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瞳孔，已经涣散成了两个毫无意义的黑点。
他瘫在白骨祭台上，像一条被抽了筋的死狗，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主菜……
人家拿你宗门耗费几百年心血，搭上数十万生灵性命的最终底牌当开胃菜，现在还想吃主菜？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眼前这个家伙，他还要诛心！
不，他连你的心都懒得诛，他只想看看你的心肝脾肺肾，能不能凑一盘夫妻肺片。
“跑！”
不知道是哪个长老，从极致的恐惧中挤出了一丝求生的本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想化作流光遁走。
然而，跑？
往哪跑？
整个山腹，早在陈希踏入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他的餐盘。
陈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很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山腹中，却像是死神的镰刀划过所有人的脖颈。
“【皇道吞天】。”
陈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陈述事实的淡漠。
“饭后甜点，也该上了。”
嗡——！
那尊刚刚隐没下去的【人道龙皇】虚影，再一次浮现。
这一次，它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变得更加凝实，那双如同日月悬空的眸子，冷漠地扫过祭台上的几道身影。
那眼神，就像是人类在看几只准备下锅的蚂蚱。
根本不存在任何情绪。
“不——！”
枯竹长老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咆哮。
他浑身真元爆燃，整个人化作一柄通天彻地的枯黄长剑，试图撕裂这片空间！他将自己毕生修为，连带着神魂，全部赌在了这一剑上！
这是他最强的一击，是足以让寻常神府境强者都为之色变的一剑！
然而，龙皇虚影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由纯粹的人道气运和皇道法则凝聚而成的手指，轻轻一点。
咔嚓。
那柄通天彻地的枯黄长剑，就像是廉价的玻璃制品，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
连带着枯竹长老本人，他的肉身，他的神魂，他的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在这一指之下，化为了最精纯的能量光点，被龙皇虚影张口吸入。
【叮！击杀神府境大圆满武者x1，经验+9,800,000！】
【叮！‘皇道吞噬’启动，正在解析灵魂碎片……获得‘枯荣法则’碎片x1！】
剩下的石心长老等人，连反抗的念头都没能升起，就被那无可匹敌的威压碾成了齑粉，步了枯竹长老的后尘。
最后，只剩下瘫在祭台上的墨渊。
陈希一步迈出，身形瞬间出现在祭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别杀我……”
墨渊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声音嘶哑地求饶，“我……我知道天理宗所有的宝库位置……我还有很多秘密……”
“哦？”
陈希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连忙道：“我宗……我宗还藏有一件上古流传下来的至宝，名为‘万魂幡’，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
陈希一脚踩下。
砰！
墨渊的脑袋，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了。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聒噪。”
陈希嫌弃地甩了甩脚，仿佛踩到了一坨什么恶心的东西。
秘密？宝库？
等把你整个魂儿都嚼了，你那点秘密，不就跟手机浏览记录一样，一清二楚了么？
还需要你亲自汇报？
效率太低了。
龙皇虚影张开巨口，一股无形的吸力笼罩了整个祭台。
无论是墨渊的残魂，还是这由万千生灵白骨堆砌的祭台，亦或是那翻涌着污秽的血池……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股吸力之下，被分解，被吞噬，化作最纯粹的能量洪流，涌入陈希体内。
【叮！恭喜宿主等级提升至573级！】
【叮！恭喜宿主等级提升至574级！】
【叮！……】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在陈希的脑海里炸开。
他舒服地闭上眼，感受着四维属性如同坐火箭般飞速飙升带来的快感。
爽！
太爽了！
天理宗这帮老铁，真是上赶着送温暖啊！
不仅精心准备了“法则瘟疫”这种究极大补汤，最后还把自己打包成了饭后甜点。
这种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陈希都快被感动哭了。
他决定，以后要给天理宗在北凉立个功德碑，就写八个大字：
【年度最佳，经验宝宝】。
就在陈希回味这顿“霸王餐”的时候，一条与众不同的系统提示，让他微微一愣。
【叮！‘皇道吞噬’已完成对‘腐朽法则源力’的初步解析与提纯！】
【获得可储存单位：【精炼腐朽法则】x10缕。】
【提示：该法则之力可用于强化特定技能或装备，亦可缓慢吸收，用于参悟法则玄奥，请宿主谨慎使用。】
嗯？
陈希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家伙！
他直呼好家伙！
本以为这“法则瘟疫”就是一波流的经验大礼包，吃完就没了。
闹了半天，这玩意儿不仅能吃，还能打包带走？
系统，你这功能有点超前了啊！
吃干抹净不算，还要把骨头都刮下来熬汤？
陈希心念一动，在他的系统空间里，果然出现了十缕如同黑丝线般、散发着不详与终结气息的能量。
它们静静地悬浮着，虽然看似微弱，但陈希能感觉到，每一缕丝线中都蕴含着足以让一名通玄境武者瞬间道心崩溃、肉身腐烂的恐怖力量。
“这玩意儿……还能用来强化装备？”
陈希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枚悬浮在身前的【虎佑军将印】上。
这枚军印，是他麾下大军的核心。
如果……
如果能把这“腐朽法则”的力量，加持到军印上……
那他的军队，岂不是人均自带“死亡光环”？
冲锋的时候，都不用砍人，光是路过，就能把敌人的士气给腐蚀干净了？
卧槽！
越想越刑啊！
这简直是物理攻击附带魔法伤害，打团前先给对面挂个群体DEBUFF！
干了！
陈希向来是个行动派。
他小心翼翼地从系统空间里，调动了一缕【精炼腐朽法则】。
那一缕黑色的丝线刚一出现，周围的光线都仿佛被它吞噬，整个山腹的温度都骤降了好几度。
陈希屏住呼吸，像是第一次做化学实验的小学生，用精神力包裹住这缕法则丝线，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其按向【虎佑军将印】。
“来，宝贝，张嘴，吃糖了。”
嗡——！
当法则丝线触碰到军印的刹那，整枚军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金光与黑丝疯狂交织、碰撞，一股霸道无匹的皇道龙气与一股代表终结的腐朽之力，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军印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抗拒着这种外来力量的侵蚀。
“给老子进去！”
陈希低喝一声，【人道龙皇】的虚影再次浮现，强横的意志力如同泰山压顶，硬生生将那缕腐朽法则压进了军印之中！
【叮！【虎佑军将印】强化中……】
【叮！检测到法则冲突，【皇道吞天】天赋自动运转，开始调和……】
【叮！强化成功！】
【【虎佑军将印】技能【霸主气扬】效果获得提升！】
【新增特效：【士气腐蚀】：当宿主亲临战扬时，敌方全体单位除受到【霸威慑服】效果外，其士气将受到持续性的腐蚀，战斗意志随时间推移而大幅削弱，更容易产生怯战、恐慌乃至溃逃行为。】
成了！
陈希的拳头猛地一握，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通往快乐星球的大门！
以后，他不仅能自己升级，还能带着手下的装备和技能一起升级！
而且是这种不讲道理的、直接灌注法则之力的变态升级！
就在陈希沉浸在喜悦中，盘算着下次去哪个倒霉蛋宗门“进货”时。
轰隆——！
整个山腹，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他前方，原本是血池的中心位置，那里的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的幕布，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
一股比之前天理宗搞出来的“法则瘟疫”还要恐怖、还要古老、还要威严的气息，从裂缝中渗透出来！
那不是邪恶，也不是怨毒。
那是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终结”。
仿佛世间万物，在其面前都将归于寂灭。
陈希脸上的笑容一僵。
“啥情况？”
“打完小的，来了老的？这副本还有第二阶段？”
他立刻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体内的气血如同奔腾的江海，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只见那道漆黑的裂缝中，缓缓“挤”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尊王座。
一尊完全由燃烧的、灰白色的余烬构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它仿佛就是由“终结”这个概念本身所构成，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陈希感觉自己的生命力都在被剥离。
强！
前所未有的强！
这玩意儿给他的压迫感，甚至远超当初见过的那些“噬朝者”！
然而，就在陈希准备激活【血战八方】，先给对方来个“见面礼”时。
一个古老而威严的意念，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意念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带着一丝……赞许？
“不错的同类。”
“你对‘终结’的理解，比这些废物，要深刻得多。”
陈希：“？”
他整个人都懵了。
同类？
哥们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系统面板上写的可是【万乘龙躯】、【人道龙皇】，根正苗红的人族扛把子。
跟你这浑身散发着“快来领死”气息的家伙，哪门子同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