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书宜摸了摸耳后,“王爷在牢里还吃得惯吧?”
“这我可不知道。”莫霄说:“嫂嫂你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他送去的那些饭菜,自然是不能与程书宜做的比。
裴琰礼吃得惯才怪!
程书宜知道盛庭兰的目的之后,她心理压力减轻了不少。
对于裴琰礼,她不再犹豫。
“我可以进大牢吗?”
“当然!”
得到莫霄肯定的回答,程书宜放下筷子,又要去厨房。
“天色还早,我去给他做几个菜,他蹲大狱的样子我挺想看看的。”
莫霄看着程书宜的背影,偷偷问两个崽崽:“你们娘亲平时也这么嘴硬吗?”
两个崽崽歪着头,妹妹嘴边的青菜都忘了吃。
他们不明白莫霄的意思。
程书宜做了几个菜,装在食盒里。
莫霄也吃得心满意足了,要带她去大牢。
但两个孩子无人照顾。
程书宜去了沈家,但沈周氏和沈怀昌都不在。
丫鬟说贡院事变,沈庭忙得不着家,夫人和少爷都回娘家躲乱去了。
平西巷毕竟离贡院近。
沈周氏担心乱起来会遭殃,就带着沈怀昌回娘家去了。
林家怕是更忙。
林贺身为京卫校尉,从燕王带人围贡院那日开始,他应该就没着过家。
“莫将军,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孩子?”程书宜把目标转向莫霄。
莫霄惊吓般连连挥手拒绝,“不不不,我可不行,再说了,我还得带你进大牢呢。”
他也要去大牢,怎么能照顾孩子。
“说得也是。”程书宜看了看两个孩子。
无奈,只能带他们一起去了。
莫霄的马车还停在巷子里,母子三人直接坐上莫霄的马车,和他一起前往大牢。
刑部大牢。
莫霄带着母子三人,一路畅通无阻。
大牢是半地下的,牢里有小窗户,空气和光线都还不错。
此时已经傍晚,金红色的夕阳从小窗投进来。
阳光照出空气里纷尘的轨迹,将大牢映衬得一点儿都不可怕,甚至还有点唯美。
牢里无其他犯人。
两个崽崽还以为是在公园里的鬼屋玩儿呢。
一边笑一边跑,在玩捉迷藏。
两个孩子笑声清亮,裴琰礼听到了。
他从草席上起身,还未走近牢门,两个小小的身影就朝他奔来。
“爹——”
两个孩子无惧牢笼,一个侧身就直接钻进去了。
接着又从隔壁牢里钻出来。
真当这儿是公园鬼屋了。
“待遇不错啊,王爷。”程书宜随后走来。
她回头想让莫霄给她开牢门,却发现莫霄已经在半路停下脚步,没往里走了。
裴琰礼看到她和两个孩子,第一反应是让他们走。
“牢里脏,鼠蚁多,你们怎么来了!”
裴琰礼嘴上这么说,双手却主动把牢门打开,让程书宜进来。
程书宜:“……”
这也叫坐牢?
程书宜把手里拎的食盒放在桌上,“给你带了点吃的,自己拿。”
古代的大牢对程书宜来说,还挺新鲜。
她好奇地到处转了转,用手去摇晃木桩子,又去翻了翻裴琰礼睡的床。
和蹲在角落,用稻草逗蚂蚁玩儿的两个崽崽一样。
裴琰礼哭笑不得。
这娘仨是来大牢里游玩的吧。
裴琰礼打开程书宜带来的食盒,饭菜还是热的,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蒜蓉青菜,还有一个炒面。
没办法,她招待莫霄用光了食材。
只能用厨房仅剩的东西给他做几个吃的。
裴琰礼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鸡蛋炒面炒得锅气十足,加了猪油渣一起炒,很香!
“王爷,你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程书宜把身上的水筒取下来,拿了只碗,给他倒凉茶。
目光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裴琰礼的十指本就烂了,前两日又提剑上阵,这会儿更烂了。
好在在牢里不能碰水,指甲被血肉和泥等东西堵住,没流血。
他衣服上的血迹,也因时间长而变黑。
没有吓到两个孩子。
“过两日吧。”
裴琰礼微笑着道:“过两日本王出狱,还得劳烦书宜收留些时日了。”
程书宜惊讶:“收留你?为什么?”
裴琰礼暗暗挑眉,端起茶碗时还不忘装一下行动不能自理。
“本王受燕王牵连下狱,官降一品,还被罚俸两年,此事尚未调查清楚之前,王府本王也回不去了。”
裴琰礼把自己说得可惨了,还把胳膊伸给她看。
“你瞧,本王胳膊都穿了也没个人来给本王治治,本王现在是虎落平阳了啊。”
程书宜当真去扒他胳膊上那破掉的洞口。
那是一个被箭射出的贯穿伤,伤得不深,几乎是擦着皮肉过去的。
但毕竟是在胳膊上开了两个洞,一看就疼。
“别扒本王衣服啊。”裴琰礼担心自己的伤被孩子看到,“待本王出狱,书宜想如何扒都行。”
“你是受伤发烧,烧到脑子了吧。”
程书宜被调戏,一张脸红到耳根,“不正经!”
“你快点吃,天要黑了,我们要回去了。”她催促他。
裴琰礼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每当她脸红的时候,她的气势都会变弱。
再加上她天生就生得温柔的脸,娇滴滴的,很勾人。
“这几日胃还疼吗?”裴琰礼很认真的问。
程书宜抬眸,有点意外他会这么问。
他自己都伤成这样了,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还记着她疼不疼呢。
程书宜轻轻摇头,把两个孩子叫过来。
“期期许许,我们要回去了,跟爹说再见。”
两个孩子抱住裴琰礼,撒娇一样。
“爹,莫霄哥哥笨,不会用算盘,你要快点回家,我不要被岑夫子打手心了。”
此时耳力极好的莫霄:“……?”
裴琰礼动容哽咽:“好,爹很快就回家了。”
他真得去跟盛弘好好讨价还价一番了。
要不就利用这身伤,早点出去算了。
伤得重了,说不定书宜还会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