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喜事,存厚堂关起门来,一家四口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酒菜都是家宴的规格,没往大厨房那头去讨嫌,只唤了祝嬷嬷过来这边院子,和李娘子一道掌勺。
明月嚷嚷着要吃烧烤,祝嬷嬷便特意备了奶房签(羊肉串)、羊舌签、肫掌签三种,另外又有花炊鸭子、鲜虾蹄子脍、鸳鸯炸肚儿等下酒菜。
二爷虞明澈今晨才打马回来,风尘仆仆的,精神头儿倒是不错。
才一进门,他便将手里的油纸包丢给明月:“湘州地界有许多特色吃食,这回来去匆忙,只给你带了些灯芯糕、茶果子和擂茶料。同窗倒是推荐了湘州的酸笋、米粉之流,哥哥也不知你爱不爱吃——”
嗯?
酸笋,米粉,这不就是古代版螺蛳粉?
明月连忙接茬:“要的要的,只要是哥哥买的,我都爱吃。”
周氏和虞青柏被这副贪吃模样逗笑了,两人先后入座,调侃道:“你就宠着她吧,赶明儿问你要湘州地界刚出锅的糖油粑粑,看你怎么飞得回来。”
这回,明澈能考中岳麓书院,一家人都替他高兴。
岳麓书院乃是四大书院之首。
他又得了机缘,拜入蔺先生门下,那位可是与当今陛下有半师之谊的大家,请辞回乡三次才得陛下恩准,妥善安置去了书院。明澈能跟着蔺先生,往后仕途便能好走许多。
一家人说说笑笑,慢慢享用了这喜悦的一顿饭。
餐后,丫头们又送来甜咸各异的细垒四卓。
明月不爱用这些蜜煎、果脯之类的,要了一碗杨梅渴水,才想起来问:“哥哥这回考中了,能在家里呆多久?”
虞明澈想了想:“原本是九月入学,蔺先生说叫师兄带我提前熟悉熟悉藏书阁的书目摆放,到时候好轮换着帮先生收录札记。我琢磨着……八月就赶过去为宜。”
如今已是五月末。
满打满算,二哥哥也就在家中再呆上两个月。
想到原著中,虞明澈游学之后就了无踪迹的剧情线,明月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还是得尽快想个法子,给二哥哥寻两个身手好的人护送。
……
虞明璋下了马,阴沉着脸往芝兰院去。
他比明澈晚回来两天,原是多跑了一趟临安。先前程氏书塾的郭学究给写过一封引荐信,只叫他们兄弟当个保底。
如今,他却凭了这书信,才能有书读。
虞明璋想到这儿羞愤不已,气急败坏摔了门,将追在后头的春生砸了个正着。
不过片刻,他那脑袋上就鼓起个大包,红肿一片。
有苦说不出的书童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捂着头,弱弱道:“三爷,太太唤您过去问话呢。”
虞明璋回头,恶狠狠盯着春生,上前逼近一步:“告诉太太,我乏了,有什么事儿改日再说。”
“还有,从前你往三槐堂递消息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春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告饶。
他自然知晓,没有三爷,四太太哪里用得到他。
虞明璋再没搭理他,大步进了屋,将一脑门的乌糟事全都抛在了身后。
春生却不得不咬着牙去回话。
进了三槐堂,就听到四太太康氏在那哭天抹泪地抱怨声。
“若非他一心只想着考岳麓书院,怎么会有今日这般丢人?原本,庐山五老峰那白鹿洞书院也是念得的。明璋这孩子,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心气儿高的都要上天去了……”
春生硬着头皮弓腰上前,眼皮子一点都没敢抬,将三爷的话带到了。
又连忙补一句:“太太也别生气,三爷是刚从临安回来,万松书院跑了一遭总归有个好结果,太太老爷该安心才是。”
虞青川听到儿子去了万松书院,叹息一声。
“罢了,总归是个去处。虽比不得四大书院,但也算得上一流。明璋若有心,自己好好用功,明年秋闱就该拿出点成绩,也好将脸面找回来。”
这话意思便是翻篇了。
四太太才染了新的蔻丹,手臂随意垂在花几上,轻描淡写问:“三房那个回来后,可有什么动静?”
身旁嬷嬷回话:“二爷这两日都闷在松竹院里看书,未曾外出。倒是前儿,存厚堂热热闹闹聚了一场,不过,也没使唤大厨房,关起门来乐呵罢了。”
四太太浅笑:“这家子倒是沉得住气,是我从前小瞧了。”
都是一张榻上睡出来的,虞青川哪里不明白妻子的脾性。皱眉道:“你别做多余的事。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三哥一家子跟咱们争不着,你招惹他闲得慌?”
最主要的是,他听上峰说,宫中似乎有意为周氏一族翻案。暗卫追查当年“六宫贪腐案”的证据时,都查到他们将作寺库房了。
若周氏重新起复,周令仪这个三嫂,他还真不敢得罪。
四老爷出神片刻,将杯中茶水饮尽,大步出了门当值去。
等那脚步声出了二门,四太太才敛了笑容,沉声吩咐身边嬷嬷:“你给湘州母家去封信,就说璋哥儿阴差阳错没考中岳麓书院,倒叫他堂哥去了,劳他们动动心思,对澈哥儿多照顾几分。”
“对了,可打听仔细,澈哥儿究竟是哪日离家就学。”
……
六月初一,家中庆祝过两位小爷入读书院的事情后,虞明泽终于被贵人们叫去宫里头问话。
这一回,她是铁了心要嫁给萧珩的,因而一言一行都格外识大体。
帝后二人大致问过几句话,便先后寻个由头离去。
反倒是太后,留了明泽许久,夸她有她祖父的风骨,又叫她将心放到肚子里,阿珩与她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临出宫时,还特意派了身边的掌事嬷嬷去相送。
六月初二,便等来了中官传旨——
“正一品太傅虞长锋之嫡长孙女——虞明泽,德著柔嘉,心存敬慎……是用赐婚东海王为正妃。责令将作寺于内城督造东海王府邸一座,冬日完工,再令太常寺于明年春择定吉日,尽早完婚。”
姚老太太由钱嬷嬷搀扶起身,满面喜悦道:“竟不知是天使亲走这一趟,快请坐下来喝杯茶吧。”
当年虞昭晋封贤妃时,曾得允准回家探亲。
那日正逢陛下事忙,便派了身边的大伴相陪,老太太一眼就认出来是面前这位中官。
蒋太监袖着手,笑了笑:“老太太,陛下还有要事吩咐了,奴婢不敢逗留。先前,二姑娘被皇后殿下收为养女,如今大姑娘又被七殿下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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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唤一声准王妃了。这好风好水又重新转到府上,老太太尽可以享福了。”
姚老太太笑得面色发红,连连吩咐钱嬷嬷,给来传信儿的宫人们散散喜气。
蒋太监的自然要更好一些,荷包里头装的是二百两钱引。
见状,他笑得更真切了几分,凑近老太太低声递了个话:“奴婢听说,檀家的嫁妆足足有一百八十八抬。七殿下是陛下搁在心尖儿上的,老太太,这事您掂量着轻重呐。”
……
“唉。”
姚老太太发出了今日第二十一声叹息。
钱嬷嬷叫后厨备了甘草绿豆水,怕老太太操心上火,连忙又给盛一碗,笑道:“您先前还盼着这桩婚事落定呢,怎的下了圣旨,还不放心呐?”
老太太一气儿饮了绿豆水,用帕子擦擦嘴:“明泽这婚事好是好,就是太费钱了些。还不等她风风光光拉扯几个弟弟上去,恐怕虞家就能被她掏空了去。”
钱嬷嬷没吭气儿。
便是一百八十八台的嫁妆添满了,也折腾不穷虞家。
自己的主子自己了解,这显然是不打算给大姑娘分太多东西出去,却还想一直用着人家。她不好评判主子,只能沉默。
老太太也没想从下人嘴里听到答案,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咬咬牙道:“你去带人开了箱子,将我出嫁时那两套头面取来,送去大房,交到程氏手里。”
钱嬷嬷诧异:“主子,那可是洛阳母家当年花了大价钱打造的,上头一颗珠子便顶得上三品大员半年俸禄了。就这么……全都给大姑娘?”
老太太:“程氏看了自会明白。”
我老太婆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再不为女儿仔细准备着嫁妆,到时候莫说天家不满意,外头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
大房这里也正发愁呢。
大太太今儿听到那句一百八十八抬,脸色当场就不对劲了,直到回了院里才发作出来。
“一百八十八抬,她是连着锅碗瓢盆都带去了?”
“那七……不过一个病病歪歪的,也想跟人家东宫媲美?”
“再说了,将我的嫁妆就是全都给明泽,那也不够!”
“话又说回来,哪能真的全都给个姑娘,瑾哥儿日后不用银子 ?哥儿出门在外,身上没点金银,哪里能有底气。我与老爷总夸明泽懂事,总不能临到出嫁,将她爹娘和弟弟掏空了去。”
大太太气呼呼的抚着胸口,静不下心来。
身侧,虞明瑾偷偷瞧一眼明泽。
大姐姐一张脸上无悲无喜,像是外人一样由着太太说胡话,竟也完全不气恼。
他心里头发寒,连忙笑着道:“母亲莫生气了,我哪儿用得着银子,往后那些个酒都不喝了,留着给大姐姐带去吧。”
大太太气得拧了儿子一下,也没舍得用力气。
“小孩子家家的,插什么嘴。自个儿去玩,万事有母亲顶着呢。”
虞明瑾憋红了脸,看一眼虞明泽,到底还是甩着袖子出去了。
外头婆子打了帘子进来,神色慌张的瞧一眼明泽,禀报道:“太太,老太太跟前的钱嬷嬷过来了,还、还有……”
“七殿下也派了一位近前人来,都说是……给大姑娘来送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