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代国公府小世子前来,贾母忙命开大门,寻来贾琏前去接待。
不等贾琏寒暄,代国公府侍卫先道:“我们世子是来送庆云县主归家,速速通传。”
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世子爷自己的?
贾琏暗示小厮前去报信,自己笑着迎人,“林表妹才得了消息,收拾东西也需要时间,还请世子爷略坐一坐喝杯茶。”
听闻贾琏此言,萧景衍才惊觉自己担忧妹妹,一路而来竟忽略了此事。
妹妹不比他是个糙汉子,自该样样日常所用收拾齐备才好成行。
“小贾大人所言极是。”萧景衍瞧着贾琏眼中溢出惊喜,却摆手言岂敢得世子爷一句小贾大人。
萧景衍心中好笑,想着到底是对妹妹有几分善意的人,“虽未正式上任,到底是受封了五品龙禁尉,如何称不得一声大人。”
若是从前的贾琏或许会沾沾自喜,认为小世子是欣赏他的才华,而今经过丰台大营的历练,早已今非昔比。
知晓世子爷不过是看在林表妹的面子上寒暄,但有机会不用便不是贾琏。
“下官自当忠心任职,护陛下与皇城安危。”表过忠心,贾琏瞧着自家奶奶身边的婆子过来,忙奉了茶问:“世子可有话嘱咐林表妹。”
萧景衍对贾琏喊林表妹格外满意,接了茶,略用一口才道:“告诉县主莫急,喜欢的皆可带上。”
晴辉院中听闻哥哥来接她归家,黛玉慌乱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待听哥哥叮嘱喜欢的皆可带上,忍不住轻嗔,“又不是出行游玩,何须样样都带。”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若一路姑娘照顾不好自己,回了家老爷岂不担心。”
正收着黛玉日常所用器皿的雪雁抬头应一句,“姑娘只管一路舒心,说不得咱们到了家,老爷的病便好了呢。”
黛玉听着这样孩子气的话,噗嗤一声笑了。
“你当我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吃了百病全消。”
雪雁收起澄泥砚,点点头才想起姑娘看不见,“对老爷来说,姑娘就是最上乘的灵丹妙药。”
便是事事吩咐妥当的宋嬷嬷都跟着点头应一句,“雪雁这话说得不错。”
黛玉莞尔一笑,“若果真如此,你们个个有赏。”
一时,晴辉院内压抑的情绪散了个干干净净,个个干劲十足。
便是不跟着回林家的也在心中默默祈祷林大人定要早日康复,待林姑娘回来得丰厚的赏钱。
反观贾母处便没了这份轻松,因拿不准主意还将离去的贾赦唤回。
“你说这位世子爷要同玉儿一起去林家,究竟是不是那里的意思?”说着,贾母指了指皇城方向。
“母亲都不知,儿子又怎会知晓。”
一句话噎的贾母张口就想骂逆子,想着贴心的儿子贾政不在,她实在不知上意,只得呵斥,“不知便不会动动脑子想一想。”
贾赦懒得在这种事儿上惹母亲。
“依儿子愚见,无论是不是那里的意思,对外甥女与妹夫只有好,没有坏。”
因而萧景衍无论因何而来都无所谓。
她问的是这个意思?
若皇家参与,她之前那些打算也不知还能否作数。
“都做祖父的人了,别整日只知饮酒买婢。”贾母摆手道:“行了,你且去罢。”
若政儿在,还能讨论一番。
待贾赦走后,听闻贾琏依旧陪着饮茶的贾母沉吟一句道:“让王、凤姐儿过来一趟。”
被贾母嫌弃的王夫人听闻萧景衍前来要亲送黛玉归家,气的又砸了茶杯。
恰好今日是周瑞家的当值,见此赶忙开口劝,“太太何须为此动怒。”
贾敏的女儿如此得圣恩,她的元春却只有老太太每月能见一面,凭什么好的都让她贾敏一家占了!
太太对姑奶奶一家不喜的心思,周瑞家的自然知晓。
“林家这种时候匆忙来信,还是重病又惊动上面,想必是真的不好了。”
王夫人脸色顿时好看不少,“你说得对,林家历代都是短命的,再不快些,怕是回去丧事都该办完了。”
周瑞家的顺着王夫人话头说,不过两句便聊到林家几代家财上。
周瑞家的女婿是做古董生意的,各地都去过,自也到过江南,打听过林家。
那样大一份家业,别说王夫人惦记,便是周瑞家的听女儿回家言语两句都心头一片火热。
哪怕沾个一二分。
“太太若有想法,届时可以让我家女婿低价买入一些……”
“买?”
等林如海死了,林黛玉就是个孤儿,除了荣国府谁敢接手,谁能接手,那些家私便该充作数年花费使用。
因与大房不睦,王夫人也不唤贾琏来叮嘱,只命周瑞家的让家中女婿前去江南见机行事,又吩咐人去给哥哥王子腾传信。
正头疼女儿整日说胡话的王子腾一听林如海病重,代国公府世子爷陪同归家,心下快速盘算起来。
甄家若能扳倒林如海,江南便依旧在太上皇掌控……不,甄家是四皇子的外家。
虽他与甄家皆为太上皇一系,然如今太上皇年岁渐大,若林如海真的没了,最大的受益人将是四皇子。
两淮盐税只能填充四皇子的私库,却不能助四皇子掌权。
若他能将水搅浑,届时未尝不能凭借从龙之功比祖上更进一步。
自来谨慎的王子腾并未将希望全部放在这上面,毕竟平安洲一行世子爷可是‘平安’渡过。
不过林家五代累积的家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当夜王子腾便借口送疯癫的女儿回老家家庙赎罪,雇了一艘小船南下。
一同南下的还有冷子兴等人。
荣国府中,贾母想不明白萧景衍前去江南究竟是谁的意思。
辗转半夜,贾母命贾琏继续跟着护送,私下叮嘱务必将人好好带回。
听闻贾琏告假也要坚持送黛玉,萧景衍不置可否,临行前听闻贾宝玉尚未入军营,吩咐两句。
黛玉拜别贾母,又同三春几人惜别一番,才刚转身忽听连廊处似有响动。
雪雁扫到连廊处一抹青缎粉底小朝靴,府中唯有宝二爷会穿这样的鞋。
雪雁忙上前扶住黛玉,“姑娘,上车吧。”省的宝二爷凑过来再惹哭姑娘。
黛玉点点头,待马车驶出二门,宝玉才带着紫鹃奔了过来。
凤姐儿瞧着跑出满头汗,嚷着林妹妹别走的宝玉,眉心一蹙便展开笑着上前,“你林妹妹是归家瞧重病的林姑父。”
“可是林妹妹也不是医者,”他一直喜欢这个新来的妹妹,偏妹妹总不理他,日常见了也总落泪。
如今,妹妹还不知哭成何等模样,他想妹妹留在府里宽慰。
凤姐儿懒得同宝玉讲孝心,“宝玉,你怎这个时辰还未去丰台大营。”
“琏二哥……”
琏二哥已得了受封,可不入营训练,他却需要!
宝玉如遭雷击。
紫鹃见状对着凤姐儿道过谢,忙拉着宝玉回去更衣,又命茗烟速速套车往丰台大营赶。
有萧景衍吩咐,宝玉到时自然超了时辰,免不了一番责罚。
宝玉再没功夫想着宽慰哪个妹妹哭不哭。
刚登船的黛玉并不知情,她瞧着房中摆放的物件皆是她日常所用,色色齐备。
黛玉疑惑看向雪雁,“你什么时候摆出来的?”
雪雁捧了安神茶递到黛玉手中,“是世子爷昨儿命人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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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到船上,留我与几位嬷嬷一同摆的。”
“哥哥~”黛玉转着茶杯,“哥哥那处可收拾妥当了?”
正说着,房门被从外面敲响,雪雁忙打开门,“世子爷,您怎么来了?”还带了如此多人。
“妹妹呢?”
萧景衍越过雪雁,就见桌边已经起身的黛玉,上前将人按回座椅中。
身后跟来的嬷嬷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在二人身前的桌上。
“皇舅舅已派了太医先去,妹妹如今最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
说着,萧景衍夹一筷子黛玉爱吃的添到盘中,“尝尝看。”
黛玉本吃不下,偏萧景衍威胁若妹妹不吃,他也跟着绝食。
每一道都是按照黛玉平日口味做的,因着可心,也因对面的人让人心安,黛玉不知不觉便多用了些。
见此,萧景衍让嬷嬷取出大氅,护着黛玉在三层甲板上眺望一番,又命人摆好鱼具小钓一回。
本是为了防止妹妹积食伤脾胃,谁知不过下饵盏茶功夫,黛玉手中的鱼竿便动了。
黛玉幼时常跟着林如海出行,却从未在海中钓过鱼。
此刻见鱼竿动了,忍不住低声唤人,“哥哥,有鱼。”
萧景衍看着黛玉手中几欲脱手的鱼竿,忙俯身上前帮忙抓住,一点点低声说着如何同收线。
不多时,一条扑棱着水花的鱼被二人齐心协力甩在甲板上,候在一旁的婆子将鱼送入备好水的桶中。
刚还摆尾的鱼此刻悠闲的在桶中游来游去,黛玉颇有兴致的瞧上几眼。
“妹妹钓的这条鲈鱼正适合清蒸。”
黛玉闻声瞪一眼萧景衍,她钓的鱼怎能这么快就吃掉。
偏一旁雪雁也跟着道:“姑娘,这鲈鱼是不是可以做莼菜鲈鱼羹。”
黛玉叹一声,看向雪雁,“既记得这菜,我们雪雁可还记得出处。”
对于吃,雪雁记得格外牢,此刻也知世子爷是为姑娘散心。
“若我答上来,姑娘便再钓两条赏我们一起吃个鲜。”
黛玉点头应允,雪雁才道:“是《晋书·张翰传》中所写的《思吴江歌》。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
"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黛玉一字一顿补了后一句诗。
萧景衍虽未读过此诗,却听出一股子悲意,瞪一眼雪雁,拉过黛玉,“妹妹可不能厚此薄彼,既应了雪雁,也要给哥哥钓一条。”
“哥哥就会欺负人。”
“我钓的全凭妹妹处置。”
“哥哥莫说大话,说不得一条都钓不上呢。”
“妹妹可敢比一比。”
被勾起胜负心的黛玉握住鱼竿,“比就比。”
当天晚上便是贾琏的菜里都多了一条鲈鱼。
有萧景衍时时看顾,事事留心,黛玉也体验了一番江上行船的乐趣。
朝看日出晚看霞,午写诗歌夜观星。
有代国公府旗帜在,行船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维扬码头。
一早收到信的林府管家候在码头。
听着熟悉的乡音,黛玉一时有些近乡情怯。
萧景衍见状,亲给黛玉系好兜帽,“走吧。”
甫一下船,看着老了许多的管家,黛玉泪盈于睫,“应叔您怎亲来了,父亲可好?”
老管家林应也擦着眼角泪,“姑娘回家,我怎能不来接呢。”
至于后一句,林应只道:“外面风大,姑娘先上车罢。”
后面的萧景衍与贾琏皆有人请上林家马车。
码头周遭人见不止林如海独女归来,连带贾琏与代国公府世子爷也都到了。
一副安排后事托孤的模样,看来林如海是真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