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被赶出来之后,哭着跑下楼,不知道打算去哪里。
阮星眠最后还能看到,陆添跪在地上,试图去捧她姐的高跟鞋鞋底,迎来酣畅淋漓的第二个巴掌。
她怀疑陆添是个病入膏肓的受虐狂。
或者有什么把柄在姐姐手里。
季聆带着阮星眠还有她最后一点行李,去停车扬等阮星月。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阮星眠在想,她姐要的是什么,她能不能回忆原剧情,帮姐姐一把。
但她转头一想,她脑子里的原剧情压根没有用。
因为视角的原因,所以剧情都是有利于陆添的。
季聆唉声叹气好几次,发现旁边的家伙压根不在乎她,气得扔两下行李箱:“阮星眠,你长了两只耳朵,没听见我在叹气?”
阮星眠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她:“你不是每天都要叹几回吗?”
她笑眯眯道:“我都习惯了,季聆姐你随便叹。”
“嘿,臭丫头!怀孕都不告诉我!明知道我心里不得劲也不哄我!”
阮星眠眼神懵懂:“季聆姐,你不是帮我净化热搜了吗?我以为你猜到了。”
季聆更气了,“你以为谁都是你男人和你姐那种恐怖脑子!知道点就能成线,知道线就能成面!”
她更不敢相信,这两人加起来不到五十岁,居然敢生一个人下来,承担一生的责任。
她用肩膀碰阮星眠的肩膀:“眠眠,你知道怎么当妈妈吗?”
阮星月也问过这种话。
阮星眠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回答:“我想让宝宝去定义,我是怎样的妈妈,我可以温柔,也可以严厉,但基本盘不变,我和顾醒不能不爱她。”
坐上车,季聆对着她肚子瞄了几眼,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孕相。
她脑中突然一闪:“上次在我家,你不是小肚子胖,你是怀孕胖。”
阮星眠点头。
季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刘向晴出国留学前一晚,到她房里和她一起睡,那天晚上,她似乎看见刘向晴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这几年,刘向晴几乎不回国。
季聆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是带球跑?
阮星眠打量着她的脸色看她一惊一乍又惊又怕的,忍不住开口:“季聆姐,你和家里吵架了?”
看起来没有前几天话多,笑容都少了。
如果季聆有双长耳朵,现在已经耷拉下来了。
“我被叫回去相亲,一天相五个,我不明白我爸在急什么,所以我开口问他了,他笑着说25是最佳生育年龄,还说什么趁着年轻多生几个。要不是我和他一个姓,我还以为他是公公,我是他儿媳妇呢。25岁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年纪,唯独生孩子不是。我回来路上琢磨他的语气,越想越心寒,他好像急着把我销售出去一样。”
像仓库里堆积多年的残次品,嫌弃占空间了。
更让季聆想不通的事,季正兴居然为刘家人请了律师,因为这事,她姑季正凤拉黑她爸的所有联系方式,兄妹俩彻底闹掰。
季聆走之前和她爸大吵一架,季正兴撕掉慈祥父亲的面具,扬言要停了季聆所有银行卡威胁她。
阮星眠张张嘴,想说,季聆姐,他不仅想把嫁出去,他甚至在你站在天台上时,逼你快点跳下来。
但她还不能说,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知道这些东西。
她不想被好朋友当成怪物。
“季聆姐,你不觉得你很独立吗?”阮星眠换了一个方式。
季聆听完果然两眼亮晶晶,耳朵都竖起来了。
“真的吗眠眠?我还以为我挺依赖人的。”
从家里搬宿舍之后,阮星月不住宿舍,她一个人害怕,都是在群里找一个学妹来陪她。
“不,他们放养你,让你一个人和刘家别用有心的寄生虫一家待了十几年,你不仅成绩好,还特别热心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可以完全不用在意,他想要你做什么,听自己的就行。”
季聆听完豁然开朗,“你是说,首先,我要挣钱养自己,对不对。”
她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阮星眠不懂政治经济学名言,她很早就知道一个道理——当一个女孩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时,她将不会接受任何被定义的人生。
她可以自由选择。
结婚生子是好的选择。
不结婚不生子同样是好的选择。
阮星月赶来,姐妹三个去了趟园区,阮星眠看了一圈,十分满意。
欢天喜地拉着两个姐姐陪她拍一个视频,后期用上。
“考虑你怀孕,我选的是装修过的,家具都是现成的,找人开荒就可以直接使用。”阮星月抱着胳膊后退着走路,“这里挂你公司名字,你自己设计,还是我找人帮你设计。”
她知道阮星眠有自己的奇思妙计。
果不其然,阮星眠笑道:“我设计好了,到时候直接送去制作就行。”
季聆看着她凸起的小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需要一个二把手才行啊,对公司事务很清楚的人,还要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正是阮星眠目前最大的问题,一个专业又可靠的副手。
创业初期,她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后期出差更是不行。
可现在她手里空无一人。
季聆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事交给我,我帮你想想办法,说不定我能说服他来。”
阮星眠好奇道:“谁?”
季聆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我带他来,你就知道了,保管你跳起来谢我。”
见她们说完,阮星月提腿往外走:“趁时间还早,吃了午饭,陪我去试礼服。”
陆家的礼服和私人四季服饰,一向是爱尚工作室负责。
创立二十年,只服务于陆氏。
工作室负责人是陆亦蛮好友,自称艾米。
知道阮星月这天来试礼服,特意过来碰一下面,给三个女孩叫了下午茶。
看好友的意思,这个儿媳妇她定下了。
想想也是,陆添在世家子弟中名声烂到那些老总闻风丧胆,哪怕梁教授拼命给儿子镀金,也盖不住他被世家女避雷的事实。
学业可以造假。
管理却是一门容不得弄虚作假的课程。
陆添人笨嘴贱,好大喜功,为人轻浮,傲慢无礼,刚进公司就碰得满鼻子灰。
陆氏高层班底以陆董事长马首是瞻,且陆董事长行事正直无私,亲孙子都能送进监狱。
为了公司的发展,没人因为年轻的陆亦蛮去捧陆添的臭脚,搞得他在公司处境尴尬,天天恨不得他爷爷早点死了……
陆亦蛮看出儿子身上的弊端,为了挽回陆添在老爷子眼里的形象。
与其勉强联姻闹两家不快,不如娶一个高学历低家世的回来培养成心腹,人聪明,还好拿捏。
想当初陆亦蛮怀着陆添的时候,还希望是个女孩,可以教她管理公司。
生下来是陆添,她也努力教了,和儿子隔阂却越来越大。
陆添黏着父亲梁鑫的时候比较多。
陆亦蛮和梁鑫感情一般,加上公司事务繁忙,渐渐管不住儿子了。
本以为还能坐着CEO的位子,直到陆添成长起来。
谁知道老爷子突然把陆浮川接回来。
陆亦蛮不得不加快培养儿媳妇的脚步,将阮星月推出去,掩盖陆添无能的缺点,获得陆董事长的肯定。
工作室里,阮星月连着试了十套礼服,阮星眠举着手机拍得口水直流。
翻来覆去。
我姐好美。
我姐好美。
我的姐姐好美啊!
季聆不甘示弱试了一件,阮星眠同样不吝啬,大夸特夸。
季聆被哄得见牙不见眼:“要是有个软件,天天有人夸我就好了,我可以每天都活得开开心心的。”
阮星眠道:“你可以自己做一个啊。”
季聆心里一动,换着衣服没一口答应。
试完衣服,三人转战商扬,吃火锅。
阮星眠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她要吃肉,大口大口地吃肉。
坐到车上,她开口问姐姐,刚才为什么不让她们在房间里提陆添。
阮星月拿着手机,点了点摄像头:“艾米是陆总的人。”
两人恍然大悟。
阮星眠升起一种敬畏和自豪,她姐姐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快到地方的时候,她连忙跟顾醒打电话。
“我今晚和姐姐们吃,你自己吃食堂哈。”
顾醒说好。
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季聆阮星月两人不打算往科研方向,研读的论文没有顾醒那么多。
阮星眠回他:“你放学到家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她们吃完去了趟KTV,庆祝阮星眠顺利签订办公室合同。
另一头,下晚课回家的顾醒,打开门,对着漆黑的家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没开灯,坐在玄关处,给阮星眠打电话。
“绵绵,我到家了,你不在。”
阮星眠那边的音乐震耳欲聋。
“啊!时间过这么快吗?!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季聆的声音插了进来:“顾醒,我们还没玩够呢,你要么自己洗了先睡,要么来KTV接人。”
顾醒肯定选择后者。
他挂了电话,放下包,心想,以后再不能让绵绵跟着那两个人出去。
电脑突然一闪一闪,安静多天的图灵突然上线:“顾醒,你交给我的任务,顺利完成了,现在,暗网人都在疯狂验证,陆氏集团陆添是淫秽岛事件曝光的嫌疑人,一旦证据确凿,我敢说,陆添他完了。”
顾醒穿上大衣往外走:“继续盯着,事成之后,我们再谈合作。”
图灵问道:“这么晚你去哪儿?怎么家里黑乎乎的。”
顾醒开门往外走,他去抓夜不归宿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