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冲厨房里的人问:“家里怎么又多了这么多菜?”
她又去进货了?
程书宜在给紫薯削皮,一会儿和山药一起做个紫薯山药糕吃。
“没有,那是上次剩下来的,放着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就拿出来尽快吃掉。”
因为程书宜把家里所有门窗都打开了。
裴琰礼扫了一眼,发现正房屋里也堆了不少蔬菜。
他笑了笑,想着:至少在这些东西吃完之前,她都会在。
真好。
手上的动作也因为开心而加快。
程书宜专心做菜,和裴琰礼闲话家常。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但她只字不提以后的事儿。
也没有跟裴琰礼交代什么。
她的状态,比之前两人相处的每一次都轻松愉快。
裴琰礼喜欢吃鱼,程书宜就烧了条完整的鱼,放了辣子,专门给他做。
孩子们吃不了什么辣,其他的菜都是以酸甜口味为主。
就连红烧肘子都是甜口的冰糖肘子。
两人忙碌了一上去,把菜做好。
程书宜解下围裙,“书院快散学了,我去接孩子。”
裴琰礼把汤端到桌上后,洗了洗手,追她而去,“本王也去。”
白马书院就在程宅斜对面不远。
平时他们都是让两个崽崽自己上下学,反正也没几步路,今儿倒是破天荒的两人一起去接孩子。
教舍里,夫子教导的声音传来。
“今年科考即将放榜,你们去看榜时,切记要向中举的学子们多学学,多抄录好的文章……”
这一听就是上舍的夫子在讲话。
程书宜和裴琰礼没走太近,怕打扰正在上课的学子们。
“科举要放榜了吗?”
今年的科举闹得比较大,程书宜也算是经历了一扬古代事变。
她还挺好奇今年科举的结果的。
裴琰礼与她并肩站立,二人的目光都投在外舍的教舍门口。
“嗯,明日放榜。”
贡院判卷判了半个多月,外地赶考的学子还在盛京城停留等待结果。
终于也是要放榜了。
程书宜笑眼问他:“王爷,你参加过科举吗?榜下捉婿是真的吗?”
说到这个,裴琰礼不自觉挺直腰板,“本王十五岁中举,十六岁中武状元,十七岁在北疆立下大功,十九岁封王,你说呢!”
“你十五岁就中举啦?”
程书宜有点震惊于他的传奇经历。
十五岁……她还在因为上课偷偷涂指甲被叫家长呢。
“你厉害!”程书宜给他竖起大拇指。
“期期许许散学了。”
教舍里的孩子们疯了似的一涌而出。
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朝书院大门跑,分散回家。
嘴里除了念叨着吃什么之外,就是相约饭后到书院来踢蹴鞠。
哥哥妹妹看到爹娘一起来接他们放学,立刻撒开丫子朝二人飞奔过来。
这是第一次爹爹和娘亲一起来接他们。
“爹——”
“书宜——”
“干娘!”
昌哥儿和砚哥儿也朝程书宜的方向跑去。
昌哥儿的脸跑得微红,“干娘,你的病好了吗?还难不难受?”
程书宜生病一事,娘亲都告诉他们了。
他们也许久没有见到干娘了。
“嗯,都好了。”程书宜拿出最好的状态,笑着点了点头,拍着几个孩子的肩膀道:“走,去干娘家,干娘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孩子们天真。
他们不相信之前还带他们一起出游,陪他们整天玩儿的干娘会死。
所以程书宜说好了,他们就相信她真的好了。
四个孩子到家就把书包堆到屋里,跑出来洗手。
饭桌上。
四个孩子因为太久没有吃到程书宜的手艺,筷子动得那叫一个勤。
炸肉丸、糖醋排骨、紫薯山药糕、冰糖肘子、番茄炒蛋,还有烤南瓜、椰子鸡汤。
全都是孩子们爱吃的。
四个孩子吃到一半,总算吃了半饱,有力气之后就开始叽叽喳喳跟程书宜和裴琰礼说书院里的事儿。
谁谁谁被夫子打手心了。
谁谁谁把蹴鞠踢到河里了。
谁谁谁订了娃娃亲、娶了小媳妇儿等等。
他们把最近书院里发生的事儿,说学逗乐全都跟程书宜说。
饭桌上六个人,五个人聊得火热,反倒把裴琰礼冷落在一旁了。
不过罢了。
只要程宅里有欢笑声、有人气儿就好。
晚饭依旧是程书宜下厨。
晚饭没请客人,就他们一家四口,几个家常菜。
厨房的锅里烧了水,吃完晚饭,程书宜把两个孩子分别叫去洗澡。
裴琰礼还是一把蒲扇、一张凳子,在屋檐下帮刚洗好澡的女儿吹头发。
两个孩子今晚好像特别开心。
哥哥在水盆里洗澡,手里还拿着裴琰礼用木头给他雕刻的小船。
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什么。
一开始唱得很小声,后来程书宜加入了哥哥的歌声。
再后来,妹妹也跟着唱起来。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母子三人合唱。
妹妹还抬起两只小手作指挥,又唱又闹,唱完就捂嘴偷笑。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裴琰礼虽然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曲儿,但看到他们母子这般开心、其乐融融,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个小院子还真是好啊,只住着他们一家四口。
若程书宜真成了他的妻就好了。
这一整天下来,程书宜都表现得很平常。
晚上督促两个孩子做功课时,她还被气走,换裴琰礼来。
直到两个孩子做完功课,上床睡觉时,她才又回来。
程书宜和妹妹一起坐在哥哥床上,给两个孩子讲睡前故事。
裴琰礼洗了澡过来一起听。
大抵是太久没听程书宜讲故事了,两个孩子越听越精神,拉着她一直讲。
程书宜就这样讲到半夜。
直到两个孩子睡着。
裴琰礼帮忙,把睡着的女儿抱到上铺。
九月份的盛京城夜里凉,他和程书宜一人照顾一个,给孩子盖上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