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老话在我身上得到了最精准的印证。
尽管靠着“脑震荡后遗症”和“医生叮嘱静养”这两块万能挡箭牌,我成功躲过了近期的几场演出和活动,但即将到来的《GOING SEVENTEEN》2023年新一季录制,却像一座无法绕行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
录制前夜,我躺在床上,抱着徐明浩的手机,再次点开他远程发来的“紧急生存指南”备忘录:
「……综艺录制不像舞台,镜头随时随地跟着,互动也多,装病划水难度系数飙升。不过好消息是,在GOING里,我和俊辉哥的存在感……嗯,相对没那么高,你压力会小点。」(徐明浩的表情带着点无奈的自嘲)
「记住几个要点:第一,非必要不说话,言多必失!第二,紧跟大部队,别落单也别太突出!第三,表情管理!装傻装懵装无辜!第四,也是最重要的——离净汉哥远点!他那双眼睛跟X光似的!」
我叹了口气,对着空气点点头。
说实话,在机场事故之前,我对SEVENTEEN的了解,顶多算个“路人粉”。室友是狂热的克拉,在她的安利下,我看过一些出圈的舞台和综艺片段,对成员有个大概印象,但关注点更多集中在两位中国绿卡成员身上。
这几天,在徐明浩的“远程特训”下,我几乎是囫囵吞枣地恶补了大量物料,尤其是《GOING SEVENTEEN》的经典系列,试图在短时间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低存在感版”徐明浩。
录制当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透,我就顶着两个并不存在的黑眼圈(但精神上绝对有)爬了起来。
认命地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把自己裹得像只过冬的熊——高领毛衣、厚外套,围巾也严严实实地捂到下巴,主打一个“体弱多病怕着凉”的人设。
刚拖着行李箱蔫头耷脑地走出房门,就在客厅撞见了已经收拾妥当的尹净汉。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搭浅咖色大衣,整个人清爽又温柔。
看到我这副“全副武装”的模样,他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带着点宠溺的笑意。
“明浩呀,”他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格外好听,“今天好像运动会比较激烈,你要保护好头部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转身就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徐明浩的房间——仿佛进自己屋一样自然。
几秒钟后,他出来了,手里拿着那顶徐明浩标志性的、毛茸茸的棕色小熊帽子。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又温暖的木质香气,像是初雪后松林的味道。
“低头。”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下意识地照做,微微垂下了脑袋。下一秒,他伸出手臂,虚虚地环过我的脖颈,动作轻柔地将那顶软乎乎的熊帽子戴在了我的头上。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为了调整帽子的位置,他的额头几乎抵在了我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刘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的视线正好落在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上,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皮肤在晨光下显得细腻光滑,喉结随着他调整帽子的动作微微滑动了一下。
这么锋利的下颌线,一定很好咬吧……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甚至堪称“大逆不道”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我瞬间被自己这“少儿不宜”的想法惊得灵魂出窍,脸颊“腾”地烧了起来,赶紧在心里疯狂默念清心咒:「周晓苒!清醒点!你现在是个男的!男的!而且他是尹净汉!是大魔王啊!徐明浩怎么评价他的?温柔是表象!心眼比蜂窝煤还多!敏感得像探测仪!骗过他是终极任务!美色误国啊啊啊!」后背惊出一层薄汗,幸好衣服够厚。
“好了。” 尹净汉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游。他退开半步,满意地打量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我戴着熊帽子的脑袋。掌心温暖的触感隔着柔软的绒毛传来。
“哎一古,”他眯起那双漂亮的鹿眼,带着点促狭,“我们明浩真可爱,戴着这个更像小熊了。刚才一直盯着哥看,是不是爱上哥了?”
轰——!
刚刚降温的脸颊再次爆炸性升温!摸头杀!还是戴着这么萌的帽子被摸头杀!这谁顶得住啊!
“哥……哥有点自知之明吧!” 我结结巴巴地反驳,声音都变了调,感觉再多待一秒就要原地自燃。
顾不上形象,也顾不上“体弱”人设了,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也似地拉着行李箱冲出了宿舍门,把尹净汉带着笑意的目光甩在了身后。
坐上前往录制地点的大巴,我依旧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为了贯彻“装死”方针,我自觉地、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最后一排,一屁股坐在了夫胜宽和全圆佑中间。
圆佑正兴致勃勃地和旁边的Vernon讨论着什么,胜宽则戴着耳机安静地看着窗外。
很好,低调,安全。
尹净汉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扫视了一圈车厢,目光在最后一排的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心头一紧,赶紧把熊帽子的帽檐又往下拉了拉,假装闭目养神。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随即转身,用他那特有的、能瞬间活跃气氛的嗓音和其他前排的成员们轻松地打趣起来。
车厢里很快充满了欢声笑语,而我,则在后排努力扮演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到达录制地点——一个看起来像学校,又想露营地的拍摄场所。一下车,节目组的PD就宣布了今天的主题:寻宝!目标是找到隐藏的巨额“现金”。
大家立刻四散开来,像寻宝鼠一样到处探索。
我也混在人群里,装模作样地东翻翻西看看,但心思完全不在宝藏上。
连续找了几个据说有宝藏的点,结果都是空的盒子之后,我脑中灵光一闪——不对!这熟悉的套路!空宝藏,迷惑线索,还有PD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今天是Don''t Lie黑手党游戏!
这个认知让我瞬间精神一振,也大大松了口气。黑手党游戏好啊!这个系列是GOING的招牌之一,总结下来就是:找东西,找黑手党,再找东西,再找黑手党……核心是推理和“演戏”,对体力要求不高,而且,理论上,平民身份是最容易划水的!只需要跟着大部队投票,偶尔发表点不痛不痒的意见就行。
打定主意,我立刻开启了终极“苟命”模式。趁着大家还在热火朝天地争论线索,我悄咪咪地、不着痕迹地退到了拍摄区域的一个绝对角落。这里杂草比较多,还堆着些废弃的道具箱,光线也相对昏暗,完美符合“透明人”的定位。
跟着我的PD是个看起来挺和善的年轻小哥,据说是这一季新安排负责跟拍徐明浩的。
他大概也从经纪人那里听说了我之前的“意外”和需要“静养”的情况,对我这种主动边缘化的行为非但没催促,反而露出一种“我懂,你好好休息”的欣慰表情,甚至小声跟我说:“明浩xi,这里挺好,风小,不累。”
我感动得几乎要给他鞠一躬——真是善解人意的好PD!
我安心地缩在我的“安全区”,一边假装研究一个破箱子上的涂鸦,一边竖起耳朵听远处成员们咋咋呼呼的讨论声,心情无比放松。摸鱼,真快乐!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
正当我享受着难得的“岁月静好”时,一个高大魁梧、鬼鬼祟祟的身影,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我这个方向摸了过来。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警惕地观察着前方和左右,却独独忽略了我这个阴暗的角落。是金珉奎。
他就停在我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背对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刚刚找到的、印着节目组LOGO的信封。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依然完美避开了我的角落),然后迫不及待地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白色纸条。
他一边看,一边竟然还无意识地、小声地念了出来:
“你……今……天……的……身……份……是……黑……手……党……”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
我旁边的PD小哥:“……”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憋不住的笑意。
这……这是什么操作?黑手党自曝卡车?还是节目组安排的新型整蛊?
金珉奎浑然不觉,看完纸条,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对面的PD镜头,一脸正气凛然地表忠心:“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隐藏到底!为了胜利!” 那表情,庄重得像在宣誓入伍。
等他慷慨激昂地表演完,小心翼翼地收起纸条,准备继续他的“潜伏”大业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默默地从我藏身的草丛后面站了起来,像一只从地洞里钻出来的土拨鼠。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那结实宽厚的后背。
“珉奎啊……”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金珉奎浑身猛地一僵!那感觉,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他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过身来,脸上那副“天塌了”的表情,混合着震惊、绝望和“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堪称表情包教科书。
四目相对。
我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位送上门的黑手党。金珉奎确实帅,是那种阳光健气、充满生命力的帅,和尹净汉那种精致又带点神秘感的帅完全不同。如果说尹净汉是高高在上、温柔又腹黑的雅典娜,那金珉奎就是热血沸腾、永远充满干劲、眼神里还保留着未被知识“玷污”的清澈感(?)的圣斗士星矢。
嗯,看起来……挺好骗的?至少比某位天使大人容易糊弄多了。我心中迅速评估完毕,安全感回升了一点。
其实看了那么多物料,私心来说我还是很磕奎八的,他俩之前的互动简直亲密让人上头。
在明浩给我远程授课时,我也悄咪咪地试探性问过「浩哥啊,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去贴贴珉奎,给粉丝多谋些福利,奎八党真的很不容易的!」
明浩三秒后,给我回了一个“滚”,我悟了,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到当下,
“明……明浩啊……” 金珉奎的声音都在抖,带着哭腔,“你……你可以当作没看见呀!哥求你了!” 他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祈求状,好想欺负一下。
“那不行。” 我板起脸,努力模仿徐明浩偶尔会露出的那种“小恶魔”表情,“我都听见了,看见你身份了。”
“哎呀!咱们都这么熟了!放我一马!就这一次!我们可是97line啊” 他试图用兄弟情谊打动我。
我清了清嗓子,作势要朝大部队的方向喊:“大家快来啊!珉奎是黑手……” “党”字还没出口,一只大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我的嘴!
“唔唔唔!” 我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立刻感受到了金珉奎手臂上那虬结的、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把我拖到了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30万!” 金珉奎压低声音,急吼吼地开出价码,眼神真诚(又有点傻),“我的30万现金,分你一半!15万!你帮我打掩护,别揭发我!行不行?”
15万!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划水还能赚钱?这买卖太划算了!
“成交!” 我毫不犹豫,爽快点头。苟命赚钱两不误,完美!达成py交易后,金珉奎像只偷到油的老鼠,又鬼鬼祟祟地溜走去藏他的“赃款”了。而我,则心满意足地回到我的“老巢”,继续安心摸鱼,坐等“分红”。
后续的游戏环节,我更是将“苟”字诀发挥到了极致。
大家风风火火地跑地图、分析线索、互相指控辩论,我则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充当“中止间”的房间里,美其名曰“照顾失败选手情绪,陪伴孤独的灵魂”。
我的“安分守己”和“与世无争”果然有效降低了存在感,大家对我的怀疑值也降到了最低。
除了一个人。
尹净汉。
当我又一次坐在“停尸间”的椅子上,和敬爱的队长大人大眼瞪小眼,尬聊着“下面凉不凉”这种无聊话题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我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
尹净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双手随意地撑在我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微微俯下身,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漂亮的鹿眼微微眯起,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带着审视意味地锁定了我的眼睛。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将我笼罩。
“明浩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却让我头皮发麻,“你……不太对劲哦?”
“mo?” 我心脏狂跳,强装镇定地发出一个疑问音节,后背的汗毛已经悄悄立起。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 他的视线扫过我因为心虚而微微蜷缩的手指,“你几乎没怎么动过,线索也不找,讨论也不参与,就窝在这里。”
他身体又压低了一点点,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脸颊,“太安静了,不像你。告诉哥,你是不是……拿到什么特别的身份了?”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诱哄,又藏着陷阱。
“不……不是啊哥!” 我赶紧否认,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飘,“我就是……就是还有点累,感觉没完全恢复好。”
我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神飘忽,就是不敢与他对视,“想着……乘着这个机会,多休息一下……” 理由很充分。
“真的?” 尹净汉显然不信。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更进一步俯下身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呼出的、带着淡淡薄荷糖气息的热气,若有似无地喷洒在我的皮肤上。
太近了!近得犯规!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飙升,血液直冲脑门,鼻腔似乎都隐隐发酸,有种要流鼻血的错觉。
不行!再这样下去绝对要露馅!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谊”和“长幼尊卑”了,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猛地抬起手,一巴掌呼在了尹净汉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
“哥!男生和男生靠这么近好恶心!” 我故作嫌弃地大声说道,试图用夸张的反应掩饰剧烈的心跳。
尹净汉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愣了一下,捂着被我“袭击”的脸颊,错愕地看着我。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笑意,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抓到猎物把戏的狐狸。
“呀,妆要花了。” 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用手指轻轻蹭了蹭脸颊,语气带着点无奈和纵容,“好吧,既然我们明浩害羞了,哥就放你一马。”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小骗子,我记住你了。然后才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刚从虎口脱险,浑身脱力。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舒完,一股寒意就从尾椎骨猛地窜了上来。
完了!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
被最不该怀疑的人怀疑了!
被最不好骗的人盯上了!
这个认知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后续的游戏进程变得有些模糊。
金珉奎还是没能逃脱“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一真理,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被众人一致投票出局。
而他在“临终”前,果然信守承诺,偷偷将那30万“赃款”转移到了我的名下(过程极其隐秘,只有我的PD拍到了)。
最终,游戏以好人阵营(平民 医生)的胜利告终。我和Woozi作为平民,以及尹净汉作为医生,分享了胜利的喜悦和奖金。
当PD宣布结果,大家欢呼庆祝时,我下意识地看向尹净汉。
他正站在人群中心,笑着接受成员们的祝贺。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对我微微眯起了那双漂亮的鹿眼。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无声地、清晰地传递了三个字:
「你等着。」
那眼神,那笑容,无声胜有声。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差点把手里的奖金掉在地上。
嘶——
完了!
彻底被魔王盯上了!
这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