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提前分了几筷子面条给顾醒。
阮星眠还是吃撑了。
又是牛肉土豆,又是鸡蛋青菜,还有容易撑胃的面条。
吃完她感觉胃顶着不舒服,比早上干呕要吐还难受。
顾醒吓得给她找盆,拧着眉看她干呕。
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的胃瘦,吃不了多少。”
模特的胃大多不好,就桑柔来说,吃多少,马上进厕所抠嗓子眼,吐多少出来。
原主觉得吃进去吐出来恶心,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减肥。她忍耐力非同一般,哪怕饿到低血糖,为了上台显瘦,山珍海味摆她面前,她一口都不会动。
所以她的胃还算好,没被胃酸反噬,只是胃口小。
“喝点水。”顾醒低垂着眸,微抿着唇。
阮星眠蹲在地上,看见他担心的表情,温温柔柔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没事,早上吐得比这个厉害呢,我起来走两步就好。”
那只大掌虚虚拍在阮星眠背上,不敢用力,他说:“好。”
厨房里顾醒在洗碗。
他似乎对家务很熟练,不会装作看不见,也不会装作什么都不会。
阮星眠缓过劲后,无所事事,一个人围着客厅地毯边走边标记视频素材,方便消食。
转过头,顾醒在厨房门口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
“想带你出去走走。”湿漉漉的眼里还剩后半句,又怕你不愿意。
阮星眠歪头一笑:“好啊。”
她进屋换了身运动服,保暖还不被蚊子咬。
转到学校大门,阮星眠让顾醒给她拍了张夜景照,她喊腿酸,就回来了。
顾醒是校内名人,又是名牌专业高材生。
她还是先避着点,不想给别人机会,拿目前一无是处的她去中伤顾醒。
幸好没遇见顾醒的熟人,她走在前面,心情还不错。
顾醒隔着半步跟着她,看起来却心事重重的。
送到门口,顾醒没进门。
阮星眠也知道他该回去了。
在一起的这三个小时,总觉得过得好快。
“明天早上,我们楼下见。”
顾醒有些犹豫,“……好。”
阮星眠早就规划好路线了,早点出发,回来还能赶着做午饭。
“那就……明天见?”
她抬头看顾醒,发现对方眼里好像还有话。
“怎么了?”
顾醒甩一下头,挥手催促她进屋:“反锁好门。”
阮星眠抓住他的手,“顾醒,你是不是有心事?”
下一秒,手指被反握,摩挲,包裹在温热大掌里。
顾醒看着两个人的手,眼里的冰块化为冰花。
阮星眠醍醐灌顶,刚刚在大学门口,她不小心滑了一下,顾醒很紧张地扑过来,手指几次擦过她手背。
不过怕遇见顾醒同学老师,她就没让他牵,避开了好几回。
他是不是一直想牵自己的手?
“你是不是一直想牵我啊?”阮星眠笑着歪头问。
“……是。”
算是。
顾醒像早早设置好的计算机程序,毫不犹豫给了肯定回答。
他扶着门框,左手在捏着阮星眠的手。
神情格外认真。
过近的距离。
阮星眠也看见了,他修长食指上的疤痕,还有垂下来的眼角处,藏起来的笑意。
“我们是男女朋友,你随时可以牵我。”
只要不是在你们学校。
她忍不住哄他,希望他更开心一些。
“大晚上散什么步?闲得无聊扮夜游神啊……”
对面的门打开。
走出来一对老夫妇。
衣着考究,女的慈眉善目,男的怒目圆睁。
八目相对。
老太太笑着跟老头子打趣:“学学人家小夫妻,牵着我,不牵好,我可乱跑了。”
老头子凶巴巴的目光看过来,嘴硬地牵起老伴:“牵什么牵,热出一手汗。”
两位老人彼此搀扶下了楼,顾醒还紧紧抓着阮星眠的手,怎么都不放开。
阮星眠一阵脸热,牵这么久,够了吧。
她歪头看他:“你是不是有心事?该回宿舍了。”
一会儿宿舍该关门了。
“不回宿舍。”顾醒盯着她的脸,认真重复一遍,“今晚不回宿舍。”
阮星眠闻言笑容一愣,抽出自己的手,回头看一眼她没有床的卧室。
还有勉强能睡她一个人的三人座沙发。
“不回宿舍,你想借宿我这里?”
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况且,没床没铺盖,顾醒睡哪儿。
虽说也不是不行,她的水泥地板擦得很干净,垫个旧床单,也不是不能铺张临时地铺出来。
顾醒看起来也不像会挑剔的人。
看不出,他这么离不开自己。
只分开三天,就甩不掉了。
耳朵开始又热又痒,阮星眠也想揪自己耳朵了。
“我订了医院旁边的酒店,”顾醒递过来手机页面,“标间。”
“所以……”阮星眠因为生理性紧张开始吞吞吐吐,“你刚刚一直想说这个?”
“嗯。”
阮星眠紧张的时候小动作会变多,眼神飘飘乎乎,说话颠三倒四。
“那这样啊,”她点着头推搡顾醒,“那你今晚先过去,我们明天早上医院门口见……”
手掌再次被握住。
阮星眠试着挣了挣。
嘿,抓得更紧了。
“我不去,不行?”阮星眠此地无银地扒拉不存在的刘海。
小伙子,这么快就走出和姐姐住酒店的阴影了?
他忽然逼近,单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
近到能看清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和瞳孔里跳动的光。
OKK,不说话,跟姐玩壁咚。
路灯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拓在斑驳墙面上,二者融为一体,像一幅暧昧不清的剪影画。
玩暧昧,阮星眠怎么能输给二十三岁的纯情男大。
顾醒壁咚她。
她抬手扯对方衣领,用力一拉。
本来就近距离的两个人,贴得更近了。
顾醒底盘很稳,下半身一动不动。
上半身听话地贴过来。
上一秒还淡定自若的瞳孔里,掀起一阵暗潮来。
阮星眠同时踮脚,额头擦过顾醒下颌线的同时,鼻尖蹭过对方凸起的喉结。
顾醒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三秒。
两秒。
一秒。
他喉结猛地往上一滚,手忙脚乱解除了壁咚。
阮星眠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从耳垂蔓延到脖颈,在白T恤领口处洇开一片薄红。
昏暗灯光下,顾醒整个人都被烤熟了。
“怎么了?”怎么不继续壁咚了,阮星眠明知故问,步步紧逼。
“太、突然了……””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像琴弦被突然拨断。
视线左右飘着,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猫。
这样的顾醒太过有趣生动,让阮星眠心口发烫。
“那你想怎么样?”阮星眠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能软成这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顾醒站在光影交界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