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换乘处分别。
文竹回商场上个小晚班。
阮星眠出轻轨站,改乘公交车去研究院。
她在半路接到顾醒的电话。
他已经下课了。
“想吃什么?”
阮星眠逛累了。
加上顾醒到现在还没给她点赞。
她心里微微失落。
忍不住想要撒娇。
“不想吃饭了,想睡觉。”
那边沉默三秒。
语气变轻。
“是逛累了吗?”
“嗯,困了。”
“那你……回去了吗?”
阮星眠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顾醒,如果我回去了,你会不会觉得失落?”
顾醒不言。
他收回出校门的脚步,“不会,你好好休息。”
欸?
这个答案,不是她期待的呀。
“先不忙睡,我给你点个饭,你吃了再睡,可以吗?”
这语调,听着挺失落的啊。
嘴硬的男人。
“不用点。”阮星眠连忙阻止他。
“大学研究院站到了……”
顾醒听见了这声播报。
一秒抽回脚步。
他说,“我马上到,在站台等我。”
阮星眠坐在站台边,轻揉酸软的膝盖。
看见小跑过来的顾醒。
她故意抬着眉毛道:“来送我去对面坐公交?”
顾醒抿了抿唇。
清冷的目光黏在阮星眠脸上了一样。
肩膀微塌向前倾,想靠近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喉结滚动着吞咽,嘴巴开合几次却没出声。
“呐,”阮星眠将帆布包递他手上,大步走在前面,“送我去对面坐车吧,我要回去了。”
斑马线上。
好几次,顾醒的手碰了一下阮星眠的手背。
很快又躲开。
怂得有点可爱。
阮星眠本来不想回的,现在想想,回去一趟也行。
天天黏着顾醒,不是个事,视频都不想剪辑了。
斑马线走完。
后面的人一个大步向前,将阮星眠整个人半抱在怀。
顾学神勇气大爆发了?
“先吃饭,再回,行吗?”
他压低声音,期待中透着渴望。
阮星眠低头笑,抬头看他时,眼里装满藏不住的笑意。
眼底还有一丝疲惫。
她没有骗他。
是真的累了。
顾醒权衡一下,做了决定。
“吃完晚饭,我打车送你。”
在他的认知里,吃饭为大。
阮星眠还想逗他,“可是,我都没力气走路了。”
闻言,顾醒空出来的那只手,自然而然落在阮星眠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阮星眠的头顺势歪过来,蹭到他锁骨位置。
这个,算得上半个拥抱了吧。
阮星眠的心脏咚咚锵锵打着鼓。
她想,要不,不逗他了吧。
可这家伙嘴硬得让人欲罢不能。
外表高冷,微表情小动作不少。
最后,他们买了两个煎饼果子。
两杯豆浆。
走路回警备区家属楼。
阮星眠不饿,特意让老板切成两份,装两个袋子。
顾醒吃一个半。
她吃半个。
传说中的高冷学神,吃饭快得和一般体力工作者一样。
速度快,饭量大,狼吞虎咽。
只不过,顾醒那张脸,做什么都是帅的。
“所以,你晚上不用回教室?”
“论文研读课,不差这点时间。”
这话,阮星眠相信。
原文里顾醒被原主偶遇,地点都发生在研究院图书馆。
几乎每次,顾醒都在研读论文。
“那你刚刚还让我走?”
顾醒目光别开,否认:“没让。”
“那我自己要走的咯。”
他默认这个说法。
阮星眠又想逗他了,“好吧,既然我留不留都无所谓,那我还是走吧,改天再来打扫……”
空出来的左手被温热大掌紧紧握住。
顾醒的动作带了点强势,不由分说牵着阮星眠进家属小区。
他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想法。
阮星眠嘴角弯弯,垂眸轻笑,眼尾弯成一钩新月。
打开门,再打开灯。
看见收拾整洁干净的出租屋,阮星眠一秒打起精神。
翻出包里的美术本,拿改造的设计图给顾醒看。
“我想把客厅改造成大书房,不要茶几和沙发,这里办两张书桌办公,那里放一个正方形的电暖桌,冬天烤火,平时两个人当餐桌吃饭,足够了。”
听见“两个人”三个字,顾醒的眼睛瞟了一下阮星眠的小腹。
又很快挪开。
欲盖弥彰揪了下自己耳朵尖尖。
刚好被一直盯他脸看的阮星眠抓住。
阮星眠总结出这个有趣的点——顾醒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揪自己耳朵。
她跟着不自在起来,热着脸颊改口,“一家三口吃饭,也够了。”
她都不敢去看顾醒了,低头拿铅笔乱画,“你觉得怎么样?”
“听你的。”
他别开了视线,只说了三个字,自觉地放下书包,进卫生间打水擦拭起来。
为了干活,他特意换了一身黑色运动服。
他单膝跪地擦拭柜台底下,黑色运动服随动作绷紧背部线条,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小臂。
换水桶时单手拎起装满水的塑料桶,手臂肌肉鼓出流畅弧度,水纹在桶里晃了晃,却一滴都没溅出来。
你很难想象,这双能敲出赛博朋克代码的手,也能将家务做得漂亮利落。
阮星眠想帮忙,他说活不多,让她坐下休息。
阮星眠架好摄影机,心安理得躺平了。
她逛了一天,除了早上干呕两声,一直没想起肚子里有个孩子。
直到刚刚,顾醒瞥了眼她的肚子。
她才意识到,她是个孕妇,又是孕早期,最好控制住运动量。
阮星眠改完设计图,翻开其中一页,看到她无聊时做的笔记。
孕期产检流程图。
密密麻麻全是字。
看起来就好烦,不想去了。
但是不去,就是对孩子和自己不负责。
想起原主最后的悲惨结局。
阮星眠还是把这件事放在首要位置。
加上产检是很好的素材。
这么一想,也就不烦了。
“这三天我不过来了,咱们周六早上在医院碰面,怎么样?”
为什么?
顾醒呆愣的表情写满了这三个字。
“我想回家一趟,拿点东西。”
重要证件都在家里。
而且,她想去跟大伯母道歉。
看能不能说服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后期原主难产死后,大伯母气急攻心,进了医院,诱发心梗,成了半个植物人。
大伯辞掉工作,卖掉房子,照顾大伯母。
堂姐也因为钱的原因,接受了陆添别有用心的求婚。
一脚踏进婚姻的坟墓。
阮星眠深知,人是社会性动物,永远切割不掉社会性关系。
亲情是第一关系。
既然她成了20岁的阮星眠,她希望能维护好这份血缘关系。
“好。”
顾醒应了一声,抹布在手中翻转两下,埋头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