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亲吻的时候,鼻子会比嘴巴先吻上。
鼻息之间全是对方的味道,仿佛天地之间只能感知面前这个人。
肌肤贴着肌肤。
呼吸缠着呼吸。
唇瓣被轻轻舔舐,下巴被指腹抬起,阮星眠被迫微微仰头。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她能明显感觉到,顾醒在咬她的嘴巴。
热烈,直白,炽热。
阮星眠不断往后退,后脑勺抵在门板上,被大掌温柔捞起。
她趁机歪开脑袋,大口呼吸两口空气。
顾醒穷追不舍,侵略感再次压过来,落在脸颊上。
羊脂玉般白嫩的脸颊被轻咬一口。
唇瓣再次被含住。
含咬反复。
他的唇辗转厮磨,急切又滚烫。
阮星眠被吻得膝盖发软,抬手熟练地捂住吻过来的鼻子和嘴巴。
大口喘气:“歇、歇一会。”
她还没学会换气,不得章法的顾醒也没学会给她机会换气。
她耍赖一般,额头抵着顾醒喉结。
双手抓住她亲自挑的雾霾蓝衬衣。
头深深埋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管亲多少次,心跳都会快得几乎要把胸腔都震碎了。
心跳加速,她清晰感受到她在这个世界热烈地活着。
“绵绵……”清冷的声线好像冬日里冰凉凉的雪。
“嗯?”
顾醒紧紧抱住她。
害怕她会走一样。
阮星眠想起他的醋意,抿唇一笑:“顾醒哥,我不会跟季聆姐走。”
她抬头眼里笑意弥漫:“你慢点亲……”
顾醒压过来的同时,阮星眠轻轻张开嘴巴。
她尝到青提软糖的味道。
眼里浮现出明亮的笑意。
顾醒居然偷吃她的糖。
腰背上的大掌压得很重,阮星眠能感受出他上半身的僵硬。
他还没学会亲吻时候怎么处理两人贴近的上半身。
想靠近,又顾着保持距离。
纯情得不行。
这场吻,以阮星眠认输求饶结束。
时间已经九点过了。
他们竟然在门边自习了一个小时的亲吻课程。
因为过于生涩,只有舔舐和亲吻的动作。
没有技巧,全是凭直觉摸索。
亲吻断断续续。
快感窸窸窣窣。
阮星眠脖颈之间散发着热气。
她被亲到缺氧了。
眉眼湿漉漉的,盖了层桃粉,她贴在顾醒胸前:“我累了,今天先到这儿。”
“……嗯。”最后一个吻落在发梢。
坐在沙发上回神,阮星眠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吻得太突然了,我没做好准备。”
所以,不是她吻技不行。
顾醒看出她的胜负心,隐去眼里笑意,镇定自若道:“嗯,下次给你时间准备。”
阮星眠喝完他递过来的水,试图揭过这个尴尬的话题:“我姐和陆添约我见面,让我劝你加入陆氏的项目,那袋子十万是给我的好处费。”
“我会加入,但不是现在。”
“我姐找你了?”
顾醒拖张椅子坐过来:“陆院士今天跟我提了,让我认真考虑。”
他不想再替梁鑫父子出卖脑子和睡眠。
他什么时候加入,全看梁鑫和陆添什么时候从陆氏出局。
“那这钱怎么办?
“明天我还给阮星月。”
“好。”
事情交付出去,阮星眠犯起懒来,顺着沙发往下倒,不想再动了。
可是。
衣服还没洗。
四件套也没换。
还要洗澡刷牙吹头发。
啊。
阮星眠痛苦地坐起来。
“怎么了?”
顾醒跟着她起身。
阮星眠往卧室走,双手握拳雄赳赳气昂昂:“换四件套,再洗衣服……”
她脚步一顿,站在卧室门口。
转头看向顾醒,一脸惊喜:“你帮我换的?”
“嗯。”顾醒指着桌上一堆零碎的东西,“那些都是你枕头底下的。”
有糖,有发夹,还有眼罩耳机充电器。
阮星眠不好意思别过脸,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坏习惯之一。
别人看得见的地方必须整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随意发挥。
枕头底下是她的秘密花园。
她直接走向小阳台,果不其然,小小一块地方,挂满了衣服和四件套。
衣架没有挂反,床单更没有一丝褶皱,一看就是用力甩过。
衣架和衣架之间间距恰到好处。
果然学神做什么都是优秀作业。
除了吻技。
阮星眠转身不由分说搂住顾醒腰背:“顾醒,我太喜欢你了。”
还以为要忙到半夜十二点,谁懂这一刻的救赎感。
“这样就是喜欢了。”顾醒单手搂住她。
“嗯嗯嗯。”阮星眠小鸡啄米般点头,“这样就很好了,继续保持。”
顾醒嘴角轻轻一勾,轻拍她头:“去洗澡吧,眼皮都在打架了。”
“好……”
阮星眠猛吸一口男朋友,打起精神去浴室,半路转头询问:“你今晚还会在这儿吗?”
顾醒反问:“你期待我在这儿吗?”
阮星眠调皮一笑:“你猜。”
她洗完澡出来,看见顾醒坐在书桌前回电话,露出会心一笑。
他没走。
“顾醒,别耽误你学业。”
“知道,作业发过去了,老师你改快点,我等着修正。”
“嘿,翅膀硬了,指使起我了。”
“总之,超过十二点我不会再打开电脑。”
“行行行,我连上医院无线网都给你改出来,对了,你明天记得帮我去看晚上那节课,你师母手术时间在晚上,我抽不开身。”
“知道,我已经和大三的班主任联系上,我去帮你代课,你安心陪师母。”
“记住,给他们答疑解惑就行,不用上新课,那个班的课跑得快,可以多教点算法实践。”
“明白。”
顾醒说完这句话,招手叫阮星眠过去。
他坐在黑色电脑转椅上,两胯之间提前放了张椅子,手里握着干发帽。
阮星眠坐下,一边听他打电话,一边享受他的服务。
她能切实感受到他大腿两侧的肌肉。
阮星眠受不了这份刺激,站起来往房间里躲。
她吹完头发自己躺下了。
因为刚刚听见顾醒还有点工作要做。
是陆院士今天给他布置的作业。
做得好,就是好项目的敲门砖。
客厅安静下来,只有键盘微弱响动的声音,阮星眠心里跟着安静下来。
她好像不能忍受顾醒回宿舍了。
习惯真可怕。
这一天经历太多,阮星眠入睡很快,头顶的灯都是顾醒关的。
她却一无所知。
早上忙过一阵,三人吃了早餐,顾醒提起书包往学校赶。
阮星眠送到门口叫住他:“我中午订一束花和一份果篮,你带去医院看师母。”
她想过跟着一起去,但好像秦老师不喜欢她。
那就不去添堵了。
顾醒想了想,点头:“好。”
“还有还有。”她拉住顾醒手腕,“打听师母喜欢什么样的汤,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要不就问医生,手术以后米粥可不可以,能吃什么小菜,唔……”
啾地一声。
顾醒用早安吻打断她:“季聆也会去,我们过来接你。”
说完跑下楼了。
阮星眠小声嘟囔。
“我去,没问题吗?”
……
“这有什么问题,你连我这个情敌都收服了,小小秦老师不在话下。”
顾醒开车,季聆坐后座黏着阮星眠给她加油打气。
转头一看,见色忘友的阮星眠,两只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驾驶位上的人。
那叫一个两眼花痴。
“就这么帅?”
阮星眠眼都不眨下意识点头:“帅……”
季聆吃味:“他帅,还是我帅。”
阮星眠左看右看。
季聆警告:“不准一碗水端平。”
阮星眠指着自己:“我帅,我独帅。”
季聆气得要挠她痒痒。
车子平稳停在住院楼停车场,“到了。”
顾醒用最快的速度下车,打开门,解救自己的女朋友。
师母姓曲,是一名大学语文老师,今年五十二岁,已退休两年。
今天要做的是胆结石手术。
秦老师第一次照顾人住院,忙得手忙脚乱。
曲教授是被疼晕了送过来的。
阮星眠一进病房就跟顾醒耳语,让他去医院旁边超市买一些必需品过来。
两个女孩送的粉色百合和黄色百合。
曲颖很喜欢。
大多是季聆在说话,阮星眠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老师被各种术前签字弄得焦头烂额,不怎么在病房。
阮星眠轻松许多。
曲颖看出她有些拘谨,也没逼着她加入群聊。
只分苹果给她吃。
顾醒大包小包拎着进来。
有保温瓶,喝水的杯子,吸管纸巾等等。
可谓一应俱全。
他们走之后,曲颖看着多出来的一堆东西,深深叹了一口气。
“咱们女儿要是平安生下来……”
秦臻打断她:“想那么多干什么,晚上就要手术了,睡一觉吧。”
曲颖被打断说话,心里堵得更难受。
“我提都不能提了?这么多年了,我提提又怎么了?”
“我不跟你吵,你也别多想,我求你了行吗,曲老师,我心里急啊。”
你一个人进手术室,我一个人守外面,我心里急得慌啊。
曲颖瘫在枕头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声音细如蚊蚋支离破碎:“下不来手术台就好了,你我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