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书院休沐,铺子午时开门。
程书宜累了大半个月,终于逮着机会赖床了。
她要是早上没起,两个孩子也不会吵她。
他们有零花钱,饿了能自己出门买吃的。
这是他们母子三人的默契。
但今天两个崽崽的早饭,是裴琰礼解决的。
裴琰礼领着两个孩子回王府,带他们见家人,顺便到王府库房里给他们找算盘和弓箭。
他记得府中库房里,有纯金打造的算盘。
程书宜起床后,看到裴琰礼留的纸条,才知道他带孩子回府了。
裴琰礼这么贸贸然带孩子回去,不知道摄政王府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程书宜有顾虑,但同时也希望两个孩子能早点认祖归宗。
这条巷子里,包括书院里,已经有人在猜测、谣传她与两个孩子的身份了。
两个崽崽在现代就经历过一番‘没爹的孩子’的取笑。
到了古代程书宜不希望他们再经历一次。
所以对于裴琰礼进出她的家门,两个孩子抱着他叫爹,她都默默默许。
程书宜的病痛又犯了。
她吃了药。
趁铺子还没到开门的时辰,她先去了一趟沈家。
沈周氏一直在等她,听说她来,沈家夫妇直接将她迎进书房。
“程妹子,这是我家夫君沈庭,你还没见过吧。”
沈周氏给她沏了茶,温婉的坐在沈庭身旁。
上次程书宜晕过去了,没见到沈庭的模样。
之后来拜访,沈庭也不在。
她一直没机会见见。
今日见到,倒是很符合她印象里古代书生考取功名后入朝为官的形象。
沈庭三十出头的年岁,在户部谋职,是个六品小官。
听说入朝为官不到两年,身上的书生气还未完全褪去。
为人看着是个谦逊的。
“书宜多谢沈大人前些日子相救。”程书宜还是得再当面感谢一次。
沈庭连连摆手,“举手之劳,裴夫人无需放在心上。”
三人稍微寒暄了几句。
沈周氏起身将书房门关上,说:“程妹妹,这是三百两银票,我们要粮食,即刻就要!”
沈氏夫妇直接,程书宜也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
她端着茶杯开价:“精白米十文,谷子八文,你们怎么买?”
“十文?”
沈周氏和沈庭对视一眼,“妹妹,你铺子里精白米的价钱是十五文啊。”
她昨日去大润万家捧场,特地在粮食区看了看。
还买了几斤白米。
昨天晚上他们吃的就是大润万家买的米。
比盛京城其他粮铺卖的口感都要好!
甜香软糯、粒粒饱满,且脱粒干净,一点儿都不糙,好吃极了!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程书宜铺子里的米敢比外面的贵两倍。
程书宜微笑说:“我与周姐姐有缘,两个孩子在书院里也常受昌哥儿照顾,十文我已经赚了。”
她没说假话。
在大盛朝,一文钱是最小单位,但其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三倍。
一文钱,在没有通货膨胀的大盛朝,可以买到一斤碳、两斤麻、三个馒头。
程书宜已经是十倍十倍的赚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在没有孩子之前,她就已经是不内耗、不吃亏,有事直接发疯,烂命一条就是干的性格。
有了孩子之后,她有所收敛。
只为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其实内心野到没边儿。
沈周氏动容地红了眼眶,无以言表,只是感动地看着程书宜。
沈庭纠结不已,“户部最近筹到的都是一些瘪谷、霉米,皇上为此甚是头疼。”
“我若能有如此精细的白米自然是好,但这斤数……”
其他大臣送来的粮食虽然不太好,但斤数上数目很大。
记录上册,面子十足。
他跟程书宜买粮食,东西是好东西,但斤数不够看怕是也难以出头。
程书宜给他出了个法子:“沈大人若想两全,可以搭配其他东西买。”
沈庭疑惑:“此话怎讲?”
程书宜直言:“我手里还有些苞米,苞米也是粮食,且它吃秤。”
“对啊,还有苞米呢!”
沈周氏激动地拽着沈庭的胳膊,“相公,我们买苞米吧!”
苞米比大米便宜些。
沈庭豁然开朗,“这个办法好,我就搭着白米买,上册也好看。”
“裴夫人,粮食何时送来?”
程书宜在心里算了算时间。
好几万斤的货,必须要麻袋装,所以她得现买。
“三日后,货会到我家铺子的仓库,你们自己安排马车来运走。”
“太好了!”
沈周氏是个感性的,拉着程书宜又哭又笑,“多谢妹妹,你真是姐姐的大恩人。”
程书宜是盛情难却,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将杯中茶水喝完,她就找借口走了。
经过一夜的宣传。
大润万家彻底被盛京城所知。
今日开门,进店客人增加了一倍,铺子里人挤人,转个身都难。
办贵宾卡的也多了不少。
昨夜的一场雨之后,盛京城并未等来雨后清凉。
反而异常的变得更热。
大润万家就成了全京城最好的去处。
城南、城东、城西的全都来了。
今日店里的流水会比昨日多上好几倍,店里补货一次又一次。
程书宜下午就从店里回家了。
她有点担心两个孩子在摄政王府习不习惯,有没有回来。
要是还没回来,她就得上门去要人。
不过还好,裴琰礼没有强行把孩子留在王府。
用过午膳之后,他就带两个孩子回平西巷了。
只是他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算盘,让程书宜不太能接受。
“王爷,这是纯金的!”
“本王知道。”
程书宜把两个金灿灿,快要亮瞎她狗眼的纯金算盘拿到裴琰面前。
再次强调:“这可是金子!”
裴琰礼不明白她的意思,“有问题?”
“问题大了!”
程书宜抬高音量,摆出一副要吵架的气势。
“你拿这个给五岁孩子当学习工具,你不觉得太奢侈了一点吗?”
“还这么重!”
两个算盘虽然比普通算盘小,但却是实打实的金子铸就。
比木头珠子重多了。
就这个东西拿到书院里,摆到课桌上,那夫子还怎么上课?
裴琰礼觉得非常的理所当然,“本王幼时念书,用的是羊脂白玉算盘,不过后来被本王无意间打碎了。”
玉算盘,需用整块石头雕刻打磨。
那个算盘可比金子贵。
程书宜要被他的壕气疯了。
“王爷,东西贵重只是其中之一,期期许许才五岁,孩子的世界里还有更珍贵的东西。”
“那又如何?”
裴琰礼还是不懂。
他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