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玄雪颇为惊讶的瞪大双眸,看清来人后,又不免狠狠松一口气。
是古决,他终于赶来。
妖姬紧紧盯着古决徒手抓住匕首的手指,鲜血从手掌流淌到她的衣摆。
“你在干什么?”看清楚真的是她的儿子,妖姬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她猛地一下抽出古决还死死握着的匕首,厉声尖叫。
“母亲,您在干什么?何必乱杀无辜。”
古决顺势后退,轻甩手心的血珠,他毕竟不是人,这身凡体身躯,受伤是不会痛的,可人会流血,他也会,虽然不痛,可手心的黏腻还是让他眉头下沉。
“无辜?你知不知道她……”
妖姬说到一半,看着古决疲惫的看着她,她又讲话隐藏进心口。
“你这是要救她?”
她换了一种方式询问,听到古决几乎在她话落便回答道:“母亲你想杀她,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当然是有的,可她如何能告诉古决。
玄雪这时已经回神,微微后退,直到后脚跟碰到地道墙壁,直到退无可退。
古决与光看到玄雪的动作,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眼神却在说,安分点。
他的眼光阴冷,恢复原有模样,仿佛之前在废墟下的一切,是玄雪一人的错觉绮梦。
“母亲说不出来?那便放了她,我留着她还有用。”
“什么用?之前不是还在气愤她同另一个玄雪装模作样欺骗你,要玩游戏杀了其中一个?方才她可是亲口承认她是虞娘,而不是你要的玄雪。”
古决不意外妖姬知晓他宫殿的一切,他意外的时,都这样紧要的关头了,玄雪竟然还是不说实话。
难道她真的是虞娘,他猜错了?
可是熟悉的感觉告诉他,他没有选错?
因着妖姬的话,古决不得不又将余光投向玄雪。
她依旧杵在墙壁前,仿佛吓傻了。
玄雪心里波涛起伏,妖姬什么意思?拿她之前的话头圆此刻杀她的动机。
古决来救她,她有想过,可这念头从她脑海划过,像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留不下痕迹,大部分时刻她都在想如何自救,而不是等着失忆后的古决来救。
可真的当古决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又觉得不能掉进妖姬的陷阱,对方既然知晓古决在宫殿玩游戏,让赫尘二选一,便会明白古决最恨被糊弄玩耍。
她如果就此反驳妖姬在说谎,她是玄雪而不是虞娘,这样她能逃过一劫,恳求古决带她走,看古决的架势,是真的像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只要这样回答,她还会活下去。
可是这样说,便说明了之前的一切的隐瞒都是事实,那她虽然侥幸活下去了,也会被古决带回去折磨或者杀掉,这是她欺骗他的后果,就像前不久,他玩游戏时的戾气便说明他讨厌别人欺骗他。
成为玄雪,会消磨往日同古决的情分,还有她能看出来古决虽然失忆,可是隐约还是记得自己,这样她会活下去。
但古决异常敏锐,她如果这样说,他会立刻推断出,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她的主意,如果虞娘被找到,古决再动用法力威胁一番,她怕虞娘扛不住,全招了,这样的话,月圆之夜的计划便会被彻底拆穿。
到时候别说勾引古决,就是出入住处,都难如登天。
“说话。”
心中的思绪如湍急的水流奔腾,留不下什么,就一刻的停顿,妖姬便受不了开口催促她回答。
玄雪先假装被吓到,装作可怜看向古决,开口道:“我是给妖姬说过我是玄雪。”
她说着,戚戚然看着古决的反应,看到他皱眉,下颌因为她这句话而紧绷,眼眸里满是果然如此的释然。
玄雪看着古决话音一转,又将目光投向妖姬道:“可我这是骗妖姬的,我害怕虞娘的身份不足以让妖姬停下,便厚着脸皮使用了玄雪的身份,她是皇女,有利用价值,怎么都会让妖姬忌惮几分,可我这样说了,妖姬反而更加恼怒,不等我开口反悔解释,就要动手,还好太子您来的及时。”
她说的坦荡,又一副做错事的小心翼翼,古决果然被她一番折腾般的解释而气笑。
“你知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你是虞娘,孤不会救你。”
说着就要摆袖离去,离开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玄雪,便大步流星就要离开。
眼看着古决就要消失在她的眼前,玄雪焦急跟上去,却被早已愤怒不已的矜怜拦住。
“站住,真是罔顾太子焦急赶来救你一番,不识好歹,不管你是谁,不许再跟着太子,再说妖姬还没有让你走呢。”
矜怜也被玄雪气到发昏,她分不出也无暇顾及面前的女子到底是谁,她只知道玄雪与虞娘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仗着貌美,仗着古决的兴趣,肆无忌惮。
妖姬从来没有觉得矜怜顺眼过,此刻却觉得矜怜极为有眼色。
同时妖姬也诧异玄雪的变化,起初她确实分不出玄雪同虞娘的不同,后来玄雪主动回答她就是玄雪,她以为她是,她装的也很像,而且能说出来许郎是她的父亲,她已经确定对方就是玄雪了。
后来古决赶来她竟然不怕死,面对她的质问,还不说实话,她的怒火瞬间更加翻涌。
好啊,不管她在玩什么把戏,到了她手里,便就别想活了。
玄雪看着侧前方妖姬狠辣的视线,咬牙对着古决最后一点背影喊道:“我是……”
“太子,放了她吧,她手里有可以彻底消灭元朝的办法。”
玄雪呼喊在突然出现的虞娘话中停止。
古决看到来人,果然停下脚步,不等古决开口,虞娘像一只灵活的小鸟,侧着身子几步跑过来,在她不远处停下,对着妖姬道:“我是玄雪,她是虞娘。”
“呵。”古决真的彻底被怒火笼罩,她们一个个,当他是傻子,他对彻底消灭元朝一点不感兴趣。
他现在更不想知晓她们之间到底是谁玄雪,他此刻只想将她们二人彻底关在此处,自生自灭吧。
直到她们不再玩什么同类猜人的把戏。
古决不感兴趣,妖姬听到消灭元朝却眼神骤亮。
急不可耐走向假扮玄雪的虞娘,道:“什么办法?”
“我不知晓,她知,妖姬可以问她。”
虞娘指了指假扮虞娘的玄雪道。
妖姬转眸看向玄雪,冷笑又转身,在真虞娘耳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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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许郎是谁?”
虞娘怔住,下意识看向玄雪,后淡然开口,道:“我父亲。”
这下轮到妖姬怔住,不可置信又问道:“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虞娘点头,道:“告诉过虞娘,之前她说她想要得到太子得宠爱,作为交换,她可以想办法让古决放过她。”
妖姬满眼狠厉,“所以你就告诉了她,你的身世和父母?”
“是,这本来也不是秘密。”
虞娘一脸疑惑盯着妖姬,仿佛不懂她为何这样问。
好在虞娘同玄雪对过玄雪的家世背景。
妖姬看着虞娘这样,又开始疑惑,难道她真的搞错了,脑袋方才被她威胁甚至想要杀了的女子真的是虞娘,不是元朝皇女,她真的没有说谎?
场面一度混乱,妖姬抬眼去寻找古决的踪迹,却发现他早已离开。
妖姬冷脸,瞬间有了决定,既然无法分辨,那就都带回去,慢慢审问。
“我可以不杀你们,但你们如果说不出如何彻底歼灭元朝的办法,那后果你们不会想知晓,”
装作玄雪的虞娘闻言连连摆手,大惊失色道:“妖姬您搞错了,我是玄雪,她说她有办法,我可不知情。”
玄雪听到这里,突然笑了,她以为虞娘是来救她的,没想到她才是那个趟浑水,救她是假,将她陷入另一个漩涡才是真。
虞娘明明知晓她是元朝皇女,她也告诉过虞娘,她只想回去,此刻却给了妖姬控制她的理由,甚至推她进入没有人会救她的泥潭。
她怎么可能会有歼灭元朝的办法,如果有那也是她想彻底灭了妖国。
“带走。”
妖姬一声令下不给虞娘再次开口的机会,瞬间黑暗中出现两名高大雌妖,将她们绑走。
玄雪在经过虞娘时,不由冷笑出声,这算自己抱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这下好了,她们都被控制,月圆之日该如何行动。
显然虞娘也没有料想到是这样的走向。
她对着玄雪疯狂眨眼,玄雪对她笑笑。
不管如何,虞娘误打误撞确实救了她一命。
在虞娘赶过来的一刻,本来她想要反悔,直接和盘托出她是玄雪,还有她的计划,这样或许古决还会回头,留她一命。
可是虞娘赶过来了。
她们被从胡闹的地道抛入另一个更加阴冷的地道内。
绑她们的雌妖将她们如丢破布般丢下,便离开了。
妖姬也不见踪迹。
玄雪等待片刻,等虞娘平静下来,询问她:“赫尘呢,还好吗?你们之前怎么躲避宫殿坍塌的?”
听玄雪提到赫尘,虞娘立马禁声,须臾后知晓,她如果要出去,还需要玄雪得帮助,只好不情不愿开口道:“他还好,就是他让我来救你的,宫殿坍塌前,是他拽着我跑到最近的窗口,然后我们一起推开废墟,跑了出去,他猜到你有危险,让我来抵用恩情。”
玄雪听着她的话,回想到古决的宫殿内,虞娘被绑的方位确实有个窗户,他们能及时逃离按理来说她该高兴,可是危难之际是古决救的她,至于赫尘,连跑向她的动作都无。
反而认定虞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