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怜被链接不是没有感觉,她本是乏累的身躯,在感知到古决时,兴奋到发颤,主人来救她了,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在昏暗无光的地道内,早就分不清过去多久,她只知晓她来了很久,那捉她而来的人,手段残忍,每每想起来,矜怜便气的牙痒。
那人来的次数不多,每次来都在问她赫尘的事情,这让矜怜感到厌烦,却又不得不认真回答,不回答她便会挨饿,挨打。
在妖国时,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有饥饿感,可一朝踏入人的地盘,她人的属性爆发,一日不吃东西,便饿到发昏,抓心挠肺,堪比酷刑。
皮肉上的疼痛她可以忍耐,饥饿的感情她却怎么都无法控制,越控制越难挨。
显然绑她来此之人,也发觉她的忍耐,每次看到她看到吃食的发光眼神,都会加大力度饿她,矜怜痛恨元甄,这个元朝的皇女。
她痛恨人族的一切,果然她不适合在人的地界生活,她迫切想要回去,回到妖国,那里才是她的家乡。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到麻木,快要歇斯底里,可发疯都没人管她。
感受到古决的存在,让她无比安心,她期待古决来救她。
可是正在赶来的古决,却被一人吸引住脚步。
非要说妖国与元朝的共通之处,那便是宫道的颀长空旷。
巍峨宫殿的墙壁下,是被阳乌炙烤的土地,古决走上去,隔着鞋袜都滚烫至极。
便是这样的时刻,他看到她的母亲,高坐撵轿,被四个威猛大汉却一身宫装的男人抬起,身后更是随着一长队的宫女。
这场面熟悉又陌生。
他怔怔看着,不敢出声,呼吸都轻了许多。
妖姬为何会来元朝,还一副被人敬仰的模样。
古决带着疑惑,冷言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隔,他试着用法力,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他开始下沉,直到最后,眼前发白,刺眼的白光让他不得不闭眼,这一闭眼,再睁眼,便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妖国。
赫尘正在冷冷看着他,探究的眼神止不住的泄出。
在赫尘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的浓烟弥漫了片刻,消散后古决便出现了,他压根不知这一会的功夫,古决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他只看到古决一脸凝重中带着点迷茫?赫尘以为眼花,再次看过去时,古决已经转身。
他试图开口,却被拂袖离开,脚步急促的古决搞到头脑发胀。
做甚?
古决几步离开狭小房屋,眼前恢复清明,他头隐隐做痛,像往常一样,可短暂的平缓后,竟然没有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他诧异,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离开这里,去见妖姬,可为何要去见妖姬,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缘由。
他同妖姬,感情平淡,这归咎于他的性子。
小时候的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妖姬,他的父亲告诉他妖姬因为生下他,正在修养。
在他最需要雌妖母亲的关爱时,雌妖缺席,等他大了一些,雌妖出现,可他不再需要母亲的陪伴。
他已经养成淡漠性子,对谁都没有兴趣,他对妖国的探索,是一人琢磨,看过所有妖国风景后,他开始厌恶这里,觉得无趣,想要出去。
妖姬察觉到他的想法,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关心他,告诉他杀戮不能带来愉悦,可能一时之间的快感让你沉迷,可过后涌上的会是满满的自厌。
得不偿失。
母亲是这样告诉他的。
古决听进去,面对妖姬他总是要听话的,从小他就知晓唯一不能伤害的便是妖姬,因为她诞下他,给了他生命。
哪怕是他厌恶的妖命。
可为何此刻的他,想起妖姬,心口会如此疼痛呢?
他迫切想要知晓答案,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直到想起来他会飞。
眨眼间,他来到妖姬的住处。
却被宫殿外的雌妖拦住,他疑惑,甚至是兴奋,兴奋他心底深处被遮挡的地方,就要得到阳光的照耀。
“为何不让进?”他听见他这样问。
雌妖回答干脆,没有遮掩。
“妖姬方才同二皇子一同玩水,衣袍侵湿,正在换衣。”
是这个原因吗?
古决疑惑抬眼,片刻后摇头失笑,他在怀疑什么?
他最终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现在他和妖姬的关系,淡漠中带有牵挂,这便够了。
他知足于这样的关系,想必妖姬也是如此作想。
回到自己的宫殿,一股强烈的欲望驱使着静不下来,他本意是要去元朝寻找玄雪的,他也真的去了,还喂她吃了丹药,之后呢?
去寻找矜怜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什么都记不清。
太奇怪,古决厌恶这样的不掌控感,他所有的情绪在遗忘中逐渐蔓延至全身。
麻木酸痛感让他的欲望被放大聚焦,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再去元朝,去见玄雪,甚至是掠夺杀戮,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身体中浮出水面的暴力。
迫切要破坏些什么,才能得到救赎。
他试图再次链接矜怜,可无果,矜怜此刻正在忍受什么,竟然无暇顾及他的指令。
她收不到,他便无法去往元朝。
此刻的矜怜,逃跑被发现抓了回去,她正在受刑,被名叫元甄的皇女,亲自动手。
“怎么会突然想逃跑?难道有人来救你了?”
元甄每日都在期待有人可以来救矜怜,她便能尾随进妖国,救出赫尘。
可一月了,没有任何风声,直到今日,暗卫禀报,矜怜的异常。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矜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要逃跑。
等待接应之人,却迟迟未能出现。
导致期待落空,还有近来被陈祖烦到发疯的元甄,将气全部撒在矜怜身上。
自从玄雪回来,有了赫尘的消息,她的情绪一日不如一日,脑海里充斥的全是赫尘与她唯一一次的欢爱。
那时的她,幸福到打颤,幸福到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他们之间是旁若无人的亲密,是她等待多年之久的期待。
得偿所愿的畅快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她的世界突然明亮,她愁闷不得的心绪得以豁然开朗。
可这幅幸福没有维持下去,赫尘却追随玄雪去了妖国,一个危险重重,人去了会死的地方。
本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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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不抱期待,将心底的爱意藏于原位,答应母亲娶了陈祖,偏偏这个时候,玄雪回来了,连带着矜怜的出现,让她知晓赫尘还活着。
他在妖国。
元甄这一月,每日都在寻找去往妖国的办法,她做梦都想英雄救美,都想将赫尘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他感激她,感激她爱他,没有忘记他。
可偏偏被该死的陈祖阻拦,他以为他是谁,以为她宠幸他几夜,他就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可以造次了。
还以死相逼她的垂爱,他算什么东西,他就是个替身,连赫尘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谄媚玩意。
是玩物,是她可以随意丢弃的乞怜摇尾的佝而已。
这样的道理陈祖不懂,身为阶下囚的矜怜也不懂吗?
为何一个个都上赶着当蠢货,挨了打才会长记性吗?
矜怜身上的伤密密麻麻,每次元甄前往妖国的脚步停滞,她就会挨打,挨饿。
矜怜痛恨元甄,不知是在质问谁,为何她的法力来到元朝不管用了,她想要杀了元甄,她怎么敢这样侮辱她。
感受到古决的存在,片刻后又消失的痛苦,让矜怜不得不逃出去,她急迫想要见到古决,主人带她走,充斥她的脑海。
被抓住的一瞬间,主人的气息也彻底消失,她心如死灰,焦躁不安。
巨大的焦躁让她对元甄漏出獠牙,她开始反抗,她找准机会,撕咬上元甄看起来就脆弱的脖颈。
“啊。”元甄吃痛怒吼,矜怜很快被元甄身边的侍卫踹晕,晕倒前还在想,元甄的痛苦声真是美妙极了。
元甄很快被搀扶离开,徒留矜怜自生自灭。
元甄刚回到宫殿,便见她的驸马陈祖,站在宫道幽暗之处,冷冷看着她。
陈祖德一双桃花眼,不笑时只有阴冷,元甄一眼看过去,被吓一跳,忍不住出口痛斥他:“像个鬼,站在那里做甚?”
陈祖听闻没有生气,宫女们也见多不怪,平淡扶着元甄向前。
“你去哪了?”路过陈祖时,他突然幽幽开口,再一次吓到元甄。
被矜怜突然的撕咬,让元甄一时之间无法脱离惊恐的氛围,陈祖这样,无疑是加快元甄的愤怒,她抬手手臂,不管陈祖会不会痛,一巴掌上去,响亮整个宫道。
陈祖被打倒偏头,凶狠的抬眸在看到元甄颈侧的血迹时哑声。
“您怎么受伤了。”
看着面露焦急,变脸之快的陈祖,元甄一肚子火气突然消失不少。
可开口依旧冷怒:“不用你管。”
陈祖挥退宫女,自己上前扶住元甄,垂眉幽怨道:“您是我的天,我当然要管您。”
元甄听着他放缓的声音,心情舒畅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被那个贱人咬的。”
“咬的?”是咬的?陈祖突然焦急起来,对着跟在身后的宫女道:“还不去请太医。”
宫女看着焦急的驸马,道:“已经候着了。”
元甄看着陈祖松气的模样,好笑道:“怎么担心我啊?”
“嗯。”如何不担心,她的安危就是他的安危。
正想着挑逗陈祖几下,他们好不容易恢复月前的平静,却被突然出现的暗卫带来的消息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