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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闭门羹

作者:陈皮飞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黄杨回来的时候一脸怒容,这帮人当真是不知好歹。


    “大人,外头流言纷纷,都说女人治水会引洪灾,江小姐是灾星!”


    贺纪想起方才江迟喻眉宇间的犹豫,心中愤怒异常。


    他们作为旁观者都晓得她为着修筑堤坝一事千里迢迢从望京过来,又出人出力出钱。


    “松林大坝堪比同林的城墙,它不能被毁,所以,不论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将他修复加固。”


    当初贺纪同江迟喻互相坦白,她这句话至今还让贺纪忘不了。


    她不计辛劳地做这件事,被人以流言相污也就罢了,同林百姓竟听之信之,这才是让她心寒之处。


    黄杨同样义愤填膺。


    “属下必定找到后头传谣之人,把他抓紧邢狱大牢!”


    这幕后之人想都不用想,必定是砂云军的手笔,连煽风点火都这般厉害,看来他们的本事不止于此。


    “石料和木材商那处可有异常?”


    “属下查到他们根本没有去外县调货,将手中材料卖给江小姐后便无限拖延,且好几家都是如此,想必也是受了谁的指示!”


    没有了材料,堤坝就无法修复,洪水袭来之际自然抵挡不住,不正让江迟喻应了“灾星”之言,好毒的心思。


    “不是,我就不懂,同林人难道都不懂松林大坝有多重要吗?要是江小姐没发现堤坝出了问题,一场大水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他们带走了!他们不感激江小姐便罢了,还故意传谣和克扣材料!”


    黄杨愤怒,贺纪却愈发冷静。


    流言甚嚣尘上,商人从中作梗,他们却藏在这里偏安一隅,一字不知。


    失察至此!


    此地够安全够隐蔽,却也让他们的消息源大大落后,贺纪直觉不可再留。


    黄杨继续探查流言一事,江迟喻把青杨叫了过来。


    “去江宅附近寻一处宅子,我们随后以商贾身份入同林。”


    江迟喻回到江宅,江暑正好从堤坝上回来。


    松林村的村长宋大春的确如江迟喻所说是个明事理的人,看到信后果断找了村里的青壮年,跟着他一起去修筑堤坝。


    “只是小姐,材料还是太少了,请了有经验的匠人一看,就说顶天只能撑到十日。”


    江迟喻只知材料不足,竟想不到这般少。


    “材料那边我已经拜托旁人了,你带我去钱家和赵家,我去同他们再说说。”


    江迟喻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现在临时去哪里寻材料,还不如去这些商人那里再磨一磨。


    江暑却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小姐,要不还是别去了吧,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想起自己先前喝的冷茶和后头吃的闭门羹,江暑实在不愿意小姐一个女子也受那些委屈。


    江迟喻却坚持,一件事不去做,又怎知做不成。


    江暑无法,只好带着江迟喻先往卖木材的钱家去。


    钱家大门气派不已,连牌匾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


    守在门口的门房看着马车停下,还以为是什么客人,下阶来迎,眼看出来的眼熟的江暑并一位女子,撇撇嘴停住了脚步。


    “江兄弟又来了,你说巧不巧,我们掌柜这几日都在外头走动,都没回来。”


    管家的交代过,但凡事这个人过来,都用这套说辞搪塞过去。


    江暑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陪笑。


    “钱小哥有日子不见,又富贵了!这是我们小姐,她是来同钱掌柜——”


    江迟喻提着给钱掌柜带的礼物,正欲上前递给那人。


    那门房扫了眼江迟喻,站在三阶之上,趾高气昂地打断江暑。


    “止步!我都说了掌柜的不在!”


    说罢,他转身懒得看他们。


    “我们掌柜要是在的话,也不是什么祸运加身的阿猫阿狗都见的!”


    他这明显漠视的态度必定是得了里头人的吩咐,江迟喻深吸一口气,带着江暑回了马车。


    “去赵石商那里。”


    江暑看着江迟喻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


    “小姐,赵家那边和钱家也没差,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若是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江迟喻,连文竑连带着的旁人侧视都受不了,更不要说今日这情况,可她早就不是从前人了。


    “无事,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赵家那边再去试试看。”


    江迟喻带着江暑到了赵家,完全不像钱家那样被奴仆拦在门外,反而被客气地请入堂中,连茶汤糕点都备好了。


    江迟喻同将他们迎进来的管家道谢,坐在椅子上等主人家过来。


    江暑倒是难得受到这番待遇,有些惊奇地嘀咕。


    “莫不是前几日赵掌柜当真不在,所以那些人才故意冷落?”


    江迟喻边饮茶边观察着周围的布置,被不远处一块显眼的玉石璧吸引了视线。


    白璧无瑕,一丝裂痕也不见,更难得的是一整块十分完整,难怪会放在此处。


    只看这一块石壁,便晓得主人家的财力雄厚。


    江迟喻拿起茶碗,被冰凉的桌面一激。


    不愧是靠石料发家的富商,这待客的堂中,竟连桌面都非常见木制,而是一整块大理石所制。


    他们来得不巧,赵掌柜还在书房接见客人,他们等一等便是。


    江迟喻想着,赵展柜能放他们进来,想必是通情达理之辈,她将松林大坝的厉害陈明,再将价格加上一成,让他有利可图,应当能让他动心。


    这盒中礼物是她从望京托人带过来的山石名画,出自当代大家陈公之手,挂在这堂中,怡能为其添色不少。


    “他们还在堂中赖着不走?”


    孙展柜在书房抱着美妾,管家在底下回话。


    “可不就是,当真是厚脸皮,都坐了一个时辰了,还浪费了两杯好茶!”


    “别上茶了,爱坐就坐,别茶水喝多了尿在堂中!”


    孙展柜的话逗得怀中美妾细细地笑得停不下来。


    “老爷~~”


    这一声称呼百转千回,瞬间将身下大腹便便之人引得神魂颠倒,凑近美人白皙的脖颈,在上头扭动着硕大的头颅。


    管家知情识趣地低下头迅速出来,还贴心地关了门。


    这女子就该如娇莺一般柔软承欢,搞得像男子一样去修什么堤坝,不好好嫁人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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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出风头,可不就是个“灾星”。


    管家从书房拐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堂中正经危坐的两人,冷哼一声。


    脸长得倒是还行,偏那眼神倔得跟臭石头似的,身段也不行,这样的都不配送到老爷床上,且先晾着吧。


    茶杯中的水一点点减少,日头也一点点西斜,江暑坐得腰腹酸痛。


    不为客人添茶,是赶客的意思,江迟喻看着杯中几乎见底的茶,却没有起身。


    “小姐,他们就这么把咱们晾在这儿了?”


    江暑实在是气得有些想笑,本以为那胖成三个人的孙掌柜是个明理的人,没想到手段一样低劣。


    再待下去可就要天黑了,看来这孙掌柜是打定主意不现身了。


    江迟喻收起放在一旁的礼盒,着重看了不远处的那块玉石壁,起身离开。


    “不等了,走吧。”


    江迟喻二人一出去,就有人迎了上来,客气地将二人引到门口,送到门外,再毫不客气地关上大门。


    好一个冷板凳,鸿门宴,闭门羹,今日算是一个都没落下。


    回到马车上,江暑十分泄气,可是又气愤无比,瞧着江迟喻却是情绪稳定,他便将抱怨的话咽了下去。


    他早知道会如此,其实也没什么。


    小姐是老爷独女,自小众星捧月般长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想必心里已经是难受极了,待会回到院子里,他一定得同立冬立夏好好说说,多开解小姐。


    回到宅中,江迟喻照常吃食描画读书,竟是与平常无异,让准备了一肚子话的立夏立冬二人无法开口。


    二人对视片刻,走到外头低声密语。


    “江暑不是说今日小姐被欺负了吗,怎么我瞧着小姐倒像是一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立冬点点头,小姐吃得同平时差不了多少,面上也无甚变化,看着不像是故作坚强。


    “小姐应当不会憋在心里头吧,那些人当真是坏透了!”


    立冬也担心,小姐来同林之后,实在是诸事不顺,也不晓得是不是此地风水不行。


    江迟喻不是没有注意到身边二人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可她当真觉得还好。


    诚然,被人这样羞辱,是该生气恼怒乃至责骂的,若是从前的她,必定会躲在被子里痛哭好几回,一整个月不出门。


    可前世,为了救爹爹,她吃的闭门羹,见过的冷眼太多了。


    那本家大伯,说是只要她诚心来求,他必定会去通融关系,让狱中的父亲好受些。


    而所谓的诚心,便是接下她带来的贵重礼物,而后让她去祠堂跪一个晚上,求祖宗保佑。


    她那时无路可求,只能任何羞辱。


    寒冬腊月,水米未进,在冰冷黑暗的祠堂跪了足足一个整个晚上。


    然而等他出来,他才知道这不过是那位大伯同旁人的一个赌约,她若是跪了,大伯便输给了那人十两银子。


    她还记得自己麻着身子出来的时候,那个大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还以为你多有气节呵!”


    江迟喻从往事中回过神,看着手中的大坝舆图,抛去涌入心间的思绪。


    求旁人,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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