜红心脏,才能解困。
他看够了,突然张口划过她的唇瓣咬住她的舌尖,开始剧烈吸吮。
他突然的举动让玄雪心跳出喉咙口,呼吸彻底停止。
之前她的口腔只有自己造访过,此刻却被一个妖怪尽情开发。
这种灵魂升天的激烈亲吻,让她脑海里开始走马观花,不知身在何处。
她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情绪,突然的暴怒,又突然开始亲吻她的舌尖,仿佛她是他的专属泄欲工具,这种情况让她窒息。
紧致的口腔让古决也不好受,他的舌头比人类要长上许多,方亲吻入腔,就被卡住,他只能松开她的舌尖,转移阵地到她的喉咙口。
可堪堪到达目的地,古决便察觉到身下的人,没了呼吸。
古决冷眼旁观呆滞一会她的模样,这才松开她。
“咳咳咳。”
神志突然回笼,她溺水被救,脑中闪过她梦到的画面,她的母亲生病卧床,而她的皇姊们在斗争,争夺着什么,她还来不及看清,就被古决松开唇瓣。
古决等待着的头痛,却并未造访,他开始怀疑自己,亲吻她能看到什么画面,这种猜想还是真的吗?
无独有偶,玄雪也开始怀疑古决,方才看到的是濒死前的噩梦,还是她真的能通过亲吻看到元朝的事情。
是否前几次古决亲吻她后,突然头痛欲绝,也是看到了什么?
嘴角突然的冷意让她回神,她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方才张开嘴与妖太子亲吻时,口水流了下来,她羞赧转身擦去口水与泪水。
“你在想什么?”
古决突兀幽然出声,让她身体突然紧绷,眼角未能擦拭干净的皮肤又滴落几滴泪水。
她顺着这颗眼泪,回答他:“在想我差点死了。”
古决僵住,通过面前人类女子的提示,他方醒悟,他干了什么,对玄雪造就了什么伤害。
他离开时,对着玄雪道:“抱歉。”
他还想告诉他,彼时他头痛欲裂,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开口告知她原因。
他呼吸变得急促,蛇尾不知何时暴露出来,他猛然松开玄雪,腿部不由颤抖,一个劲的往后退,就这样留下一句抱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雪顾虑着赫尘的性命,换了一身衣裙,就往破桥而去。
他得了古决给她的腰牌,用此物便可轻松到达妖国各个地方。
可再强的法力,也抵不住她是人类,她到达破桥后已然头晕目眩。
破桥铸造刀剑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管她如何拖着,终究还是到达了终点。
这几日,腰牌给张周用了几次,便打探到这比赛为何,又是为何比赛。
听张周说过,妖国比武每半月来一次,具体的建议还是他提出来的,张周说妖太子的目标是攻打元朝,为的是雪耻祖辈耻辱,张周还道:可他们的法术到了地上,就无用了,只能肉搏,能蜕变成人身的妖寥寥无几,所以需要比武锻炼无法变成人身的妖,锻炼他们如何用人类武器攻打人类。
玄雪还记得她听闻是这个原因后,眉头紧皱,愤愤对着张周道:“你也是人类,怎么可以帮助妖,教他们攻打人类的手段?”
张周当时怎么回的,他说:“是元帝不识其志,他是弃子,如果不是妖太子,他也不会活这么久。”
如若是在元朝,她坐在皇女位置,听到他这幅不知好歹之言,定会先打他十板子,再羞赧他一番,再怎么说他也是人,如何能让妖占领他们的地盘。
可现在的她确是可以理解,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她与张周此刻境遇,确实不好说什么。
现在站在破桥上,听着妖族喊着比赛即将开始,她心情复杂。
最后一波铸造结束,她去张周住处一趟,却未能见到赫尘,听张周言,他从未见到任何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人类。
打探不得,倒是张周听出了玄雪的弦外之音,他大惊问她:“怎么又有人类溜了进来。”
看出张周的骇然,她不解问他:“有什么不妥?”
可张周却闭嘴不语了。
离开张周处,她想要在去一趟矜怜那里,可却猛然想起来她不认识矜怜住在哪里。
是的她知道矜怜住在那里,却不认识路。
她只能先回去,等了半夜都未能等来古决。
又这般过了几日,比赛当日,她的腰牌突然无法控制,她试了几次,眼看着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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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开始,只能放弃用脚前往。
她一开始虽然害怕,可心底深处还是觉得他们攻打人族就是在痴人做梦,可当她看到妖族妖姬动员妖物后,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跟着一群乌泱泱的蛇妖去主宫拜见妖姬,虽然她无法走在最前面,可还是被妖姬的气势所迫。
妖姬幻化为人身,姿态威严,身材比人类女子高大一倍,目光往上移动,玄雪彻底僵住,妖姬的脸与她母亲一摸一样。
她控制不住自己,惊呼出声,直直往后退。
妖姬站在最高出,她的身后是巍峨壮丽的宫殿,隐约还能看到雪山山峰,这幅美景趁的她更加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玄雪却是不敢再看一眼。
妖姬的目光却一眼就看到了玄雪。
她问身侧的雌蛇,道:“她是谁?”
雌妖顺着妖姬的目光望过去,恭谨道:“是妖太子的新宠。”
“人类宠物?”
雌妖周身突然阴冷,她不敢不说实话,道:“也不是宠物,听说是泄欲的。”
妖姬目光往下,因着玄雪身躯在一众妖物中被遮挡住,没能看清楚这个人类是何等模样,妖姬有些不满,第一次恼怒这妖族高大的身子。
高台上的另一侧,古决看着离妖群越来越远的玄雪,目光微眯。
玄雪似乎也被他灼灼目光吸引,抬头寻找着他的视线,透过层层妖影,她与古决一朝对视,原本就僵硬的身躯,更加无力。
古决靠在座椅上,懒懒散散的,仿佛没有骨头。
他从她的双眼转移到她的面上,好整以暇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她看到了什么?这般惊慌失措。
古决又深深看了玄雪一眼,转而有意无意的侧身,对着站在他身侧的张周道:“你去,带雪儿上来。”
张周顺着视线,这才发现玄雪的存在。
妖声鼎沸的世界,让玄雪觉得窒息,她转身不再看古决,她好似听到了赫尘在叫她,她开始一个个寻找着赫尘,她此刻迫切需要赫尘的拥抱。
往日她还在元朝时,遇到烦闷事儿,都会派人寻赫尘来,她喝酒他便陪着,她傻笑他便羞红了脸,侧头不敢看她,玄雪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忍无可忍时,也有想过霸王硬上弓,强取豪夺了他去。
可每每这个时候,赫尘都会拒绝她,说什么她身份尊贵,他不配。
玄雪知晓,赫尘家族没有没落时,是老派想法,供奉男子为尊,玄雪一直不理解,从古至今,元朝都是以女为尊为王,他们家族何来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好在古决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只有一点,他无法忍耐婚前行为。
她男宠不多,只有几个,不比她两位皇姊后宫,热闹非凡。
她喜爱赫尘这副矜持模样,并不强求他,一直等着他,她明确告诉过赫尘,她只纳男宠,不娶夫。
赫尘听闻失落了几日,便自己想通了,又尽心尽力伺候她,她乐见其闻,对他越来越好,虽然没有名分,却是男宠里最受宠的。
玄雪想着赫尘的好,努力在一群高大妖物中寻找赫尘的踪迹。
她累到满头大汗,也没能看到赫尘,反而张周走了过来,对她道:“雪儿姑娘,妖太子要你过去,您快随我走。”
14. 是吃醋
玄雪却在此刻看到赫尘,他在一棵树后,被矜怜用鞭子抽打着,不知矜怜用了什么法力,赫尘无法抗拒,她突然想到,她初到妖国,也被矜怜这样抽过,可她很快得了古决的兴趣,之后再也没有挨过矜怜的打,可赫尘无人庇佑,只能站着挨打。
玄雪看不得矜怜抽打赫尘,她的男宠她来救。
“住手。”
玄雪说着几步就跑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矜怜与赫尘纷纷闻言看了过来。
赫尘看到玄雪焦急模样,眼睛一闪,突然冲破桎梏,几步接住快要跌倒的玄雪。
他们情不自禁抱在一起。
“赫尘,你还好吗?”
古决耳边突然炸开玄雪这声带有哭腔,娇滴滴的声音。
他脸色阴冷,不可置信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他被这副场景灼伤,神情晦暗,猛然起身。
古决板着一张脸,一瞬间便站在张周身后,张周忍不住抬眼偷偷瞟了一眼,便见妖太子沉着一张脸,然后转头对着他道:“还不滚开。”
“哦哦是。”原来是张周挡了路。
玄雪立马听出来来人是妖太子,她猛然推开赫尘,身躯发抖,甚至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为什么会过来?
玄雪此刻还是没有自觉,她是古决的玩物,唯有古决能在这吃人的妖国护住她。
她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要尊贵,现在的害怕与委身都是因为她想要活着而已。
赫尘见她害怕,忍着痛安慰她,笑笑道:“无事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皇……雪儿妹妹身边。”
说着便向前拉她到身后。
玄雪大眼睛里不再闪亮,委屈巴巴的看着赫尘,可是不等赫尘碰到她,她就被一股力量拖走。
耳边传来:“好大的胆子,好感人的承诺,好亲密的关系。”
“啊、住手。”玄雪与赫尘一同的喊声被隐藏在妖太子剧烈的怒火中。
不消一刻,玄雪便靠到了古决胸膛上,她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被身后的蛇妖擒住,还当着赫尘怒容往上掂了掂。
玄雪觉得此刻的她定是狼狈至极,她所有不堪的一面都被赫尘看到了,如若他们能活着回去,她要如何正视他们的关系。
“你放开她。”赫尘几步跑了过来,想要上前,却被身后的矜怜扯了回去,矜怜双脚踢着他的身子,嘴里骂着:“你算什么东西,敢挑衅主人。”
玄雪被古决一双大手抓住腰腹,不管她怎么剧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她眼眶慢慢蓄满了泪,强迫自己冷静后,轻声道:“太子,您放开他,他做错了什么,要矜怜姑娘这样对他。”
听到心心念念的皇女为他求情,赫尘开始还手,哪怕站不起来,哪怕方站起来,就会被矜怜踹倒,他都要起来。
古决越看怒火越烈,好一个郎情妾意。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怒火,甚至轻微的嫉妒情绪从何而来,从前他习惯了在这地下阴冷的环境生活,张周没有到来时,他的灵智甚至都没有打开,他只是懒懒躺着,冷眼看着他的兄弟,他的族人何时何地都能释放欲望,奢靡混乱,而他本身为蛇妖太子,欲望应该最强烈,可他偏偏最无欲无求,从不知道交合的滋味。
妖姬送给他的雌妖,都是妖国最为貌美的可以化作人身的高阶蛇妖,他可偏偏觉得索然无味,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直到第一眼看到玄雪,他久违空荡寂寥的心脏,这才有了跳动的迹象。
其实玄雪从井口掉下来前,他便感知到了她的存在,直到她掉下来昏迷,他都是知道的,他的弟弟古狸想要占有她时,他也是知道的。
可他只是冷眼看着,不为所动,直到她开始说话,他隔着几百里,都能听清楚她说些什么,甚至她轻柔的呼吸频率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收了她,意思就是她是他的人了,可她不懂,他也不需要她懂。
让她入宫殿,是因为张周告诉他,玄雪身份有疑,而且她也是人类,可以帮助古决了解现在的元朝是什么样子,他觉得有道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玄雪那点兴趣。
从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提起他的兴趣,除却攻打元朝,占领地上,成了他的执念,除此之外,只有玄雪,她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好奇兴奋与快乐,当然还有剧烈的痛苦。
她的唇瓣仿佛是毒酒,诱惑着他饮下,味道却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只对她产生的欲望。
他不能放过她,至少在他找到其他有趣的事情前,他不想放开她。
现在再看玄雪,他满肚子气愤,她对他一直虚与委蛇,不见一点真心流露,却对不知从哪里来的邻居这么看重。
转瞬的功夫,矜怜已经将赫尘的衣袍扯下来,开始抽他白嫩健硕的皮肤。
玄雪立马伸手向后扯古决衣摆,哭腔声响彻,求他:“让矜怜住手,不能再打了。”
古决看似不为所动,却因着她帮地下躺着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男子求情而更加气恼。
玄雪等了片刻,未能等到古决开口,她也气急了,开始辱骂:“你们都不是人,就是个卑贱的畜生,随意虐待人命,我恨你,古决我恨你。”
按理来说她的辱骂丝毫没有威力,他本来就不是人,可是他听不得她恨他,她凭什么恨他,矜怜打得是赫尘,又不是她,他舍不得打她,让其他妖看笑话。
“疯子。”玄雪又骂了一句,这句都破了音。
地下开始吐血的赫尘,一个劲对她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他怕妖太子迁怒玄雪。
他们的位置,虽然被吵闹的玩物遮挡,可还是挡不住妖姬的视线。
本被妖姬派来的雌蛇早就到了,可见古决也在,便不敢过来打扰,等在一旁。
直到另一个雌蛇过来,它才忍着害怕,头皮发麻往古决那里而去。
“太子,妖姬让我带这位人类姑娘过去。”
古决低头看着身侧离他远远的雌蛇,深色一片沉郁,“告诉妖姬,孤晚点带雪儿过去。”
“是。”雌蛇得了准信立马走了。
他回头时正好迎上那双戚怨的眼神,问她:“怎么,想好了错在哪里?”
玄雪真想吐他一脸口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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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在这里,她不能学周围一群畜生们的做派。
可她可以张开嘴,在他低头靠近时,咬在他的下颌上。
她自从被古决扯到怀里后,双腿就没有下地过,好在他的这个动作,她可以顺利咬破他的人皮。
古决吃痛,却没有发怒,他抬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伤口,笑了笑,看的玄雪头皮阵阵刺疼。
她眼睁睁看着他收了笑,而伤口更是立马愈合,不见丝毫伤疤。
古决慢慢靠近她的脸颊,看着她闪躲的眼睛问她:“你在害怕?”
她如何敢答,她额头上的汗珠早就干了又湿,湿了又冒,络绎不绝,一双眼更是猩红不已,充满了委屈与怒火。
被妖太子看着,又想到他的法力强到伤口都能自个儿愈合,她就发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滴泪顺着鼻头落在他的脚背上,烫的古决微微颤抖,握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心里。
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唇软身更软,让古决哪怕用力了,也有些握不住,怕她似泪般从他身上流过,让他捉不住。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是靠近她,越是无法自拔,想要霸占她。
他终究是先开口了,引诱她,“你说你错了,说你再也不见你这个邻居,说你只能让我一个人抱,孤便放开你,便原谅你。”
她倏地抬眼复杂看着他,原来他是醋了她和赫尘拥抱?
不可能,她忍不住在心中辩解,怎么可能,他是妖,虽然有人身,可终究不是人,如何有吃醋的能力。
在说她是皇女,有很多男宠,一个个都很听话,她那里能看出来吃醋的人是什么模样。
如若早一点知晓他生气是因为吃醋,她便换一个法子了,哪里会与他硬碰硬。
“说话,答应不答应?”
古决说这几句话,说的极轻,仿佛说的不情不愿,让其他人听不清,只能远远看着他们暧昧的氛围。
矜怜这下也不抽赫尘了,她想抽这个勾引主人的贱女人。
赫尘也是一脸失落与愤怒,双手紧紧握在膝上,久久不语。
他想要开口,让妖太子放开他的皇女,可他看得出来,玄雪与古决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有了缓解,他不能再开口惹怒古决,让玄雪受苦。
他不是玄雪,他是男人,他最了解妖太子为何突然发作,古决眼里明晃晃的占有欲第一次他便发现了,此刻的古决,眼里除了占有欲,还有气愤与淡淡委屈。
这些玄雪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她还是不理解古决为何突然发疯,可她知晓,妖太子如若要一句谎言,她给他就是了。
“诺,我答应太子,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古决又点不可置信,一时间有点怀疑她的态度是否认真,可说出来的话,不能不受信用,他点头松开她,平稳将她放到地下,见她站稳还盯着他,问她:“还有事?”
玄雪梗住,可想到矜怜的手段,还是开口道:“能否也放了我的邻居大哥,他是无辜的,他可以帮助张周为太子分忧。”
古决冷冷看着玄雪,突然又怒道:“雪儿,你敢骗我!你还敢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