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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螃蟹海鲜粥

作者:黛安娜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虫鸣阵阵,远处海浪轻拍礁石,潮声如呢喃,衬得小渔村的夜晚格外静谧。


    屋内油灯昏黄,投下摇曳的影子。岳珑珈从怀中掏出今晚的钱先生赔来的碎银子,递给小桃。


    “小桃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小桃接过银子,一手摸着额角,咧嘴一笑:“嘿嘿,不疼了。”


    两人窝在一张窄小的木床上,薄被一盖,就像是小时候一起偷懒睡午觉的闺中密友。岳珑珈望着头顶那根横梁,轻轻叹了口气:


    “想到明天就要潜进那座什么…沧浪山庄,说不紧张是假的。可又觉得——有点兴奋。”


    小桃闻言,一翻身盯着岳珑珈的侧脸,认真道:“夫人,您千万要保住性命。若有险情就快逃。不丢人。”


    岳珑珈看着她那副急切模样,忍不住一笑,伸手点了点她鼻尖:“傻丫头,我肯定会逃的,我是刺客,又不是死士。”


    她眼角一挑,轻轻一拍自己的腿,“况且,我这轻功也不是白练的,真跑起来——他们未必追得上我。”


    小桃暗想:夫人怎么这么自信……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声:“夫人,非去不可吗?”


    岳珑珈几乎没有犹豫:“当然啦,我们拜师门、偷账本,又是骗夫君、上山采蘑菇的,不就是为了把这些恶人一个个铲除吗?”


    小桃咬了咬唇,小声说:“不是……我是说,夫人你为什么,非去不可呢?”


    岳珑珈沉默良久,烛火在她眼中跳动,映出几份决然。


    她缓缓开口,语气忽然变得安静又坚定:“小桃,你还记得我总跟你说,我小时候被歹人劫持的梦吧?其实,有一部分……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第一次梦到那件事,被吓醒,睁眼只见漆黑的屋子。我盯着角落,像是那里藏着什么东西,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气,冷汗浸透了小衣。我就那样死死盯着,生怕它忽然扑过来要吃了我…”


    “我害怕得发抖,但那种恐惧,不知怎么,一点一点变了味。为什么?凭什么?我忽然觉得很愤怒。若不干脆同归于尽吧!我抓起床边的一只鞋,就狠狠砸向那个黑暗的角落。”


    “我心跳快得快要炸开,手抖着去点油灯。灯一亮,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那一刻,我明白了:与其一直活在害怕里,不如反抗。哪怕我的武器只是一只绣鞋。”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我从那次劫持后捡到了救命恩人的腰牌。我珍藏着它。我的恐惧和向往就从那时候纠缠在一起——每次摸着那块牌子,我就明白了,我已经没法再老老实实地活着了。”


    “就算我的身体答应,我的心,也不会答应。”


    小桃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她终究明白了,夫人有她自己的志气,是自己再怎么担心也拦不住的。


    岳珑珈看着窗外,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目光飘远,忽地长叹一声。


    小桃心头一紧,忙问:“怎么了?夫人?”


    “没吃到海蛎煎,真是可惜了。”她幽幽地说着,一副认真惋惜的样子。


    小桃噗嗤一声笑出来,“好,那就等夫人凯旋,我们再去吃,如何呢?”


    窗外,一轮新月低垂在天边,银辉斜洒,落入远处并不平静的海面。潮声一阵阵涌来,又退去,夜还很长,风也还未停。


    次日清晨,岳珑珈在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中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天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已是大亮。她见小桃还蜷在一旁沉睡,便轻轻掀被起身,披了件外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拨开门口那串贝壳风铃似的门帘,一阵晨风裹着海味拂面而来。


    院中小桌边,摆着一个砂锅,盖子微斜,漏出木勺柄。许大娘坐在旁边,正一针一线地缝着林安的裤脚,见她起床便招呼她:


    “姑娘醒啦,快来趁热吃些。”说完就放下针线,起身拿起碗盛粥,“安儿一大早趁着天还没亮,就跑到远一点的滩涂上去赶海了。捡了不少扇贝,还逮了只梭子蟹,说要给姐姐们熬海鲜粥吃。”


    岳珑珈一怔,心头一软,忙问:“那他人呢?你们吃了没有?”


    许大娘点了点头,笑着说:“我们也用了些。他把昨儿个没舍得吃的咸粽,兑水熬了一大锅。他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着你们的。他已经跟他爹去盐场了。”


    岳珑珈欣喜万分,跑去将小桃摇醒,“小桃快醒醒,起晚了,海鲜粥就没你的份儿咯。”她调皮一笑随后又跑了出去。


    小桃迷迷糊糊道:“什么…什么嫌臭?”


    转眼间早饭过后,岳珑珈已换上了小桃的粗布衣裳。她将头发绾成村妇常见的发髻,又在脸上涂了层暗粉,描上那日封隐岚曾为她描过的拱桥眉,还特意在颧骨、鼻梁、嘴角点上了些许麻子。小桃将她的嘴唇抹得格外厚重,仿佛被蜜蜂蛰了似的,甚是滑稽。


    岳珑珈皱起拱桥眉,嘴里碎念着:“这嘴也太肿了吧,小桃有这个必要吗?”


    小桃则是一脸认真道:“那是自然,章恒道那狗贼好女色,夫人貌美如花,我必要好好遮盖才是。”说罢又狠狠刷了几笔。


    行至村口,小桃的心不知不觉又提了起来,和上次岳珑珈去李通判府上偷账本时一模一样。她步伐放慢了几分,突然拉住岳珑珈的手臂,低声再三叮嘱:


    “夫人,您可千万莫要逞强,任务成不成咱另说,但您人得平平安安地回来。我还攒着银钱要请您吃海蛎煎呢……”


    她话音未落,眼圈已泛红。


    岳珑珈见状立马将那两条厚嘴唇,嘟得老高,用怪里怪气的声音逗她:“哎哟~我知道啦,你现在哪还像我丫鬟,分明像我小老婆!”


    小桃本来正要哭,却被她说得忍不住噗嗤一笑:“夫人,我在说正经事呢!”


    “好好好,正经!时辰不早了,等我凯旋归!”


    说罢岳珑珈摆摆手,将身上的包袱紧了紧,转身离去了。


    小桃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那步伐渐远的身影,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风从海那头吹来,掀起她的发丝,也拂乱了她的心绪。


    沧浪山庄,乃阜海县中最大的庄园。其名虽带“山”字,实则并非依山而建,而是章恒道挥金如土,于府中堆砌假山水石、巧布亭台楼阁,试图以“自然”之貌彰显其奢华财力。


    可在本地百姓眼中,这座庄园更似豺狼出没之所,久而久之,庄前“沧浪”之匾,也被私下称作“豺狼窝”。


    日上三竿,海风略带咸湿,岳珑珈顺着一路打听,在小巷辗转,终于找到了沧浪山庄的后门。


    她并不急着靠近,而是悄悄蹲在一旁,一边压低草帽遮住眉眼,一边暗自观察着出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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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墙高耸,朱漆斑驳,门后隐有叱喝之声,似训下人,又似驱狗。


    不多时,几名粗使婆子推门而出,各人手中提着大木桶,桶里溢出残羹冷炙、烂菜臭水,气味冲鼻。她屏了口气,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大姐!”她弓着腰、拱着手,一口方言学得颇似,“咱府上可还缺人?我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儿,洗碗洗得又快又干净。”


    几人停下脚步,最前头那婆子本欲不耐地挥手,却在看清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顿了顿——拱桥眉、大麻子、肿嘴唇,一副憨相。


    “哎哟,还真别说,”那婆子目光怪异地上下打量一圈,“府里刚好就缺你这等‘模样古怪’的。钱先生正要我再招几人,你倒来得巧。”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手往后一摆,“走罢,跟我们进去报个名。”


    岳珑珈略一迟疑,仍是点头跟了上去,还说着“我来我来”抢过领头那婆子的大木桶拎着。婆子见她既勤快又主动,便也没拒绝。


    只是心中却泛起疑云:这般轻松就混进府中了吗?而且,只招“模样古怪”的?这……是什么意思?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前头几人的背影,每一个都背弓腰粗,手上掌茧斑斑,说得也都是府中琐碎杂事,看不出异常。


    风忽起,扬起她袖中的几缕碎发,她转念一想,若真是狼窝,那便做只狡兔,先探虚实,再行取命。


    另一头,阜海县盐务署内,灯火通明。盐运使崔文信正端坐主堂,与数名幕僚言谈。近日盐价上涨,百姓怨声载道,朝中已有风声传来,他却一派安然。


    “朝堂那边不过虚张声势。”崔文信嗤笑着抚须,“本官坐此十年,早知该如何打发那些御史的嘴。”


    话音未落,檐角忽然“咔哒”一声。


    紧接着,风动纱帐。原本在一旁侍立的仆役忽然动作僵硬,一声未吭便喉头溅血、缓缓倒地。


    所有人猛地起身,火光摇曳中,一道黑影自主堂梁上缓缓而下,像一缕夜雾一般。


    封隐岚,现身。


    他一袭墨衣,敷面,只露出色沉如寒潭的眼眸。手中短刃未沾血,却似自带杀气,光是立在那里,便让人呼吸一窒。


    崔文信猛地后退,厉喝道:“护卫!来人——”


    厅外冲入数名死士,衣着精良、刀光森冷,皆是崔文信重金雇佣的暗卫。


    封隐岚却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下一瞬,他身形一动,已似幻影般落至其中一人身后——短刃斜挑,那人尚未来得及转身,已倒地抽搐,喉间溢血如注。


    第二人扑来,封隐岚顺势一转手腕,利刃从那人臂肘缝隙滑入,直抵心窝。


    第三人已惊惧退却,却被一柄袖里箭钉死在墙柱上。


    崔文信面如土色,颤栗着后退道:“何人派你前来。”


    封隐岚冷声道:“大人无需知道。”


    说罢,一刃封喉。


    崔文信睁大双眼,仿佛尚未意识到,自己这座铜墙铁壁的盐务署,竟真有人敢夜闯主堂、取其性命。


    他倒下的瞬间,桌上茶盏尚未冷透,地上死士血尚温热。


    封隐岚衣角微拂,步伐稳如初至,一路踏血而出,不带一丝犹疑。


    门外夜风吹来,卷起他衣摆一角,仿若幽魂行过,死神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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