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日姜晚第一次去清风楼给画儿诊治,在走廊遇见的那个醉酒男子,就是他。
后来她再没见过他,差不多都忘记这厮,结果赵长运自己又冒出来了。
还非说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未婚夫婿!
真是天杀的孽缘。
见姜晚看着自己不说话,赵长运急忙解释,“阿晚,我可以对天发誓,那是我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没存旁的心思,那一晚上我就是喝酒听曲,其他什么坏事也没干!”
姜晚嗤笑,“十个被抓嫖的男人十个都说自己是第一次,也个个都说自己什么也没干,谁信啊。”
“我真没有!那晚我实在是推拒不过才去的,我有一友人,最近很是失意苦闷,整日酗酒。
我去清风楼,也是为了开解他一二,只是我自己酒量不济,最后才失态。”
生怕姜晚不信,赵长运往详细了说,“我那友人,原本有一红颜知己,二人志趣相投,情投意合。
可惜这事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最终他迫于家中压力另娶他人,那知己伤心之下,与他不复相见……”
姜晚一顿,目光几分古怪地望向赵长运,“你那位好友,不会是姓孟吧?”
赵长运愣了下,“阿晚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原来真是那负心薄幸的孟郎!
姜晚才正欲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长运能跟那样的人相交,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谁想就听赵长运自说自话。
“要我说不复相见也好,他既已屈从父母之命娶妻,就不该继续与其他女子不清不楚。继续藕断丝连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红颜痛苦,对新婚妻子亦是不公。与其同时伤害两个女人,还不如就此放手。”
姜晚看向他,难掩惊讶。
她还以为赵长运跟其他男子一样,只看到风流韵事,没想到他还想到了孟家那位无辜的新妇。
见姜晚望来,赵长运忍不住叹气,“其实这事我见过,我小时候我爹就有过,他娶不了那女子又放不下,老是去找她。
闲言碎语传回来,我娘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不知道哭湿多少枕头。
那时候我就想,等将来我娶亲了,一定从一而终,绝不跟其他女子不清不楚,不让枕边人痛苦。”
说着,他朝姜晚走近两步,郑重其事,“所以,阿晚你放心,将来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对了,我知道你喜欢行医,我保证一定不拦你。等咱们成亲之后,你想行医开医馆都可以,我全都支持你。”
姜晚目光复杂地望着赵长运。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能有赵长运这般觉悟的男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忠心体贴,还能接受妻子抛头露脸,但凡家里有俩钱的男子没几个能做得到,而看赵长运身上穿的戴的,不是金就是玉,家财肯定是不少的。
可惜了。
姜晚耐着性子,“赵公子,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说了我真的不是你那位未婚妻子,都是编的。
你不信尽管去打听,这传闻是最近才传出来的。 为什么呢?因为早没这事啊。
我就是随口胡扯,哪想就这么巧跟你撞上了而已。”
“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
“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
见赵长运还是不信,姜晚于是改换策略,“行,那我问你,你说咱们有婚约,空口无凭,不能你说是就是,人证呢?信物呢?”
“人证我没有,当年之事,就我爹与伯父二人在场,没有其他人能证明,不过我信物我有。”
赵长运从兜里拿着自己此行随身携带的东西,递到姜晚面前。
姜晚低头一看,是根断簪。
做工粗陋,材料随处可见,是寻常百姓用来束发的木簪,再普通不过。
断簪断痕老旧,一看便知是被折断多年的了,做不了假。
“这是伯父当年戴在头上的木簪,伯父将其一分为二,与我爹一人一半,以此为信物。”
“这能证明什么?这木簪又没名没姓,我怎么能确定是我爹的?”
“是与不是,阿晚回去将另一头断簪翻出来,咱们一对便知。”
姜晚笑这小子天真,这东西有没有还不是她说了算。
“那我告诉你,没有。我家没有这样的东西,你找错人了。”
她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赵长运一愣,忙将信物小心放好,追着姜晚后头,“不是,阿晚,你不能这样赖账……”
姜晚试图甩开赵长运,但这位实在是锲而不舍,一路追着她回家。
她被缠得实在没办法,干脆指着屋内,“不死心是吧,自己进去搜,要是你能找到,我……”
“阿晚,你回来了。”
这时,冯香遥的声音在里间响起,“这是我在里屋找到的,瞧着是根簪子,不过断了一半,你看……”
姜晚听得眼皮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她身侧的赵长运已像兔子蹭一下飞速跑进屋,不顾冯香遥的错愕惊呼抢过她手里的断簪,再掏出自己身上的,一对……
竟完全吻合!
赵长运顿时欢天喜地,“瞧,阿晚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姜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她一把将两截断簪抢在手里,结果还是一样,两截簪子完美接合。
姜晚不可思议,猛地看向一旁不知状况的冯香遥,“香遥姐,这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就里面的柜子,伯父的衣柜角落夹缝。”
冯香遥有些不安,“阿晚,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姜晚摆手,满脸沉重。 她有些怀疑自己被人算计了,可是谁会干这么事情?
还有奇怪的是,手里这半截簪头,她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姜晚震惊地发现,如果原主记忆没错的话,这好像真是姜老汉之物。
也就是说,赵长运跟她,当真是有定了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