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子里,外面关于司镜的谣言传得千奇百怪。
有人说他在一层凄惨求生天天挨揍,有人说他用美色蛊惑人心,每天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而实际上,司镜已经快被惯成祖宗了。
在燕弛的软硬兼施、强烈要求下,楼逝水和时韫妥协了,同意司镜平时住在102。
囚犯们嘴里的可怜人每天都被娇养着,要月亮不给星星,吃饭都是被抱上餐厅的。
投喂司镜,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甚至会为此大打出手。
司镜要端水,肚子吃得越来越圆滚。
他苦恼地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软肉,皱着一双秀气的眉:
“好像胖了呢。”
燕弛反手一勺春笋汤:“不胖,乖乖最好看。”
司镜推着他的脸:“好了好了……”
燕弛漂亮的丹凤眼眨了眨,语气委屈:
“乖乖讨厌我了吗?”
然后就是不讲道理地用虎口卡着他的下颌,将美人的脸掰过来:
“你觉得谁更好?你觉得谁好我就要揍谁。”
燕弛无理取闹的时候很难应付,司镜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嘤出来了。
司镜麻木地说了一句重复了上百遍的答案:“你好,你最好。”
嗯,别怀疑,他对着其他两个人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把名字换一下而已。
跟谁在一起就说谁的好话。
这就是笨蛋猫猫的端水之道。
大多数时候,当司镜说出这句话,对方都会被哄好。
但是这招也有适得其反的时候。
比如有好几次,司镜说完就被欺负,毕竟很难有人能拒绝他露出那种无辜又可怜的表情。
但是司镜相当好哄,只要顺顺毛,事情就揭过去了。
几人也知道司镜就是外冷内热……好吧其实外也不冷,他就是纯粹的温柔好欺负。
所以跟司镜求贴贴十次能成功十一次。
这里点名批评时韫,他是最喜欢贴贴的那个。
可能因为之前留下的印象太过美好,所以格外上瘾。
几个人什么好东西都不要钱似的送给他,司镜身为囚犯,后来甚至直接连囚服都不穿了。
楼逝水怕粗糙的棉布磨疼了他娇嫩的肌肤,送过来的都是顶好的丝绸料,走动时泛着水波般的流光。
虽然司镜本人不觉得棉布囚服有多难受,但有好的谁会想穿差的呢,所以他就乖乖地换上了。
司镜在监狱里的生活甚至比在外面还要好。
不过他们最近好像很忙,司镜一个人待在一层非常无聊,电影和快乐水通通都不香了。
这里的小花园也玩腻了,连池子里的金鱼他每条都认识了。
他每天除了吃吃玩玩,就是来池子边喂鱼。
苗条灵活的金鱼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被他喂成猪,一个个胖墩墩的,都快游不动了。
除非陪他们健身,否则健身房他是不会去的。
娇气的小美人不喜欢出汗,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他们那种完美的肌肉了。
不过司镜最会安慰自己了,反正他每天都能见到。
有人争着抢着给他看,这不就相当于他自己也有了?
在一层的日子安逸又无聊。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司镜终于受不了了,他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燕弛:
“求你了燕弛哥哥,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吧。”
见男人无动于衷,司镜目光变得柔软湿润,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一脸“拜托拜托”的表情:
“就一天,啊不,半天!半天还不行吗……”
燕弛快要被萌出鼻血:
“说好了,只许去半天。”
“嗯嗯!”
司镜点头如捣蒜,小指勾着男人的手指,大拇指按在对方的拇指上,俏皮地眨了眨眼:
“拉钩儿,盖戳!”
燕弛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白皙的手腕上,轻声道: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司镜撅起了嘴,眉眼弯弯,歪了歪头,什么都没说。
还说他像小孩呢,真该把燕弛吃醋撒娇的样子录下来,让他看看谁像小孩。
但他当然是不敢的,也就想想而已。
——
能出去放风,司镜很开心,雀跃地换了一件舒服的长衫。
月白色,绣着竹叶暗纹,是苏绣的料子,盘扣上缀着上好的帝王绿玉珠,成了一抹显眼的亮色。
这身衣裳将司镜的身形衬得颀长挺拔,纤细中带着修竹般的韧劲。
那张脸又极其靡艳清绝,清眸流盼,眼波慑人,眼角的美人痣更是绝艳无双。
司镜很欢喜地出了门。
燕驰没叫人跟着他,因为没这个必要。
整个帕斯卡敢不穿囚服的只有他一个人,连他和楼逝水在外面的时候都要装个样子。
所有人都认识司镜,都知道他背后是帕斯卡监狱金字塔尖上的男人,没有人敢动他。
除非不要命了。
现在犯人们大概是出来放风了,司镜穿过长廊,就听见喧嚷的人声,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他信步往阶梯广场走去,那里最热闹,坐在最高的台阶上能看见海,还有盘旋着的海鸥。
广场上果然聚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大圈。
抢不到前排的人便坐在层层抬高的阶梯上。
喊声连天、振臂高呼,仿佛嗅到了血的野兽,像古罗马斗兽场里猎奇的看客。
广场中央肯定有大热闹看,说不定有人打起来了。
对于这些囚犯来说,没有什么比暴力更能让他们兴奋的了。
司镜相貌出众,没有什么衣裳能压得住这样的绝色,他穿什么都显得似仙又似妖。
他提着长衫的衣摆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
像是得到了指令的机器人,目光都随着他移动。
甚至能听见嘶气的声音。
一个大哥拍了拍身边看呆的小弟:
“……看见他了吗,记住他,是一层的人。”
小弟舍不得移开眼:“我会记一辈子……”
司镜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宛如垂怜众生的神明。
目光淡漠又空远,让人立即了噤声,不敢用邪淫的语言亵渎神明。
但是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能知道了。
没人不想把司镜这样的人拉下神坛,做尽一切亵渎的事,玷污他的纯白。
在这一点上,帕斯卡监狱的所有人达成了一致。
可惜高高在上的神明脚边有着虔诚又疯狂的信徒,这让妄图采撷这朵高岭之花的人们望而却步。
只能用自己邪荡的心思去臆想尊贵的神子是如何在恶犬身侧娇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