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万人迷炮灰在修罗场快乐训狗》 第1章 系统要给我送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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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骗人,监狱里哪来的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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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要死啊,老攻非让我贴着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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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哦莫!老攻跟我装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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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老攻和我成为了好室友 梅颂雪冷白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眼底的暗色越来越重。 果然不枉他进来之前疯狂挑衅时韫,这一身伤真是值了。 司镜温柔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里闪烁着温和的清光: “没事了,等放风的时候我陪你去狱医那看看。” “嗯。”梅颂雪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满脑子都是司镜关切的样子,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之前的所有人都是带着目的去接近他,只有司镜不同,一开始就对他释放着善意。 这么温暖的人,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也让人忍不住想撕碎。 司镜不知道他的心思,专心地查看他的伤口,心里想着明天早点带他去看狱医。 “咕……” 一声肚子叫突然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司镜呆呆地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轻轻地扇动着。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好像饿了……” 声音清泠如山泉,带着些乖巧潮湿的软。 暗戳戳地勾着人,但是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他抚了抚自己平坦柔软的小腹,露出一些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好像没东西吃,他身上也没有一分钱,该不会要饿肚子了吧? “咕……” 又是一声肚子叫。 不过这次不是司镜的。 梅颂雪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张地看向另一个方向,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在司镜面前露出这种窘态。 他的肚子也饿了。 司镜和梅颂雪来的晚,晚饭时间已经结束。 谷晖看着他们俩,大方地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我……我给你们找点吃的吧。” 司镜很礼貌地没有乱看:“谢谢你。” 谷晖摆摆手,脸上笑得开心: “没什么的,能……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相处的室友,我……我也挺开心的。” 梅颂雪趁谷晖转身的时候,朝着那掉了漆的抽屉看了眼,眼底流露出浓浓的轻蔑。 却在谷晖转过来的一瞬间,切换成了一脸感激的表情。 感激中带着倔强,清冷坚定,像是贫贱不移的雪中青松。 看得司镜暗暗在心里赞叹不已,果然不愧是主角啊。 梅颂雪语气真诚无比:“谢谢。” 谷晖揉了揉鼻子,献宝似的给了他们每人一瓶水、一袋面包。 都是外面便利店里最常见、最便宜的那种。 可是在监狱里,这些东西却都是奢侈品,也不知道谷晖攒了多久。 司镜知道谷晖是真心的,当然不忍心拒绝,小声道谢。 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他有了什么好东西,也要分享给室友们。 谷晖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说话都激动得更加磕巴了: “谢……谢谢你们,嘿嘿……我真……真开心!” 司镜优雅地小口咀嚼着面包,哪怕是在监狱这种地方,他吃东西的样子也非常文雅漂亮。 他咽下一口面包,才说道:“应该是我们谢谢你呀。” 他手上的矿泉水被梅颂雪自然地接过,拧开了盖子之后又重新递回了他的手上。 司镜刚好被干面包噎了一下,接过水瓶,咕咚喝了一口,对梅颂雪抱以善意的微笑。 室友们实在是太好了! 没想到在监狱也能拥有这么好的友情♂ 谷晖抹着眼泪,看着这和睦的一幕,心里非常欣慰,连连摇头: “就是我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跟……跟我做朋友!” 梅颂雪噙着无害的笑意,嘴里咬着面包: “谷晖,监狱里资源匮乏,这么多吃的你是从哪弄来的?” 梅颂雪表情寻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至于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别的东西,那就无从得知了。 他话音刚落,谷晖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嗫嚅着张合了两下: “我……我……” 梅颂雪好像没有看出他的为难,笑着追问道: “怎么了,是不方便说吗?” “没……没有,我、我只是……” 谷晖眼神闪躲,甚至有了泪意,瞬间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司镜不知道谷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他刚想拍拍谷晖的肩,安慰一下。 突然“砰”的一声,伴随着响彻整座监狱的铃声,吓了司镜一跳。 监室的铁门被狠狠踢了一脚。 外面响起了男人粗犷的声音,乱哄哄的,不止一个。 “快点出来,别躲在里头!” “早晚都要出来的,还不如乖点!” “赶紧出来,聋了?” 男人们出声的一瞬间,谷晖脸色惨白,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的血色: “放……放风时间到了……” “他们是什么人啊?” 外面的踹门声越来越大,司镜放下了面包。 谷晖的恐惧也感染到了他,他不安地往床上缩了一下。 谷晖摇着头,欲言又止地咽了口唾沫,抖着手去开门。 司镜颤声问道:“一定要开门吗?” 谷晖脸色灰白,点了点头:“一、一定要的。” 司镜初来乍到,不懂帕斯卡的规矩。 但是谷晖却知道,他们逃不过去的。 就算这次不给他们开门,他们几个人也总有出去的时候。 比如去食堂吃饭,比如去广场透风,再比如生病了去看狱医,总会碰上的。 门只开了半扇,几个浑身汗味的男人挤了进来,推搡着谷晖,嘴里不干不净。 看到司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失了声。 司镜听到了他们骤然加重的呼吸声,还有低沉粗哑的脏话。 “妈的……” “真好看啊,要是能来一次,这辈子值了……” 司镜不是傻子,对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完全不懂。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害怕又羞耻。 这群人浑身散发着凶狠的气息,不断向前逼近。 司镜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向后退着,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梅颂雪。 梅颂雪不动声色地垂眸,长直的睫毛遮住了潋滟的眸子,避免司镜看见他那过于疯狂的眼神。 男人们淫邪的目光在司镜和梅颂雪之间来回游移,舌头顶着腮帮子。 有个花臂男将谷晖拽了起来,拍打着他的脸,那双邪恶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司镜: “你们监室里竟然藏着这么个美人儿?” 谷晖双眼含泪,瞳孔急剧收缩: “龙……龙哥,我的话你随意,想怎么来都行。” “别……别动我朋友们,求求你。” 第6章 深更半夜,老攻在我床头罚站 龙哥眼睛一眯,谷晖就跪了下来,不停磕头。 但却被龙哥踹开,后脑勺撞在了椅子脚上,流了血。 龙哥被司镜身上的香勾得头脑发昏,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上前几步。 司镜察觉到来者不善,指尖轻颤,紧张地攥紧了床单: “你……要干什么?” 谷晖顾不得身上疼,火速挡在司镜身前:“龙哥,求求……” 谷晖的话没说完,刚准备动手的梅颂雪也还没动手,龙哥身后的小弟就站了出来。 “龙哥,这个人咱不能碰啊,你忘了时韫刚才说过的……” 龙哥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人,大手马上拐了个弯,搭在了梅颂雪肩上。 “他不行……那这个人总行吧?” 这人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玩起来应该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梅颂雪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抬起清俊的凤目来跟男人对视。 司镜以为他是害怕。 但只有梅颂雪知道自己有多兴奋,他眸中闪着嗜血的光。 已经想好了待会要怎么掰碎这个男人的牙齿,扭断他的胳膊,捏爆他的眼球。 一想到这些,他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可惜下一秒,龙哥的手就被小弟谄媚地拿了下来。 “龙哥,这个也不行啊。” 龙哥不悦地瞪了小弟一眼:“操,这个又他妈怎么了?” 小弟连连赔笑:“哥,一层那两位还没看过呢,咱们要是先碰了不合适啊。” 龙哥皱了眉,小弟说的没错。 每次监狱进新人,都得给一层两个老大先看过才行。 老大不喜欢,才轮得到他们。 不过这么多年了,两位老大从来就没喜欢过男人,这次难道就会例外吗? 小弟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努力劝说道: “龙哥,还是等老大们看过再说吧。” “虽然也不一定看得上,但起码得走个过场。” 不然那两位发起火来,可是要送命的。 龙哥不甘地看了看两个惊艳的新人,让身后的几个男人拽起谷晖。 伴着放风时间结束的铃声,他们带着谷晖拉拉扯扯地走了。 摔门离开之前,司镜听见那些人对谷晖说: “好好伺候,这次多给你点面包……” 谷晖去了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 帕斯卡监狱的巡察是按人头来算的,只要人没死,出现在别的监室并不要紧。 只要进了帕斯卡监狱,就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所以人在哪个监室都无所谓,活着就行。 当夜,司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尤其是知道了那些面包和矿泉水是怎么来的,他就更睡不着了。 他知道此时此刻,在某个监室中—— 痛苦的叫声从谷晖嘴里发出,却化作面包和水被他和梅颂雪咽进了肚子。 那些食物瞬间变得有点难以下咽。 他眼眶泛红,粉艳艳地像沾了桃花汁水,连那颗小小的美人痣都艳丽得动人。 他珍重地将面包装进袋子,放在枕边。 见他不吃了,梅颂雪也不吃了。 他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他比司镜更加了解帕斯卡监狱的黑暗和堕落。 要不是不想被司镜看出异样,他一口都不会碰的。 不过他眼圈适当地红了几分,司镜以为他也是担心谷晖,拍拍他的肩膀: “你身上有伤,就先睡吧。” “明天放风的时候,我去找时韫,求他救谷晖出来。” 时韫是监狱长,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是会管的吧? 隔着囚服,肩上的手轻得像一片羽毛,于是梅颂雪的眼眶更红了。 司镜没看到的是,梅颂雪握拳的手快攥出了血。 他克制着心里疯狂的欲念,眼神越来越黑,偏头看着那只过分漂亮的手。 他点点头,哑声道:“你也早点睡,小镜。” 夜里下起了雨,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户。 夜雨声烦,两人睡得极不安稳。 司镜是担心谷晖,他无法想象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谷晖。 而梅颂雪在自己的被子里,眼睛偏执地看着司镜。 在幽暗的夜色下,像一匹即将对猎物发起猛攻的狼,可惜被盯上的羊羔对此毫无察觉。 梅颂雪温柔地哄道:“小镜,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 梅颂雪看起来是个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的人,现在他愿意与人多交流,司镜当然是愿意的: “好呀。” 梅颂雪讲个了简单的童话故事,司镜从小就听妈妈讲过很多遍。 故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但是梅颂雪声音悦耳,比顶级声优还好听。 司镜听着听着就真的睡着了。 美人鎏银般的长发铺散在床上,睡颜静美,像只妩媚的雪妖。 浓密的睫毛勾出了一道上扬的眼线,弧度完美,干净又魅惑。 梅颂雪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眸在黑夜里亮的吓人。 他小心地穿上鞋子,无声地踱步到司镜床头。 猩红的舌尖舔着上唇,仿佛司镜是什么很美味的食物。 睡着的司镜眉头微微地动了动,他困得不行,却想起来上厕所。 司镜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眼睛半睁着,像只缺觉的小猫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夜色太浓,梅颂雪和黑夜融合在一起,像尊沉默的雕塑。 司镜没看见,下地穿鞋的时候绊了一脚,眼见是要摔下去,却被人稳稳扶住。 他睁大了眼,看见身前一个巨大的黑影。 “啊……” 司镜吓得脚都软了,谁能想到自己床头站着个人呢? 况且这是人是鬼啊? 司镜之前睡得沉,刚醒起来都忘了自己在监狱,还以为自己在家里呢。 他害怕地叫了一声“妈妈”,尾音带着惊慌的颤,像小猫爪挠在人心尖上。 没有回应,他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家了。 黑夜里看不清,司镜双臂又软得像面条,竟然胡乱地摸索了几下。 有温度,不是鬼,是个人。 他发现这人虽然清瘦,但是一身肌肉练得很好,极其紧实有力。 梅颂雪闷哼了一声,声音细微沙哑,仿佛一吹即散的柳絮。 不过司镜已经听出这个人是梅颂雪,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是什么变态就好。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责问梅颂雪为什么大半夜站在这里吓他,反而想起了他身上有伤。 刚才肯定是碰疼他了,他语气歉疚: “怎么站在这呢,是伤口又疼了吗?” 梅颂雪弯起了唇角,好傻的一只小羊羔,还要关心别人的伤势。 恐怕他现在真的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个人都只会兜着一汪眼泪,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没事,不疼。” 梅颂雪声音温和,带着些泪意。 司镜觉得他可能是在说假话,毕竟系统曾经说过,梅颂雪这个人很倔强的,不愿被别人看出他的脆弱。 司镜表示非常理解,他非常敬佩这样的人! 一时间他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龙傲天男主全部出现在脑海里,他已经为梅颂雪脑补出了一场苦情大戏。 于是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就更柔和: “是睡不着吗?” 此时此刻,梅颂雪在司镜心里的形象是这样的: 讲了大半夜的童话故事哄他睡,但是他自己却由于太过担心谷晖,再加上身上有伤太疼而睡不着。 实在是很惹人怜爱了。 哪怕已经这么委屈了,但还是什么都不说,而是选择一个人起床在监室里逛一逛而已。 哎,以后如果他真的被那些人缠上了,他还是愿意帮帮他的。 梅颂雪同学,是一个很好的人啊,他也是不得已才成为po文男主的。 泪目ing…… 第7章 老攻给我讲故事 梅颂雪愣了一下,唇角勾起,无声地笑了起来。 小镜真乖啊,这就帮他找好借口了。 于是他马上切换成了害怕的语气,十分不好意思地说: “嗯……我害怕。” “所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小镜。” 司镜下意识觉得不妥。 他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觉,从五岁开始,他就单独睡觉了。 目睹司镜的犹豫,梅颂雪扬起的嘴角失落地垂了下来。 连眼中都出现了点点泪光,借着拨开云层的月光,显得晶莹可怜。 司镜马上就心软了。 大家都是男人,又是室友,被关在这座监狱。 不出意外的话,要住在一起一辈子了,应该像家人一样互帮互助才对。 况且梅颂雪受了严重的伤,实在很可怜。 那双灵动的眸子犹如珍贵的粉宝石,在黑夜中依旧熠熠生辉,绝美的青年轻轻点了头: “好吧,那就把你的被子和枕头带过来吧。” “我陪你睡,你就不会害怕了。” 梅颂雪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呼吸急促,转身去床上收拾自己的被子。 司镜趁机上了个厕所。 好在监狱的设施并不糟糕,每间监室都有卫浴。 司镜很快就回到了床上,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他主动把自己的枕头搬到了床的内侧,紧靠着墙壁。 但是梅颂雪却迟迟没有过来。 他的床铺明明跟他一样简单,怎么要收拾这么久呢? 司镜探头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我来帮你一下?” “小镜……” 梅颂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 他一边提着谷晖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矿泉水,一边轻声说道: “……小镜,我的被子都湿了呢。” 司镜疑惑地看着他,真是很奇怪了。 他看看紧闭的窗子,粉瞳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解: “被子怎么会突然湿了呢?” 梅颂雪似乎生怕司镜会因此拒绝与他同睡,声音变得委屈颤抖,像吃不到糖的孩子: “对不起,小镜,我也不知道。” 司镜修长漂亮的指节抓了抓自己薄薄的被子,纯真的狐狸眼眨了两下。 都是男生的话……盖同一床被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柔声安抚道:“没关系的,那就用我的被子吧。” 梅颂雪嘴角勾起了得逞的微笑,激动到浑身颤抖,只能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去克制。 司镜完全没有留意自己“好室友”的坏心思,声线清婉: “那枕头……” 他还没说完,梅颂雪便将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倒在了枕头上,语气歉疚: “抱歉,枕头也湿了。” “看来只能委屈小镜跟我用同一个枕头了呢。” 他轻蔑地将矿泉水瓶丢弃。 可惜在司镜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清冷月辉下那半边颤抖的身子,倔强又可怜。 司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对方的陷阱。 像一只主动投入野兽怀中的羊羔,对着猛兽的獠牙展露自己最真诚的善意和柔软。 他笑眼弯弯:“这样啊,那好吧。” 反正都盖同一床被子了,用同一个枕头也没关系吧? 梅颂雪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睡相应该是挺不错的。 于是梅颂雪乖乖地躺了过来。 司镜那张脂膏般细腻的脸近在咫尺,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如奶油般融化。 鼻端萦绕着浅淡的茉莉香,绵绵地将他整颗心缠裹起来,绕着每一寸经脉。 “小镜。”梅颂雪的视线落在美人雪腻的琼鼻,鼻尖在月色下泛着冷玉般的光。 “怎么了?”司镜微微偏头,红润唇瓣张合,吐息如兰。 梅颂雪一笑,像只狡黠的狐狸: “你看我都叫你小镜了,你就叫我颂雪吧,或者小雪。” 他怕自己显得太急,于是连忙道: “这样显得亲近些,毕竟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我没什么朋友,很没有安全感。” 他说的很诚恳,语气恳切,几乎能让人想象到他从前过的悲惨日子。 都怪他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代入感极强。 司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两个昵称。 “颂雪”听起来不错,亲近但是不过分亲密。 但是“小雪”他实在叫不出口,听起来像是在叫女朋友。 司镜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叫了一声: “颂雪。” 梅颂雪满意地笑了,眼睫半垂,显出几分温顺,但睫毛下的瞳孔却亮得吓人。 他叫得真好听啊,司镜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他嗓音本就好听,认真叫他名字的样子,让他心尖一悸。 那一声“颂雪”像是情人的呢喃,钻进他的耳朵里,占领了他全部的理智。 梅颂雪希望谷晖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死在那里。 这间监室不需要第三个人。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但是司镜却突然对他露出了最纯洁无害的笑容,声音柔得快化了: “颂雪,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梅颂雪的恶毒心思一瞬间烟消云散,轻声道:“小镜,还听故事吗?” “好啊,我喜欢听你讲故事。”司镜欣然同意,谁让梅颂雪声音好听呢。 “?” 梅颂雪的故事总是张口就来,仿佛那浅淡的薄唇里天生就藏着很多好玩的故事。 只是在等一个人的出现,他就能把它们全都讲出来。 “从前有一个小朋友,伶俐又可爱,他种了一株茉莉花……” “……他喜欢计算机,喜欢编程,喜欢花。” “……后来他杀了所有人,然后……” 在司镜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之后,梅颂雪沉默了下来,眼角却仿佛有着晶莹的泪花。 司镜双颊粉润,看起来睡得香甜,在月光下像一只纯洁的羊羔。 雨停了,月亮出来了。 “小镜,我……” 梅颂雪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轻飘飘的雾气。 “你说什么?” 梅颂雪讶异地看了过去,青年依旧闭着眼,他轻轻唤了一声: “小镜? 没有回应,床上的人睡相很好,盖着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红润的小嘴嘟囔着,原来是在说梦话。 梅颂雪轻笑了起来,舔了舔牙尖,英俊又邪气,慢慢地把剩下的故事讲完。 “他杀了所有欺负他的人,把尸体扔进了荒山野岭,然后自首了。” “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指望的他,后来在最绝望的监狱里遇见了新的希望。” 第8章 倒反天罡,老攻竟然要揍我 清晨,司镜是被早铃声叫醒的。 帕斯卡监狱的作息十分严格。 早铃之后,犯人们有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然后狱警会打开各监室的门锁,放犯人出去吃早餐。 食堂早上七点准时开饭,过期不候。 司镜并没有什么起床气,只不过刚醒的时候会有一点迷糊。 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发现身上很热。 晶莹的汗珠顺着天鹅般雪白的颈部线条流下,宛如花露般缀在精致白皙的锁骨上。 唇色犹如粉樱,唇瓣微张,水滢滢地润着津液。 美丽的青年缓慢地睁开了那双惊艳的粉眸,里面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青年的眸子慢慢变得清明。 梅颂雪像一只树獭,睡得四仰八叉。 他人虽然清瘦,但浑身肌肉鼓胀紧实。 司镜皱起了秀气的长眉,亏他昨晚还以为这人睡相好。 怎么看起来好端端的一个三好青年,睡姿竟然如此放浪形骸。 司镜实在热得慌,铃声这么吵,可是梅颂雪像聋了一样,睡得香甜得不得了。 司镜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初醒的哑: “颂雪,起来了。” “唔……”早上的梅颂雪似乎褪去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像只撒娇的大狗。 “小镜,再睡会吧。” 他拿梅颂雪没有办法,只好软着嗓子: “颂雪,再不起来洗漱,我们就没饭吃了。” 梅颂雪慵懒地睁了一只眼,看起来竟有几分顽皮,声音带着撒娇的余韵: “嗯,起来了,听小镜的。” 司镜的脸色不自然地发红,又惹得梅颂雪一阵笑: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 “我没害羞。”司镜垂着眼,连薄薄的眼皮都染上了淡粉,像涂了胭脂。 梅颂雪看出这人脸皮薄,也就不再逗他,免得真气哭了。 二人简单洗漱过后,换了身干净囚服。 昨天谷晖说过的,要早点去食堂,否则饭菜会被抢光的。 司镜跟在梅颂雪身后,正要一起出去吃早饭。 他心里惦记着谷晖,有些心不在焉,冷不防就撞上了梅颂雪的后背。 司镜捂着撞红的额头:“哎呦……” 梅颂雪的手还维持着一个开门的姿势。 但是门已经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迎着光,站在门口。 男人穿着一身干练的制服,长袖半挽。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和凸出的腕骨无不显示出极强的爆发力。 脚上蹬着一双擦得发亮的军靴,站在门口,气势威严又霸道。 那张脸冷厉斯文,刀鬓修眉,薄唇漫不经心地抿着,眼神睥睨。 时韫在看到司镜的一瞬间,脸上的冰霜陡然消融,连那薄情的唇都弯了起来。 美人鼻尖微粉,眸子被生理性的泪水湿润着,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在听到那一声“颂雪”时,时韫的眸子暗了下来。 尤其是这人还把司镜撞疼了。 他警告地看了梅颂雪一眼,伸手将这碍事的人推开。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薄唇轻启,低声暗骂了一句: “废物。” 看向司镜的时候,语气又变得温柔:“昨晚睡得怎么样?” 堪称变脸大师。 司镜一见时韫,就想到梅颂雪身上那可怖的伤痕。 再加上之前谷晖说过,时韫喜欢揍人,新人都会被他打一顿,这叫“立规矩。” 时韫一大早赶过来,该不会是突然想起来还没揍自己,所以专程过来打他一顿吧? 司镜眼中的泪雾蓄得更凶了,雾蒙蒙的一层,几乎快要化作清甜的露珠滴落下来。 他连话都说不清了,声音颤抖,又细又飘:“我睡得挺……挺好的。” 时韫的视线落在青年抖个不停的肩头上。 他身形纤细,雪肤生光,害怕到快要落泪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时韫大剌剌地坐在了司镜床上,笑意加深: “那就好,坐下吧,别站着说话。” 司镜更加害怕了,凶名在外的帕斯卡活阎王对他说话这么温柔,那眼神却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这算什么,临终关怀吗?还是什么暗戳戳的威胁? 可是他一无所有,有什么可让他威胁的啊?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问清楚了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手探着床沿,小心地坐在了床上。 当然只敢坐一个边边,还是离时韫远一点的位置。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怕,小声问道:“时监长,您是来揍我的吗?” 时韫愣了一瞬,什么?揍他?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舍得。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想把他藏起来,他掉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的。 时韫看着旁边一脸敌意又强作倔强的梅颂雪,心中暗骂了一声“好茶艺。” 刚才听见司镜叫他“颂雪”,时韫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定是梅颂雪对他说了什么。 他冷眼看了梅颂雪一眼,后者在司镜看不到的角度,挑衅地扬了扬眉。 时韫脸色阴沉,梅颂雪这种不服软的硬骨头本该在昨天就被他打死的。 但是这个人是上面特别关照过的人,他不能死。 因此哪怕这个人昨天不知死活地挑衅他的权威,他也不得不留着他的命。 梅颂雪的存在属于联邦机密,他在外面世界的一切身份信息已经注销,基本上相当于一个死人。 他必须活在帕斯卡,也只能活在帕斯卡。 梅颂雪当然知道自己的底牌,所以面对时韫的时候才能有恃无恐。 不过他的嚣张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在不杀死他的情况下,时韫有权用任何方式处置他。 时韫暂时收敛了对梅颂雪的杀意,轻轻抬起他的下颌: “揍你的事待会再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时韫将梅颂雪视作无物,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梅颂雪的眼神蓦然变得寒冷如冰,只怕下一秒就要失控跟时韫扭打在一起。 看到青年瞬间瞪大的双眼,时韫恢复了浅淡的笑意: “别怕,开个玩笑。” 但是司镜可没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一想到自己待会就要挨揍了,他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眼睛慌乱地看着时韫别在腰间的警棍,再看时韫那绷紧的手臂肌肉。 完了,他会死的。 真的会被打死的…… 他在心里流下了两行辛酸泪,默默地问道: “系统……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毫无反应。 万恶的快穿局。 第9章 我的后院起火了,老攻吃醋了 实际上,时韫真的是送东西来的。 他拍了两下手,两名狱警走进来,撞开了梅颂雪。 狱警手上抱着好多东西,都快高过头顶了。 司镜脸上浮现出疑惑:“这是……?” “怕你在这睡不惯,给你带了被褥。”时韫接过狱警手上的被子,“还有一些吃的。” 他十分自然地扯下了司镜床上原来的粗布被褥,娴熟地换好崭新的真丝床品。 小美人肌肤光滑如绸,就该被好好娇养着。 梅颂雪的手握在椅背上,几乎将坚硬的精铁椅子捏出指痕。 他眼底晦暗,好后悔,早知道昨晚就不把自己的枕头弄湿了。 不知道时韫看见床上有两个枕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梅颂雪恶劣地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真丝被上摸了一把,似笑非笑地夹杂着明晃晃的挑衅: “真是多谢,让您破费了,手感很不错啊。” 时韫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拨开了他的爪子: “你谢什么,又不是给你用的。” 梅颂雪靠近了时韫几分,低声道: “谁说我不会用到呢,我和小镜昨天的被子真的太薄了,你真贴心。” 时韫脸上的笑意陡然崩裂,眸光如刀,手上用了寸劲,指骨狠狠地剜进他腰间的伤口。 “嘶……哈,脾气真差。” 梅颂雪心情大好,也不在意这点疼痛,舔着牙尖退到司镜身边。 像只跟外头野狗打了架的家犬,被咬后央央地来寻主人。 司镜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背。 后者浑身紧绷,露出乖顺的、白生生的牙尖儿。 时韫忍耐着想揍人的暴虐冲动,把一堆吃的放在了司镜床上。 零食牛奶,还有新鲜的水果,都是空运过来的。 跟枕边那块吃了一半的面包形成了鲜明对比。 司镜心想时韫的临终关怀还真是全面周到。 司镜从小到大的人际关系都非常好,这让他很擅长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擅于对别人传递善意。 他没有推辞,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温声道: “谢谢您,时监长。” 时韫重新坐下,对着司镜招手: “别跟我客气,过来坐。” 司镜坐下后,时韫就像个温暖体贴的邻家大哥哥一般,声音竟然有些歉疚: “本来昨天就该给你送来的。” “但昨天有个犯人闹事,就没能过来。” 时韫语气温柔,让人很想依赖,有一种面前的男人能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可靠感。 梅颂雪一见时韫这种虚伪的笑就浑身不舒服。 他嗤笑道:“你要是真的有心,就应该派其他人来,别的狱警又没死。” 时韫太阳穴的青筋鼓了鼓,他本想揍梅颂雪一顿,但是碍于司镜在场,暂时忍住了。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过梅颂雪。 时韫不想理他,但是怕司镜有什么想法,于是解释道: “他们都是些粗人,毛手毛脚的,我怕他们不周到。” 笑话,他怎么可能放心其他男人来看司镜。 “缺什么了就跟我说。”时韫温柔地将一个呼叫器放在司镜手上,“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时韫耐心地教他怎么使用。 看青年学得认真,时韫笑意加深:“饿了也可以跟我说。” 司镜抬起头来,犹豫道:“可是监狱的规矩……” “我就是监狱的规矩。” 时韫温和又强势地打断了他,粗粝的指腹掐了一下他柔白的脸颊。 清晨的阳光落在青年的脸颊上,软嫩得像是一捧水,好像下一秒就有甜腻的奶油融化滴落。 手指转而勾了一下美人的唇峰:“好了,现在跟我出来吧。” 司镜觉得自己薄薄的唇都要被擦破了皮,潋滟的眸子染上恐慌:“……做什么?” 时韫挑眉,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警棍,戏谑道:“你说呢?” 司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眼尾透着脆弱的湿粉,被时韫意味明显的动作吓得双腿发软。 对了,时韫说要揍他来着…… 时韫笑着擦了擦青年的眼尾,试图让那靡丽的粉红染在自己的指尖,可惜没有成功。 时韫转头对着跟来的狱警,下巴朝着梅颂雪的方向扬了扬: “你们先把他带走。” “是!” 时韫笑得令人不寒而栗,一字一顿:“好好招待。” 狱警咽了下口水,同情地看了梅颂雪一眼:“是。” 梅颂雪倒是显得很无所谓,没怎么挣扎。 看着司镜的眼神还可怜兮兮的,但是转身的一瞬间,眼底的狂妄犹如惊涛,看得狱警一个哆嗦。 一般来说这种人要么是天真蠢笨,不懂落在时韫手里的下场会有多惨,要么就是十分能忍的狠角色。 司镜眼皮一跳,直觉告诉他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如果梅颂雪再挨揍,那可就伤上加伤了。 他小声乞求:“时监长,别打他好吗?” 时韫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 “阿镜,我不是个暴力的人,可不要听别人乱说哦。” 时韫凌厉的眸子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温润地笑着,在他的猎物面前暂时收起了獠牙。 然而内心已经惊涛骇浪,几乎压制不住喷薄欲出的暴戾和焦躁。 他看向梅颂雪的眼神恐怖到令人发毛。 叫他“时监长”,叫这个男人“颂雪”是吧? 在他眼皮子底下为别的男人求情是吧? 今天不把梅颂雪揍得吐血,他就不姓时。 梅颂雪被人带了出去,房门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时韫和司镜两个人。 “?” 时韫声音很轻,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终于没有碍眼的人了。” 司镜的手蜷进手心,剔透的指尖无助地颤着:“时监长……” 时韫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说道:“叫我名字。” 漂亮的狐狸眼无助地眨了两下:“时韫……” 时韫心满意足地笑了,半垂着一双凤眼,眸光落在眼前白嫩紧致的脖颈上: “你觉得梅颂雪怎么样?” 司镜呼吸一窒,眼中透出了一丝迷茫。 他觉得时韫应该是误解了什么,事实根本不是时韫想的那个样子。 司镜眼中泪水氤氲,好像下一秒就要滴落下来。 他急切地开口解释,声音像猫儿一般的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美人的话还没说完,时韫就只顾着看那双过于惊艳的粉色眸子。 沾了泪水的眼睛让人心脏发麻,更想狠狠地欺负他: “那是怎样呢?” 还没说话,司镜的表情却突然空白了一瞬。 时韫的警棍威胁地抵在囚服侧腰,缓慢滑动,布料带起一线弹软的痕迹。 但他知道,这根棍子是真的打死过人的。 司镜慌得口不择言,看起来更加令人心疼了: “不不不……不是的,我们只是一起睡觉。” 男人的眉眼瞬间冷厉,连唇畔那一直维持着的笑痕都要消失: “‘只是’一起睡觉?你的意思是,还没来得及干别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颂雪说他害怕,我才陪他的。” 司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希望时韫能冷静点。 那根冷硬的警棍挑衅地上移,卡在他肋骨的缝隙处。 只要男人稍一用力,就会让这朵纯洁的茉莉痛到眼泪涟涟。 时韫眸中的冷色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暗,语气柔和: “是这样吗,那看来我错怪阿镜了。” 他坐了起来,笑得一脸温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走吧阿镜。” 美人泪眼婆娑,连乱颤的睫毛都令人指尖发痒。 他对时韫的喜怒无常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司镜声线颤抖,像个脆弱的陶瓷娃娃,轻声问道: “去哪里?” 第10章 老攻威胁我 “去吃饭啊,不然阿镜以为是去干嘛?” 时韫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司镜心脏狂跳,仿佛被野兽叼住了后脖颈的小猫: “啊……这样啊,好喔,去吃饭。” 司镜乖巧地重复男人的话,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却不知道这副懵懵的样子更加可爱了。 时韫笑意加深,伸手揉了揉他亮泽如玉的头发。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多数犯人都已经到了食堂,去晚了饭菜就被抢光了。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时韫牵着司镜,一层层地走下去。 司镜肚子有点饿,但是时韫不紧不慢地,仿佛不希望这段路太快走完。 “时韫,我们走这么慢会没饭吃的吧?” 时韫忍俊不禁,越来越觉得他很可爱:“不会的,没人敢抢我们的饭。” 司镜点点头:“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时韫故意走慢,迁就着他的步伐。 司镜察觉到时韫现在心情还不错,小声说道: “时韫,我有个室友,他叫谷晖。” “嗯,怎么了?”时韫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在引诱着青年说出接下来的话。 司镜眼里带着紧张,透粉的指尖轻轻勾了一下时韫的指节,声音里满是担忧和祈求: “他昨天被人带走了,一直没回来,我想你可不可以……” 时韫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视线落在那脆弱的细白手腕上,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他循循善诱地问道: “想要我救他吗?” “嗯嗯!”司镜抬头仰视着他,双眼亮晶晶的,带着希冀和紧张,“可以吗?” “可以啊。”时韫眸光温润,眼中似有星河流转,“不过阿镜要听话。” 那双眼像是能把人吸进去,漂亮的青年最终丢盔弃甲,慌乱地垂下了头。 青年眸中波光熠熠,轻轻点了点头。 那露出的一截玉颈光滑雪嫩,丝缎般水滑的肌理上慢慢地透出粉润的色泽。 他长长的睫毛扇动着,落下又扬起之间,在眼下形成一片动人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如同易碎的琉璃。 “真乖。” “?” 男人的声音犹如泠泠清泉,昆山玉碎。 好好听,感觉这本书里的主角都应该去做声优,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他会第一个当粉丝!! 司镜眼中蒙上了一层泛光的水雾,将那宝石般的粉瞳浸润得璀璨夺目。 玉白的小脸漫上红云,艳若桃李,令人想对他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在别人口中犹如活阎王一样的时韫。 时韫眼底盛着笑,看起来温良无比。 “时韫,其实……” 他想说,其实他不用对他这么好的,这样他会有一点压力。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 “其实什么?”时韫笑意不减,耐心地询问着。 “阿镜可要想好了再说,不然我不知道你的那位朋友还能不能安全回来。” 司镜呜咽着摇头,指尖无助地蜷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时韫那双眼仿佛能看透他心中所想,让他只想躲避。 司镜红着眼眶,眼尾那颗精致的美人痣轻轻颤动着。 漂亮的脸蛋泛起粉潮,美人眼中凝聚的水雾终究化作花露滴落下来。 他竟然哭了! 竟然被一个男人说句话就给吓哭了! 时韫的话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司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摇头。 谷晖的遭遇已经很可怜了,他不希望自己一句话就害了谷晖。 “阿镜,不要说出什么我不喜欢的话哦。” 司镜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温柔得像邻家大哥哥的人,现在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只能无措地点点头:“嗯……” 时韫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真乖,我们去吃饭吧,阿镜。” 时韫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把眼前的人给吓到了,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从他来到帕斯卡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这座监狱里觊觎他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他没有时间循序渐进。 司镜心乱如麻,同手同脚地走到了食堂门口。 好像有一道惊雷劈在他身上,极度的震惊过后,迎来的就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他好像逃不掉了…… 不过他一向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精致如画的眉眼放松了下来,昳丽又秾艳,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 可他是男的。 算了,男的就男的吧。 司镜看了一眼身边气势强大的男人,身高腿长,身材壮硕,相貌优越。 好像也不差。 自己孤寡了二十来年,还要什么自行车。 第11章 老攻想跟我一起吃饭 帕斯卡监狱的食堂规模很大,上千名罪大恶极的囚犯在这里吃饭,动静不小。 整个食堂吵吵嚷嚷,有人打了起来,似乎只是为了打饭的事。 一时间鸡飞狗跳,盆碗乱飞。 食堂霎时间乱了起来,几名囚犯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踢打狠踹。 有几名囚犯身上沾着菜叶汤汁,捂着肚子从食堂里面走出来。 “楼老大进了禁闭室,燕弛底下的人真他娘欢腾。” “你少说两句吧,别给人听见了。” “你还说?还不是怪你!少吃两块肉能怎样?楼老大不在,你就不能让着点他们?” “怎么怪我,我的小x奴两天没吃到肉了,我当大哥的难道不要面子?” 几人擦身而过,在看到司镜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惊艳,痴痴地看着他。 然而下一秒时韫就挡在了司镜面前,手里的警棍蓄势待发。 几个人回过了神,点头哈腰地叫了一声“时监长”,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司镜担心地朝里面张望,将身子朝时韫缩了几分: “里面好乱啊。” 时韫勾唇,很满意青年对他下意识的依赖: “没事,只是两拨小弟打架。” 食堂门口的狱警一见时韫,便帮他拉开了门。 时韫走了进去,面色微沉,不怒自威。 刚刚还吵闹不止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马上埋下头吃饭。 偶尔有几个大胆的,看了一眼司镜之后,各怀心思地垂下头来。 所有人都看到,活阎王时韫身边是一个绝世美人。 司镜漂亮到让人想要堕落。 哪怕他身后是万丈深渊,为了拥抱他,也会有大把的人愿意把自己搭进去。 时韫有自己专属的就餐位置,以他为圆心,十米之内为半径,所有的囚犯作鸟兽散。 司镜对时韫在帕斯卡的地位又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时韫宠溺地看着漂亮的青年,贴心地帮他拉开了椅子: “坐吧阿镜,多吃一点。” 司镜小小地点了一下头,连忙道谢: “谢谢,你也多吃一点。” 司镜落座之后,垂下眸子,乖巧地将自己的囚服袖管卷上了几圈,避免沾上东西。 即便身为囚犯,但是眼前的青年却像一位优雅高贵的王子。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高贵和教养是很难伪装的。 青年的手非常漂亮,白生生的皮肤光泽如玉,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着绢缎般的丝光。 手指修长纤细,随着卷袖口的动作,那块精致凸出的腕骨露了出来。 青年的手腕纤细柔韧,时韫的视线描摹着那起伏的曲线,沿着腕骨一路向上。 黛青色的血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青年性感的小臂,在手肘处泛出淡粉。 不过再往上的风光就被囚服遮住了,真是碍事啊。 “时韫,你怎么不吃?” 时韫的视线太明显,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着他的时候格外偏执,像是盯上了觊觎已久的猎物。 司镜想忽视都做不到,他夹了一块鳕鱼肉放在了时韫地盘子里,微笑道: “别看我了,快吃饭吧。” 时韫回过神来,盯着盘子里冒着油光的鱼肉,翘起了嘴角: “谢谢阿镜。” 他放在大腿上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尖锐的痛感袭来,他却自虐般地笑了一下。 不是在做梦,阿镜真的给他夹菜了! 他好温柔,笑起来宛如垂怜世人的谪仙。 他的神色恢复了斯文清冷,眼中藏匿着无边风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盘子里的鱼肉。 在时韫的威压之下,大多数人都闷头吃饭。 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直接将盘子里的东西倒进去,好赶紧离这个恶魔远一点。 一时间,整个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杯盘碰撞的声音,还有时韫和司镜的交谈声。 司镜觉得身后发冷,好像有什么蛰伏在暗处的东西盯上了他。 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时韫看出了司镜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阿镜,怎么了?” 司镜有点炸毛,再次猫猫警觉,声音温软: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凭借着猫科动物对危险的天然直觉,司镜猛地回头。 下一瞬,他就对上了一双野戾的丹凤眼。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脊背上就爬上了森冷的寒意。 仿佛一条冷血动物攀爬而上,将全身的血液都冻得冰凉。 不远处的男人对他举杯致意。 男人轮廓完美,骨相硬朗,肌肤苍白到几乎透明,一双凤眼邪魅张扬,为他添上了许多阴柔的气息。 男人猩红的舌尖舔过虎牙,薄唇挨上杯沿,将辛辣的酒液卷入口腔,黑沉的眸子却始终盯着司镜。 烈酒入腹,上扬的眼尾沾上了几许殷红,邪气横生,宛如艳鬼。 同样对上这双眼睛的,还有时韫。 男人跟时韫那威慑力十足的眼神对视了一会之后,挑衅地扬了扬眉。 他偏头对身边的小弟说了句什么,然后就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用餐。 时韫看了一眼之后,对司镜说道: “他叫燕弛,住在102,是个危险人物。” 原来那个男人是一层的囚犯,怪不得身上的气势那么强。 司镜心有余悸地喝了口甜汤,接过时韫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样子啊,我知道了。” 司镜乖巧点头,他能感觉到时韫不愿意让他接触燕弛。 不过他觉得时韫多虑了,他胆子小,性格又温吞,是不会主动招惹这种人物的。 时韫微笑着接回手帕,放进了自己内侧的衣袋里。 他知道司镜很乖很懂事,但他可不能保证其他人也能听话。 他看向远处,燕弛微仰着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苍白如玉的指尖一下下点着桌子,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老大……楼老大在禁闭室发疯了,您快去看看吧!” 时韫的视线刚从燕弛脸上移开,一个狱警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狱警的制服皱皱巴巴,上面还有好几处血迹,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味。 时韫神色一凛,立即站起身来,将这名狱警跟司镜隔开: “怎么回事?” 狱警显然已经被吓傻了,胸口剧烈起伏,面如金纸: “不……不不知道啊,楼老大突然发疯,我们几个控制不住啊!” “他还打死了两个兄弟。” 时韫眯了眯眼,一把按在警棍上,遥遥地看向燕弛。 对方对他举了举杯。 唇红如血,在那张白的透明得脸上显得这人更像只艳鬼,或者是常年不见光的吸血鬼之类的东西。 清冷禁欲的时韫难得骂了句脏话: “……妈的。” 他回身面对司镜的时候,眉目又变得温和: “阿镜乖,慢慢吃,吃饱了就叫他们带你回去。” 他给身边的几人递了个眼色,就匆忙离开了食堂。 几名留在原地的狱警对时韫点点头,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了司镜身后,警戒着四周。 犯人们都看出司镜是被时韫特殊关照的人。 时韫凶名远扬,因此哪怕所有人都对司镜怀着阴暗的心思,也没有人敢来找他的麻烦。 但总有人是个例外—— “Hi,我叫燕弛,可以跟你一起吃吗?” 司镜发现自己就算仅仅是在呼吸,都会招惹到麻烦。 比如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一位。 第12章 我只想吃个饭,老攻却让我陪他回去 燕弛气势慑人,虽然面对青年时尽量装作纯良无害,但那种恣肆张扬的戾气根本藏不住。 司镜垂下眼帘,小小地往椅子里挪了一下,尽最大可能跟燕弛拉开距离。 他声线干净,带着一丝无助和抗拒: “旁边有空位的。” 燕弛并没有生气,他淡淡地扫视了一圈,所有囚犯都低下了头。 包括正在吃饭的狱警,也全都躲避着他的视线,疯狂扒饭,跟饿死鬼一样。 司镜:“……” 燕弛摊摊手,看起来十分遗憾的样子: “你看到了,他们都不欢迎我。” “我一个人吃饭好孤单啊,刚好你也一个人。” 司镜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人,他刚想说一句“时韫刚走”。 但是看到燕弛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漂亮的青年皱着眉,狐狸眼轻眨,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蝶翅翻飞,形成一道极其魅惑的眼线。 看得人心脏酥麻,潜藏在身体里的欲望像野火般肆意燃烧。 燕弛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青年,那双过于炽热的眼神描摹着这具琉璃般纯洁的身体。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叫他等这么久他已经开始砍人了。 但对方是司镜,那他还是愿意耐着性子等一下。 他一脚踹开了时韫刚刚坐过的椅子,拽了一把椅子过来,说道: “我想跟你一起吃。” 直觉告诉司镜现在最好马上站起来逃跑。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轻轻地咬住了下唇,在那丰软娇艳的唇瓣上印下了一枚齿痕。 如果只是吃饭的话…… 眉目昳丽的青年睫羽扑闪了一下,乖巧地点头: “那好吧。” 反正他也快要吃完了。 燕弛满意地轻笑,优雅地为自己盛了一碗汤,黑沉的眸子盯着盘中的鳕鱼。 他记得他刚才给时韫夹了一块鳕鱼,当时他脸上的笑意让人看了真是嫉妒。 燕弛抬起头,骨瓷汤匙在碗中搅动着,发出叮当的脆响,开口道: “我想吃鱼。” 安静吃饭的司镜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夹不到菜。 司镜伸手将盘子推出了一点,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喏,你吃吧。” 燕弛看着被贴心地推到自己面前的鳕鱼,勾着唇角,看来美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真是傻得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司镜的时候,他格外地有耐心。 他重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说,我要吃你夹给我的。” 闻言司镜莹白的指尖颤了一下,抬起潋滟的眸子,朱唇无助地张合着。 燕弛虽然笑着,但是凤眸锐利,泛着冷光,如同掠食的鹰隼。 那一瞬间,司镜突然想起了谷晖曾经说过的话: 遇到一层的那两位,一定要“听话。” 司镜抿了抿唇,素白的手执起筷子,夹起了一块泛着油光的鱼肉,小心地放在了燕弛碗里: “喔,给你。” “谢谢。”燕弛笑了起来,眸子闪着火热的光,连身上那种骇人的压迫感都收敛了几分。 司镜不太懂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只是夹个菜而已,为什么会高兴成这样。 他沉默地低下了头,专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还好剩的已经不多了,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燕弛倒是吃得不紧不慢,除了司镜给他夹的那块鱼肉,他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看着司镜吃东西。 他吃东西的样子非常优雅,小口小口的,连声音都不发出。 像一只干净漂亮的波斯猫,乖巧得要命,让人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为了多看一会美得如梦如幻的青年,向来恶劣野蛮的杀人机器燕弛开始了尬聊。 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话题: “姓楼的被关禁闭了,你知道吗?” 埋头吃饭的司镜顿了一下,刚才从狱警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于是他点点头:“嗯。” 青年白皙的脖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干净的眸子飞快地撩了男人一眼,又娇恹恹地垂下去。 燕弛丝毫没有不受待见的自觉,继续没话找话: “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关禁闭吗?” 司镜对那个姓楼的人并不感兴趣,也不知道燕弛为什么要跟他聊这些。 奈何自己吃东西实在是太慢,只好一边吞咽着一边摇摇头,连漂亮的眼尾都憋红了。 他不想聊天,只想回自己的监室待着。 但是燕弛却不放过他,津津有味地维持着这场闲聊: “因为他突然发疯,杀了二十几个人。” 司镜噎了一下,泛红的眼眶和上扬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蛊惑人心的狐妖。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一发疯就杀了二十多个人啊…… 这座监狱好可怕。 燕弛本来只是想找话题跟青年聊聊天,但是看现在的样子,他好像吓到他了。 他暴躁地抓了一下头发,看着少年那副惊恐但又不敢说话的样子,竟然有点心疼。 燕弛心里飞快地寻找着其他话题。 可惜他实在没有跟人闲聊的经验,最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你知道姓楼的吗?” 司镜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在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把他送去楼老大那里吗? 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盯上他啊。 他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有从大脑中搜索到自己得罪过燕弛的记忆。 他觉得嘴里的饭都不香了,支支吾吾道:“不……不知道。” “他住在101,是个疯子,你可千万不要惹他。” 燕弛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声音里却带上了警告。 司镜终于吃完了东西,他如释重负地放下了筷子,飞快地点了下头。 他躲着一层的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招惹。 今天跟燕弛的相遇纯属偶然,这顿饭吃完了,他跟燕弛以后大概率也没什么交集了。 “谢谢。”他接过狱警递来的纸巾,看向燕弛,微笑道,“我吃完了,就先走了。” 司镜脚步轻快,转身便走。 但是刚转了个身,燕弛长腿一迈,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要不要去我那坐坐?” 那双黑沉的眸中激荡着狂热的掠夺欲,一米九的身高站起来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简单的囚服下是一具蓬勃有力的身体,带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司镜眼中漫上了一层水汽,素净的囚服将他衬得像一株纯洁的白昙,清冷而不可侵犯。 他声音很小,微弱地抗议着:“我不……”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司镜噎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感觉这里的人不光是坏,好像耳朵还不好使。 他的拒绝好像从来没有被听清过。 司镜可怜兮兮地哽了一下,白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就像是欲擒故纵。 燕弛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走吧,跟我回去。” 结实的手臂搭在他肩上,他甚至能感受手臂上那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司镜尝试了一下,果然完全无法反抗。 算了……感觉刚来监狱一天,他已经成为了一只情绪稳定的卡皮巴拉。 第13章 坏了,老攻把我带走了 “你不能带他走!” 眼见燕弛越来越过分,再不阻止的话可能真要出大事。 被时韫留下的那两名狱警跨步上前挡住了燕弛的去路。 司镜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他们,宝石般的粉眸像润着一汪水,清澈又透亮。 谁看了都很难不为他心动,很难不产生怜惜之情。 终于有救了,燕弛总不至于威胁狱警吧? 燕弛轻蔑地笑了一下,他还没说话,身边的小弟就站了出来。 浑身腱子肉的囚犯晃着头,将骨节掰得“咔咔”响,是一个很明显的威胁姿势。 整座餐厅有一半的人都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这个方向逼近,都是燕弛手下的人。 狱警咽了下口水,后退了一步,为难地说道: “燕老大,他是时监长的人,您看……别让我们难做啊。” 燕弛拍了拍狱警的脸,引得对方一阵毛骨悚然。 “燕老大……” 燕弛扬了扬眉,修眉入鬓,凤眼含威,声线诡谲又轻慢: “你知不知道这座监狱,不是时韫一个人在管的。” 狱警愣住了,跟身边的同事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惶恐。 两人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 得罪了时韫和得罪了燕弛的下场的一样的,都是要死。 只不过比起燕弛来说,时韫可能显得稍微有人性一些。 在马上就被燕弛砍死,和有一定几率被时韫揍死这两个选项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带司镜离开前,燕弛伸出手指,点了点狱警的工牌: “机灵点。” 被留在原地的两个人长叹一声,眼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绝望。 “真倒霉啊,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 “下手轻点。” “知道。” 两个倒霉蛋子离开食堂,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看四下无人,立刻对彼此大打出手,直到头破血流,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 …… 青年眼尾晕红,在雪白如瓷的肌肤上显得更加妖娆可怜,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竟然咳嗽了起来: “咳咳!” 燕弛压低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了,是累了吗?” 司镜急切地摇摇头,尾音带着细颤:“燕先生,让我自己走吧……” 燕弛感受到司镜的闪躲,完全忽视了他说的话。 他很喜欢青年这种完全无法反抗的样子,格外孱弱可爱。 燕弛嘴角带笑,自顾自地说:“看来是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司镜红着眼,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恶劣的人在故意欺负他。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打又不可能打得过,骂他更是不敢。 他紧张地咬住了下唇,只能好声好气地跟恶魔般的男人商量: “我想回去,求你了,好不好?” 青年的声音带上讨好和乞求,银白的长发垂在腰间,眷恋又旖旎,像一匹丝柔的雪缎。 随着走动,裤脚往上拉起了一些,露出了圆润漂亮的脚踝。 白皙的小腿如同奶油般光泽细腻,仿佛下一秒就会顺着那优美的弧度滴下花汁。 燕弛的视线落在那块细白的肌肤上: “我听说你有个朋友叫谷晖。” “你不想看见他真的变成骨灰吧?” 司镜如遭雷击,瞬间住了嘴,就这样被带回了一层的后半部分—— 也是监狱里除了监长室之外的另一个核心区域。 帕斯卡监狱其他楼层的布局都差不多,只有一层不一样。 一层的面积要格外的大,前半部分是能够容纳上千人的食堂,后半部分是监室。 他们穿过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子是为了避免食堂的声音和气味对一层监室造成影响而设计的。 过了院子之后,就进入了一层的后半部分。 跟在燕弛身后的小弟恭敬地拉开了门,然后就离开了。 门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司镜忍不住惊叹出声:“哇!” 一层只有两个监室,101和102相对着。 走廊也不像其他楼层那么阴冷,反而有中央空调和明亮的顶灯,就像某些五星级酒店的走廊。 除了两间监室之外,剩下的全是配套设施,比如健身房、游泳池之类。 还有中式的园林和假山,风景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像个度假中心。 他的监室跟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燕弛好笑地看着他,青年的脸上泛着红晕,眸子光华流转。 看起来单纯又漂亮,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傻子,被邪恶的恶魔带回巢穴。 燕弛观察着他的神情,声音低柔:“你喜欢这里吗?” 司镜浑身一僵,连连摇头,要是说喜欢这里的话,该不会要被永远留下来吧? 燕弛手臂紧了紧,声音有些含糊: “不喜欢?” 司镜小声道:“不……不是。” 燕弛恍然大悟般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很怕我。” 司镜心里无比欣慰,他终于发现自己很可怕了! “嗯。”他认真地点点头,带着几分控诉的意味,强调道,“很害怕。” 司镜欣慰地松了口气,以为男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如果燕弛能放他回去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当司镜那双青涩又带着娇嗔的双眼看向燕弛时,没想到他听到的却是—— “害怕也没用,习惯就好了。” 话毕,燕弛就推开了102监室的门。 司镜:“?!!” 什么叫习惯就好了? 每个字都听得清,但是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不理解了呢? 第14章 老攻爱看动画片 在司镜微弱又无用的挣扎中,燕弛打开了门锁,将他带进了房间。 他的监室低调又奢华,装修也很讲究。 完全不像在坐牢,反而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度假中心。 房间是冷色调,天花板四周的点式灯具散发着柔和的冷光。 另一边是线条流畅的黑色真皮大床,搭配浅灰色丝质床品。 还有一整面墙的玻璃酒柜,陈列着各种昂贵的酒水。 更引人注目的是,另一面墙上挂着满墙的枪械。 各种型号都有,琳琅满目,黑洞洞的枪口反射着冰凉的冷光。 注意到司镜的视线,燕弛笑道:“好看吗,这些可都是真家伙。” 一谈到枪械,他的眼中露出病态的狂热。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与这些冰冷的铁家伙作伴的。 他们为他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同时还有令人畏惧的名声。 他走到那面墙的前方,对着一整面墙的宝贝,如数家珍地说道: “这把温彻斯特,是我最喜欢的,好不容易才搞得到。” 他又指着另一把比较长一点的: “还有这把柯尔特,比较实用一些,手感很好。” 司镜不懂枪,不过对于那把黄金雕花、紫檀枪托的枪来说,他觉得它的收藏价值大概更强一些。 青年白发粉瞳,眼中带着迷茫,身形纤细,仿佛稍微用力就能将他欺负得哭出来。 “?” 燕弛看着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再往下就是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脖颈。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邪恶心思,一定会害怕得哭出来吧? 司镜僵得像个木雕,其实他很想逃跑,这里虽然很好,但是有燕弛的存在,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燕弛身上的味道辛辣又张扬,跟他这个人一样。 司镜眼神不安地乱看,却不敢乱动,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 这面墙上随便一把枪,都能在转瞬之间要了他的命,而他还不具备跟燕弛比速度的能力。 而燕弛干巴巴的尬聊还没有结束: “我在外面做军火生意。” 青年雪白的肌肤中似乎要溢出甜蜜的奶油,似懂非懂地听他讲那些生意的细节。 燕弛轻轻眨眼,似乎看出青年听不懂,嘴角翘了起来,换了个话题。 那张阴戾妖魅的俊颜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少年气的俏皮:“一层的所有设施都是我出钱建的。” 他不会闲聊,所以只能随便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反正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单纯的青年都会礼貌地回应他,总是不忘那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他在家里一定是被百般宠爱着长大的小少爷,可爱得让人想欺负。 更想在他流泪时把他弄得更加乱七八糟。 司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虽然很害怕,但还是软软地说道: “你是说你是这座监狱的投资人?” 燕弛点头,取下自己最喜欢的那把枪,放进司镜手里:“可以这么说。” 这是司镜第一次摸到枪,不免觉得十分新奇,他睁大着双眼,像一只好奇猫猫。 手心的触感冰凉细腻,又很有质感,非常重,沉甸甸地压着手心。 司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措辞: “那你……” “我为什么会在这坐牢?”燕弛主动替他问出了他问不出口的问题,“钱赚多了没意思,进来玩一下。” 司镜:“……” 他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嫌钱多的,他更愿意从更合理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军火在哪个国家都是门暴利又危险的生意,想必燕弛的仇家很多,躲进监狱也很正常。 司镜觉得这个人其实不难相处,只要别惹他的话。 燕弛不知道青年在想什么,只见他垂着脖子,看起来乖巧得要命。 “?” 他带着司镜坐在了真皮沙发上,没有给司镜任何犹豫的时间。 “你干什么?” 司镜轻得像小猫。 燕弛的视线落在青年红透的脸蛋上,像是娇艳的蔷薇花,轻轻一掐就会流出芬芳的花汁。 他明知故问,声音轻柔:“怎么脸红了?” 司镜像只慌不择路的小兔子,将自己脆弱的咽喉完全展露在恶狼的獠牙之下。 “没、没有……” 青年的声音有些哽咽,腰肢软得像一滩水,两条并拢的长腿柔弱又稚嫩。 燕弛眼神温柔得像一坛香醇的酒,迷离又醉人: “陪我看会电影好不好?” “只是看电影吗?”司镜细白的手指攥紧了沙发上的绒毯,指尖都泛了白,认真地问道。 燕弛声音很柔:“别的也可以。” 司镜精致的小脸白了几分,他觉得燕弛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连连摇头: “不……不用了,我们还是看电影吧。” 燕弛笑了起来,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问道:“想看什么?” 司镜心不在焉地说道:“你选吧,毕竟是陪你。” 燕弛根本没有在意青年这微不足道的抗拒。 修长的手指在遥控器上随意点了几下,大屏幕上就播放起了一部动画片。 欢快又童真的旋律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配合上房间里一整面墙的枪械,还有沙发上的某个监狱大佬,有几分黑色幽默的味道。 柔和的灯光打在燕弛高挺的鼻梁上,在他那冷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形成异常漂亮的光影。 燕弛随着稚嫩的童音唱起了主题曲,声音低醇性感,胸腔随之震动。 他错愕地转头看向燕弛,没想到燕老大喜欢动画片。 好反差。 竟然有点莫名的……可爱? 第15章 老攻好像很有钱 然而下一秒司镜就后悔了。 就算有那么一瞬间,燕弛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但根本改变不了他本性恶劣的事实。 燕弛抬头便对上了司镜那双水润的眸子。 于是燕弛眼眸一暗,眼里全是司镜半垂着的狐狸眼。 “?” 粉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光,睫毛被湿热的泪雾弄成一簇簇的。 “快看、看电视吧……” 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看的。 司镜以前是一个讲话很流利的人,现在刚来监狱,都快被逼成谷晖了。 屏幕上那块黄色的海绵欢快地笑着,显得现在眼睑都泛起嫣粉的司镜更加可怜。 司镜无声地控诉着燕弛,狐狸眼低垂着,委屈又可怜。 燕弛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啊,看电视。” 视线落在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上,似乎怎么都看不够:“要不要吃点水果?或者果汁?” 司镜已经习惯了,他毫无反抗,漂亮的眸子倒映着屏幕上的粉色海星,无意识地点点头: “好啊,哪里有水果?” 燕弛伸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送点甜品和水果过来。” 司镜的目光被发光的电子屏吸引了,他惊讶地看了过来: “你怎么有手机?” 自从来到帕斯卡监狱,他就没有见到过手机。 他都以为这座监狱已经被隔绝在现代社会之外了,但是没想到燕弛竟然连手机都有。 不过一想到这人在监狱里还能有一整面墙的枪,还能住这么好的房间,有手机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燕弛无所谓地说道: “整个监狱一层,包括外面的广场,都是我出资建设的,给我开个后门不是很正常。” 司镜点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就是“钞能力”。 不过这样看来,燕弛就更不像在坐牢了,完全就是过来度假的。 真是同人不同命。 一想到谷晖现在可能还没有回来,他垂下眼睛,还是不要惹他不开心了。 谷晖已经很可怜了,不能让他再被燕弛记恨。 他趁着燕弛不注意,悄悄地将茶几上的两颗糖果顺手牵羊,揣进了自己兜里。 带回去给谷晖和颂雪吃。 好耶! 而留意着他一举一动的燕弛什么都看到了,只不过这么小小的几颗糖果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会觉得他很可爱。 不久之后,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燕先生,您要的东西。” 燕弛刚要起身,司镜就先他一步站了起来:“我去拿吧。” “嗯?怎么突然这么乖。” 燕弛奇怪地看着青年,那双红润的唇瓣上沾着水光,揉皱的囚服领口微散,白皙漂亮的锁骨十分惹眼。 青年低眉顺眼,眼含春露的样子异常动人。 “还是我去吧。”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眸子暗了下来。 他不想他的这副样子被任何人看到。 燕弛心情颇佳地起身开门。 司镜微微地探了下头,对上燕弛的眼神后,稍微缩回去一点,但仍旧好奇地朝门外张望着。 燕弛拿他没办法,指尖隔空对着他点了一下。 像是在警告不听话的小猫,但却舍不得打,只能无奈地蹭蹭猫猫粉嫩的鼻尖。 门外的是个男人,戴着一顶厨师帽。 手边是一辆小推车,上面有各种精致的甜点、水果,还有冰镇饮料等。 他正要把小推车推进房间,就被燕弛拦了下来,高大的身体将厨师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不用进来了。” 厨师点点头:“好的燕先生。” 燕弛推着推车走进来:“想吃什么随便拿。” “谢谢。”司镜乖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了起来。 他手上拿着杯白桃汁,看着推车上琳琅满目的好吃的,问道: “既然有人给你送吃的过来,为什么还要自己去食堂呢?” 燕弛倒是一点没矜持,笑眯眯地看着司镜:“专程去看你啊。” 司镜软红的唇含着杯沿:“看我?” “嗯。”燕弛脖子后仰,露出流畅的颈部线条和性感的喉结。 “我的手下说你美得像天仙一样,但时韫关照过,他们没机会带你过来。” “所以只能我亲自去看了。” 司镜只能用喝桃汁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潮红的脸。 燕弛看着青年的动作,故意问道:“好喝吗?” 司镜慌乱地点点头:“很甜。” 桃汁入口清甜解渴,司镜白皙的手指捏着杯子,舔了舔唇,将唇上的果汁卷入红嫩的小嘴。 察觉到燕弛如同凝成实质的视线,司镜精致的小脸变得粉白,洇着潮热的红晕。 他欲盖弥彰地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声音又小又颤: “赶紧看、看电视吧。” 动画片的背景音欢快又充满童趣,但是司镜却一丁点都看不进去。 且不说这部动画他小时候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单说身边坐着这么个人,他就觉得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这个人还一直看着他,仿佛隐匿在丛林中的某种野兽。 气氛有些凝滞,此时燕弛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有人闹事?” 他看了司镜一眼,轻飘飘地说道: “处理掉,扔进海里,不用通知时韫。” 第16章 老攻的床大不大,一个人睡怕不怕 放下电话,燕弛认真地看起动画片,却发现司镜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 司镜:“没事。” 只是这种上一秒杀人抛尸,下一秒看动画片的反差太大了而已。 …… 燕弛平静地回过头。 原本司镜以为他只是随意找了部片子,没想到燕弛是真的喜欢看。 也很喜欢唱那首主题曲,只不过他声音太过好听,有种大提琴般的优雅。 一整个上午加上下午,司镜被燕弛投喂了很多水果,还有各种甜品。 有些司镜只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燕弛就毫不嫌弃地吃完。 司镜之前有午睡的习惯,闻着房间里淡淡的香薰气味,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渐渐闭上了双眼。 燕弛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突然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床很大?” 没有回应。 他又说了一句:“我一个人睡好害怕。” 还是没有回应。 “乖乖?” 唤了几声之后,还是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反应。 燕弛侧目一看,发现对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长睫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司镜竟然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睡着的司镜少了几许柔软,或许是因为那双珍奇的粉眸不再水雾濛濛,安静地阖了起来。 反而多了许多清冷的仙气,雪肤银发,美得不像真人。 天色向晚,黄澄澄的日光洒进屋子,为司镜的侧脸映上了温柔的光影。 燕弛觉得自己仿佛抱着美人鱼的泡沫,美好又易碎。 他不忍心惊扰美人的好梦,拿起了手机,按了几下之后放在耳边。 想了想,又挂断了,发了条信息过去—— “晚饭晚些再送。” 而对方回复得也很快—— “好的,燕先生。” 司镜这一觉睡得很沉。 正值盛夏,719监室没有空调,梅颂雪睡相又很差,他昨晚其实并没有睡好。 102冷气开得很足,又被燕弛投喂了许多,肚子早就饱饱的了。 他睡得香了,红软的薄唇微微嘟起,白皙的肌肤洇出薄红。 燕弛嘴角翘着,早就关了电视,专心欣赏司镜的睡颜。 发现小美人警惕性真的非常差,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家里人娇养出来的。 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着危险的男人,像只毛茸茸的动物幼崽一样,翻出柔软的肚皮。 燕弛发现睡熟的司镜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吵醒。 他狭长的凤眼笑弯了起来,轻声道: “乖乖,怎么还不醒,我都饿了。” “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你都不心疼我。” 燕弛都快听见自己肚子的叫声了,中午一直在专心投喂猫猫,他是真的没怎么吃。 他苦恼地皱了下眉,然后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那就吃小猫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司镜当然不可能说话。 燕弛心里的阴暗想法在疯狂蔓延,凌厉的双眸神经质地眯了起来,笑意盈盈。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提醒可怜的小美人,这是燕老大发疯的前兆。 以往燕老大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可惜司镜对此一无所知,日光如洒金薄纱,铺在他秀美艳丽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 “?” 青年纤细漂亮的身体陷进柔滑的丝质床单,银色长发铺散在床上,清甜的茉莉香从瓷白的肌肤中弥散出来。 他的衣服本就有些凌乱,领口微微敞开,精致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奶油般的光泽。 燕弛的指尖勾着囚服的第一颗扣子,将它解开,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那香甜的味道,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男人的胸膛急切地起伏了几下,额角渐渐渗出汗珠,顺着苍白的侧脸滴下。 落在青年简单的囚服上,洇出一朵水花。 然而就在他要碰到青年的肌肤时,外面却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 “砰。” 像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又像有什么人在用力踢踹。 紧接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低沉的嘶吼,像一匹重伤的困兽。 燕弛的手一顿,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而司镜蹙起了秀气的眉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自然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啊……” 刚醒来的人还懵懵的,慢慢地歪了下头,似乎对男人那张出现在头顶的妖异俊脸感到疑惑。 司镜感觉胸前有点冷,微微打了个哆嗦。 刚睡醒的懵懵小猫有礼貌地拍了拍男人的胳膊: “请起来一点好嘛。” 燕弛看着他这副乖软的样子,稍微退开了一点,用想吃人的目光看着他。 司镜撑起身体,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扣子被解开了,胸前一片大好风光。 终于反应过来的他瞬间慌了神,又羞又急,尝试了几下手都抖得扣不上扣子。 只能死死地揪住胸前的衣服,嗔怨地看着燕弛,声音反而清软发颤: “……变态、混蛋。” 他自以为态度很差,但看在燕弛眼里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美人羞得连指尖都是粉的,恐怕气急了打他一下都透着酥麻。 他可能还要心疼自己的乖乖有没有把手打疼。 燕弛把青年那毫无力度的骂声照单全收: “嗯,乖乖,我是混蛋。” “?” 司镜的手指攥着床单,眼眶泛着水红:“燕弛……外面有声音。” 他不知道燕弛待会要做什么,只能说点什么来拖延一下即将发生的坏事。 而外面的声音的确越来越大了,就像一个醉汉,脚步声乱得毫无章法,走路的时候还不停撞着墙壁。 第17章 老攻的纹身很漂亮 燕弛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走吧,咱们去看看热闹。”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院子里的中式灯柱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司镜懵了一瞬,原来他已经睡了这么久,动作有些微顿地下了地: “外面的是谁呀?” “他叫楼逝水,楼老大。”燕弛神秘地眨眨眼,“住在101。” 司镜:“这么晚了他怎么在外面?” 燕弛笑了下,替司镜扣好衣服的扣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谁知道呢,可能又犯病了吧。” 燕弛牵着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 走廊里弥漫着血腥味,不远处有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 司镜瞪大了眼睛,缩了下身子。 男人身形高大健硕,发狠地踢踹着墙壁,伴随着低沉的怒吼,像一只狂躁的凶兽。 明晃晃的灯光照亮男人紧实的肌肉线条,像一尊完美无瑕的古典雕塑。 侧腰到左胸口纹着一条凶相毕露的蟒蛇,形成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再加上那一身的血迹,浑身洋溢着凶悍的荷尔蒙气息。 性感又猖狂。 男人左手握着一个东西,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男人走近之后,司镜才发现那是一副眼镜,上面已经染上了些许血迹。 燕弛看着浑身浴血的男人,凉凉地笑了声: “疯子。” 燕弛声音不小,男人应该是听见了。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撩起了滴血的碎发,将整张惊为天人的脸露了出来。 楼逝水的相貌很有攻击性,剑眉入鬓,眸光凛冽,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 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 他的外表极具迷惑性,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认为他是个矜贵俊雅的天之骄子。 男人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看了过来,仿佛裹挟着凌厉的霜雪。 燕弛无动于衷,反倒是司镜,浑身起了一层冷汗。 因为楼逝水的目光在燕弛身上停留了不过一秒钟,就死死地粘在了司镜脸上。 司镜瞬间有种被冷血动物绞住的错觉,落入对方盘卷的鳞甲中。 阴冷的感觉犹如附骨之疽,甩不脱也逃不掉。 燕弛压了压眉,安抚着浑身发抖的小猫,不爽地对着楼逝水说道: “喂,发什么疯,你吓到他了。” 楼逝水走了过来,声音嘶哑地嗤笑道:“燕弛,你装什么好人。” 燕弛用力地推开他,没管他的疯话,一只手放在鼻子上扇了两下,嫌弃极了的样子: “跟时韫打架了?” “嗯。”楼逝水没否认,声音冰冷,“打死了几个人,去禁闭室待了半天。” 他继续说道: “不知道时韫从哪弄来一个小子,打架很猛。” 一提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很烦。 他发疯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杀念,只想杀人。 但是那几个囚犯根本控制不住他,无法消解掉他心里疯狂滋生的邪恶病态的念头。 二十三个囚犯,全被他弄死了。 于是他果不其然地被关进了禁闭室。 但他没想到的是,禁闭室里已经关了一个人。 似乎是个新人,一见到他就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 楼逝水自然照单全收,他现在非常需要发泄。 于是两人无所顾忌地扭打在一起,都要置对方于死地。 直到燕弛的手下在禁闭室外小声传话,说燕老大看上个美人,请楼逝水把时韫引走。 楼逝水终于放开了掐着梅颂雪脖子的手,把不知生死的人丢在了地上。 然后他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几乎快把禁闭室给拆了。 时韫带着一身冷气走了过来,想都不用想,又是一场要命的打斗。 楼逝水受伤,时韫也没占便宜。 燕弛挑眉,能被楼逝水说很猛的人,那应该很不简单,他散漫地说道: “看来帕斯卡要有新老大了。” 楼逝水揩了下唇角的血迹,看着司镜。 青年皮肤很白,眉目如画,清丽妖娆。 眼尾上扬勾魂,但偏偏乖顺地垂着一双琉璃粉瞳,又纯又欲。 他囚服微皱,领口散开了一些。 让人忍不住遐想他是如何被人欺负成这副娇艳欲滴的样子。 的确是个美若天仙的美人,怪不得燕弛一定要他把时韫引走。 他伸出一根手指,警告地点着燕弛的胸膛:“你欠我个人情。” 说完便走近几步,暗沉的眸子盯着司镜。 司镜霎时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他惊恐地向后缩去,可后面却是燕弛结实的身体,退无可退。 他的声音带上了微弱的哭腔: “你……别过来。” 眼看着楼逝水的手已经快要碰到他的脖子,司镜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燕弛伸手抓住了楼逝水的手腕,一只脚架在门框上,阻止了楼逝水进来的动作: “别在我这发疯。” 楼逝水突兀地停住了动作,偏头看着燕弛。 燕弛上下看了他一眼,确定了他的伤势之后,懒懒散散地揽着司镜: “没死就行,我们睡觉去了。” 楼逝水在对方幽深的目光中轻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眼镜戴上。 司镜小心地睁开眼,正好看见楼逝水镜片的反光。 男人那种骇人的气势瞬间收敛了不少。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禁欲感满满,多了几分沉稳薄情的味道。 如果忽略那个邪肆的蟒蛇纹身的话,完全就是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气质。 “睡觉啊……”楼逝水指尖上还滴着血,随着戴眼镜的动作,不免蹭到了脸上一些,“带我一个?” 燕弛眉目冷了下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滚蛋。” 楼逝水直接伸手拨开了燕弛,带着一身血腥气站在司镜面前: “我受伤了,你会不会包扎?” 司镜吸了下鼻子,轻声道:“有狱医的。” 楼逝水上前一步:“时间过了。” 司镜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算拒绝了,对着这个男人恐怕也是没用的。 他犹豫地看向燕弛,毕竟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燕弛笑着摸了摸青年的发顶,挑衅地看着楼逝水。 果然见对方眸色一凛,燕弛心情大好,施施然让开了门口。 司镜知道燕弛这是同意了,粉润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点点头: “那好吧。” 第18章 一个动作,让老攻为我争风吃醋 司镜敏锐地察觉到,燕弛和楼逝水的关系好像不差。 而且戴上眼镜的楼逝水,不咄咄逼人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他也不会对一个受伤的人坐视不理,刚好他还真的会一点包扎。 他拢了一下耳后的碎发,微笑道:“去沙发坐着吧。” “嗯。”楼逝水身上的血一路走一路滴, 在雪白华丽的地毯上开出朵朵红梅。 司镜在心里叹了口气,还好没让他去床上,不然这张床今晚恐怕没法睡了。 燕弛心里不爽,警告地看了楼逝水一眼,就去找药箱了。 这个时间点,对于普通囚犯来说,当然是见不到狱医的。 但是一层的人不同,他们想找狱医是随时都有的。 都是男人,楼逝水对司镜的心思,燕弛心知肚明,但是他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 毕竟这个人发起疯来很难控制,甚至可能会产生毁灭性的后果。 燕弛不常受伤,一时间还找不到药箱,他去了卧室翻找。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楼逝水和司镜两个人。 气氛有些沉寂,司镜低着头,躲避楼逝水灼热的视线。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大致看了一眼楼逝水身上的伤,他身上血迹太多,需要先擦一下。 他站起身来,柔滑的银发顺着纤瘦的肩膀滑落,美人风流纯情,宛如瑶台仙子。 楼逝水看得入迷,发现美人似乎是想要离开,一把攥住了那羊脂玉般的手腕: “你去干什么?” 司镜身子一顿,并没有在意男人手上的血迹把他白皙的手腕弄脏,他柔声安抚道: “我去弄块湿毛巾,你身上的血需要擦一下。” 楼逝水定定地看着他,黑沉的瞳孔仿佛深渊,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眼前的青年实在是太温柔了,像是最温暖圆融的泉水,将他满是暴虐的心包裹起来。 肌肤细嫩温热,令人不想放手。 青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楼逝水苍白的脸上泛上一丝不正常的红,司镜要帮他擦身,这种事情…… 真的想想就令人激动。 他放开了孱弱温柔的青年:“没事,你去吧。” 司镜没有多想,温和地勾了勾唇角,走向了洗手间。 他放了点温水,看着架子上的一排毛巾: “燕弛,哪个毛巾可以用?” 燕弛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洗手台下面有新的。” 司镜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很多未拆封的毛巾。 他迅速拿出一条,泡在温水里。 沙发上的楼逝水面色阴沉,听着两人这自然又日常的对话,像老夫老妻一样。 真该死,看来得找机会跟燕弛打一架。 司镜很快就出来了,抱着温水和毛巾。 光影打在他身上,像一株倾世独立的深谷茉莉。 他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道: “把裤子脱了吧。” 楼逝水收回了目光,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呼吸一窒,脱裤子……? 会不会太暧昧了? 男人一直没动,司镜奇怪地看了一眼,以为他是没听清自己的话,于是又耐心地说了一遍: “楼先生,我看你腿上也有伤,你不脱掉的话,我没有办法帮你擦身子。” 大家都是男人,他总不能是害羞了吧? 司镜声音更加温柔,几乎是轻轻的,仿佛吹口气就散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看的。” 楼逝水有的东西他都有,没什么好看的,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楼逝水:“……” 男人脸上渗出了隐忍的汗珠,顺着太阳穴一路滴下,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轻咳了一声,略显慌张地垂着眼。 作为帕斯卡监狱令人闻风丧胆的楼老大,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柔弱的青年面前如此窘迫。 他心中天人交战,理智的那根弦在青年稚涩又无辜的撩拨之下被反复揉搓,即将迎来毁灭。 纯洁的小羊羔在凶兽面前纯善地微笑着,试图帮助无法自控的野兽,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遭受什么样的粗暴对待。 像青年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话,他都会听的。 哪怕是想要他的命,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楼逝水绷紧的手臂浮起青筋,冷白的肌肤上粘腻的汗液渗了出来。 他一把将那件染血的裤子丢在地上,特意避开了司镜的方向,避免脏污的血弄脏了他。 “好了。” “好,我看一下。我尽量不碰到你的伤口,要是擦疼了就忍着点。” 楼逝水点头:“嗯。” 司镜挨着他坐了下来,视线落在男人那完美得过分的身体。 楼逝水浑身上下肌肉虬结,又不过分夸张,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像是一个最完美的人体模特。 司镜看得好羡慕,他握着毛巾的指尖被热气熏成粉嫩的颜色。 司镜捏了一下自己绵软的手臂。 哎……什么时候能像楼逝水他们一样,拥有一个壮硕的体魄呢。 他看着男人那修长紧实的大腿,往上……就更令人羡慕了。 他拿着毛巾,细心地将他身上的血污擦干净。 此时的楼逝水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受伤的人而已。 但是楼逝水可不是这么想的,毛巾的触感有些粗糙,偶尔碰在伤口上,带来细微的痛意。 这点疼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但司镜的指尖柔软得令人上瘾,仿佛罂粟。 于是楼逝水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俊脸,时不时地“哎哟”一声,声线喑哑磁性,听得司镜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司镜困惑地皱了下眉,奇怪,他身上有这么多伤吗? 可惜司镜猫猫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大灰狼就是故意的。 他只有更小心,膝盖抵在沙发上,尽心尽力地照顾伤员。 漂亮清丽的青年累得汗珠都冒了出来,汗津津地弄得小脸粉红。 楼逝水长臂不着痕迹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看起来就像一个环抱在怀的姿势。 燕弛提着医药箱刚出来,就看到两人在沙发上,不太清白的样子。 楼逝水仰着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司镜半跪在沙发上,手撑着沙发,骨节泛白,另一只手擦着血迹。 可惜在燕弛这个角度,看不见司镜手里的毛巾。 只能看见那褶皱凌乱的囚服,还有青年玲珑精致的曲线,像一朵盛开的山茶委委顿顿地挨蹭。 荼蘼又昳丽。 “咔——” 手里的药箱把手直接断裂,多亏他用手托了一下,整个药箱才没有被打翻。 燕弛瞬间觉得气血上涌,长眉压低,眼中是翻涌的怒气和杀意。 怒气腾腾的男人走了过来,一字一顿: “你、们、在、干、什、么?” 司镜猛地回头,眼尾带着媚人的绯红,唇瓣水润润的,好像有些微肿。 燕弛:“……” 司镜掀起眼皮,勾魂夺魄地看了他一眼,就回过了头。 小嘴嘟囔道:“把药箱放沙发上就好了。” 燕弛火冒三丈,心疼又生气。 该死的楼逝水! 他将药箱放在沙发上,方便司镜拿取的位置,然后对着楼逝水厉声质问道: “你对他做什么了?!” 楼逝水仿佛刚发现燕弛的存在,懒懒地睁开眼。 他装作好心地提醒了燕弛一句,但是眼神完全充满了挑衅的兴味: “啊,你别多想,只是擦身。” 燕弛牙都快咬碎了,阴戾的眼神,胸腔里仿佛烧了一把烈火,恨不得将这人撕碎。 别多想? 这个混蛋的眼神很明显在说:你赶紧多想,想的越多越好。 燕弛咬牙切齿,直抒胸臆:“你真该死。” 楼逝水勾唇一笑,开门见山:“客气,你比我先死。” 第19章 老攻一起睡啊 司镜不知道这两个人突然怎么了,但他能敏感地察觉到,浓重的火药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可能这就是大佬之间的相处模式吧。 他只是一个小炮灰,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弛不满地走过去,将他跟楼逝水拉开了距离: “楼老大怎么这么喜欢觊觎别人的人。” 楼逝水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镜片反射着冰凌般的寒光,冷冷地看向燕弛: “你说他是谁的人?” 燕弛毫不在意,一下都没动,默默地宣示主权。 司镜仔细地为楼逝水检查伤口,三个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 楼逝水身上有刀伤,也有挫伤,不过不能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 绝色的青年抿抿唇,如霜如雪的指尖轻轻地按上去: “这里疼吗” 楼逝水摇头:“不疼。” “嗯。”司镜微笑着,换了一处地方,按了按,轻声问道,“这里呢?” 楼逝水还是摇头:“也不疼。” 这样谁还能感觉到疼啊,楼逝水恨不得溺死在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里。 司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马上收了手,喃喃道: “看来没有伤到骨头。” 司镜放下了手,楼逝水蹙了蹙眉,很不爽。 他抓住青年的手腕,干巴巴地说道:“疼。” 线条漂亮的腹肌和鲨鱼线蓬勃有力,看不出一点疼的样子。 那个栩栩如生的蟒蛇纹身亮着獠牙,散发着滚烫的热度。 司镜感觉自己快要如一块奶油般融化。 司镜蜷了蜷手指,关切地问道:“是很疼吗?” 楼逝水:“嗯。” 司镜马上更轻了一点,单纯的眼睛看向男人,连眼尾都带着无辜撩人的弧度: “是这里?” 楼逝水沉默地摇头。 司镜犯了难。 他说疼,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迫于无奈,司镜只能将整个试了一遍。 说不准是什么内伤,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会很危险的。 但是他总觉得楼逝水不太配合,总是乱动。 司镜细白的小脸泛上粉红,像一颗duang~duang~的水蜜桃果冻。 他有些生气,这么不配合的话,要很久才能弄好了。 青年眼尾泛上薄怒的红晕,轻轻拍了一下楼逝水的手臂。 表情自以为严肃,但说出的话却像含着糖粒,又甜又软: “楼先生,听话一点,我要给你涂药了。” 鼻端全是勾人的茉莉香,楼逝水听得有些心律失常,像个楞头小子一样傻傻地点点头。 燕弛浑身恶寒,嫌弃地撇了撇嘴。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说的,对男人和女人都不感兴趣,只喜欢杀人。 现在像个痴汉一样的人是谁啊? 此时沉迷在温柔乡中的楼逝水:勿cue,镜镜好香~~ 楼逝水不故意乱动之后,上药包扎的过程就加快了不少。 再加上司镜颇为熟练,动作利落,楼逝水身上的伤口很快就被处理好了。 楼逝水看着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轻笑道: “挺熟练的,以前是大夫?” 司镜累得口干舌燥,漂亮的脸湿哒哒地黏着湿发,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我有一个医生朋友。” 楼逝水点点头,没多问:“挺好。” 燕弛适时地端来一杯温水,凤眼冰冷地睨了楼逝水一眼。 好像在说:看吧,还是我贴心。 “谢谢。”司镜确实是渴极了,双手接过水杯来,一饮而尽。 楼逝水带着杀意的目光在那杯水和燕弛之间来回巡视,骨节分明的长指按在了镜架上。 燕弛早就看不下去了,忽略了楼逝水想杀人的目光,对着司镜说道: “别管他,咱们回去睡觉。” 闻言楼逝水坐了起来,似乎要跟上他们。 燕弛瞪着他,暗讽道: “你干什么,不回你的棺材去睡?” “棺材?”司镜对这个词颇为疑惑,楼逝水平时是睡棺材的吗? 他肤色冷白,整个人又俊得不像话,一举一动贵气又疯狂。 要说睡棺材的话……这个人没准真是个吸血鬼呢! 燕弛看着青年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不知道他是在乱想些什么东西。 越看越觉得可爱至极。 他揽过青年的肩膀,笑道: “乱想什么呢,我是说他的房间,你去过就知道了。” 楼逝水牵住司镜的手腕:“你会有机会去的。” 燕弛微笑,但眼中却全无笑意:“做梦,你想都别想。” 燕弛眼中的侵占欲不容忽视,但楼逝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撩开了司镜的袖管: “你要跟谁睡?” 司镜:“……?” 一定要挑一个人吗? 他就不可以自己睡吗,或者让他回719也可以啊。 显然不行,燕弛不肯放手,楼逝水也虎视眈眈。 司镜无助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这两个人都得罪不起。 最终,司镜眼一闭心一横,一碗水就是要端得平。 他用最窝窝囊囊的语气说出了最语出惊人的话: “要不……一起?” 燕弛/楼逝水:……你好大胆啊。 两人双双僵住,嫌弃地看了彼此一眼。 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跟对方睡同一张床。 yue~好鹅心啊。 但是司镜是真的有点困了,他已经看出来,这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放他回719了。 他要是想回去的话,只能等时韫出手。 哎,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弄来一层。 或许是这两个人作为监狱老大,其他人都不敢接近。 高处不胜寒,也许他们只是太孤单了没人陪而已。 这样想着,司镜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 只要别是对他有什么别的企图就行,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我先去睡了喔。” 趁着两人为他的发言沉默时,司镜轻轻挣了一下,就脱开了束缚。 他认命且麻木地走向那张大床,乖乖地坐了上去,摆好一字排开的三个枕头。 很懂事地躺在了中间,小手一提,为自己盖上了被子,像个乖宝宝。 一气呵成。 青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幽幽甜甜: “来呀,一起。” 第20章 趁我睡着,被窝秒变老攻的修罗场 燕弛和楼逝水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嫌弃。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还是一致的。 燕弛:“睡吗?不睡就滚。” 楼逝水:“睡,凭什么不睡。” 身边柔软的床垫陷进去了。 灼热辛辣的荷尔蒙气息+侵略性的冷香中混合着淡淡的药水味。 还好燕弛的被子质量很好,也很宽敞。 虽然睡眠环境绝对算不上差,但只有司镜一个人睡得着。 他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即便现在的状况有点古怪。 但是在不会有人伤害他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好心态地哄着自己入睡。 温热的气息在空调房里竟然暖暖的有些催眠。 他是个作息非常规律的人,躺好之后他精准的生物钟开始发挥作用,很快就睡着了。 熄灯后,莹白的月光勾勒着青年的侧脸,精致的线条宛如神明亲自雕刻。 青年阖上双目的样子神性又静美。 小巧的美人痣随着呼吸的起伏在肌肤上轻轻颤动,宛如神明座下悲天悯人的神子。 视线受限,青年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带着淡淡的暖息,几乎成了天然的催情剂。 在这种环境下,无辜的漂亮小猫俨然变成了柔软可人的猫薄荷,无时无刻不在诱人犯罪。 心跳失去了控制,飙车一般凶狠地撞击着胸腔。 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一起疯狂地调动着全身的感官,不断地催生着更加邪恶的念头。 想听他哑着嗓子哭求的声音。 但是这种想法只能存在于脑海中,让人更加灼热躁动而已,现实里没有人舍得伤害他。 甚至连弄伤他一丁点都会觉得自己犯了极大的过错。 细嫩的小手毫无抵抗任人揉捏,就像小猫的粉色肉垫,葱白的指尖上沾上辛辣的味道。 青年整个人就像是棉花做的一样,软嫩的肌肤一碰一个小窝窝。 不敢用力,生怕把他碰碎了。 药气裹挟着白嫩的细腰。 虽然司镜的睡相很好,但是囚服之前本就揉皱了,躺着的时候就已经扯上去了一大截。 “?” 那阵清冽的药香原以为会染上薄薄的衣料。 但是没想到的是,没有布料……那薄薄的囚服早就卷上去了。 男人由于受伤失血而产生的微弱困意马上消失无踪,只剩下愈演愈烈的热。 他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几分稍微朝边上挪了挪,让司镜能顺着床垫的凹陷顺利地滑过来。 辛辣的气息缓慢地触碰上了青年的小臂。 游移到纤细的腰肢。 燕弛心思雀跃,像一个正在挖宝的孩子,小心翼翼地。 直到他碰上了一只硬邦邦的手。 燕弛:“?” 这只手很明显不属于司镜,那么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该死的楼逝水! 燕弛后悔了,真的非常后悔。 他就不应该发这个善心,就该让楼逝水死外边,死的远远的! 他竟然还让小镜给他包扎,如果时光能倒流,燕弛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而楼逝水碰到燕弛的手时也是一怔,随后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寒冰。 他出手迅速,掐住了燕弛的手腕,用的是要命的力气。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可能手腕已经断了。 燕弛眸子一眯,空着的那只手一把将司镜捞回了原来的位置。 被抓住的那只手五指成爪,狠狠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腕,险些留下血痕。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来回争抢着。 直到睡梦中的青年不安稳地颤了颤睫毛,眉心微蹙,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 两人马上停了下来,暂时休战。 但是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恨不得杀了对方,挫骨扬灰的那种。 燕弛撑起了半个身子,无声地对楼逝水说: “混蛋,别吵到小镜睡觉。” 楼逝水也不甘示弱,镜片的反光冰冷又清冽: “滚开,是你比较吵。” 燕弛:“你要不要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楼逝水充分发挥了不要脸的本性:“那又怎样?你待会最好别睡太死。” 小学生燕老大和小学生楼老大就这么较劲了一整夜。 要是他们的手下看见了一定会惊掉下巴,这还是杀伐果断的帕斯卡老大吗? 最终的结果是,两个人谁都没睡,第二天一早双双喜提熊猫眼。 夜里没有拉窗帘,第二天一早司镜是被清晨的阳光鸟鸣、还有一些小动作给弄醒的。 刚睁开眼睛的美人有种似醒未醒的迷茫。 雪白的小脸泛着初醒的红,睫毛抖颤,仿佛有干净的雪从上面落下。 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适应,然后才慢慢地看向两个人。 发现他们两个眼下都有着浓浓的鸦青,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两个人能都显得更加阴郁可怕。 司镜害怕地抖了一下,难道是他睡相太差,导致他们没有睡好? 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在这么高配置的房间中,两个人看起来竟然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司镜疑惑又小心地问了句:“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人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失眠。” 燕弛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语气微有些暴躁: “可以送早餐过来了。” 燕弛现在是真的饿了,昨天晚上被楼逝水一闹,他根本没吃上东西。 他把司镜按进怀里,语气竟然有些委屈: “乖乖,好饿啊。” 第21章 被老攻爱上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燕弛像只毛发顺亮的大狗狗一样,阴柔漂亮的脸对着司镜撒娇。 司镜虽然不是个颜控,但是这么英俊的一张脸露出这样完全反差的脆弱表情,他根本无法拒绝。 “抱歉啊,是我昨天睡太久了。” 司镜不受控制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现燕弛的头发很软,手感极好,又悄悄揉了几下。 燕弛能感觉到青年的手很轻很温柔,将他心中的暴躁清洗得一干二净。 他像被安抚到的大狗狗,声音带上了几分愉悦: “不怪小镜,小镜最好了。” 司镜撸狗的手顿了一下,一种不妙的感觉爬上心头。 燕弛一定是把他当好朋友吧……一定是的吧? 但是他现在真的很难骗自己啊!到底谁会叫自己的朋友“乖乖”啊? 这很明显不对吧? 司镜心慌地笑了笑,柔美的梨涡浮现在软嫩的脸颊边,像只纯洁无瑕的媚妖。 燕弛看得呆了,不能自制地凑过去: “小镜……” 楼逝水好像被恶心到了,脸色阴沉得犹如上了三层锅底灰: “燕弛,你有完没完?” 燕弛没理他,旁若无人地专注看着司镜。 司镜亮晶晶的眸子也看着他,将他的样子清晰地倒映在那片嫣然粉海中。 燕弛只觉得心尖酥麻,仿佛系上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铃儿。 只要青年的纤纤素手一拨弄,就是止不住的震颤。 燕弛的笑意越来越深,但是紧接着,司镜就小声说道: “……大家都是好朋友。” 燕弛:“??” 好朋友? 楼逝水原本沉冷的脸色在司镜说出“好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迅速转晴,差点笑出声来。 燕弛狠狠瞪了一眼对方,心想着时韫昨天怎么没把他给砍死? 燕弛压下心头的憋闷: “不是朋友。” …… 那还能是什么? 司镜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这下他再也没办法给燕弛找理由了。 还有楼逝水…… 虽然楼逝水没说什么,但是谁会对朋友展现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啊? 司镜又不是根木头,就算他再迟钝,也能看明白了,系统根本没打算让他跟女孩子谈。 得知真相后的司镜整个人都蔫唧唧的,感觉自己被系统给忽悠瘸了。 明明跟燕弛只是在食堂远远地对视了一眼,怎么当天就被抓到一层去了。 现在好了,还直接演都不演了。 楼逝水冷哼了一声,直接把人从燕弛身边挖了出来: “你看不出别人不愿意吗,真是脸皮厚。” 楼逝水声音温润,说的却全是燕弛的坏话: “小镜不如看看我,燕弛那种小白脸,一看就没什么力气。” 中看不中用的。 “诶?”司镜怕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没敢挣扎,轻轻靠着。 燕弛阴翳地看着男人,他说什么? 他没力气? 燕弛提起拳头,正准备一拳砸死该死的男人,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很有礼貌的三声敲门声后,传来了厨师的声音: “燕先生,早餐来了。” “外边等着!”燕弛没好气地说了声,随后就下了床,赤着上身准备开门。 司镜拉了拉自己的囚服,手撑着床沿,像一只想出笼的鸟儿: “我去开吧,你休息一下。” 他觉得自己现在吃别人的睡别人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楼逝水的手臂紧了一分,他现在不想让青年离开他超过半米。 燕弛舔了舔唇:“那就一起吧。” 司镜拍了拍楼逝水的肩膀,声音清软: “就是去取个饭,早点吃完早点换药。” 听到“换药”,楼逝水总算松了手。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随后欲盖弥彰地垂下了头:“好。” 司镜刚下床,就莫名觉得有些累。 好奇怪,明明睡了很久,怎么会这样呢? 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是跟父母一起睡的,那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在他睡着后抢着抱他。 后来发现他白天没精神,爸妈才改掉了这个在被窝里抢夺小镜拥抱权的坏习惯。 肯定是错觉吧?说不定只是自己换了地方,睡不习惯呢。 司镜跟在燕弛身后,看他打开了门。 厨师一脸谄媚地笑着,原本想要巴结几句,但是看到燕弛的一瞬间,他猛然住了声。 燕弛一张脸像是结了冰,身后跟着个大美人。 美人衣服皱巴巴的,那张脸倾国倾城,纤长的睫毛仿佛沾着水汽。 这两个人让人一看就能脑补出一场精彩的戏码,对着这样的美人,没人能控制住自己。 但是燕老大看起来真的很不爽。就像……欲求不满的老虎。 emmm……这是可以说的吗? “燕先生,那个……”厨师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燕弛眉眼压低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厨师感觉那沙包大的拳头马上就要招呼到自己脸上来了。 他连忙退后了两步:“时监长他说……让您把司先生送回去。” 提起时韫的时候,司镜的眼神亮了一下,终于可以回去了吗?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燕弛的眼睛,他低低地笑了下。 落到他手里,小羊羔竟然以为有人能救他。 提到时韫,青年眼中那一瞬间的依赖和信任真是刺眼,也真的令人嫉妒到发疯。 可怜的小美人把希望寄托在时韫身上,可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比他想象的可怕多了。 燕弛一手撑着实木门框,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想要人?可以啊,你叫他亲自过来。” 说完,掌下微一用力,那看起来很结实的门框就那么碎了。 碎了…… 炸起的木屑差点溅到了厨师眼睛里。 厨师汗如雨下,不由得想象到如果这只手下面的是自己的头…… “是、是,知道了,燕先生。” 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滚带爬地跑了。 燕弛散漫地倚在了门边上,看着厨师那慌乱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喂!” 厨师立马定住,跟见了鬼一样,一格一格地转过身,头恨不得埋进地里: “燕先生,您还、还有什么吩咐?” 燕弛屈起一根指节,在门框上“笃笃”地敲了两下,深邃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下宛如黑珍珠: “跟内勤部说一声,换门框。” 转身的一瞬间,燕弛掩去了眼底的神色,恢复了温和的表情: “乖乖,你看见了吧,我力气很大的,能……” 中看又中用。 司镜哆嗦着等待他的下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能什么?倒是快说啊。 能打死他吗? QAQ 感觉到青年细微的颤抖,指节刮了下他的小脸: “怎么,害怕了?” 司镜愣愣地点点头,另一只手放在了小推车的把手上。 这谁能不害怕啊? 那可是实木门框啊,在他手下像包干脆面,酥酥脆脆的。 他觉得自己得勤快点了,燕弛要是什么时候不爽了打他一拳,他的小世界冒险之旅就结束了。 燕弛高大的身影站在身边压迫感很强,司镜慌乱低头,瞥到了形状完美的八块腹肌,在阳光下泛着久不见光的白。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有意,在司镜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最完美的角度。 像一尊古典神像,公狗腰,大长腿,漂亮到有些眩目。 司镜感觉头脑有些发晕,好像这具性感紧实的身体是毒药一般。 他脸色爆红,躲闪着移开了视线,推着小车的脚步快了几分,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是饿了吗,赶紧多吃点吧。” 燕弛点点头,确实应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孔雀开屏。 第22章 镜镜我啊,今天也被老攻喂饱了捏 司镜刚推着小推车走了一步,身体就骤然腾空,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抓紧手边的事物。 然后就握住了燕弛的手臂。 青年的睫羽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扇动,连耳根都泛着红: “燕弛,你干嘛呀……” 燕弛接过了他手里的小推车,手上轻松地掂了掂。 青年纤细漂亮,根本没有多少重量,软软的,乖巧又勾人。 燕弛声音温柔,却也意有所指: “我不想让乖乖累到,不像有些人,只知道一动不动等着吃,跟死了一样。” 想了想,他又补上了一句:“而且我力气很大。”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 楼·死了一样·逝水也不甘下风,讥讽道:“装货。” 浓重的火药味又一次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好在燕弛突兀的肚子叫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司镜终于松了一口气,见缝插针地说道: “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燕弛抱着青年坐了下来,当然,是自己坐中间,把司镜和楼逝水隔开了。 楼逝水一声没吭,默默地站了起来,还掸了两下灰,好像燕弛是什么脏东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贵族般的贵气和优雅。 这种贵族气质跟他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相得益彰。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上身没穿衣服,因而显得有些滑稽。 楼逝水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站在了司镜身边。 司镜挪了挪椅子,给他让开了坐下的位置。 但是男人并没有坐下来,而是保持着矜贵优雅的气质,绅士地开始布菜。 他把好吃的都堆在了司镜面前,几乎快要放不下,而燕弛那边只有几盘凉菜和沙拉。 楼逝水个子很高,人高马大地站在身边,幽深的眼睛时不时看着司镜。 司镜被看得浑身毛毛的,害羞又紧张。 更何况楼逝水还是个伤员,怎么能让受伤的人为自己服务呢。 司镜心里过意不去,狐狸眼弯弯的,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坐下吃饭吧,我来就好了。” 说完便朝着小餐车伸出了手,准备去拿里面的一碟凉拌金针菇。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碟子,就被楼逝水捏住了: “小镜,别动,让我来吧。” 俊美无俦的男人绅士地挡着那只软玉般的手。 “?” 男人那双清冷风流的凤眸看着他,弯下腰来,尽职尽责地布菜。 虔诚又包含爱意,像是忠诚的信徒侍奉着他美貌无双的神明。 司镜不自然地垂下眼,上扬的眼尾绯红动人:“楼先生……” 可恶啊,怎么未经允许就撩人啊!那种眼神,真的有人受得了吗? 楼逝水看着青年脸上的丝丝红晕,心动到不能自已。 然而当他看见燕弛那杀人的冰冷目光,不怀好意地一笑。 楼逝水拿起了那盘金针菇,微笑着放在了燕弛面前: “适合你,你多吃点这个。” 燕弛:“?你有病?” 诡计多端的男人。 硬了,拳头硬了。 楼逝水心情颇佳地没有跟他多计较,他利落地布好菜后,就坐在了司镜身边。 桌上菜色丰富,司镜也饿了,安静地吃起饭来。 气氛总算是缓和不少,只是两个人不停地给他夹菜,他的餐盘里都快摞成一座小山了。 他只能吃一口这个夹的,再雨露均沾地吃一口那个夹的。 以至于两个男人没吃多少,司镜已经肚子圆滚滚了。 燕弛夹了一筷子狮子头:“乖乖吃这个,这个好吃。” 楼逝水立马喂过来一口鲜蘑汤:“小镜少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喝口汤解腻。” 司镜:“呜……” 最终,司镜当然是一碗水端平,两边喂来的东西都吃掉了。 “这次是真的吃不下了。”司镜打了个饱嗝,眸子湿润润的,马上要逃离这个餐桌。 然而两人一边一个把他按住了,制止了他逃跑的动作。 纤细的青年哪里是这两个人的对手,瞬间就半分都挪动不了。 司镜眼中浮现出紧张的神色,声音期期艾艾地告饶,宛如夜莺娇啼: “我真的吃不下了呀。” 青年这副受不了的样子,无疑为男人的邪恶心思添了把火。 纯洁的小兔子被按住,在餐桌底下晃荡着两条嫩生生的长腿,肌肤白里透红,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让人很难不去联想,这双腿做其他事的样子。 或者这把娇媚的嗓子,在被欺负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哭求。 燕弛掩去眸中的危险,揉着青年的发顶: “不要你吃了,你陪着我们。” “那好吧。”闻言司镜点点头,端正地坐了起来,漂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两个人。 只要不是继续给他喂东西就好了,他是个很好哄的人。 这两个人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像是顶级豪门的公子。 他们不唇枪舌战的时候看起来文雅无比,就像两位在谈生意的商界大佬。 司镜无聊地玩着自己的长发,将它们缠在指尖绕来绕去。 他心里天马行空地盘算着,从待会怎么给楼逝水换药想到了时韫什么时候来找他。 他有种直觉,感觉时韫一定会过来的。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门外传来了时韫的声音,冰冷又含着怒气: “开门。”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司镜的预感一向准确。 楼逝水淡漠的视线看着门口,给燕弛使了一个眼色。 燕弛用那张俊脸很没风度地翻了个白眼,擦擦手,过去开门。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整张门板砸了下来。 外头热烈的天光顿时倾泄进房间。 门外是逆光而立,浑身杀气的时韫。 门内是灵活闪身,一点灰都没沾到的燕弛。 两人的视线无声交锋。 时韫的目光飞快地朝屋内看了一眼,看见司镜的那一刻终于有些动容。 仿佛一个杀神突然有了人的情感。 他眉头微蹙,怎么楼逝水也在? 男人最懂男人,他明白楼逝水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青年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没有人能不为他动心。 真想把他关起来,成为专属的宝贝,让他永远也无法逃离。 或者做到他不敢生出一丁点逃跑的心思。 只不过燕弛一个人还好说,要是楼逝水也掺和进来的话…… 燕弛察觉到男人视线,马上将人挡住了。 时韫踏着门板,语气冰凉:“我听说,你很难请啊,燕老大?” 燕弛向前一步,踩在门板上,脚下稍一用力,门板边缘就碎了一大块。 可怜的门,在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竟然遭受了两次致命重击。 他轻慢地将时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含着冰寒笑意,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在了时韫的胸口。 时韫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出他呼吸有些急促,这种生理反应是掩饰不了的。 时韫瞳孔一缩,痛意钻心,昨夜跟楼逝水打斗时留下的伤口就这么被燕弛狠狠撕裂。 罪魁祸首笑得凉薄又虚伪:“时监长,昨晚伤得不轻吧?” 时韫厌恶地挥开了他的手,不顾自己流血的伤口,厉声道: “滚开,把人放了。” 而这个时候,楼逝水慢悠悠地踱步到燕弛身边,右后方的位置。 三角形站位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对峙姿态。 三人各怀心思,却都是为了一个人—— 餐桌边那个纤软勾人的小波斯猫。 第23章 有话好好说,你杀我老攻是什么意思? 司镜知道,这场风波是因为他而产生的。 但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想有人受伤。 还有楼逝水,自己昨晚辛辛苦苦包扎好的伤口,要是崩开了的话真的会很生气! 这可都是他的劳动成果。 虽然猫猫生气也只是亮一亮小爪子,会伤到0个人。 他走出餐厅,刚要开口劝说一下。 但是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不知道谁先出的手,速度如风卷残云,一息之间,三个人就同时暴动起来。 这三个人之间的打斗非同寻常,招招狠辣,完全是想要了对方的命。 局势十分混乱,一时间难分敌我,较不出高下。 燕弛被时韫飞踹一脚,实打实地踢在了心窝上,嘴角渗出了刺目的血迹。 而他的手指同时也宛如铁钩,将楼逝水的绷带扯开了一条大口子,手指勾在他的伤口里。 因为过大幅度的运动,楼逝水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部撕裂,纱布透出大片血迹。 鲜血成股地顺着肩膀流下,淌过那个蟒蛇纹身,越发显得邪气俊美。 男人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额角浮着青筋,手掐上了时韫的脖子。 场面一时间相当混乱,司镜在不远处干着急,根本不敢近他们的身。 甚至都不知道该先关心哪个。 这几个人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相比于两个伤员,燕弛还算有余力,他甚至还能转头对司镜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乖乖,去沙发上坐一会,一会就好。” 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你先玩一会,我杀个人就过来。 话毕,燕弛就招来两个男人的集火猛攻。 不过是因为看见司镜对他微笑了一下。 司镜哪里有心思去沙发坐着,他只能密切地关注着三个人,以免真的发生什么意外。 这一架,三个人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燕弛捂着胸口,眸光冰冷慑人: “时韫,你带不走他。” 时韫冷笑,吐了口血,攥紧拳头:“是吗,那你试试。” 他还要再上,楼逝水却直起了身子,镜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精明锋锐的光。 他浑身血迹斑斑,伤口狰狞骇人,但他毫不在意: “别打了时韫,对谁都没好处。” 楼逝水顺便拦下了燕弛准备对时韫出手的拳头,偏头看着时韫: “你总得为自己想想,没有我们的话,你能不能保住这条命。” 燕弛也停了手,那张一向嚣张不羁的脸变得有些认真: “时韫,你不可能独占他,你也不想帕斯卡天下大乱吧。” 时韫沉默了一瞬间,看着这两个人,唇边浮现出讥讽似的笑。 既是笑自己面对某些事情的无能为力,又是嘲讽那两个薄情寡义的人如今竟然也有了执念。 时韫抬手揩去唇角的血迹,神色冰冷道: “阿镜不是物品,我们不能替他做决定。” “他会同意的。”燕弛眸光热烈地看着客厅中央的青年。 那双粉色的眸子盛满了担忧和关切,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间仿佛流过一捧温软的水流。 青年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他温柔得让人想摧毁,又让人无比怜惜,想要好好把他保护起来。 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轻轻碰一下都会红着眼胆怯地躲。 可是又压抑不住自己善良的天性,一次又一次怜悯着邪恶的魔鬼。 发现他们突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司镜迷茫地退后了一步,感觉自己好像快被吃掉了。 是错觉吧…… 司镜浑身发软,明明他们离他有好几米远,但他就是觉得自己仿佛被捉住了。 看不见的丝线从手中发出,缠上了他的身体,将他绑紧,又拉扯着朝他们的方向渐渐收拢。 直到连灵魂都打上印记,再也无法离开。 司镜有些气喘,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漂亮的青年眼尾上扬,泛着醉人的嫣红,朱唇轻颤着: “怎、怎么了?” 燕弛的目光陡然变得温柔如水,仿佛刚才那病态的占有欲只是幻觉: “没事,乖乖,去休息会。” 司镜磕绊着问道:“你们不打了吗?” 说完后,司镜又意识到不太对劲,这样问好像他很期待他们打架似的。 美人雪嫩的脸蛋渐渐红了起来,睫毛颤动的幅度都带着惹人怜爱的软,他轻声道: “你们不要再打了,有话可以好好说的呀。” 楼逝水笑着安抚他:“乖,我们就是在好好说。” 司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好好说”的方式可真是够特别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几个人仍然保持着对峙的姿态,没有松动的迹象。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再继续打架了,司镜稍微放心了一点,坐在了沙发上,捧着一杯柠檬水,小口啜饮。 三人回归正题,时韫看着绝色的青年,眼中流露出蚀骨的温情。 楼逝水垂下眸子,鞋尖踩着破碎的门板,仿佛百无聊赖地在等待着什么。 可裤兜里暗暗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无所谓。 他跟燕弛都在等待时韫做出选择,如果他执意带走司镜的话,那就只能开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韫没有反应,气氛渐渐变得剑拔弩张。 燕弛没有楼逝水那么好的耐心,他动作利落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亮银手枪。 修长冷白的手指勾着枪把,潇洒地转了几圈。 “喀哒”一声拨开了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时韫: “留下来一起吃,还是现在离开,随你选。” 燕弛给出的两个选择很明确,实际上,时韫也只有这两个选择。 餐厅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但是燕弛说的可不仅仅是吃饭,还有那个乖巧脆弱的青年。 留下来意味着合作,而离开意味着割席。 楼逝水踩弄着门板,双臂抱在胸前,没有一丝插手的意思。 说明掌握帕斯卡百分之九十囚犯的两位老大已经达成了一致。 时韫的视线落在燕弛的枪口上,紧咬着牙关。 他不怀疑燕弛真的会杀了他,这是这个疯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哪怕他是帕斯卡唯一的监狱长。 可燕弛这种疯子是最不怕天下大乱的,楼逝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人都是实打实的犯罪人格。 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时韫上前半步,光洁的额头直直地顶上枪口,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平静。 司镜看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粉白的指尖微微颤抖,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害怕: “不要……燕弛,求你别、别开枪……” QAQ 他是什么很晦气的人吗? 时韫刚跟他分开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就要被打死了吗? 燕弛看着眼前的男人,修眉一挑,大拇指已经搭在扳机上,微微施加着力道。 静得仿佛能听得见心跳声,整个空旷的房间只剩下司镜的颤声乞求。 “别杀他……” “砰——” 司镜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出黑色幽默的默剧,在他眼中放着慢镜头。 他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刺穿,那颗子弹仿佛打进他自己的脑袋里。 第24章 老攻要防狗啦 一声枪响,司镜浑身激起震颤的麻意,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子弹射出的淡淡硝烟味缭绕在房间内,带来一阵阵死亡的惊颤。 青年的表情一瞬间失了方寸,脸色是惊惧过度的苍白,像暴雨打落的纯白梨花。 枪响的同时他闭着眼不敢睁开,生怕睁眼后看到的就是时韫那尚有余温的尸体。 “阿镜,我没死。” 什么—— 耳边传来的分明是时韫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要让人哭出来。 不是幻听,时韫真的没死。 司镜灼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余惊后的汗,像是细碎的钻石,泛着耀目珠光。 银白的发丝粘湿在鬓边,红润的唇瓣水光滢滢,像被狠狠欺凌过的样子。 美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了活生生的时韫。 男人还在对着他笑,那双睥睨众生的凤眼中现在竟然全是怜惜。 阿镜,真的在为他担心。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久违地雀跃起来,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几乎冲得他头脑发昏。 燕弛那把银色手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时韫手上,而燕弛脚边有一个冒着白烟的圆形弹孔 也就是刚刚那一枪的由来。 刚才,时韫的额头抵着枪口的一瞬间,他就极快地掐住了燕弛的手腕。 一翻一折,手枪就落在了时韫手里。 随后就是“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燕弛的脚边。 不偏不倚,偏一寸燕弛的脚就会血肉模糊。 司镜的狐狸眼眨啊眨,在努力消化着这个场景。 像是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让人很想摸摸他的头。 聪明人之间的试探和让步就是在这一瞬间完成的,但是这一切都不需要让纯洁的青年知道。 他们的小镜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他只需要知道他将被纠缠宠爱他一生一世就够了。 燕弛两指捏着枪口,没费什么力就把枪拿了回来,笑道: “怎么样时监长,你要是满意了话,就可以进来了。” 燕弛那双邪肆的丹凤眼含着笑,眼尾向上挑着,像只修行千年的靡艳狐妖。 他知道时韫在犹豫什么。 这种时候只要让时韫看到青年对他的关心,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足以让他留下。 所以他才掏枪对准了时韫,就是为了让他看到司镜那一瞬间的反应,让他完全放不下司镜。 否则以燕弛的身手,时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抢到枪。 他赌时韫理智尚存,不会一枪崩了他。 而时韫将计就计,试探着司镜的反应。 时韫承认自己是个混蛋,竟然混账到用死亡来试探他。 但他实在是太患得患失了,他生怕司镜对他的死无动于衷,生怕自己在他的生命中留不下一点痕迹。 可结果让他喜出望外,司镜是关心他的,他已经很满意了。 时韫轻咳了一句,撞开了燕弛,扔下一句: “一起吃。” 看着时韫的背影,燕弛对着楼逝水使了个眼色:看吧,我多厉害,不用大动干戈。 可惜他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楼逝水根本没理他,转身走了进去。 楼逝水推了推眼镜,长直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遮住了他阴郁的一双眼。 他心里憋闷,但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三个打起来大概率是没有赢家的。 即便最后剩下了一个,那帕斯卡监狱的权力格局也会大大改变。 要是到时候被人趁虚而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了禁闭室的那个新人,打起架来命都不要,在他手下打了一圈竟然还没死。 燕弛说的对,帕斯卡可能即将出现一个新的老大。 一旁的燕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燕先生您好,这里是内勤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燕弛看了眼脚下千疮百孔的门板,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换门。” 内勤部的老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问道: “燕先生,您说的是门框吗,没记错的话您二十分钟前叫人过来说换门框……” “我说换门。” 燕弛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粘在司镜身边的时韫,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最好的,要防狗。” 说完便挂了电话,独留老刘一人风中凌乱。 要换门,还要防狗。 可是监狱里没有狗啊……莫非燕老大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一想到燕弛那俊美非凡的容貌和白得过分的肌肤,说不定真的是那种东西呢。 老刘越想越害怕,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连忙联系岛外的厂家挑选门料去了。 102监室里,被意外打断的早饭诡异地继续了起来。 刚刚还要死要活的男人现在坐在一起平静地吃饭。 司镜当然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了,但是他们不让他离开半步。 所以司镜选择把小药箱提到餐桌边,吭哧吭哧地当劳模,给楼逝水换药。 猫猫委屈,昨晚刚包扎好的伤口现在全崩开了,猫猫努力大半夜,结果一架回到解放前。 楼逝水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感觉寻常的饭菜都变得好吃了起来。 司镜专心地扯着绷带,却突然感受一道很明显的视线,一转头便对上了时韫一双深情的凤眼。 那像大哥哥一样清爽温柔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阿镜,我也受伤了。” 淡淡的醋味弥漫在餐厅,可惜司镜看不出来男人在吃醋,他以为时韫只是伤口太疼。 青年耐心地像是在哄小孩: “时韫哥哥,楼先生是撕裂伤,要先处理的。” “等一下我就帮你好不好,很快的。” 幸福感已经快把时韫冲晕了,但是他不想让青年看出来。 他还想得寸进尺呢。 于是男人板着一张脸,将侧脸凑了过去,无理取闹: “不好,我好疼。” 司镜浑身打了个哆嗦,感觉突然不认识时韫了。 那个高冷狂拽的监狱长大人呢?哪儿去了?! 青年的眸子里浮现出无奈,显得整个人更加温润如玉,像高悬天际不可亵渎的朗朗明月。 有什么办法呢,不哄好的话会很麻烦的。 青年双颊飞红,像白宣纸上沁开的朱砂红,泛着胭脂般的水嫩,飞快地摸了一下他的头。 轻得像一片鸿羽,酥酥痒痒。 时韫露出了得逞的笑,连心跳的频率都失了方寸。 他促狭地看着剩下的两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像个得了奖励的大狗狗,摇着尾巴炫耀。 果然阿镜对他还是不同的,阿镜会摸他的头(超大声)!!! 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今天他将热爱这个世界。 燕弛觉得自己口中的松鼠桂鱼瞬间没味道了。 他放下了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司镜身边,将他纤瘦的手腕从时韫手里夺回。 第25章 我的老攻真的很幼稚 司镜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红唇泛着水光: “燕弛,你干什么。” 燕弛那双侵略感极强的丹凤眼盯着他,开口却是执拗委屈的味道: “乖乖,我也要你叫哥哥。” 司镜:……好幼稚。 这就是监狱老大吗?真的不是幼儿园老大? 楼逝水不合时宜地闷哼了一声,无意间破坏了氛围。 司镜才回过神来,他手下还有个伤员呢。 “燕弛哥哥。”一回生二回熟,高级幼师司镜叫极其顺溜,声音清润如甜酒。 这样总行了吧,已经端水大师了。 燕弛心满意足地哼着曲回去了,还是那首动画片主题曲。 确诊了,就是幼儿园老大! 司镜好笑地摇了摇头,还好楼逝水比较懂事,不像那两个,总是提些过分的要求来欺负他。 不过他还是天真了,虽然楼逝水一言不发,但却把那两声娇滴滴的哥哥听进了耳朵里。 他才不要在餐桌上跟他们争,这个称呼别的时候叫出来才更好听。 大夏天的,司镜突然觉得背后吹了一阵阴风。 眼前的楼逝水明明在笑,但他就是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像被某种未知的存在盯上了。 司镜处理好了伤口,声音轻软:“要静养,别再崩开了。” “嗯,知道了,小镜大人。”楼逝水笑着点头,看得其余二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楼逝水? 小~镜~大~人~呦呦呦~~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在司镜面前跟只露肚皮的小猫一样。 楼逝水根本没管那两人的表情,目光始终追随着青年,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司镜提着药箱去了时韫身边。 司镜伸伸胳膊,拉伸了一下:“好了,现在到你啦,忍着点。” “嗯。”时韫点点头,心脏仿佛被小猫的软舌舔了一下,连跳动都带着湿润的水汽。 他已经配合地提前脱下了上衣,明晃晃的八块腹肌晃着司镜的眼。 男人甚至还暗暗用力,以便让那肌肉的线条更加分明漂亮。 他不觉得疼,之前他受过很多伤,这并不是最重的一次。 更何况有他在身边,怎么会疼呢。 司镜仔细地用酒精消毒,抿唇看着时韫。 好羡慕啊……他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身材。 燕弛目光不善地看了半天,恨不得自己也弄伤了,这样就可以获得小镜的主动贴贴。 “吃完了就走,别在那磨牙。” 楼逝水端着一杯红酒,姿态优雅,上卷的袖管露出那结实紧致的手臂。 燕弛像被拔了胡子的老虎,冷冷地瞪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楼逝水,你敢管我?要不要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楼逝水嗤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去了沙发。 别说燕弛,就是他也忍不了时韫那个恶心的样子,因此只能用酒压一压心里的火气。 燕弛憋闷地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一口灌了进去,也去了沙发。 眼不见心不烦。 对着楼逝水总比对着时韫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 偌大的餐厅瞬间只剩下司镜和时韫两个人。 时韫闭着眼,好像快睡着了。 司镜宝石般的眸子转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眼神时不时地往时韫脸上瞟。 时韫虽然闭着眼,可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是不想一直看着青年,避免自己忍不住欺负他而已。 以时韫的敏锐程度,他早就发现小猫在偷偷看他了,只不过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罢了。 真是可爱,让人想把他抱在怀里揉搓到哭出来。 包扎到一半,司镜停了下来。 他小心地看着时韫,手指攥紧了衣裳的下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镜抿唇靠近,而那看似睡着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时韫哥哥?” 时韫眸中似深沉的深渊,又仿佛撒落了万千星辰。 尖巧的下颌为眼前的青年带来一种纤弱易碎的美感,清幽的茉莉香从纤弱的肌骨中散发出来。 仿佛放在橱窗里精心保护的白玉娃娃,高贵又漂亮。 只要稍微大力一点,就能在上面印下一个吻痕般的红印。 “?” 他的声音带着些蛊惑,循循善诱道:“阿镜是不是有事求我?” 青年的眉眼晕出胭脂般的红,小声开口道: “我、我想问问谷晖他……怎么样了。” 青年冰肌玉骨,宛如小说里那种清冷绝尘的仙君,像是冰雪做成的人。 “他是不是……” 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司镜不敢说,怕时韫告诉他谷晖已经不在的消息。 时韫伸手怜惜地擦去他细碎的泪珠,笑道: “放心,他已经回去了,活得好好的。” 司镜放下了心,声音绵软: “那颂雪怎么样了?” 时韫眸子一眯,想起了禁闭室里只剩下一口气的人。 不过他还挺命大的,居然撑过来了。 能让小镜这么关心,他就算死了也值了。 时韫的话音带上点醋味:“也没事,待会就让他回去。” 司镜终于松了口气,笑意真诚,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那就好,多谢你了。” “?” 第26章 嘻嘻,老攻肯放我出去玩了 此后的日子里,外面关于司镜的谣言传得千奇百怪。 有人说他在一层凄惨求生天天挨揍,有人说他用美色蛊惑人心,每天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而实际上,司镜已经快被惯成祖宗了。 在燕弛的软硬兼施、强烈要求下,楼逝水和时韫妥协了,同意司镜平时住在102。 囚犯们嘴里的可怜人每天都被娇养着,要月亮不给星星,吃饭都是被抱上餐厅的。 投喂司镜,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甚至会为此大打出手。 司镜要端水,肚子吃得越来越圆滚。 他苦恼地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软肉,皱着一双秀气的眉: “好像胖了呢。” 燕弛反手一勺春笋汤:“不胖,乖乖最好看。” 司镜推着他的脸:“好了好了……” 燕弛漂亮的丹凤眼眨了眨,语气委屈: “乖乖讨厌我了吗?” 然后就是不讲道理地用虎口卡着他的下颌,将美人的脸掰过来: “你觉得谁更好?你觉得谁好我就要揍谁。” 燕弛无理取闹的时候很难应付,司镜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嘤出来了。 司镜麻木地说了一句重复了上百遍的答案:“你好,你最好。” 嗯,别怀疑,他对着其他两个人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把名字换一下而已。 跟谁在一起就说谁的好话。 这就是笨蛋猫猫的端水之道。 大多数时候,当司镜说出这句话,对方都会被哄好。 但是这招也有适得其反的时候。 比如有好几次,司镜说完就被欺负,毕竟很难有人能拒绝他露出那种无辜又可怜的表情。 但是司镜相当好哄,只要顺顺毛,事情就揭过去了。 几人也知道司镜就是外冷内热……好吧其实外也不冷,他就是纯粹的温柔好欺负。 所以跟司镜求贴贴十次能成功十一次。 这里点名批评时韫,他是最喜欢贴贴的那个。 可能因为之前留下的印象太过美好,所以格外上瘾。 几个人什么好东西都不要钱似的送给他,司镜身为囚犯,后来甚至直接连囚服都不穿了。 楼逝水怕粗糙的棉布磨疼了他娇嫩的肌肤,送过来的都是顶好的丝绸料,走动时泛着水波般的流光。 虽然司镜本人不觉得棉布囚服有多难受,但有好的谁会想穿差的呢,所以他就乖乖地换上了。 司镜在监狱里的生活甚至比在外面还要好。 不过他们最近好像很忙,司镜一个人待在一层非常无聊,电影和快乐水通通都不香了。 这里的小花园也玩腻了,连池子里的金鱼他每条都认识了。 他每天除了吃吃玩玩,就是来池子边喂鱼。 苗条灵活的金鱼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被他喂成猪,一个个胖墩墩的,都快游不动了。 除非陪他们健身,否则健身房他是不会去的。 娇气的小美人不喜欢出汗,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他们那种完美的肌肉了。 不过司镜最会安慰自己了,反正他每天都能见到。 有人争着抢着给他看,这不就相当于他自己也有了? 在一层的日子安逸又无聊。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司镜终于受不了了,他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燕弛: “求你了燕弛哥哥,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吧。” 见男人无动于衷,司镜目光变得柔软湿润,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一脸“拜托拜托”的表情: “就一天,啊不,半天!半天还不行吗……” 燕弛快要被萌出鼻血: “说好了,只许去半天。” “嗯嗯!” 司镜点头如捣蒜,小指勾着男人的手指,大拇指按在对方的拇指上,俏皮地眨了眨眼: “拉钩儿,盖戳!” 燕弛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白皙的手腕上,轻声道: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司镜撅起了嘴,眉眼弯弯,歪了歪头,什么都没说。 还说他像小孩呢,真该把燕弛吃醋撒娇的样子录下来,让他看看谁像小孩。 但他当然是不敢的,也就想想而已。 —— 能出去放风,司镜很开心,雀跃地换了一件舒服的长衫。 月白色,绣着竹叶暗纹,是苏绣的料子,盘扣上缀着上好的帝王绿玉珠,成了一抹显眼的亮色。 这身衣裳将司镜的身形衬得颀长挺拔,纤细中带着修竹般的韧劲。 那张脸又极其靡艳清绝,清眸流盼,眼波慑人,眼角的美人痣更是绝艳无双。 司镜很欢喜地出了门。 燕驰没叫人跟着他,因为没这个必要。 整个帕斯卡敢不穿囚服的只有他一个人,连他和楼逝水在外面的时候都要装个样子。 所有人都认识司镜,都知道他背后是帕斯卡监狱金字塔尖上的男人,没有人敢动他。 除非不要命了。 现在犯人们大概是出来放风了,司镜穿过长廊,就听见喧嚷的人声,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他信步往阶梯广场走去,那里最热闹,坐在最高的台阶上能看见海,还有盘旋着的海鸥。 广场上果然聚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大圈。 抢不到前排的人便坐在层层抬高的阶梯上。 喊声连天、振臂高呼,仿佛嗅到了血的野兽,像古罗马斗兽场里猎奇的看客。 广场中央肯定有大热闹看,说不定有人打起来了。 对于这些囚犯来说,没有什么比暴力更能让他们兴奋的了。 司镜相貌出众,没有什么衣裳能压得住这样的绝色,他穿什么都显得似仙又似妖。 他提着长衫的衣摆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 像是得到了指令的机器人,目光都随着他移动。 甚至能听见嘶气的声音。 一个大哥拍了拍身边看呆的小弟: “……看见他了吗,记住他,是一层的人。” 小弟舍不得移开眼:“我会记一辈子……” 司镜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宛如垂怜众生的神明。 目光淡漠又空远,让人立即了噤声,不敢用邪淫的语言亵渎神明。 但是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能知道了。 没人不想把司镜这样的人拉下神坛,做尽一切亵渎的事,玷污他的纯白。 在这一点上,帕斯卡监狱的所有人达成了一致。 可惜高高在上的神明脚边有着虔诚又疯狂的信徒,这让妄图采撷这朵高岭之花的人们望而却步。 只能用自己邪荡的心思去臆想尊贵的神子是如何在恶犬身侧娇泣。 第27章 老攻为了追我一不小心成了老大 司镜提着长衫的下摆缓步迈上台阶,人群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对于他们来说,美人走动时留下的香气都是神明对其子民的赐福。 司镜走上了最高层,身后就是广袤的大海和辽阔的蓝天。 他面向广场,占据着高度优势,终于看清了广场上发生的事情。 广场中央正在进行一场大乱斗,血肉横飞、惨烈异常。 场上躺着很多血肉模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站着的人还在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然后再一个个被打倒。 “好!!打得好!”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还有谁不服,快上啊,别当缩头乌龟哈哈哈!” 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场上,激动地欢呼着。 司镜看见有个人格外凶悍,像是打了兴奋剂的公牛,横冲直撞,将所有靠近他的人狠狠掼在地上。 撕裂般的喊痛声被喧嚣的呐喊声和兴奋的叫好声淹没。 这人赤着上身,身形高挑,露在外面的皮肤极白,染着刺目的血红,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看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但那人脸上都溅上鲜血,看起来像个妖异的纹身,看不清容貌。 场上的人一个个倒下,又有新的人补上去,仿佛一场仿佛永无休止的暴虐征伐。 人们原始的兽性和人性中的恶在此刻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而正中央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倒下。 海风凉爽,连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腥气。 凉风撩起司镜的银发,一缕丝缎般水滑的发丝挡了他的视线,贴在肌肤上痒痒的。 司镜屈起无名指,将发丝别到耳后。 好在出门前,他从那成山的首饰堆里随意取了一支玉簪,揣在袖中。 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他执起玉簪,将一头及腰的银发挽了起来。 水润清透的翡翠雕成大方的凤簪,插在松散的发髻中。 几缕碎发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更显得他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司镜刚挽好了发,便看见场中的那雄狮般强悍的男人,转身看了过来。 男人仿佛能感应到他的位置一样,那双猩红的眸子跟他倏然对视。 司镜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仿佛被点了穴,一动都不能动。 等他好不容易从那如有实质的恐惧中抽身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狂热地庆祝他打败了所有挑战者。 “好啊!!” “我要跟他!” “你跟他?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人家能跟你搞?” “你放什么狗屁,我说的不是那个跟,我说我要做他的小弟!” 好戏结束,人们兴致缺缺地离开。 没人在意地上的人,反正狱警会处理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司镜倒是不急着走,整整半天的时间,回去也是被他们亲亲抱抱。 他转过身去,面朝大海,看海鸥捉鱼吃。 “小、小司?” 这声音无比耳熟,是谷晖。 司镜偏过身子,果然是谷晖。 他看海鸥看得入神,都没发现谷晖走上来。 谷晖看起来恢复得很不错,人也开朗了些。 这是个好现象,司镜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这几天一直出不来,你最近怎么样,还有被欺负吗?” 他为什么出不来,谷晖心知肚明。 他一直在找人打听司镜的情况,可都说司镜被欺负得很厉害。 现在看他穿得干干净净,精神状态也很好,谷晖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谷晖手上提着一个小软垫,放在了台阶上: “小司,你、你坐,咱们聊会天吧。” “好呀。”话音刚落,司镜就坐在了垫子上,没半点嫌弃。 谷晖见状激动得红了脸,也坐在了台阶上: “我过得挺好的,前几天狱、狱警把我从陈龙那带回来,送我去看狱医,还给我水果吃。” 陈龙就是那天把谷晖带走的龙哥。 司镜笑弯了眼:“那就好呀。” 看来时韫这个人还是很讲信用的。 谷晖用手擦去了眼角了泪花,声音有些哽咽: “小司,我知道是你在关照我,不然我早、早就被陈龙他们玩死了。” 虽然司镜只跟他当了半天的室友,但却真心实意跟他做朋友。 他自己每天应付着变态,还一直想着救他出去。 司镜不大擅长安慰人,只能拍拍他的背,明明他比谷晖还小上几岁,却贴心地安慰着他: “好啦,别哭了,都好起来了。” “是、是,都好了。” 谷晖抹着泪,心里满是感动,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小司,我最近跟着梅老大。” 司镜新奇地问道:“梅老大?” 他只认识一个姓梅的人。 谷晖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没错,就是梅、梅颂雪,现在是梅老大啦。” 司镜也笑了,没想到有段时间没见面,颂雪已经成了老大了。 “那他现在住在几楼啦?” 谷晖笑着说道:“他现在住在二楼,托他的福,把我也带去二楼了” 司镜点头,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他还以为梅颂雪只是成了个小头目,没想到才一个月左右,就已经能住在二楼了。 “小司,你应该没见过,梅老大身手可厉害了。” 谷晖腼腆地笑着说: “要不是一层只有那么两间房,梅老大都能去一层了。” 谷晖的眸子迎着阳光,久违地没有了那种长久压抑的怯懦: “多亏梅老大,没有人欺负我了,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有做不完的活儿了。” 司镜发现,一提起梅颂雪,谷晖的话匣子就关不上,在他面前说尽了梅颂雪的好话。 “梅老大办事公正,手下越来越多。” 透过那厚厚的镜片,仍能看出谷晖的眼睛亮晶晶的。 司镜都有些插不上话,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笑一笑做回应。 谷晖认真地看着司镜,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小心地拍拍司镜的肩: “小司,他心里有你。” 司镜疑惑地歪歪头:“谁?” 谁心里又有他了? 谷晖刚张开嘴,有个人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谷哥,老大让你回去。” 司镜对他眨眨眼,现在也是被叫谷哥的人了。 “知道了,”谷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司镜说道,“小司,那我就先走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司镜也站了起来,将垫子还给他。 谷晖接过垫子:“好,那你注、注意安全。” 司镜微笑着点头,目送谷晖离开。 天气渐渐有些热了,司镜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浑身汗津津的感觉。 在外面出了汗的话他肯定是要洗澡的,到时候洗完出来肯定又免不了被人欺负一番。 他正准备回去,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镜。” 是谁—— 第28章 老攻问我大不大,我说……如大 梅颂雪拾级而上,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镜,很久没见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一举一动更沉稳,也更令人看不透了。 就好像司镜离开的这几个月,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越来越像原著中那个倔强薄情的主角了。 “是啊,快一个月啦。” 司镜愣愣地点头,莫名觉得梅颂雪身上多了一丝压迫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过能再次见到梅颂雪,他还是很开心。 入狱第一天他们说过要一直做“好室友”,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就分开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跟时韫说过,叫他派人送些零食水果给你和谷晖。” 梅颂雪听得心里暖暖的,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谷晖”两个字,只当司镜是专门叫人送水果给他吃。 小镜关心他! 说完之后,司镜却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我忘啦,你现在是梅老大啦。” “什么梅老大。”梅颂雪也笑了,突然贴近,“是你的小狗。” 司镜脸蛋爆红,对这样的梅颂雪完全无法招架:“你说什么呢,什么小狗……” 梅颂雪温柔地注视着他,面色坦然,好像从未说过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司镜觉得自己快熟了,好热啊。 “小镜是不是跟我生疏了,都不叫我颂雪了。” 那双黑沉的眼睛竟然藏着几分偏执,他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却有种无机质的狂热欲望。 司镜纤长的睫羽抖颤着,透出一种任人采撷的脆弱感,琉璃般的翦水秋瞳躲闪地看向别处: “怎么会呢,没有生疏,颂雪。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啦。” 青年认真地解释着,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困惑,朱唇张合,像甜软的果冻。 神态纯稚又勾人。 梅颂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逼着自己的目光从他的唇瓣上移开,稳住心神听他讲话。 他笑得灿烂,靠近了几分,近得能闻到青年身上的茉莉香: “是吗,那小镜跟我说说,是哪里不一样了?” 司镜围着梅颂雪绕了一圈,认真地打量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差用鼻子去嗅嗅了。 梅颂雪的囚服很挺阔,不像是穿了多久的样子,很明显是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的。 连乌黑偏硬的头发都湿漉漉的,根根分明,一看就是冲洗过了的。 他身上都是淡淡的皂香,像个青春活力的男大学生。 气质清冽干净,犹如傲雪梅花,真是人如其名。 司镜思考了半天,笃定地说道:“你换衣服了,还洗了头。” 梅颂雪忍俊不禁:“这就是你说的不一样了?” 笨蛋猫猫一脸严肃地思考了这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他的衣服和头发不一样了。 他在广场上的时候,身边都是生死不明的犯人,还有喧嚣的喊声。 杀戮和暴力并没有让让他心里的燥火平息。 直到他猛然回头,撞进了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澄澈分明的眸子就这样看进他的心里。 他激动得有些站不住,马上去冲了澡,换了身新衣裳,不想让他闻到脏污的血腥味和汗味。 梅颂雪笑得很斯文,可惜只是这头豺狼的伪装而已。 只要一低头,眼前就是青年那光洁如玉的额头。 “只发现了这么多吗?” 司镜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四处乱看,眼神却完全没有聚焦。 他舌头打结:“……嗯。” 司镜说不上来,但梅颂雪却明白。 其实他哪儿都没变,他本来就这样,只是不想装乖了而已。 之前在他面前撒娇卖乖扮无辜,就想着能哄着他多分给他一些目光和偏爱。 可最终他的宝贝却被别人抢走,他连见都见不到一眼。 一想到司镜对别人笑,在别人眼前露出羞怯无助的可爱表情,他就觉得心里涌起了一把烈火。 司镜能感受到潮湿的汗意,还有青春洋溢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司镜大脑一片空白,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颤抖着。 强烈的压迫感逼得漂亮的青年不断退后,直到后背抵上了柱子。 可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石柱的冰凉坚硬,而是熨帖的温暖。 一只手垫在了他的后腰上,隔开了那片冰凉。 司镜低下头,假装盯着自己的脚尖。 “大不大,好不好看?” 梅颂雪长直的睫毛小刷子一样挠着他的脸颊,带着低沉的气音。 司镜眸子瞬间瞪大,浑身炸毛,他在说什么东西!!被鬼上身了吗?! 这还是他认识的梅颂雪吗? 他很想把系统叫出来问一问,是不是主角人设崩掉了。 可自从他进入小世界,系统把他丢在这撒手不管了。 “?” 梅颂雪圈住了他的手腕,朝自己拉过来:“你要量一量吗?” 司镜挣脱不开,只能顺着他的力道。 诶?触感好像不对? 梅颂雪的轻笑落在他耳朵里像一把小钩,传递着蓬勃的心跳。 司镜无意识地捏了两下,肌肤平整,肌肉坚韧,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司镜这才发现,是腹肌…… 他是在故意逗他。 司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委屈感,上扬的眼尾带着无辜的弧度,眼里氤氲着一层水汽。 清冷的柏木香越来越浓。 司镜像只受惊的小鹿,水汪汪的眼睛四下看去,看到广场上还没散完的人。 人好多。 梅颂雪察觉到了那些视线,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取下了那支玉簪。 满头银发倾斜,形成一道天然的幕帘。 “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两道熟悉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连空气都仿佛凝结。 司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海浪和海鸥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他自己砰砰的慌乱心跳声。 那两道声音……就算揉碎了他都辨认得出来。 是燕弛和楼逝水。 完蛋了…… 第29章 不嘻嘻,干坏事被老攻发现了 司镜风中凌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比可怜地思考着待会该说什么。 不是说只要远离主角就没事的吗? 为什么他明明远离梅颂雪一个月了,他的生活还是修罗场不断? 说好的梅颂雪才是主角,但是一个月以来,他一次都没从他们口中听到过梅颂雪的名字。 这不对吧。 脚步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 司镜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心跳宛如擂鼓: “他们过来了!” 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很大,还伴随着怒极的怒吼声,梅颂雪不可能听不见。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来就来吧,小镜。”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了吗?” “你疯了吗……”他怀疑这个人是疯了,亏他以前还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主角。 合着这些人都把他当樱花人坑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认为楼逝水和燕弛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梅颂雪就不好说了。 希望燕弛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能觉得刺激。 梅颂雪的余光看着走过来的那两个人,眼中的炽焰烧地越来越旺,变态的占有欲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轻轻碰着司镜薄薄的眼皮,感受那肌肤轻颤,像雪落后松枝的抖。 梅颂雪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可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梅颂雪不要命不要紧,别把他给搭进去啊。 他只是出来看海鸥的,没有人跟他说要陷入修罗场啊! 这事谁通知他了,到底那个部门是负责这事的啊? 燕弛和楼逝水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周边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司镜觉得自己是被困在松脂中的一只小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仿佛经过了亿万年,而他已经成为 一滴琥珀。 梅颂雪仍然不为所动,不过他还是在燕弛一拳打过来的时候,敏捷地闪身避开了。 还旁若无人地牵住了青年的手。 青年的另一只手立即被燕弛抓住,就这么尴尬地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呀。” 至少别带着他一起打啊,他这个小身板可受不了这个。 面对他的时候,燕弛压抑着怒气,十分勉强地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 实际上还不如不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感受到青年紧张的颤抖,他轻轻地捏了捏那柔软的掌肉: “乖乖别怕,不会伤害你的。” 燕弛走近几步,来到司镜身边,扬起了手。 司镜吓了一跳,以为要打他,可怜兮兮地躲了一下,可手被拽着又躲不掉。 只能站在原地,可怜地垂着头,眼里沁出了泪雾,将眼睑染得泛红。 然而燕弛怎么舍得打他,他抬起了司镜的脸,拇指在他的嘴角处轻碰了一下。 确认了没破皮也没受伤,只是少年唇如含朱,唇肉又嫩,看起来才像出了血一样。 燕弛下巴一扬,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梅颂雪,冷冷道: “放开他。” 梅颂雪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目光落在司镜纤细的腰身上。 他对司镜的腰有种奇怪的执念,觉得那窄细的一小截漂亮的要命。 他放开了司镜,他们的事不该波及到司镜。 楼逝水一直都没有说话,浑身散发出极冷的寒意,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看到燕弛去触摸司镜的唇角,确认无事后,细微地轻松了口气。 在梅颂雪放开司镜的一瞬间,他就将人接了过来。 司镜都没看清他是怎么瞬移过来的,下一秒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楼逝水摸了摸司镜的头,仿佛他是珍贵的稀世之宝。 而他就是那头恶龙,将这个宝贝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的山洞里。 “乖,我们有点事要办,你可以先回去,我们不想吓到你。” 无框眼镜在太阳底下闪着剔透的光,令这个人显得斯文又凉薄。 虽然他周身气压极低,但司镜竟然莫名地有些安全感。 他的爸爸和叔叔们都是戴眼镜的。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都有一种温和儒雅、很好说话的感觉,所以他对戴眼镜的人印象很不错。 在同样的条件下,他会更愿意相信戴眼镜的人。 他捏着楼逝水的衣角,声音细软地求情: “逝水,不要杀了他……” 楼逝水的眸色顿时一暗,翻涌着浓重的杀意,他没说行不行,只是揉着青年那手感极好的头发: “先回去休息会,一会就好。” 说完他向燕弛使了个眼色,后者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了过来。 楼逝水抬手接住,把钥匙放进了司镜的手心里:“快去吧,” 司镜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派不上什么用场,还有可能让情况变得更糟,于是只好离开了这里。 司镜背对着几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银白的长发随着清风吹拂,轻轻扬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身后渐渐传来声响,仿佛捶在司镜的心头,他的身子细细的颤抖着。 声音越来越大,是拳拳到肉的打击感,不掺一点水分,也不留一点情面。 三人一声不吭,默默地施加着疯狂的暴力,就仿佛对面的不是人,而是没有气息的沙袋。 梅颂雪疯魔又耐打,他们也算是棋逢对手。 他不像其他囚犯,打几下就死了。 司镜走到中段的时候,闻到了鲜血的腥气,不知道是谁的,也许是三个人都流了血。 司镜艳丽的小脸白了几分,加快了步子。 身后的踢打声渐渐远去,司镜已经走进了一层的长廊。 斑驳的光影打在他身上,明媚的阳光被隔绝在外,同样被隔开的,还有阶梯上的惨景。 司镜将钥匙插进102的锁孔,手抖得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他刚进去便冲进餐厅,给自己拿了一杯柠檬水压一压,握着被子的手抓得死紧。 水面轻颤不停。 他越想越心慌,喝过水后,回到了卧室,在床头柜里取出了之前时韫给他的那个呼叫器。 纤细的手指按在橘黄色的通讯按钮上,但却迟迟没有按下。 第30章 老攻挨揍我来救,永远都是好室友 司镜不知道叫时韫来是好是坏。 他明白时韫对他的占有欲不比其他人少,而且似乎还跟梅颂雪有过节。 如果时韫过来没有帮忙劝架反而加入战场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梅颂雪一人对付燕弛和楼逝水,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万幸,要是再加上一个时韫,他必死无疑。 司镜看得出来,燕弛和楼逝水在外面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甚至背后有着极其庞大的势力链条。 而梅颂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就算死在他们手里,也不会有人去追责的。 可是除了时韫,好像也没人能救梅颂雪了。 …… 阶梯上的三个人打成一团,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看见,只不过看见了也没人敢管。 三人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梅颂雪。 他真不愧是被楼逝水评价过“能打”的人,一对二竟然还能撑得住。 只是嘴角渗出鲜红血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慢慢地聚成一个小血洼。 楼逝水在某个间隙停了手,司镜走后,他整个人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燕弛疑惑地回头看他:“喂,怎么不打了?” 心软了? 他想想都觉得好笑,楼逝水怎么可能心软。 他有犯罪型人格兼严重的狂躁症,一旦打起来是绝对要致人于死地的。 楼逝水转了转脖子,发出骨骼错动的“喀喀”声,他一记眼刀瞪了过去,修长染血的手指按在了镜架上。 燕弛眉心微动,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也停了手,笑道: “你不至于吧,又犯病了?” 梅颂雪单手杵地,咳出一口血来,看着楼逝水的动作,猩红的舌尖舔了下唇角,声音有几分虚弱: “你摘啊,来打死我。” 燕弛:“楼逝水,你冷静点。” 梅颂雪死了也不要紧,只怕楼逝水杀了他之后无法自控,又闹起来,那就很难办了。 楼逝水摩挲着冰冷的金属镜架,只说了一句话,将燕弛堵得哑口无言: “他碰了小镜。” 燕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过身去,摆了摆手,只当没看见: “时韫要是知道了,别说我看见了。” “叮——”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还有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 楼逝水将眼镜折起来,丢在了地上,水晶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 男人眸子猩红,眼底是一片无机质的苍茫,好像是某种死物一般,没有一丝活气。 染血的手微微颤抖,是兴奋到极致又难以压制地细颤,好像一只渴血的恶兽。 …… 时韫带着人过来时,看到的是一副地狱般的惨景。 燕弛揍人揍得手酸,脖子仰起,懒懒地靠在台阶上。 一条腿屈起,另只手取下腰间的铂金酒壶,潇洒地往嘴里灌酒。 汗珠顺着碎发滴落,在阳光下闪着光,看起来风流倜傥、少年肆意。 ——如果忽略掉层层台阶上那长长蜿蜒的血迹的话。 最高一级台阶上,那仰面倒下的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面如金纸,唇无血色。 身下淋淋沥沥地淌出血迹,从最高一层台阶一路流到时韫脚下。 时韫喉头一紧,将一旁跟来的司镜掖到了身后,不让他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 可司镜早就看见了,他被吓得呆了,连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 乖顺地任由时韫把他揽在身后,可是这场景却深深地印在他心里。 他知道躺着的那个人是梅颂雪,看起来一点呼吸都没有了,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人残忍殴打。 比梅颂雪现在的样子更恐怖的是楼逝水。 司镜知道他高冷薄情,是很冷的性格,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阴郁暴戾的样子。 哪怕梅颂雪已经躺在那里没了反应,但楼逝水仍然没有停手,提起他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打下去。 他打人的时候疯狂狠辣,上半身没有多余的动作,结结实实地揍在人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楼逝水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没戴眼镜,浑身都是血,冷戾的凤眸直直地对上他。 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楼逝水简直就是两个人。 戴上眼镜高冷薄情,摘下眼镜就是嗜血杀神。 时韫:“小镜,你先待在这,别上去。” 时韫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拍拍司镜的肩膀。 他真后悔带司镜过来,可是实在受不住他小猫一样的撒娇。 谁知道楼逝水摘了眼镜呢,早知道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司镜过来的。 时韫瞥见那被楼逝水丢到一边的眼镜,带着人快步走上去。 燕弛看见他,狭长的眸子眯起,对着他举了举酒壶,声音幽凉: “时监长,要不要来一点?” 时韫目光冰凉,指了指楼逝水,责问道: “燕弛,你怎么没看住他?” 燕弛灌了一口酒,笑着摊摊手,惋惜地说道:“别生气啊时监长,我打不过他呀。” 时韫一见燕弛这笑眯眯的样子就觉得头疼,简直是鬼话! 就算楼逝水犯病的时候没人拦得住,可要是燕弛全力阻止了的话,也不至于完全拖不住。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要说梅颂雪那恐怖的一身伤没有他的手笔,时韫打死都不信。 时韫伸出手指,隔空对燕弛警告地点了两下。 楼逝水机械地提着拳头,仿佛设定好的程序,在地上的人断气之前,绝对不会停下。 可是他那鲜血淋漓的拳头却突然顿在了半空中,楼逝水冷冷地回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时韫抓着他的手腕,手臂上青筋鼓起,同样冰冷地睨视着他: “楼逝水,别发疯。” 楼逝水面无表情,猛地抽回手腕。 时韫当然是抓不住他,这时候的楼逝水如果不把那阵暴虐的疯劲发泄光,是没人能拦得住的。 时韫只能继续阻拦:“楼逝水,这个人不能死,他很重要。” “他是最顶尖的黑客,上面的命令,叫他留在帕斯卡做事。” “你不能不顾及联邦的利益,他要是死了,是联邦的极大损失!” 楼逝水完全听不见,双眸血红,从腰间贯穿到肩背的蟒纹被鲜血淌过,更显得狰狞诡异。 时韫堪堪招架着,最后没办法了,只能喊了出来: “小镜还在下面呢,你想吓到他吗?” 此话一出,楼逝水终于有了反应,漆黑死寂的眼珠转了转,眼中血色褪去,慢慢地收了手。 时韫见状,连忙示意身边的狱警,把梅颂雪带走。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梅颂雪架了起来,他伤势很重,估计治好了也是植物人。 狱警驾着梅颂雪下了台阶,司镜连忙焦急地跑了过来,茉莉的香气竟将那股难闻的血腥气冲淡了不少。 那刚刚还宛如死狗的男人竟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对司镜狡黠地笑了一下,薄唇张合着,眸子亮如星子: “小、小镜,我……赌赢了,你、你关心我。” 司镜不知道这人都这样了,还在说些什么胡话。 他顾不上梅颂雪浑身的血污,小手揩去他唇边的血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快别说了,好好治伤。” 没想到梅颂雪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小镜,赌你会找人来、来救我的,我赌赢了。” “你真是疯了。”司镜喃喃道,“那我要是没救你呢?” “那我就输了呀,能见、见你一面,不亏的,我赚了。” 梅颂雪瞳孔都渐渐扩大了,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偏偏他自己毫不在意。 好像自己这条命就是为了今天任性地赌一场。 拿命来赌司镜心疼他。 司镜温柔地垂下眸子:“你不痛吗?” 梅颂雪坚定地摇头。 司镜的指尖颤抖着摸他的眉弓,粉软的唇瓣说出的都是他爱听的话。 他怎么会痛呢,高兴都高兴死了。 司镜轻笑了一声,缓缓地抽出手:“是,你赢了,快去吧。” 梅颂雪没有再说话的力气,撑着一口气见司镜的他终于昏死了过去,任由狱警将他送到狱医那。 第31章 我做了个梦,老攻的纹身好像活了 风波虽然结束,但是眼下却还有个大麻烦,那就是楼逝水。 台阶上的楼逝水静静地站着,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暗中涌动着极其危险的信息。 无论燕弛和时韫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目光平静又执拗地注视着司镜。 时韫对司镜招招手,示意他先回102。 刚从发病状态被强行唤回理智的楼逝水是很危险的,他不能让司镜接触现在的楼逝水。 司镜担忧地看了两眼,还是听话地回去了。 虽然楼逝水和燕弛身上也有点伤,但是比起梅颂雪,他们俩可好太多了。 大不了待会帮他们两个包扎一下就好了。 楼逝水的目光跟随着那道月白的背影。 在司镜的身影转过广场大门,消失在一层的长廊里时,他的眼神重回死寂。 燕弛和时韫对视一眼,合力把他拉回了101。 燕弛吃力地拽着楼逝水,对着时韫说道: “他现在这样,就应该关到禁闭室去,去他自己的房间要是他出来发疯怎么办?” 时韫扛着他的另一只手臂,说道: “禁闭室都有人,前阵子有犯人闹事你忘了吗,现在还都在里面关着呢。” 燕弛没再说话,要是把楼逝水放进去的话,那些犯人可能都活不了。 在101门口的时候,时韫拽住了楼逝水的胳膊,将他丢下的眼镜按在他掌心里: “今晚别出来了,不要吓到小镜。” 楼逝水顿了一下,像个无情的杀戮机器,只有听到司镜的名字时,他的眼神里才会有一丝光。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拉得死紧,楼逝水就这样慢慢地走进去,与沉闷的暗黑融合在一起。 两人替他关了门,随后屋里便传来摔打的声音。 像是瓷器碎裂,还有闷闷的钝器击打墙面和地面的声音。 时韫眉头紧皱,燕弛倒显得很无所谓: “没什么大事,让他发泄完就好了,第二天又人模狗样了。” 时韫没说什么,掏出一包烟来,递给燕弛一支,燕弛摆摆手: “不抽了,小镜不喜欢。” 时韫轻笑了一下,把烟放了回去,自己也没抽,开口道: “上面说,过阵子要来一批新人。” 燕弛斜倚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玉簪,眸光深情而专注,就像在抚摸着青年的长发。 这是刚从梅颂雪衣袋里翻出来的东西,那人竟然想偷偷私藏小镜的东西。 他懒洋洋地笑道:“来就来呗,你没见过新人?” 他收回玉簪,拍了拍时韫的肩: “要我说你也够可怜的,你是个好督察,却偏偏被派去做卧底。” “虽然成功了,但是惹上了不少仇家啊。我要是你,可能早就疯了。” 时韫拂开了他的手,声音里不带一点情绪:“我是督察,为了联邦,我什么都能做。” 他在岛外已经被联邦所有黑帮联合追杀,他的一颗人头已经悬赏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好在联邦并没有放弃他,让他来做帕斯卡监狱的监狱长。 这里远离外界,一般仇家也杀不进来,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好正义啊,时督察。”燕弛笑着,“你说下一批新人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时韫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翻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他时督察了。 做卧底的那些年,手下都叫他时老大,来到帕斯卡,囚犯们戏称他时阎王。 时督察这个称呼似乎在随着岁月渐渐风化变黄,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时韫手里没烟,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只好摩挲着腰间的警棍,沉声道: “上面的消息说,应该是冲我来的,恐怕以后不安生了。” 燕弛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前不也是很多人来这里寻仇,不还是死了。” 时韫:“这次过来的人听说有点本事。” 燕弛挑眉,转身离开,轻飘飘地说道:“放心,有我跟楼逝水在,你死不了。” 他大摇大摆地回了房间,独留时韫一个人在走廊上。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时韫叫住了他:“待会来会见室。” 燕弛点点头:“好。” 在帕斯卡监狱这么多年,他,楼逝水,还有时韫,一直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时韫的帕斯卡监狱为他和楼逝水提供了一个清净自由的地方,他们也为他扫清一切带着目的来到监狱的人。 这样子,帕斯卡的日子才能这么平静地过下去。 燕弛拧开了门锁,一进门就见小美人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绒毯,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一见他进来,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大眼睛像沾着水雾的宝石。 燕弛走过去,手背贴在司镜雪白的小脸上,试了试温度:“怎么了,冷了吗?” 司镜摇摇头,微微偏头,将脸蛋在手上轻轻蹭了两下,像是只粘人的小猫。 燕弛笑道:“怎么突然乖成这样,你吓到了?” 司镜呆呆地点头,看起来被吓傻了,他白嫩的小手攥着绒毯的边缘: “他们怎么样了?” “楼逝水没事,梅颂雪……也挺好。” 燕弛本想说梅颂雪可能会死,但是看着小美人一脸紧张害怕的样子,还是话锋一转,扯了个谎。 “乖乖,待会我要出去,晚上也不一定回来。” 司镜懂事地点点头:“嗯,我自己可以的。” 燕弛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可怎么走呢。” “乖乖,你要是无聊了就出去玩一会,但是千万别去楼逝水的房间。” 毕竟现在的楼逝水可是非常危险,几乎没有什么神智可言。 “我知道了。” 司镜嘟起红唇,轻轻地吹着绒毯锁边的毛毛,在害怕的时候做些奇怪的事情会让他有安全感。 “那我走了,你乖乖的。” 燕弛大步离开了,只剩司镜留在房间里。 司镜感觉有点累,一个上午受到了好多惊吓。 他裹着毯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蟒蛇缠住了他的小腿,尾尖微硬的鳞片细密地剐蹭着他娇嫩的肌肤。 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毒牙轻轻地抵在他的颈动脉上,濡湿的蛇信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粘腻的水痕。 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他薄薄的肌肤,将他整个人吞吃入腹。 “不要——” 司镜被惊醒了过来,冷汗淋漓,顺着漂亮的下颌滴落在锁骨的小窝里。 卷长的睫毛颤动着,被汗水和泪水粘成一簇簇,脸颊上泛着熟睡后的酡红和沙发垫刺绣的印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还好是个梦。 可是太真实了,到现在梦里那条蟒蛇齿尖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上,像是一根狠狠扎进他神经里的刺。 他连那条蟒蛇的样子都还记得,似乎是……楼逝水身上纹的那一条。 第32章 老攻耍酒疯,让我陪他喝酒 司镜心有余悸地坐了起来。 虽然还是有点累,但是一时半会已经不敢睡了,生怕再做那个诡异的梦。 有些时候,梦是会连在一起的。 天色渐晚,司镜看着窗外金灿灿的夕阳,看来自己睡了很久。 他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打开电视机,大屏幕里放着玛卡巴卡,这样能让他没那么害怕。 不久之后,司镜的肚子刚叫了一声,房门就被敲响了: “司先生,晚饭好了。” “好的,放在门口就好了。”司镜一骨碌从沙发上爬上起来,踩着拖鞋走了过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厨师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司镜将小餐车推了进来。 今天的晚饭是燕窝甜汤,水晶虾饺,还有一道乌江鱼,还有香气氤氲的八珍豆腐煲。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中,将司镜的馋虫也勾了起来。 他自己一个人吃饭,就没有选择去餐桌。 他将饭菜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则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快朵颐。 尽管燕弛已经交代过,今天的晚饭只有司镜一个人吃,但是厨房送来的晚饭还是分量十足。 司镜在整座监狱都非常有名,是很多人心里的白月光。 包括今天的厨师长,哪怕是司镜一个人吃饭,也要分量多多,生怕他吃不饱。 司镜很尽力在吃了,但还是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他将桌上的饭菜收了,放回餐车上,过一会就会有专人来收。 因为不想浪费太多食物,所以他吃得有些撑了。 司镜关了电视机,准备去院子里走走消食,再喂喂金鱼。 只是在院子里逛,没必要穿得那么严实,于是他换了身轻便的衣裳。 下身只穿了一条简单的丝绸短裤,蝴蝶暗纹,锁边上缀着小珍珠。 圆润的珍珠在雪白的肌肤上形成阴影,显得美人珠圆玉润,漂亮得十分惹眼。 上身穿的是一件苏绣小褂,里层是上好的苏绣,外罩一层香云纱。 绣的是百蝶穿花,蝴蝶和花朵栩栩如生,工艺精妙。 这样一身搭配要是别人穿着,可能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司镜穿起来却是恰到好处的轻松俏皮。 司镜站起来出了门,将餐车推到外面,这样待会来了人就可以直接收走,不必敲门了。 走廊里开着冷气,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 楼逝水的101就在燕弛房间的对面,里面非常安静,连门缝里都没有泄出一丝光亮。 今天在广场的时候,他看着楼逝水的那个样子非常不对,有些隐隐的担心,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时韫和燕弛都特意叮嘱过他,一定一定不能去楼逝水的房间。 司镜一向是个听话的人,他是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情的,只是去院子里透透风而已。 他看了楼逝水的房门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迈开步子准备到院子里去。 然而司镜却没有注意到,那原本紧闭着的房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小缝。 门内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渗透了出来,形成一道界限分明的阴影。 打在司镜雪白的脚踝上,随着青年的走动,一点点地将他染脏。 像是那门内伸出来的鬼手,马上就要将这纯洁无害的美人拖进永远无法逃离的黑暗地狱。 “唔!” 司镜刚从101的门前走过,手腕就猛地被人拽住,那人力气很大,他一点都挣脱不了。 只能任由自己被拽进那个黑暗的屋子。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司镜瞬间跌入了一个满是酒气的怀抱,随后又被按着抵在了门板上。 司镜心跳如擂鼓,惊慌地喘息着,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动物,可怜又无助地掉着眼泪。 面前的人浑身都是浓烈的酒气,呼吸炙热。 司镜伸手推着他:“楼逝水……你喝醉了?” 没听到回答,眼前只有对方猩红的眸子。 司镜怕极了,他不久前的梦境跟现在的场景奇迹般地重合,只不过一个是蛇,一个是人。 可是这个人对他的危险性不比蟒蛇低多少。 屋子里全是烈酒的气味,也不知道这人喝了多少。 司镜对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可能是酒瓶之类的东西。 “小镜,你别怕我。” 楼逝水近乎偏执地掐着他,像一条毒蛇将他缠紧,让他一丁点逃跑的可能都没有。 实际上司镜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楼逝水弄死他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抬起仍在颤抖的手,在黑暗中努力地看着他的状态: “逝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有没有吃晚饭。” 楼逝水动作一顿,青年明明已经害怕极了,却还在关心他。 楼逝水比司镜高很多,他只能俯下身子才能看到青年的神色。 他肩背宽阔结实,将司镜纤细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从后面看,完全看不出他身前还有个梨花带雨的美人。 “小镜,我喝醉了,你别害怕。” 楼逝水现在看着是很吓人,只是司镜发现,他现在的心性跟小孩子一样,只会傻傻地重复着叫他“别害怕。” 清醒状态下的楼逝水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他不像燕弛那样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他心思很重,城府又深,绝对不会露出这样无理取闹的孩子模样。 楼逝水呼吸都带着酒味,司镜光是闻着就感觉头脑有些迷糊。 他轻轻拍着男人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 “逝水,先把我放开好吗?” 总不能两个人就一直这么说话吧? “小镜,陪我喝酒。”楼逝水黑沉的眼睛执拗地看着他。 司镜无奈地仰起头,露出一段脆弱的脖颈,眸子亮晶晶的,还有着未散的泪雾: “逝水,你忘了,我不会喝酒。” 可惜现在的楼逝水脑回路异常简单,司镜拒绝他,他只会一遍遍的说。 男人固执地重复道:“小镜,陪我喝酒。” 第33章 老攻装醉引我上钩,我……直接咬钩! 跟现在的楼逝水是讲不清楚道理的,司镜只能妥协: “好吧,就喝一点点哦。” 房间里虽然昏暗,但是大致的陈设还是看得清的。 真不怪燕弛之前说楼逝水的房间是棺材,现在看来真是太贴切了。 整个房间除了黑色就是白色,黑白分明,冰冷又不近人情,和他这个人一样。 司镜心底暗叹了一声,准备朝沙发走去,楼逝水却突然拦住了他。 司镜回头看他:“怎么了?” 难道是又改主意了?不想喝酒了? “地上有碎玻璃。”话音刚落,楼逝水就抄起他的膝弯,将人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 实际上地上不止有碎玻璃,还有很多其他家具的碎片,一片狼藉。 他站起身,连灯也没开,司镜提议开灯,却被他拒绝了。 楼逝水就这么避开了所有酒瓶碎片和杂物,来到了酒柜前。 司镜坐在沙发上,双臂抱着膝盖,他看着楼逝水那一团模糊的背影,心想他真的很像一条蛇。 屋子里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差不多了,但是他却能避开所有障碍物,仿佛凭借着某种野兽的直觉一般。 司镜正发呆的时候,楼逝水走了过来,开了两瓶酒,倒进杯子里。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司镜:“我这里度数最低的酒,给你。” 看司镜有些面露难色,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是甜的,你可以喝。” 司镜漂亮的眼睛在黑夜里像只灵动的小狐狸,瞅着楼逝水有些模糊的脸。 说他好呢,他深更半夜把人拽进屋里。说他不好呢,他还知道挑度数低的酒。 司镜双手将杯子接了过来,小小地抿了一口,他知道如果他不肯喝的话,楼逝水肯定又要变成一台复读机。 确实是甜的,有一股玫瑰的香气,不难喝,但是对于从来不喝酒的司镜来说,还是有些辣了。 “咳咳!” 他刚喝了一口,脖子上就泛起了好看的粉色,一路蔓延到脸颊,整个人像只熟透的浆果,随便戳一戳就会流出香甜的果汁。 楼逝水拍着他的背,担心道:“呛到了吗小镜?” 司镜摇头,小声道:“逝水,你的酒都快洒了。” 楼逝水看着自己手里快洒出的酒液,都怪司镜满脸绯红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他终于放开了手,坐在司镜身边。 那双淬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司镜犹如惊弓之鸟,坐立不安: “你、你倒是喝呀……” 说是陪他喝酒,但是楼逝水只喝了一口,剩下的时间全都是盯着司镜看。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司镜的短裤只到膝盖以上,匀称柔韧的双腿规矩地侧坐着。 双腿雪白滑嫩,似乎在勾引着人在上面留下各种各样的印子。 楼逝水瞬间觉得口中的酒仿佛烧了起来,辣得呛鼻子,把他的眼睛都熏得通红一片,露出浓重的欲色和醉意。 他拦腰抱起怔愣着的美人,将他手里的酒杯放下,朝卧室走去。 司镜心头一跳,却也没有反抗,只是轻声问道:“逝水,不喝了吗?” “喝点别的。”楼逝水嗓音沙哑,青年身上的茉莉香都染上了醉意,像一杯醇厚的茉莉酒。 司镜不知道他要带他去卧室喝什么,他已经有点醉了,感觉头晕晕的,眼前的人成了一片模糊的虚影。 原来喝酒醉得这么快吗? 喝醉的小美人异常乖巧,乖乖坐着不动。 哪怕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已经拨开了他的盘扣,他也还是用一双纯真剔透的眸子看着他。 看得楼逝水的手都乱了方寸。 司镜歪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见他忙活许久也解不开一颗盘扣,勾唇笑了起来: “你好笨呀。” 司镜自己解开了一颗盘扣,一小片滑腻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楼逝水的喉结快速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明明他已经酒醒了,却还是感觉醉得厉害。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落在了第二个扣子上打转,他内心纠结万分。 要是再往下,一切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往上,他马上就能帮司镜系上扣子,然后第二天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是……真的想到快要发疯了,这种想法比他那该死的疯病还难控制。 “咦?”司镜的眼神变得迷离动人,他看男人的指尖落在了第二个盘扣上,却迟迟没有动作,笑道,“你还是没有学会吗?” 他一边嘟哝着好笨,一边利落地解开了第二个盘扣,眼睛亮亮地瞅着楼逝水,似乎在等待夸夸。 “小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要知道这件小褂子,一共就七颗扣子。 救命…… 楼逝水按住了撤开了一点,虽然知道司镜看不见,但他还是不希望他被吓到。 毕竟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不知道司镜的接受程度是什么。 司镜衣裳散乱着,露出圆润的肩头,还有大片白皙肌肤。 楼逝水抖着手为他拢好衣服。 楼逝水:“……” 他发誓他给司镜喝的是正经的玫瑰酒! 这个酒他平时都当小甜水喝的,怎么到司镜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有为什么醉了的他这么大胆啊…… 本来只是想继续装醉逗逗他的,现在看来好像要变得奇怪了。 他按住司镜乱动的小手,眼中的神色无比认真: “小镜,别再乱动了。我希望你是清醒的,不想你后悔。” 司镜醉得厉害,懵懵地摇着头,声音含糊软腻:“不后悔。” 他潜意识里把这里当成了一场真正的剧本杀,反正最后都要回归现实的。 楼逝水这么好看,偶尔见色起意一下也不是不行吧? 反正他醉了,他也醉了。 第34章 老攻喜欢喂我吃东西 “我头好晕啊,但是你好漂亮啊,楼逝水。” 对于司镜来说,酒醉真是一种神奇的感受。 四肢软绵绵,又无法自控,头脑一时晕着,一时清醒。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颗宝石,晶莹得像是最通透的玉。 他本想将这块宝石取下来,但轻颤的指尖像是被一条赤红的丝线牵着由不得自己。 “小镜,可以。” 宝石的主人好像同意了,司镜水雾迷蒙的眼神看着那双凌厉又俊逸的眼。 又觉得这不是一双眼睛,分明是一双冰火交加的牢狱,将他死死地困在其中。 肌肤在水溶般的月色中泛着霜雪般的白,脊背上一条曲线完美的沟壑留下淡淡的阴影。 薄雾般的月色沾染着绯红的指痕。 一节节凸出的脊骨,圆润温热,却又脆弱非常。 美人的双瞳茫然地看着一颗细碎晶莹的汗珠顺着他发梢滴下,一路沿着肌肉的纹理绵延下去。 司镜失神地碰上去,原来那不是宝石,是汗珠。 诶?奇怪,汗珠怎么有温度? “诶……” 好软,原来不是汗珠。 可恶啊,趁他喝醉就这样欺负他。 “小镜,你能叫我一声……吗?” 司镜眼眶微红,将话音吞咽下去。 什么啊……说的不清不楚的,才不要呢。 …… 楼逝水的酒是好东西,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头晕,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本能地觉得尴尬,心想着要不继续装睡算了,就这么一直装到楼逝水离开。 “你终于醒了,小镜。” 楼逝水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了过来。 司镜:“……?”怎么发现他醒过来的。 司镜不知道,他的脸现在是三月桃花般的粉红,长睫不停地颤着,很难不被发现。 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装得很好而已,楼逝水已经打电话给厨房送饭了。 到了这种程度,司镜不想面对也必须起来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现楼逝水眉眼间还有一些未曾褪去的担忧,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端。 司镜有些不知所以:“你这是……” 一开口,竟发现那一把温润甜软的嗓子全哑了。 司镜:“……”怎么会这样。 楼逝水收了手,又拨通了厨房的电话: “再加一道银耳雪梨汤,七分烫。” 楼逝水放下了手机,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俯身看着他。 其实他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睡。 后半夜司镜晕过去了,他只能反反复复地起来冲凉。 冲了凉后,又把客厅的一地狼藉收拾了,连床单都换了。 像头尽职尽责的驴。 原本这些东西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来收拾的,但楼逝水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否则他只会乱想。 司镜在安静地睡觉,而他在哼哧哼哧地拖地,心里像融了一罐蜜糖一样,甜津津的。 他自己也是头一回,又怕司镜有什么问题,于是后半夜一直看着他睡。 早上的时候,司镜睡得实在是太过安静,一直都没醒。 楼逝水心慌地以为他死掉了,正准备探一下他的鼻息,没想到人就醒了。 楼逝水汲取着他身上暖热的茉莉香,语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镜,我昨晚有吓到你吗?” 司镜点点头,又摇摇头,诚实地说道:“前面有一点,后面不怕了。” 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好一点。 两人吃了饭,楼逝水对他小心得过分,要亲手喂他吃东西才满意。 司镜推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了。” 他自己可以吃饭,而且他喜欢烹饪,厨艺也是很好的。 可楼逝水对他的拒绝不为所动,还是执拗地要喂给他: “我喜欢喂你吃东西。” 他只是希望以后司镜想起来的时候,能觉得他是个好人,不至于把他忘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司镜有逃离他的机会。 司镜不好继续拒绝,只好一口口地吃了,在餐桌下无意识地晃荡着两条白生生的匀称长腿。 早饭司镜吃得很饱,又被楼逝水看着喝下一大碗雪梨汤才算完。 两个人刚吃完早饭,房门就被敲响了,力气之大仿佛想徒手将这扇门卸下来。 门外的时韫和燕弛急得火冒三丈,不光是养了好久的小白菜被拱了,还有他们太了解发疯的楼逝水。 不知道会不会弄伤司镜。 今早他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司镜没在102,而101房门紧闭,里面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看过监控才知道昨晚出门散步的司镜被人一把拽进了101,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想到司镜当时会有多害怕,两人心中就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两个人的心揪了起来,脑中播放的全是楼逝水虐杀囚犯的画面。 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时韫一下下踹着房门,声音冰冷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楼逝水,开门!” “让开!”燕弛一把将他拂开,拨开了手枪的保险栓,枪口对准门锁。 然而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门就被人拉开了。 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楼逝水冷冷地跟两人对视,将司镜揽在身后。 时韫第一眼看向了司镜,他身上裹着松软的毛绒浴袍。 是因为身上不是很舒服,所以没穿自己的衣裳。 不过青年全须全尾的没受一点伤,红润的纯白上还沾着透明的雪梨汤汁,水光潋滟。 他都不知道外面的两人担心成什么样了,青年的目光坦荡又温柔,带着些孩子气的单纯: “你们这么早就过来啦,吃早饭了吗?” 他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没吃,于是让开了一点身位: “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第35章 我的老攻又在打架了 见司镜没事,时韫狂跳的心脏总算是平息了一点。 而一旁的燕弛手枪还没收回去,像是忘记了反应。 青年身上层叠的痕迹,有一种被人狠狠欺负过的破碎感,刺伤他的眼睛。 “楼逝水,你该死!” 时韫察觉到不对,立刻上前一步,将司镜抱了起来。 瞬间远离了那两个男人,随即快速地捂住了他的耳朵,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楼逝水耳边射过,径直打在了客厅的琉璃花窗上。 昂贵的古法琉璃应声而碎,满室都是熏香混合着枪火的硝烟味,有些呛人。 多亏楼逝水预判及时,躲了一下,否则现在被开个洞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燕弛出手极快,一个飞踢猛踹向楼逝水的裆部,被后者反应极快地避开了。 “燕弛,你讲不讲规矩?” 开枪就算了,但打人怎么能踢裆? 燕弛将手上的枪转了一圈,看着被时韫护在怀里的司镜,咬着牙笑道: “不讲规矩的人是你。” 燕弛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踢的还是裆:“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竖着耳朵在时韫怀里装鸵鸟的司镜浑身激灵了一下,心虚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出去打。”楼逝水冷笑一声,只丢下一句话,也不与他理论。 说完就先一闪身,转了出去。 燕弛将手枪狠狠地拍在桌上,紧跟着追了过去。 事已至此,不揍楼逝水一顿,难解他心头之恨!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司镜担心地向外面张望着。 时韫的声音很平静,像是见怪不怪:“不会的,他们只是闹着玩。” 虽然他对楼逝水的做法也很生气,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加入战场。 在两个幼稚的人里,总得有个成熟男人吧? 他才不像那两个莽夫,心机boy时韫决定趁两个人打起来,在司镜心里留下成熟稳重的好形象。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沉稳英俊的人夫感好男人呢? 司镜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喔……好吧,没事就好。” “陪我吃点饭吧。” 凭借着男人对于情敌的直觉,完美地避开了楼逝水的椅子,坐在了司镜坐过的椅子上,端起了面前的碗。 司镜眼睛睁大:“诶,那是我用过的碗。” 司镜正要拿一个没用过的新碗给他,却被时韫捉住了手腕: “不用麻烦了,将就一下就好。” 时韫嘴里这么说,手上却快速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生怕这只碗被人抢走似的。 这可是小镜用过的,似乎是用来喝汤了,里面还有着淡淡的雪梨香。 时韫执拗得很,司镜只能随他去了。 但是时韫这个人吃饭也太认真了吧,让他想起了……之前家里养的那只大金毛。 金毛每次吃完东西,都会把自己碗舔得干干净净。 现在时韫这个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 嘶……还挺会过日子的(?) 很快,外面两个人打架的声音就吸引了司镜的注意力。 原本楼逝水的花窗上有很多富有设计感的凹凸纹路,按理来说是看不到外面的。 但是燕弛一枪把昂贵的定制琉璃打碎了,视野瞬间变得通透了起来。 司镜看着外面的景象,揉了揉眼睛,怀疑地转头对时韫说: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 楼逝水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砍刀,大刀锋雪亮,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时韫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盛了第三碗饭:“嗯,这叫一寸长一寸强。” 司镜深吸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呼出去就又提了起来……燕弛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啊? 时韫淡定地将他的头转了回来: “没事,这叫一寸短一寸险。” 又一次把饭吃得干干净净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肩章,然后中肯地评价道: “他们还是很会打架的,不像我,我不喜欢暴力。” 司镜木然揉了揉脸,一副心累的样子,他真的不太懂这男人的脑回路。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会死人的好吧? 然而结果如时韫所料,两人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反倒是院子里的名贵花草承受了所有。 两人进来时,时韫一眼都懒得看,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内勤部,叫他们换一批花草绿植过来。 内勤部原本是整个监狱最清闲的部门。 因为帕斯卡监狱是联邦总警署联合楼氏和燕氏家族建造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建筑材料,一般不会出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一层报修的东西特别多。 每次内勤部的人去现场勘察都会吓一跳,里面好像经历过世界大战一般,很多家具都碎成粉末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好难猜呀。 然而当他们看向那个小美人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哦,原来是为了抢老婆,怪不得。 101和102几乎快成了一次性装修体验馆。 很多家具陈设司镜第一天还看得到,可能第二天就因为有人争风吃醋被打得粉碎。 在这段时间里,狱医的工作倒是轻松了很多。 之前他们动不动就要上门给三个男人包扎伤口。 他们身上的压迫感太强,每次狱医都是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喘。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三个人了。 难道他们在外面有其他狱医了? 不知道是谁运气那么好,能给三个大佬服务,虽然他们很可怕,但是出手很大方啊。 每天都在给三个人轮流包扎的狱·司镜·医表示: “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段日子,在楼逝水的强烈要求下,司镜一直住在101。 不过有时楼逝水被叫到会见室,燕弛也会破坏约定,趁楼逝水不在,把他偷回102。 这就导致楼逝水看他看得很紧,连他去院子里喂鱼都要陪着。 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跟司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 一点都不扫兴,还会夸司镜喂的鱼又胖又漂亮,情绪价值拉满。 为了防火防盗防燕弛,他找内勤部定制了一个木制标牌挂在门口: “燕弛与狗不得入内。” 内勤部的人不敢写这行字,所以上面龙飞凤舞的毛笔字是楼逝水亲手写的,而且他特别满意。 司镜也觉得他的书法非常好看,只不过内容侮辱性有点强。 可惜这根本防不住燕弛。 某天夜里楼逝水回来后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用想,小镜一定是又被燕弛偷走了。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燕弛房间门口,很不留情面地骂了一句“混蛋”。 刚要抬脚准备踹门,一抬头就发现门上赫然挂着一块木牌: “反弹。” 楼逝水的俊脸渐渐浮现出一种五颜六色的绿,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 “6。” 比幼稚,还是燕弛更胜一筹,他甘拜下风。 第36章 作为小红帽的我来看望生病的狼老攻 这阵子,司镜发现三个人都变得特别忙。 他们过来的时候,身上偶尔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司镜隐约觉得监狱里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但是他没有去问。 他一向很摆得清自己的位置,这种超出他能力的事情他不会去多掺和的。 不过他倒是有一件事情想征得他们的同意。 “你想去看梅颂雪?” 听到这句话后,燕弛审视地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嗯。” 司镜小小地点点头,过分干净的眸子水滢滢一片,让人不忍拒绝。 梅颂雪进医务室已经一周多了,他伤得那么重,很难不让人担心。 尤其是他离开前说过的那几句话,司镜每次想起来,都有一种内疚感。 梅颂雪甚至愿意拿命去赌他的一个回眸。 面对这样的人,他做不到置之不理,至少应该去探望一下。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司镜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燕弛的衣角。 他黑沉沉的眸子诡异地盯了青年半天,最后言不由衷地说了句: “行,我带你去。” 对上司镜那瞬间亮起的漂亮眸子,燕弛僵硬地咳了一下。 可恶啊,美色果然能蛊惑人。 燕弛压下眼底的醋意,带司镜来到了二层。 司镜疑惑地问道:“医务室不是在一层吗?” 他记得医务室里是有住院的地方的,况且梅颂雪伤得那么重,也不方便挪到其他地方吧? “他现在在201。”燕弛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察觉到燕弛并没有那么情愿,司镜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现在有一种带着老公来看生病的小三的错觉。 这种感觉……有点微妙的偷情感,而且还是当着老公的面。 尤其是现在燕弛手上还提着他带给梅颂雪的大果篮,怕司镜自己提着会累。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司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经意地跳快了几分。 201监室很快就到了,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里面逸出的消毒水味。 燕弛停在了门口,面沉如水: “你进去吧,早点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再揍他一顿,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好。”司镜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又被人拉住,他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燕弛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顶,双手丈量着他的纤腰,只要一把就能握住,醋意十足: “乖乖,不许让他碰你。” “嗯,知道了。” 司镜好笑地点点头,留下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侧脸温柔地蹭了蹭男人冷白的下颌。 他觉得燕弛想得太多了,梅颂雪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能做什么。 司镜伸出了白净的小手,摸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慰一只大狗狗: “好啦,把果篮给我吧。” 燕弛犹豫地交到他手里,看着那胡桃木把手将青年的指节压出了一丝红痕,心疼得皱了眉: “这个很重的。” 司镜笑着接了过来,有点分量,但其实没有那么重。 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又不是完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在燕弛欲言又止的目光下,司镜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燕弛的心变得仿佛一下子被一只手揪紧,然后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但是他不能阻止司镜,因为他不是玩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像一层的房间一样,201只有梅颂雪一个人住。 司镜进去的时候,男人正靠在床上,眉目平和,膝盖上架着一部电脑,双手飞快地在上面工作着。 梅颂雪面色有些苍白,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 似乎是擦过药水,肉粉的伤口边缘泛起一丝淡淡的黄。 他瘦了一点点,但是身形依旧挺拔。 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甚至穿上衣服都看不出一点受过重伤的样子。 明明之前那么严重,但是仅仅一周的时间,这个人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 梅颂雪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司镜进来了,他循声望去,四目相对间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和惦念。 清丽的青年迎着光,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绣竹叶的长衫,有一种民国时期特有的幽婉美。 原本他在工作的时候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甚至有时会连狱医走到身边都不知道。 但是司镜不同,他身上有着辨识度极高的茉莉香。 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但却能轻易让人沦陷,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梅颂雪失去意识整整两天,狱医几乎下达了病危通知,遗憾告知联邦警署他们即将失去一位天才黑客。 但是两天后,梅颂雪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后来他的身体就以一种超乎常人认知的速度好了起来。 只有梅颂雪自己知道,他在失去意识的混沌日子里,大脑中时时刻刻萦绕着令人魂牵梦萦的茉莉香。 连同那个人微笑着说出的那句“你赢了”,共同把他拉出了死亡的深渊。 司镜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已经深入骨髓,刻进他的骨血,与他同生共死。 他立即关了电脑,丢到一边,声音尽量表现得随和无拘,但是那尾音的微微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激动: “小镜,你来看我啦。” 司镜走了过来,看向那被随意放到一边的电脑,微笑道:“嗯,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怎么会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司镜将果篮放了下来:“我给你带了一些水果,你看看喜不喜欢吃。” “喜欢,小镜真厉害,带的都是我喜欢吃的!” 梅颂雪看都没看,目光一直粘在司镜的身上,好像一下秒这个人就会变成蝴蝶飞走似的。 司镜沉默了一秒钟:你根本都没看…… 梅颂雪激动得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他的手费力地撑在床上,似乎是要站起来。 司镜见状立即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床边,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眉宇间都是担心: “伤才刚好,不要动了。” 成功被司镜碰到的梅颂雪笑弯了眼,某种星光点点,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人。 司镜顺势坐了下来,四目相对,灼热的视线看得司镜有些尴尬。 司镜被烫到似的抽回手,梅颂雪又恢复了他惯有的云淡风轻,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觉得我的房间怎么样?” 司镜环顾四周,通透的落地窗,空调冰箱等家电一应俱全。 虽然不如一层那么奢华,但是对比起他曾经住过的719来说已经是非常温馨宜居了。 他由衷地笑道:“挺好的。” 梅颂雪顺着他的话,笑道:“以后带你过来住。” 司镜抿着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他倒不觉得这种事会发生,所以只能付之一笑。 梅颂雪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没多说什么,颇为自信地挑了挑眉。 “?” 梅颂雪反手握住司镜的手腕,眼中压抑的侵略感令人透不过气来。 “颂雪……”司镜瞳孔紧缩,犹如惊弓之鸟,慌张地向门口瞥去。 他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燕弛突然冲进来,到时候梅颂雪真就活到头了。 梅颂雪手上的力道不重,透着重伤之后的虚弱,几乎只是虚虚地握着。 司镜正要挣开,却听到男人委屈又落寞的声音: “小镜,你那天明明说过我赢了的。” 第37章 我跟老攻聊了三个小时后嗓子哑了 司镜乱七八糟地爬了起来,原本柔顺的银发翘起了一簇呆毛,整个人看起来温顺又呆萌。 梅颂雪笑得开心,小镜可爱死了。 他还以为会听到小镜气急败坏地骂他混蛋呢,可惜了,没听到。 实在是一个太有礼貌的孩子了,连骂人都不会呢。 “乖孩子。” 司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在乱说什么啊。 梅颂雪舔着牙尖,话里有话地说道:“水果我很喜欢,谢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麝香和冷松的热息。 司镜觉得自己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脸就要自燃了。 他磕磕绊绊地说道:“那就好,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对面的回应,几乎是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司镜大力地把门关上,后背靠在门板上,心慌地倒着气。 一抬头就对上燕弛疯狂的一双眼,仿佛烧起了一把火。 他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 燕弛不退反进,鞋尖前进一步,侵占着对方的站立空间。 司镜觉得自己都快踮起脚了,后腰紧紧地贴着门板:“你究竟怎么了?” 腰后多了一只滚烫的大手,燕弛的声音仿佛含着冰块: “我说过的,不许让他碰你。” 司镜浑身一震,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这事他敢让燕弛知道吗?肯定不敢啊! 司镜拼命摇头:“没、没有。” “真没有?” 燕弛看起来好像并不相信,粗糙的指腹按在司镜的喉结上,轻轻点了点: “那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有吗?”司镜心虚地四处乱瞟,他记得刚才没有喊叫啊。 不过他嗓子就是这样,有时候强忍着不出声也会充血哑掉的。 “我们只是在聊天,说、说多了。” “是吗?” 脆弱的咽喉被人按着,司镜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捏碎他的喉骨。 “是是是!” 燕弛笑得阴森森的:“聊了三个小时?” 司镜心虚:“……” 刚才司镜进去的时间太久,燕弛就去阳台上透了会气。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201门口,等着司镜出来,但是司镜却一直都没出来。 司镜彻底闭上了嘴,认命地抬头,雾蒙蒙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清淡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 他像一只濒死的白鹭,扬起了灼白的雪颈,泪珠顺着脸颊滴在燕弛手上: “那、那你说怎么办嘛,你、你掐死我好了。” 燕弛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轻轻弹了一下闭眼等死的青年的额头: “算了,怕了你了。” 他给人擦了眼泪,将他抱了起来:“回去。” 他永远拿小镜没办法。 “我可以下来走的。”司镜看着燕弛一脸的“我的小茉莉被狗舔了”的表情,小声说道。 燕弛摇摇头,声音有点闷:“我怕你身上难受。” 司镜红着脸,没再说什么,他都有点心疼燕弛了。 都怪梅颂雪,他就不应该去给他送水果。 “不过这事还没完。”很轻的一声。 司镜问道:“你说什么?” 燕弛只撂下一句话:“你知道,我刚来帕斯卡的时候,他们叫我疯狗吗?” “我力气很大。” …… 久远的记忆开始浮现,司镜想起自己刚来一层的那一天。 当时楼逝水说了句燕弛一看就没什么力气,没想到这个人能记到现在。 司镜出于对危险的直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但是不必用任何方式证明给我看了。 后半句被司镜咽了下去,没说出来,他相信燕弛应该能明白。 燕弛笑而不语,他要是真的那么好说话的话,就不会混成帕斯卡的老大了。 燕弛把人带回了102,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正常。 他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机,上面还是播放着那部动画片,他轻快地哼着主题曲。 司镜觉得燕弛现在的样子正常到有些诡异了,有时候他看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司镜谨慎地观察着男人,那眼神太过直白,老早就引起了燕弛的注意: “怎么了小镜,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燕弛抿了一口酒,笑道:“是吗,哪里怪?” 司镜歪头仔细看了他两眼:“感觉你特别开心。” 燕弛靠在沙发上,顺便抽出一只手把司镜也揽了过来,意有所指地说道: “真聪明啊乖孩子,一想到待会要跟小镜聊三个小时的天,我就很开心呀。” 司镜猛地颤了一下,现在一听到“乖孩子”这三个字,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从来没有见过比燕弛更爱吃醋的人! 他的脸红透了,泛着水色,伸手去推开他: “别开玩笑了,这么晚了,还是睡觉吧。” 没想到燕弛竟然真的被他轻易给推开了,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啊,睡觉。” “我们也确实该睡觉了。” 之前燕弛顾及着他天真无邪,一看就知道在外面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 所以他在102的时候,一直恪守本分。 燕弛忍得辛苦,原本想等到时机成熟,不要吓到小镜。 可是没想到觊觎青年的恶犬那么多,而他们可从来不是这样想的。 朦胧的月光像一层轻纱,铺在大床上。 床上的人肤白如玉,如同戏水的美人鱼,璀璨的鱼尾轻轻摆动着。 “?” 司镜肌肤细嫩,一但留下印子,就很久不会消褪,像是在昭示着某种归属权。 第38章 老攻是疯狗 【好消息,终于出小黑屋了,我今天会把文改一改,删掉的部分尽量通顺一点。】 一大早司镜就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就算是再有礼貌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也很难不骂人。 况且司镜只是脾气好,又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一点脾气。 但是燕弛并没有听见司镜骂他,他刚把自己打理好,从浴室出来,腰上还裹着一条浴巾。 第一眼就看见美人跪坐在床上,唇瓣如盛放的芙蓉色,眼波流转,被长长的睫毛掩住,小嘴咕哝着。 “你在说什么呢?” 司镜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猫猫回头,眼里的惊色尚未褪去,有种纯稚的魅惑。 感觉碰上一下,小猫的耳朵尖尖就会可爱地摆动起来。 燕弛舔了舔唇,大步走过来:“不会在骂我吧?” 猜得真准啊…… 司镜坚定地摇头,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燕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腹肌上显眼的血痕和水滴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哦,肯定是在骂我疯狗。” “但是你挠人好疼啊。” 司镜:“……”内心小声抗议,他不会无缘无故挠人的! 他真的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不管他怎么隐藏,总是能被人一眼看穿,燕弛怎么知道他在骂疯狗的? 燕弛心情很好,并不会跟他计较。 青年含怨带嗔的怒骂对他来说犹如奖励,他一见那双含着露珠的粉瞳就什么都忘了。 反正待会他就不会骂他了,这张漂亮的小嘴还是用来做别的事情比较好。 …… 很长一段时间内,燕弛和楼逝水的争夺一直在持续。 司镜不停地被明争暗夺,不得已地经历着修罗场,心累身更累。 因为“乖孩子”事件,他再也不被允许去看梅颂雪了,连靠近二楼都不行。 于是某一天,他趁着两人都不在,拨通了时韫的呼叫器。 对面的声音还是那么稳重又温和,让人联想到洒满阳光的林荫小道和穿着白衬衫的大哥哥: “怎么了,小镜。” “时韫……哥哥,你在忙吗?” 一想到自己待会有求于人,司镜在他的名字小声地加上了“哥哥”两个字。 昏暗的禁闭室里,时韫满身血迹,单手将警棍别在腰间。 手上的细烟闪着细碎的火光,他将烟灭在刑架上那个囚犯的伤口上。 一抬手整座禁闭室就变得寂静无声。 就连那伤痕累累的犯人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痛呼声,连呼吸都是死寂的。 时韫声音轻快,露出了极其温柔的笑意: “不忙的,小镜有什么事吗?” 司镜仔细地听着,时韫那边非常安静,确实不像在忙的样子,他松了口气: “我想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透透气,他们……不许我出去。” 司镜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甚至带上了委屈的颤音,没想到对面答应得非常痛快: “好啊,待会来接你。” 司镜握着呼叫器的手紧了几分,眼睫快速地扑闪了几下,像是嗅到了猫薄荷的小猫: “这样会给你添麻烦吗?” 时韫的语气没有一点不耐,反而还有些不能立即出现在他面前的愧疚: “不会啊,小镜稍微等一会就好。” “嗯。”司镜小幅度地点点头,哪怕知道对面的人看不见。 时韫轻巧地将熄了的烟蒂弹飞,摆了摆手,眉目冷淡:“处理掉。” “是。” 时韫迎着光走出了禁闭室,身后“砰”的一声枪响。 —— 时韫果然来得很快,司镜感觉自己刚放下呼叫器不到五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欢欢喜喜地跳下沙发去开门,像是出笼的小鸟。 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闷,此时的时韫对他来说就像救星一样。 两人走了一会,司镜才想起来问他:“我们去哪里呀。” 时韫捏捏他的肩膀:“小镜累了吗?” 司镜眯了眯眼,抬起白嫩的手挡在额头上,隔开了刺眼的阳光:“没有。” 时韫走上前半步,利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形成了一小片阴影,正午的阳光确实是挺晒的。 “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刚好今天有一批新人要进来。” “好呀!” 司镜兴高采烈地点头,魅惑的狐狸眼在灿烂的阳光下呈现出偏淡的色泽,像剔透的水苍玉。 时韫温柔地笑着,他带司镜过去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听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所以想让小镜看一看,这样自己在小镜眼里的形象就更加高大可靠了。 时隔一个半月,司镜终于又见到了熟悉的地方,眼前是他刚入狱时候的点名室。 司镜顺着窗户朝里面张望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安静啊,新犯人已经来了吗?” “还没有呢,要下午一点,先去我的办公室吧。”时韫牵着他,去了旁边的一间房。 时韫的办公室很大,中式装修,一面精致的落地花罩将房间分隔成两个半区。 前面是办公区,后面看起来是时韫平时睡觉的地方。 时韫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但是眼神却始终粘在司镜身上。 司镜在香炉边上绕了一圈,便来到了博古架前,那上面有很多精致有趣的小摆件。 司镜看着眼前的紫檀小兔子,兔子的眼睛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雕刻得灵动又精巧。 “哇!”他不由得靠近了一点,“可以摸摸吗?” 时韫笑道:“当然可以,小镜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去的。” 司镜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但摸了一下后还是放下了手。 怎么能把别人珍藏的东西带走呢,这样很没礼貌。 他坐回了沙发上,抿了口时韫递给他的茶,看时韫一直在核对资料,问道: “每次来新囚犯都是你来接吗?为什么我来的时候没在点名室看见你呢?” 时韫手里的资料随意翻了两页,笑道:“这批犯人比较特殊,所以我才亲自来的。” 司镜了然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挂钟:“很快就一点了。” 时韫态度很随意地倚在桌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对着司镜伸出了手: “走吧小镜,我带你看看去。” 第39章 我的老攻虾仁如麻 会见室此时人满为患。 司镜在办公室看见时韫手上那厚厚的一沓资料时,想象过这批犯人很多,但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不算太大的房间内,此时挤了六十多个人,个个凶神恶煞,看起来都是有点人命在身上的。 满屋子都是汗味和血液的腥气。 房间里站着的人有六十三个,地上躺着的有三个。 “怎么回事?”时韫也没有想到会发生流血惨案,立即把司镜拉到身后,厉声质问旁边的狱警。 “时监长,有人闹事,打死了三个,人太多,我们没拦住。” “好啊。”时韫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那六十三个人,将每个人的脸与档案上对了一遍。 “是谁动的手?” 鸦雀无声,却并不是出于对监狱长的敬畏,而是对时韫身后那个漂亮青年的惊艳。 青年因为恐惧而抿起的唇缝泛着白,精致的眉眼透出无助和可怜,正畏惧地朝时韫身后缩去。 青年的鬓角被汗水微微打湿,连耳尖都变得粉红,举手投足间透出单纯和青涩的味道,像是初熟的青苹果。 跟这间满是血腥和暴虐气息的屋子格格不入。 数十道粘腻的视线盯在司镜身上,仿佛带着毒钩,恨不得将这个人扯过来,做尽一切过分的事情。 时韫察觉到这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额角压抑地抽动了两下。 他还真没想到这群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觊觎司镜。 他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是谁动的手,站出来。” 大概是时韫展示出来的杀意太强,犯人们终于有了反应。 十几名大块头的囚犯站了出来,其中一名开口道: “你就是管事儿的?是他们先对我们老大出言不逊,我们才教训了一下。” 另一个也不知死活地笑道:“是啊,没想到教训一下,就把人给弄死了。” “管事儿的,你后边这个美人不错,是带过来给我们玩的吗?” “哈哈哈哈哈……” 几人爆发了一阵笑声。 剩下的囚犯不敢笑,默默地远离了这十几个彪形大汉。 不过眼神却依旧有意无意地看着司镜,似乎在思考入狱后找机会把这个人据为己有的可能性有多大。 时韫不怒反笑,他在帕斯卡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敢对他这么不敬的人了。 时韫眼底全无笑意,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在脑海中筛选了一下这几个人的照片。 普通囚犯,没有联邦重点标红,这样的人落在他的手上就约等于死人。 心里大概有了一个数之后,时韫大手按在了警棍上。 那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仍在哄笑,甚至有人对着司镜伸出手。 领头的那人看见时韫的警棍,嘲道:“有话好好说啊哈哈哈,你这东西打得死人吗?” 时韫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人的话。 随即大手一掠,离开了警棍,转而插进了裤兜里。 为首的囚犯轻蔑地笑道:“哈哈哈怕了吗,我就说咱们兄弟几个在外面的势力……” “砰——” 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砰——” “砰——” …… 六发子弹,六条人命。 时韫的表情没有一点动容,利落地拆下弹夹,填满,继续。 又是六发子弹。 十二条囚犯的性命瞬息之间化为乌有。 立即有狱警出来,习以为常地将死尸拖走,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时韫却只是稍微清点了一下人数,仿佛这一切只是稀松平常的日常。 他拉起被吓傻的司镜,转头命令道:“剩下的犯人,登记之后集体关三天禁闭。” “这次的负责人写好情况报告,明天上交联邦警署。” “是……”狱警的声音弱了很多,听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这报告怎么写啊,时监长一次杀了十二个人,他得怎么写才能不被上面追究啊。 谁能懂打工人的苦…… 时韫离开后,点名室里的登记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次再也没人敢造次,他们没想到这里的监狱长竟然可以直接处置他们的性命。 能进入帕斯卡监狱就说明他们每个人都有过人之处,要么是极其有权势的人,要么是背靠大山。 这里的每个囚犯都是重刑犯,他们犯的罪在外面肯定已经被枪毙多次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帕斯卡既是服刑的地狱,也是保命的天堂。 可是他们不知道时韫在这座监狱里竟然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有人缩在角落,喘着粗气,浑身发抖。 有人阴冷的目光死死瞪着时韫的背影,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虽然各怀心思,但时韫的下马威总算让这批新人安静了下来,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他小心地牵着司镜走出来,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白嫩的脸蛋: “吓到了吗小镜?” 这时候的漂亮小猫已经被吓傻了,整只呆呆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手攥得死紧。 好像突然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点头。 司镜感觉那十二枪像是打在他身上,他开枪的时候好像突然换了个人,冰冷又无情。 枪身后座力很大,他站在时韫后面,都能看见他制服下绷紧的肌肉线条。 他并不同情那些人,但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出来后还是有些恍惚不安,感觉明媚的阳光都变冷了。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对他温柔备至的大哥哥竟然连杀十二个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时韫看着这样的司镜,有些心疼:“小镜,去我那休息一下吧。” “嗯……”司镜的声音带上颤抖的哭腔。 其实他没有很想去。 甚至试着抽回手腕,但是根本对抗不了男人强硬的力道,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乖乖跟着他走进去了一样。 算了,休息就休息一下吧,外面这么热,进去吹吹空调也好。 司镜这样安慰着自己。 虽然燕弛跟他说过,时韫比他想象得更可怕。 但是时韫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跟杀人时的他大相径庭,所以他一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司镜的脚步渐渐退后,眼前是不断迫近的一双军靴,软腰抵在床沿上。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也许……时韫是故意的? 镂金香炉溢出一线袅袅清香,香气清幽绵远,却越闻越晕。 视线渐渐模糊成一片,檀香、迷香混合着清冽致幻的冷香一同袭来。 时韫平时是个很小心很细致的人,怎么会突然开枪吓他呢? 他明明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在开枪前让司镜先出去的。 可他偏偏选择了当着司镜的面动手,为了让他不久前吸入的迷香在神思恍惚的时候发挥最大的效力。 他不愿意对司镜用常见的迷香,那种东西危害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变成痴呆。 但是香炉里的东西不同,那是某种花草磨成的香粉,效力轻缓,也不影响健康。 这座监狱里,从始至终,只有司镜一个人认为时韫是个好人。 但是他明明比所有人都更偏执更阴暗。 只不过多年来,他只碰到过这么一个让他想尽办法都想拥有的人罢了。 枪声、血液、迷香…… 司镜努力想看清,颤抖的长睫却不让他如愿,湿润成一簇簇地坠着露珠,阻挡着他的视线。 他后悔了,燕弛说的对,时韫很可怕。 早知如此,倒不如待在一层喂鱼。 至少他喂养的那几条大肥鱼不会有这么多坏心思。 完蛋,失策了…… 时韫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潮水,湿漉漉地灌进他的耳朵。 “分开点,小镜。” “很漂亮,你看,你做得很好……” “好了好了,不要哭……” 第40章 老攻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 司镜在时韫这里一待就是一周。 一般时韫在前面办公的时候,他就在床上看电影,或者在房间看他收集的那些小玩意。 没人陪同的时候,时韫不让他出门,这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自从那批新囚犯从禁闭室出去之后,这几天监狱的气氛明显不对头,连足不出户的司镜都感觉到暗暗逼近的危险。 时韫最近特别忙,总是被叫出去处理事情,每天不是这个犯人打架,就是那个犯人闹事。 事情不大不小,恰好维持在一个普通狱警处理不了的程度,必须要时韫亲自过去才行。 就像是计划好了一样,不会闹出太大的事情,只会分散时韫的精力,让他没有太多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 今天时韫终于有空休息一上午,压低的眉眼间露出淡淡的疲色,眼下一圈淡淡的鸦青。 “都这么忙了,你晚上就不能休息一下吗?”司镜端端正正地坐在高脚凳上,轻声抱怨着。 那双修长漂亮的手一下下地帮男人揉着太阳穴,柔顺长发垂落在男人肩头,像只不谙世事的狐妖。 “腰还疼吗?”时韫答非所问,伸手捏住他纤细的手腕,粗糙的虎口贴着青年的腕骨。 司镜单薄的身子被拉得前倾了一下,浓密的长睫在眼尾处形成一道魅惑的眼线。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青年的脸慢慢变红,语气羞赧酥软: “时韫……不要闹了,好不容易有空休息下。” 时韫危险地看着他,似乎昭示着一场淋漓的风雨。 司镜期期艾艾地躲,不知道好好的按摩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他的气恼在男人眼里只剩下可爱,白皙的脖子仿佛一下就能折断,孱弱又美丽。 时韫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抱了下来,朝那张大床走去。 然而他刚迈出了一步,桌上的电话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时韫揉了下眉心,单手抱着司镜,接起了电话。 燕弛暴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连司镜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韫!你死哪儿去了,外面快乱成一锅粥了!” 时韫立即将听筒拿远,语气没有丝毫变化:“那你就趁热喝了吧,别忘了叫上楼逝水一起。” 燕弛:“我**你**,赶紧过来,事情不对劲,那些人要暴动!” 电话里传来急迫的脚步声,燕弛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时韫眉目冷冽,他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他不能真把烂摊子丢给燕弛和楼逝水。 他遗憾地看着司镜那双清澈的眸子,青年睫毛无助地乱颤,在粉白细嫩的小脸上形成一片羽毛般的阴影。 一举一动都在撩拨着他,可惜事态紧急,只能暂时放过他。 他将司镜轻轻放在沙发上,炙热的掌心在美人腰间撩了一把: “乖乖等我回来,谁叫门也不要开。” 时韫离开之后,司镜缓了口气,他把百叶窗拉开了一点,小心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时韫宽阔高大的背影走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帕斯卡几乎所有的囚犯都聚集在了广场上,疯狂地扭打成一团,猩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大雨中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司镜身上,司镜身子颤了一下,立刻拉上了窗子,隔绝了那些视线。 但是他依旧非常心慌,即便他有些迟钝,但是仍能感觉到帕斯卡即将有大事发生。 他坐在沙发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犯人和狱警的吵嚷声接连响起,甚至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想起了刚来帕斯卡的那个雨夜。 “杀了时韫!杀了他,有人会来接咱们出去!” “黑斧帮悬赏一吨黄金,要时韫的一条命。” “杀了他!!” “要自由!要黄金!” 危险的暗流在整个帕斯卡涌动,一夜之间所有的犯人都躁动了起来,在这个残忍又黑暗的斗兽场释放着最原始的暴虐欲望。 没有法度、没有理智,杀疯了的人们彼此推搡踩踏,把帕斯卡变成人间地狱。 司镜握着茶杯,希望利用温热的茶水来压下心底的不安,但是毫无用处。 现在只有时韫出现,才能让他难以安放的焦虑被平息下来。 可他真的不知道时韫还能不能回来。 外面响起了枪声,几道凌乱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房间逼近。 司镜听到了胶皮鞋底沾水后跟地板摩擦出的刺耳声响。 脚步声就停在他的房间门外,司镜的动作顿住了,细嫩的手心里渐渐渗出冷汗,滑腻得连茶杯都握不住。 苍白的青年双手颤抖,茶水洒出了几滴,灭顶的恐惧像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外面的人不可能是时韫,因为时韫不会穿犯人的胶皮鞋,也不会像这样停在外面。 外面的人是谁?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暴动的囚犯了,如果他被他们找到,会怎样? 他们会打他骂他,用他要挟时韫。 甚至更可怕,曾经发生在谷晖身上的事情会一遍又一遍地发生在他身上。 如果被抓起来,他遭遇的事情不会比谷晖更好。 他美丽柔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是最适合被撕碎的猎物,然后被一点点撕碎入口。 司镜小脸泛白,紧紧咬着唇,越想越害怕。 可是时韫的房间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他现在只能期盼着外面的人进不来。 时韫跟他说过,他房间的门锁是特制的,外力甚至是枪都无法弄坏门锁。 门锁跟他的电脑系统关联着,遥控器在他手里。 里面的人可以直接开门,但如果在外面的话,只有他输入指令,门才会打开。 司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冷汗顺着白皙的额角一滴滴落下,将几缕柔软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鬓角上。 他的前途命运全部寄托在这扇门上了。 门外的人不紧不慢地在门口踱步,没有闯进来的意思,但是也并未离开。 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司镜的精神极度紧张,理智如同一张被拉紧的弓弦,在焦灼的等待中被反复揉搓。 然而下一秒,“咔”的一声,门开了。 司镜猛然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断了发条的木偶,凝滞地向门外看去。 怎么会……有人能从外面打开门。 外面的高大男人逆着光,一身清寒,雨水和血水顺着衣角滴下去,一步一步地朝司镜走过来。 恐惧的生理性泪水一瞬间溢出眼眶,扑簌簌地从青年那苍白的脸蛋上滑落。 青年像一朵被暴雨打落的茉莉般跪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眸光破碎又绝望,整个人快要碎掉了。 可怜兮兮的模样足以勾起一个人心里最阴暗的凌虐欲,很让人心疼,也很让人想毁掉。 第41章 好耶!老攻把我救出来辣! 门开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光全部都熄灭了。 房间里拉着百叶窗,外面是瓢泼大雨,天光昏暗,屋里更是连人都看不清。 司镜只看到那人浑身湿漉漉的,带着泥土和鲜血的腥味,仿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般。 沙发上的青年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纤细的脚踝白得晃眼,不知被谁系上了一条细细的银链。 霜雪一样白皙的肌肤配上这么一条精致的细银链,散发着某种冷欲勾人的诱惑气息。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的话,他一定会按着那条链子,将那金属的纹路印入雪腻的肌肤,形成一道淡粉的印痕。 不过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 男人走近之后,司镜才看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身子一瞬间软了下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是熟人。 “颂雪……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现在的梅颂雪一改往日的温柔和悦,整个人的气质更接近之前在广场打人时的冰冷恣睢。 “小镜。”梅颂雪声音带上几分微不可察的急切,他拉起了青年的手腕,“没时间了,先跟我走。” 司镜眉心微蹙,还是起身跟上了梅颂雪。 虽然时韫让他乖乖待在房间,但是现在事情的严重程度明显已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现在继续待在房间里,很有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 有熟悉的人在身边,让司镜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全身的关节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整晚后又泡进了温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梅颂雪左手拉着司镜,右手按在住了裤兜里的枪,击锤撞击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明显。 “颂雪,你还会用枪啊。” 梅颂雪一笑,瞳仁在黑暗中却明亮如星:“小镜,我做过八年的雇佣兵。” 梅颂雪带着他穿过走廊,司镜飞速向两边看了几眼,呼吸沉重地带着颤,拼命地压抑着恐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走廊上的白炽灯全部灭掉了,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出口处的两扇敞开的大门中透出的一点微光。 微弱的光亮让这条长长的走廊变得有些阴森恐怖,更别提走廊两旁时不时出现的狱警或囚犯的尸体。 司镜的鼻尖冒出了汗珠,双腿一阵阵发软,下意识地往梅颂雪身边缩。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尸体:“怎么会这样……” “犯人暴动了。”梅颂雪掏出枪,谨慎地侦察着周边的情况,“新犯人里面有个很厉害的黑客。” “他能黑进时韫的电脑,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一提到门,司镜浑身不自觉地细细颤抖着,几乎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冲我来的?” 梅颂雪没回答,单手捂住了青年粉润的唇,将他拉到一堵墙后。 男人一旋身将人抵在了墙上,凑近青年耳边,压低声音:“有人,别说话。” 司镜浑身僵硬地点点头,鼻端萦绕着梅颂雪身上的气息,凛冽的松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娇嫩的唇瓣描摹着掌心的纹路,对方的手心很烫,几乎要将他的唇烫化。 司镜小口倒着气,呼吸尽量放轻。 有几名暴动的犯人从不远处走过,往时韫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为首的那名囚犯问身边的人:“怎么样,黑进他的系统了吗?” “当然,我出手什么时候失败过。”瘦高的囚犯啐了一口,“听说时韫很看重那个美人。” “咱们把他弄过来,不怕时韫不乖乖就范,到时候美人和黄金都是咱们的。” 几名囚犯脚步匆匆,或许并没有想到司镜会被带出来,因而并没有发现墙后的两个人。 几人走远后,梅颂雪放开了司镜,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瘦高的囚犯,唇角微扬。 像个大狗狗一样对着司镜邀功: “我厉害吗小镜,我比他更先黑进时韫的系统,把你带出来了。” 司镜看着对方明亮的瞳孔,轻轻点了点头:“嗯,你最厉害。” 司镜又问道:“那我们逃去哪里呢?” 在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广场上到处都是囚犯。 而且他这副样子实在惹眼,几乎就是活靶子,出去第一眼就能被人发现。 “去一层,那里有楼逝水他们的人,至少比这边安全。” 梅颂雪带着他从后门出去,这里的人会少一点。 可是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 正如司镜担心的那样,他一露面,就有不少人朝他看过来,四面八方的囚犯渐渐围拢了过来。 既然这座监狱已经没有了法则,那么这样的美人当然谁抢到就是谁的。 司镜紧紧攥着梅颂雪的手,呼吸滞涩,眼眶泛起微涩的泪雾,漂亮的狐狸眼清冷却勾人。 在疯狂的恶徒们眼中,这样的美人无疑是一只甜美的小羊羔,只等着被恶狼一拥而上,噬咬殆尽。 梅颂雪颇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扣着青年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去。 随后将人抱了起来,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小镜,抱紧我。” 司镜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即抱紧了梅颂雪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被那些坏人抓住。 梅颂雪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眉目间全是张狂和自信,跟从前的他展现在司镜眼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身形灵活地抄近路向一层跑去,掏出手枪,瞄准了挡路的囚犯。 枪枪爆头。 手枪装了消音器,声音闷闷的,又有暴雨的声音做掩饰,不会引起远处的人群注意。 一个个囚犯倒下,其余的人也不敢再上。 是命只有一条,谁也不希望死的是自己。 但是他们也并没有离开,反而逐渐逼近两人,保持着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男人怀里的美人像一朵罂粟,带着甜美的毒汁,哪怕是死,也有人愿意为了得到他而赴汤蹈火。 子弹总是有打完的时候,五分钟后,梅颂雪扔了那把没子弹的枪,顺手砸晕了一个犯人。 他抱着司镜跑进了一层,那些囚犯也不要命地冲了进来。 没有枪的梅颂雪让他们没有那么忌惮了。 犯人们像一群失了智的丧尸,不要命地追逐着他们,跟楼逝水他们留守在一层的手下们扭打在一起。 但是暴动的囚犯毕竟人多,还是有不少人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对梅颂雪和司镜穷追不舍。 102的房门开着,梅颂雪将司镜放了下来,在他的腰间推了一把:“小镜,进去!” 与此同时,门内伸出了一只手,将司镜拉了进去。 “砰”的几声响,那只手快速地从门内丢出了一把枪和子弹,随后就死死地关上了房门。 几秒钟后,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第42章 老攻打赢了 102灯火通明,司镜转身就看到了拉他进来的人。 “谷晖?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好吗?” 把他拉进房间的人正是谷晖,扔枪给梅颂雪的人也是他。 司镜转头一看,果然燕弛架子上的枪少了很多。 暴动刚刚开始的时候,燕弛和楼逝水就已经带着这些枪出去了。 谷晖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只是受了点轻伤。 他上上下下将司镜仔细看了一遍,看他没事才放了心: “我、我没事,梅老大说要去救你,让我在这里接、接应,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 谷晖一边说着,一遍给司镜倒了杯温水。 “谢谢。”司镜心有余悸地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目光飘忽地看向窗外,视线却完全没有聚焦。 谷晖出现在102就说明,燕弛他们和梅颂雪联手了。 外面乱成一团,喊声震天,夹杂着不时响起的枪声。 可惜这个房间根本看不到广场,司镜只能紧张地握着杯子,机械式地一口口喝着水。 谷晖坐在了他旁边,小声安慰:“别、别担心了,他们都很厉害的,不、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谷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比司镜还重。 他本来就胆小,这段时间以来,也是有了梅颂雪的撑腰,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如果这次暴动成功的话,对于他和司镜这种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人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他自己的话也就算了,在监狱里常年遭受那种待遇已经习惯了。 但是他不能想象如果那些事情发生在司镜身上会怎么样,司镜是这么久以来唯一拿他当朋友的人。 看朋友受苦比他自己受苦还要痛苦。 司镜转头,对着他轻笑了一下,拍拍他瘦削的肩膀:“嗯……不会有事的。” 枪声和喊叫声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期间司镜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水。 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心里的害怕与慌乱。 他现在只能期望时韫他们作为这个小世界的关键人物,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可是他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原来的很多剧情。 作为一篇耽美po文,原主角和几个重要的配角成了你死我活的情敌,这谁能预料呢。 又过了十分钟,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连雨声都停了,静得连檐上滴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好像……结束了?”谷晖竖起耳朵听着,慢慢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紧张地朝着门口张望。 司镜的心情并没有舒缓一点,他将杯子放下,掌心里泛着白的地方渐渐被血色填充,粉嫩如玫瑰。 青年唇瓣翕动,不确定地看向窗外已经放晴的天色:“结束了……吧?” 门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在102的门口停下了。 司镜整个人僵住,睫毛倏然抖快了几分,生怕待会冲进来的人是暴动的囚犯。 “别、别怕小镜,我去看一眼。” 谷晖像只迅捷的灵缇般几步窜到了门口,警惕地从猫眼向外看去。 司镜也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外面好像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门被拉开了。 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从门外飘进屋子,带着冷肃的杀气。 门边的谷晖连人都没看清,就像只受惊的松鼠般弹开,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司镜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注视着门外的人。 肌理分明如同大理石雕塑般的身体,猩红的血迹从肩头顺着胸肌淌下,流过那条邪肆黑蟒的毒牙。 司镜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几乎被冻结的血液又重新流动了起来。 是楼逝水,还好……不是他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 谷晖被楼逝水身上的那股杀气吓到了,缩着身子,尽力减弱着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是空气。 “逝水……诶?”司镜向前迈了一小步,下一秒就被人按着背后扣进了怀里。 司镜慢慢地眨了下眼,没有挣脱,楼逝水没死,伤也不重,他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 将眼前的青年抱在怀里时,楼逝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种尖锐的刺激感几乎要冲破血脉,这种感觉比他每次狂躁症发作时疯狂想要杀人的感觉更加兴奋。 见不到司镜的每一秒钟,他都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无论梅颂雪跟他说过多少遍司镜没事,都不如他亲眼见到他的这一个瞬间。 楼逝水的声音克制到颤抖,感觉下一秒就要将人揉碎:“小镜,你没事就好。” 司镜始终没有躲开,他就这样温柔地安抚着对方的情绪,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应他: “没事,我没事……” 谷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碍事了,他不敢出声,于是只好小步小步地往门口挪,。 他不敢贸然出去查看,但是又很想知道梅颂雪的情况,还好司镜帮他问了出来。 “逝水,他们怎么样了?” 楼逝水放开了司镜,看着他那件月白短衫上沾上了自己的血迹,眸光暗了几分: “他们没事,在阶梯广场。” 司镜顺着男人的视线发现了自己衣襟上的大片血迹,湿濡地粘在皮肤上,透出一些肌理的柔韧弧度。 红与白的对比为他增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将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显得更加雌雄莫辨,惊为天人。 男人眼神中的某种意味太过明显,丝丝粉霞染上青年的小脸,他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温软: “别这样看我,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出去看看他们吧?” 青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微弱的请求,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司镜对那几人的担心让他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视线依旧落在青年那被血迹浸透的单薄身躯上: “要不要换身衣服再去?” “不用了。”司镜摇摇头,他实在是太想亲眼确定他们的安全了,“就这样过去吧。” 楼逝水没有反对,牵起了他的手腕:“那好,我带你过去看。” 司镜跟着楼逝水走了出去,谷晖听见梅颂雪没事,终于放心了,悄悄地跟上了两人。 一层的走廊上横陈着几具尸体,越往前走就越多,血迹向前蔓延着。 司镜的脸色渐渐变白,脚步也慢了下来,小心地躲避着地上的尸体。 楼逝水见状直接托着他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司镜没有拒绝,他的腿早就软了。 毕竟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只是一个生活平淡的普通人,害怕尸体是很正常的事情。 楼逝水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他很满意青年对他下意识的依赖。 他漂亮柔弱,只能像现在这样依附着他,甚至是乖乖地承受着他给予的所有。 男人心里的欲望野草般疯长,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破绽,甚至有些冷酷。 司镜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小心翼翼地缩在男人怀里,滑嫩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生怕惹他不高兴,会直接把他给扔出去。 他专心地看着前方的尸体越来越多,尤其是广场上,几乎可以称作是血流成河。 帕斯卡几乎四分之一的人都死了,扭曲的四肢和失去光泽的眼珠浸在水坑里,构成了诡异怪诞的血腥美学。 那场滂沱的大雨冲刷着所有的罪恶和肮脏,水流欢快地将猩红的血迹送进大海。 在楼逝水抱着司镜出来的一瞬间,阶梯上的三个人就看了过来,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在鲜血和生命的淘洗下,帕斯卡又一次迎来了和平。 第43章 我觉得会弄烧烤的老攻最帅辣 海风猎猎,吹起那三人的衣摆。 燕弛手撑着柱子,仰头灌了一口酒,鲜血顺着苍冷如玉的指尖滴下。 “乖乖!想我没!”燕弛扬着下巴,对着广场上的司镜吹了一个口哨。 他收获了楼逝水一个优雅的白眼。 时韫挽着袖子,在看到司镜的一瞬间,收敛了浑身的冰冷煞气,那种温柔体贴的气质跟身上大片血迹形成鲜明的反差。 梅颂雪招了招手,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都丢进去,手脚麻利点。” “是!”剩下的犯人七手八脚地拖着尸体,一具一具地丢进汪洋大海,像是在丢垃圾一般。 跟在司镜他们身后的谷晖立即跑了上去,跟其他犯人一起处理着堆成小山的尸体。 暴动的囚犯都被清理干净,永远地埋葬在深海中。 时韫对着身边的人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回去写报告。” 那名狱警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上次一口气杀了十二个,现在倒好,直接死了好几百个,这要他怎么写? 这次的事件牵连太多,是帕斯卡有史以来最大的恶性事件。 如果这个报告写不好的话,联邦警署很容易追究下来。 狱警正愁眉苦脸的时候,燕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说了几句话: “就说是瘟疫,上面真的怪罪下来,还有楼家和燕家顶着。” 狱警恍然大悟,心想瘟疫好啊,天灾总比人祸好,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感染几百个人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燕弛,急忙跑下去写报告了。 司镜上到中间,楼逝水就不让他继续往前了:“上面都是尸体,不要过去了。” 看见那几个人都很平安,司镜也放心了,没有坚持着要上去。 时韫对他笑道:“小镜,先回去吧,待会我们下去找你。” 燕弛笑得妖冶,狭长的眉眼显得整个人风流又懒散:“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地上的雨水渐渐变浅,连血迹都被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细微的血腥味。 楼逝水将他放了下来,勾起他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回去吧,小镜,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晚上会回去。” “嗯。”司镜点点头,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转身离开了。 回到102后,司镜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的血迹弄得他十分难受。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雪白的肌肤,微微透出粉色,蒸腾的热气将那张精致动人的小脸熏出艳丽的嫣红。 司镜已经入狱三个月了,他看着手上的泡沫,陷入了沉思。 系统一直联系不上,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关一辈子吗?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脸色红得像是揉碎的浆果。 如果真的在这里待一辈子的话,比他的精神更先承受不了的一定是他的身体。 - 司镜洗了澡,又换了身衣裳,长及脚踝的奶白色睡袍,灯笼袖,柔软的绢缎料子。 他很喜欢这种宽大的衣裳,总觉得又宽又长的衣服有一种安全感。 青年娇软的肌肤上弥散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还有本身的茉莉香气,连发梢的水滴都染上了清香。 司镜去到书架边取了一本书,坐在摇椅边翻阅着。 角落里的禅意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睫毛的阴影投射到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 这个温馨的读书角是燕弛专门为他打造的,把他在家里时常读的书都摆在了上面。 包括这张编竹摇椅,都跟司镜之前用的一模一样。 司镜翻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有滋有味地阅读着。 他从小兴趣广泛、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他的梦想之一就是成为一名演员,体验不同的人生。 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去一个小剧组客串过一个小配角。 剧集播出之后,关于司镜饰演的配角的讨论度完全超过了主角,他收到了很多片方和资本的邀请。 不过他从没想过要进入娱乐圈,他性格温柔沉静,更喜欢读书,因此委婉地拒绝了大导演们的邀请。 但他一直对表演很感兴趣,有时间的时候就会阅读一些专业书籍。 司镜从下午一直看到了晚上,期间浅眠了一阵子,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挂钟,现在是晚上七点整。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绒毯,手里的书已经被放回书架了。 司镜慢慢起身,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冷的凤眼。 梅颂雪见他醒了,从沙发上走了过来,笑容温和:“小镜醒了啊,睡好了吗?” 司镜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哑,嗓子里像是含着糖粒,绵绵软软: “颂雪,他们也回来了吗。” “嗯。”梅颂雪对他伸出了手,对着落地窗外抬了抬下巴,“燕弛在弄烧烤架,待会吃烧烤。” 司镜转头看去,外面的燕弛对他扬了扬眉,露出了一颗虎牙。 这样看来,比起杀人不眨眼的燕老大,他现在更像一个顽皮肆意的少年。 司镜把手搭了上了梅颂雪的手,小声问道:“你怎么没跟他一起?” 梅颂雪牵着他,连人带毯子抱了起来:“是他说要给你带好吃的,当然他自己弄。” “时韫和逝水呢?”司镜环顾四周,没见到他们。 “他们回去洗澡了,待会就过来。” 梅颂雪将人搂在怀里,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声音带上几分醋味: “我都受伤了小镜……” 司镜躲着他的气息,手下的纱布慢慢渗出血迹,青年薄薄的眼皮颤了颤,想抬起手却做不到,急得眼眶都红了: “不要了颂雪,快放开,出血了。” 可是梅颂雪却一直没有放开,晦暗的眼神落在司镜红润的唇上,又慢慢游移到那双星辰璀璨的眸子上。 直到青年眼中出现了明显的心疼,眼中的泪雾都快凝结成水滴,他才终于放开了他。 纱布上的血迹刚好保持在一个看起来很疼,但是又不会弄脏青年的手的程度。 司镜眼眶红红的,像是晕染开的胭脂,他生气地地捶了梅颂雪一下: “你这样子,伤口又撕开了怎么办?” “我不管。”梅颂雪握住了他的手,指腹摩挲着细腻的指骨,“我要小镜只看着我。” 司镜没办法跟他沟通,偏过头去,刚好看见时韫和楼逝水走了过来。 楼逝水冰冷的眼神剜了梅颂雪一眼,看着在他怀里快哭出来的青年,额角青筋直跳: “你欺负他了?” 梅颂雪懒洋洋地放开了司镜,仰靠在沙发上,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扬了扬自己流血的左胳膊: “我可没有,是小镜把我弄伤了。” 司镜无措地睁大了眼睛,被梅颂雪颠倒黑白的本事给震惊了。 但是他嘴笨,又说不过不要脸的梅颂雪,整个人看起来更委屈了:“我没有……” 还好楼逝水根本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他上前将司镜从他怀里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擦干眼泪之后把他放在了沙发上。 随后提起了梅颂雪的领子,把人拽了起来。 时韫蹙眉,这两个人真是不省心,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真想给他们的脑袋来上两枪,他语气沉冷: “要打出去打,去燕弛那,打完之后把烧烤架和食材弄好。”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敌意和醋味,一声不吭地去落地窗那边了。 时韫手上还提着几箱酒水,坐在了司镜身边:“小镜,我带了你能喝的酒。” 一说到酒,司镜就想起了之前在楼逝水那喝的玫瑰酒,喝完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他脸上红了又白,干脆看着落地窗外的那几个人。 燕弛任劳任怨地弄炭火,整理野餐桌。 另外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像两个吵架的幼儿园学生。 “他们没关系吗?”他们打的好像一点都不留情面,司镜担心地看着。 “没事的。”时韫摸着青年凉苏苏的长发,看都没看窗外一眼。 他知道这两人都没认真,否则动静就没这么小了—— 外面忽然传来燕弛震耳欲聋的骂声,还有子弹打在地上的声音: “你们要是再撞烂我的烤架,我就崩了你们俩!!” 司镜麻木地回过头,幽幽地看着时韫:“真没事吗?” 时韫轻咳了一声,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应该没事……吧? 第44章 老攻准备带我出去金屋藏娇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燕弛的烧烤架还是很快弄好了。 梅颂雪和楼逝水也一起帮忙,只不过两个人离得非常远,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楼逝水负责烤肉,澄红的火光映着那张俊逸的脸。 他赤着上身,身上那条凶猛的蟒蛇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蕴含着蓬勃的爆发力。 梅颂雪负责摆餐具,清冷的月辉洒在他身上,像只妖异的月下艳鬼。 有那么一瞬间,司镜承认自己是被美色迷惑到了,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似乎也不坏。 “当、当——” 突然窗子被敲了两下,燕弛一笑,露出了一颗俏皮的虎牙,用口型对司镜说道: “小镜,来吃东西。” “走吧小镜。”时韫牵起了他的手,手里的肌肤温软滑嫩,一旦碰到就再也不想放开。 虽然以这几人在监狱里的势力有很多食物可以选择,但是不得不说,在凉风习习的夜晚吃烧烤是一件很温馨快乐的事情。 燕弛为他拉开了椅子,司镜小声道谢后,坐了下来。 楼逝水和梅颂雪坐在司镜对面,还是隔得老远,两人眼神一对上,就炸起了一片火花。 司镜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小口小口地吃着,优雅又漂亮。 但是周边慢慢变得安静,只听得见炭火噼啪的声音,还有身侧之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四道如有实质的视线汇聚在青年身上,充满了狂热的压迫感。 令人无法忽视,也无法逃脱。 乖乖吃饭的青年唇红齿白,狐狸眼中水波流转,滢滢含情。 只需要被他看上一眼,就有一种浑身的暴戾都被涤荡干净的错觉。 他美到极致,宛如神明座下的仙童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一举一动都优雅贵气,仙气飘飘。 他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成为这座黑暗监狱中唯一的救赎。 他们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司镜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像掉进了冰冷粘稠的沥青,再也爬不上来。 楼逝水虽然看起来冰冷不近人情,但是烤肉的技术竟然意外地不错。 可是这样被看着,司镜已经感觉不到吃进去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不吃吗?”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说话时的颤音。 “嗯,吃的,小镜也多吃点。” 几人的神色变得幽深了几分,生硬地开始吃东西,但是心思却全都没在食物上。 司镜喝了一口时韫递过来的酒,没有太大酒味,反而有股清爽的柠檬荔枝味。 这些酒的味道太过温和无害,给他一种即使多喝几杯也不会醉的错觉。 他多喝了几口,唇瓣上沾上了潋滟的水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明媚的色气。 怎么感觉他们的眼神更奇怪了? 他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尤其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腿上有一只手啊! 他怨念地看了燕弛一眼:“……” 一边哼着动画主题曲,一边喝酒的燕弛:“?怎么了小镜。” 男人的眼神看起来很无辜,嘴巴里还美滋滋地叼着一只鸡翅。 ……好吧看来不是他。 司镜的衣摆已经被撩上了大腿,青年委屈地咬着唇,眼尾的绯色更加艳丽,转头看着时韫。 那只手顿了一下,时韫一点都没有自己刚刚在耍流氓的认知,笑得温柔又和善: “怎么了?” 司镜深吸了一口气,无情地将他的手拂了下去,装作很凶的样子: “正经一点……好好吃饭。” 时韫顺着他的力道放下了手,没有继续欺负他。 燕弛一手揽着司镜的肩,将人按在自己的胸前,提起酒杯跟时韫碰了一杯,打趣道: “时督察,以后有什么打算?” 时韫瞥了一眼燕弛的动作,抿了一口酒:“小镜不能待在监狱里,我想让他离开监狱。” 司镜一听到能离开监狱,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在燕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楼逝水赞同地点头:“可以,小镜的罪名原本就不至于来帕斯卡。” 时韫的指尖敲击着杯沿:“在入狱之前,小镜就已经把挪用的公款和罚款都交了。” “不知道联邦系统出了什么问题,会让小镜来到这。” 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司镜如果去了其他监狱的话,刑期原本是很短的。 他要不了几年就能出狱,然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那样的话,他们也就永远没有机会认识他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应该感谢联邦警署的这次失误,把这么干净美好的人送到他们身边。 楼逝水继续说道: “帕斯卡旁边有一处小岛,楼氏财团几年前已经拿到了联邦政府的批文,只不过一直没有投入建设。” “可以啊。” 酒过三巡,梅颂雪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跟楼逝水刚才的恩怨: “我也该换个地方干活了,帕斯卡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时韫笑道:“你是重点保护对象,联邦警署还指望你早日黑进那几个特大黑帮集团的系统呢。” 梅颂雪狡黠地笑了起来,反问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这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他想,三天之内就能做到。 但是他很清楚,要想平安地活下去,就要保证自己一直是个对联邦有用的人,他不能太快完成任务。 卸磨杀驴是联邦那些政客们的惯用伎俩,尤其是他这种身家并不清白的人,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一定会被除掉。 只是一句话,时韫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也随他去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司镜,只要影响不到司镜,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管。 燕弛垂眸,把玩着怀中青年的一缕银发:“小镜,你想出去吗?” “当然想!”司镜不假思索地答道,连语气都激动了几分。 燕弛低头闻着青年发间的香气,薄唇轻启:“所有建设费用,由燕家来出。” 几人谈笑间就达成了一致,共同举起酒杯,爽朗地说着一醉方休,但却各怀心思地看向司镜。 他们知道,把他们几个人连接在一起的人,正是这个孱弱漂亮的青年。 是他闯进了他们暗无天日的生活,把他们从杀戮和阴郁的地狱中拯救了出来。 帕斯卡诚然是个犯罪的地狱,但是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既然他来了,就再也别想逃离。 司镜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能离开监狱了,高兴得多喝了几杯。 脸颊上泛起微醺的粉色,暧昧的酒香混合着茉莉香侵蚀着本就微弱的理智。 司镜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的久,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后来是被谁抱着离开的,他也不清楚,只记得梦里似乎有一颗亮亮的星星,在眼前晃啊晃。 有点像燕弛的小虎牙。 “真可爱,小镜。” 司镜头脑迷迷糊糊的,没有力气说话,但是他本想说: 你的小虎牙也很可爱。 第45章 老攻,我今晚不回来吃饭啦(完) 暴动结束了,整座监狱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在时韫几人的指挥下,帕斯卡仍旧秩序井然。 经过一轮血腥的清洗后,虽然监狱里的暴力和欺压事件仍时有发生,但是最不安分的人已经死在了那场暴动中。 剩下的人全部对那场浩劫缄口不言,也都再也没有了反叛的心思。 人们对那三位老大和监狱长的恐惧,甚至达到了只要想想就浑身发抖的程度。 最近,犯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另一件事。 有机灵的犯人发现,厨房不再给一层送饭了,还有二层那位梅老大,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他了。 还有时监长,监狱里的老人都知道,以前他天天提着警棍在各层走廊巡查。 说是巡查,其实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揍人罢了。 随意逮到一个看不顺眼的囚犯一顿胖揍,是时监长平淡生活中的娱乐项目。 但是最近犯人们挨揍的频率明显减少,犯人闹事也都是由普通狱警来处理的。 关于三位老大和时监长行踪的猜测一传十十传百,一些稀奇古怪的桃色新闻成为了犯人们无聊生活中的谈资。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谈恋爱了?” “恋爱?跟谁啊,帕斯卡又没女人。”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女人……你们还记得司镜吗?” “如果是他的话,那一切都很合理了。” 那种超脱世俗和年龄的美,足够让人忽略性别这个小问题。 一提到司镜,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当然记得他,确切来说,只要一见到他,就没有人能忘记那张脸。 那张宛如神迹的脸,还有他身上始终萦绕着的温润如水的气质,足以让每个见到他的人为他痴迷。 有一个人说道:“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不是说他死在暴动里了吗?”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没死,而是被藏起来了?” 用假死的方式,让他就这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并且将他的社会身份也全部抹杀,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司镜这个人。 那个温柔如水的美丽请你那只能彻底成为依附于人的金丝雀。 “怎么可能……我看你是脑袋里进大米粥了。” - 某座鸟语花香的小岛上,司镜睫毛不停地抖,动作缓慢地一口一口喝着小火慢煨的小米粥。 四个人就坐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吃东西。 “小镜要乖乖喝完哦。” “我熬了好久的,小镜,你今晚想吃什么菜?” “乖乖,待会我们去花园怎么样?” “说到花园,昨天小镜说好看的那几朵花我已经剪下来了,枝叶也打理好了,一起去插花吧。” 司镜浑身紧绷,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插花…… 不要…… 司镜一个激灵,连带着手上的粥碗都晃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痕犹如盛放到荼蘼的桃花。 他很快地将粥喝完了,整个人缩进被子。 银白的长发铺散在玄色的床单上,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声音又闷又软: “我累了,我哪儿也不想去,我要睡觉。” 看着青年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了起来,几人对视了一眼,知道确实是比较过分了。 有人牵了牵他的被角,换来了青年更加惊慌的躲避,像只警惕的小猫。 楼逝水:“……” 男人眉间出现了一点难得的愧色,拿过了桌子上的碗,颇为遗憾地说道: “那我过会再来,乖乖好好休息。” “呜……”司镜红着眼眶,呜咽了一声。 燕弛愁眉苦脸地一起出去了,小镜自从早上开始就不让碰了。 一整个奶猫一样裹着被子,连饭都不肯让他们喂了。 他气冲冲地瞪了三人一眼:“都怪你们。” 梅颂雪挽起了袖子:“你想打架?” 时韫淡淡地看了一眼司镜的房门,推开了几个人:“出去打,不要吵到小镜。” - 然而司镜根本就没有睡着。 被窝里的猫猫耳朵动了动,确认几个人已经全部离开之后,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粉色的眸子转了转,掀开被子,扶着后腰下了床。 他们每次去打架都要很久才能回来,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属于他的啦。 不枉他哭唧唧地演了半天的戏。 司镜去衣柜里找了件薄薄的纱衣给自己披上,轻纱香软,泛着璀璨的珠光色,像是美人鱼的鳞片。 岛上没有其他人,司镜就这样随意地对着镜子将头发挽起,几缕碎发落在白玉般细腻的肩颈。 那一截玉粉的肩头上,粉痕横陈,像雪地里的几片玫瑰花瓣。 身边难得清静,他去了书房,慢慢地坐下翻起了一本书——《演员的自我修养》。 浅浅的油墨香气萦绕在指尖,美人睫羽纤长,轻轻颤动,眸光温润地随着书页缓缓移动着。 就在这个凉爽的早晨,司镜突然听见了系统那久违的欢快声音: 【宿主酱~要现在离开吗?】 司镜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系统酱,你回来了?” 青年话音温柔,笑靥如花,但是言外之意却如此明显: 你还知道回来? 系统竟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身为没有感情的数据,他突然有了那么一丝名为愧疚的情绪: 【是的宿主,我鬼混回来了ovo】 司镜将书合上,目光看向窗外:“如果我离开的话,那他们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道: 【在这个世界里,原主角们的情绪和生活全都因你而改变,所以你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实际上的主角。】 说实话,它还从没有见过把自己玩成主角的炮灰,司镜是唯一一个做到了这一点的人。 简直是不可思议。 系统继续说道:【你离开之后,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会陷入停滞。】 【就像游戏里的存档一样,只要玩家没有打开游戏,游戏内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司镜:“那我还能回来吗?” 对他来说,这里的人早就是真实的人了。 他就这么离开,留给他们无尽的虚空和永无止境的等待,他于心不忍。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撩完就跑的渣男。 系统:【可以的,不过在其他世界的时候,你是不能回来的。】 【在没进入其他世界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回来,快穿局为每一位宿主提供了休息空间。】 毕竟快穿局的这次福利是为了实现司镜的愿望,如果谈完就再也不见,那不成异地恋了? 缜密又细心的快穿局为了保证用户的体验,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这样啊,那还挺人性化的。” 司镜满意地点点头,转头望着窗外的春日繁花,还有捧着灿烂花束走向他的几个人,留下了最后的笑影: “我今晚不回来吃饭啦——” 第1章 我和老攻的初见竟然是这样展开的 系统将司镜带进了休息空间,这里跟司镜在家里的卧室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时间的流逝。 【由于宿主这次表现特别好,快穿局准备分配给你更重要的角色。】 司镜躺进自己阔别已久的大床,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问道:“重要到什么程度?” 难道他要做主角了? 【大概是从第一章就死掉的炮灰变成了第十章才会死掉的炮灰吧。】 司镜:……? 那可真是太重要了。 系统也觉得有些尴尬,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宿主,你很喜欢表演吗?】 “嗯,只是爱好。” 司镜舒舒服服地盖上了松软的被子,阖上双眼,一副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样子。 【如果宿主喜欢表演的话,下个世界可以试试按原角色的性格设定来走剧情。】 【就像按照剧本来演戏那样。】 这番话引起了司镜的兴趣,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演戏什么的,感觉会很有意思,不过还是有一点顾虑: “我扮演的都是炮灰角色,要是维持人设死得更快了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为了保证宿主的体验,发生致命危险之前我会把你带出来的。】 看司镜心动的表情,系统继续说道: 【局长很看好你,如果你能继续逆转命运,炮灰变主角的话,将会获得丰厚奖励!】 其实局长的原话是: “这么厉害,不如我这个局长的位置给他来做好了诶!我是认真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系统觉得局长说的不是假话,局长在这个位置早就坐够了,正愁没有继承人呢。 当快穿局局长的好处可就多了,永恒的生命,永不改变的容貌,无穷无尽的财富。 怎么不算丰厚奖励呢? 到时候它亲自选择的宿主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养成的感觉也太美好了吧! 听了系统的话,司镜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认真地考虑着这个提议。 这样刚好圆了他的演员梦,而且还是真人大型沉浸式表演,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司镜马上答应了下来,一想到可以尝试他热爱的表演,立即干劲满满: “那我们这就去下一个世界吧!” 反正也没什么好休息的,上一个世界他在床上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系统当然是一万个赞成,不得不说它也是有点私心的。 它觉得司镜被欺负成卡皮巴拉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它巴不得他天天在小世界里。 这样他就能多看一下这么可爱的司镜啦! 系统的机械音欢快地播报下一个世界的信息: 【欢迎进入——末日狂欢。】 【这是一本耽美po文,1v1】 主线故事: 新纪3876年,全球爆发了传染力极高的丧尸病毒,超过80%的人被感染。 好消息是,剩下的极小部分人类觉醒了异能。 异能者带领普通人类自发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人类基地,延续着属于人类的基因。 作为顶级攻击类异能者的主角攻带领的人类小团体逃亡到某个百货商店的时候遇到了主角受。 善良又美丽的主角受一直陪伴着主角攻直到其建立了地球上最大的人类基地。 两个人日久生情,在充满衰败和绝望的末世中,保护了人类的文明,同时也过上了酱酱酿酿的性福生活。 【啊~~多么美好的爱情♂】 系统讲得很认真,快把它自己给感动哭了。 眼看着系统逐渐偏题,司镜只好把它拉了回来:“抱歉请等一下,请问我的身份是什么?” 系统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终于回到了正题: 宿主将进入丧尸病毒全面爆发的第三年,成为主角攻带领的人类团体中一名本性恶毒(加粗)的人类(炮灰)。 你原本是一位金尊玉贵的富家少爷,有严重的犯罪型人格,心理阴暗,喜欢女装,还喜欢男人。 末世来临后,你为了保命不得不跟着代表人类最高战力的主角攻寻求庇护。 同为人类,主角攻一次次容忍你暗中的小动作。 但你非常讨厌善良的主角受,曾多次试图害死他。 终于在某一次,你试图把主角受推进丧尸堆的时候,主角攻终于决定放弃你,把你一个人丢下。 并且通知所有人类基地的管理者,如果你还活着,不允许任何基地接收你。 最后你恶有恶报,在距离某个人类基地一步之遥的地方被丧尸活活啃咬致死,死无全尸。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庆祝着你的死亡,歌颂着主角的美好爱情。 司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的有必要这么惨吗?” 【没办法,你的死亡这段剧情在原文中算是一个爽点】 “……” 或许作为读者来说确实是挺爽的,但是即将进入小世界的司·恶毒炮灰·镜本人并不觉得很爽。 司镜试图挣扎一下,不是说人类觉醒了异能吗?或许极端情况下他还能用异能来保命: “那我的异能是什么。” 熟悉的沉默在一人一统之间蔓延:【宿主,你没有异能。】 像是怕司镜没听懂,系统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司镜:“……” 末日丧尸世界,主角攻和主角受的仇恨值拉满,没有任何人类基地会接纳他,他自己还没有异能。 想让他死可以直说的…… 在上一个世界里,司镜已经体会到耽美po文的文风了,只能说非常奔放。 不过“末世”这个题材是怎么跟po文联系在一起的。 真的有人能在那种随时丧命的环境下拥有那么好的兴致吗? 他不能理解,但系统倒是很期待的样子:【怎么样宿主,这个角色是不是很有挑战性?】 司镜:“……简直是太有挑战性了。” 天生坏种/富家少爷/喜欢女装/txl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人物,要素拉满。 不知道这几个词是怎么同时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的。 司镜看着手里那本从上一个世界带出来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没关系。 演戏,他是专业的。 大不了就是死前被系统带出来,没有惩罚又不用做任务,那有什么好怕的。 冲! 生活索然无味,小镜扮演男配! - “呃……” 耳畔是绝望又恐怖的嘶吼声,听起来并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下巴被人用力抬起,调戏般的慢慢抽走他身上的温度。 周身弥漫着阴沉的冷意,仿佛掉进了刺骨的冰水中。 冰冷粗粝的触感摩挲着他尖巧白嫩的下颌,幽冷的气息慢慢靠近他的唇瓣: “……” 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但是司镜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呼吸的起伏。 混沌的意识终于回归,司镜睫羽颤动,慢慢睁开了双眼: “……啊唔!” 青年睁眼的一瞬间,瞳孔紧缩,嘴巴下意识地张开,但是却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 因为他的舌头被强迫地夹起,冰块般在口腔内壁滑蹭。 下巴被蛮横的力道抬起,他只能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舌尖被扯出了一点点,看起来涩情又无助。 司镜头脑还没完全清醒,已经被这副凌虐般的场景吓得不轻,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红潮。 他面前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人,浑身冷气,脸色苍白如纸,不似活人。 男人长眉入鬓,眉眼戾色骇人,淡色的薄唇轻轻勾起,烟灰色的瞳孔弥漫着浓重的死气。 漆黑如墨的柔顺长发顺着英俊的侧脸垂下,为他添上了一丝雌雄莫辨的美。 他的容貌几乎是一种无机质的美,诡谲又幽魅。 只是看着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就让司镜感到一种极大的恐惧,仿佛心脏都被揉碎,连战栗都不敢。 他毫不怀疑,只要这个男人想,他的手指就能捅穿他的喉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缓慢又折磨地搜刮着他的小舌。 司镜现在心里只剩下两个问题: 这是进入哪个时间节点了啊? 这个男人是谁啊? —— ↓↓↓作话看本位面使用指南: 第2章 老攻,你压我裙子了 司镜无助又害怕地顺着男人的力道,乖乖地仰起头。 他的视线慢慢聚焦,他发现男人身后是成堆的恐怖丧尸。 它们嘶吼着,疯狂向前方抓挠,试图吞噬新鲜的人类血肉。 密集的丧尸群离他们只有一道门的距离。 司镜的手正按在门闩上,只要轻轻抽出门闩,他就能把眼前这个男人推进丧尸堆。 可是男人那修长的手指就按在他的手腕上,只要男人不想,司镜绝对不可能把门打开。 司镜大概是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这个男人是主角受。 现在的时间节点是,他正准备把主角受推进丧尸堆。 司镜瞥向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他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和系统给出的信息完全不一样。 这个男人力气大得出奇,而且看起来心眼子比莲藕还多。 跟系统给出的【柔弱】、【多病】、【善良】这几个标签完全对不上。 比起这个男人,司镜觉得自己更像小受(bushi)。 男人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能让他的手腕连动都动不了一点,他怎么可能把他推进丧尸堆。 男人把他给推出去还差不多。 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司镜的牙关和舌根都发酸了,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发虚: “你……” 然而他刚发出一个音节,男人那冰冷的眼珠就转动了一下,探究地看着司镜。 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男人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 “梵净禅,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司镜泛红的眼眶中兜着一汪水雾,抬眸看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很冷漠的男人。 身后跟着很多人,或惊讶或愤怒地看着他。 司镜心思电转,这些人应该就是主角攻带领的人类小团体了。 为首的那个冷漠的男人自然就是主角攻。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长相,梵净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了一副样子。 那双烟灰色的眸子瞬间变成了浅浅的琥珀色,看起来忠诚又无害。 苍白的俊美面孔漫上了血色,一直钳制着青年的手也拥有了属于人类的温度。 这个尸体般的人仿佛在一瞬间被注入了生机,从恐怖的恶鬼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梵净禅的声音清润悦耳,又带着浓浓的恐惧,对走来的主角攻说道: “牧归亭,救我……” 随后梵净禅勾唇一笑,贴着司镜白软的小耳垂,声线幽魅诡谲: “阿镜哥哥,你好狠的心啊。” 耳尖软肉上一点湿冷划过,司镜战栗不止,而梵净禅的一双凤眼里满是阴冷和疯狂: “为什么要杀我呢?” 梵净禅身上的魅香瞬间将他包围。 司镜仿佛闻到了百花的味道,心神恍惚,手脚一丝力气都没有。 不对劲,这个主角受根本不对劲! 他会魅术,这是他的异能吗?还有这么邪门的异能? 来不及细想,司镜就眼睁睁地看着梵净禅手腕一翻,直接抽开了那根阻挡着成百上千丧尸的铁质门闩—— “吼——!!” 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闻到活人气息的丧尸发疯地嚎叫起来。 梵净禅拽着司镜的手腕,将司镜甩进房间,而自己却顺势向外摔去。 在主角攻和其他人的角度,看起来完全就是司镜用力将人推了出去。 司镜睁大双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梵净禅,然而那莹润透粉的指尖只触到了对方的指腹: “不……” 在位置调转的一瞬间,梵净禅面对着主角攻的那张脸恰好是一副最惊慌失措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恨不得把心掏给他。 司镜的指尖颤了一下,丧尸身上腥臭的味道一瞬间就冲散了梵净禅的魅香,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 由于魅术的余威还未消失,司镜失神地跌坐在地,试图对飞奔而来的牧归亭解释: “不是……不是这样的……” 但是没有丝毫作用,现在司镜是不是故意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丧尸群已经将那扇本就岌岌可危的铁门完全冲开,洪水般冲了进来。 所有人拿起武器来抵抗一哄而入的丧尸。 而梵净禅眨眼间就被丧尸流淹没,连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司镜呆坐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会这样呢? 系统不是说主角攻会把主角受救出来的吗? 主角受怎么……直接被扔进丧尸堆了啊啊啊啊! 这么多丧尸,说不定已经被啃成骨头架子了。 司镜的喉咙刚才被玩弄得有些酸涩,腿软腰酸地跪坐在地上,几只丧尸腐烂的手已经向他伸了过来。 然后司镜眼睁睁看着牧归亭朝自己走来,那张冰山脸上多了一丝明显的急切—— 什么情况? 男人身手极其利落,司镜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一股冷冽的劲风刮过,围在他身边的几只丧尸刹那间被振飞。 哦不,其实是震碎,碎成肉渣了…… 几滴刚被丧尸吓出来的泪珠子挂在青年的眼角,要掉不掉的,像几粒小小的水晶。 滑稽又可爱。 司镜蹬着腿退后了一点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对劲了啊! 牧归亭瞬间闪现到他身边,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紧紧地按在胸前。 司镜:“……?” 喂!你的小受在门外啊!你把我抱起来干什么啊? 似乎看出了司镜的想法,男人的目光平静地望向门外。 司镜恨铁不成钢地转过了头,现在才想起来救小受,黄花菜都凉了。 然而牧归亭根本没有一点出去救人的意思,薄唇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他单手抱着司镜,另一只手掌心向上,逐渐凝成了一个冰蓝的光球。 随后将光球朝丧尸群劈去,尸群瞬间被冰冻了起来,冷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牧归亭单手握拳,冰块全部开裂,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几秒钟内,所有丧尸都随着裂开的冰块变成了碎块。 司镜看得都快忘了眨眼,这就是人类最顶级的战力吗? 难怪其他人看见丧尸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失措,反而有条不紊地拿起武器,原来有牧归亭在,根本不需要担心。 怪不得原主要抱大腿,这已经不是大腿了,这是擎天巨柱啊。 人都是慕强的,司镜双眼发光地看着牧归亭。 然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感受不到裤子的存在,凉凉的…… 伴随着男人促狭的目光,司镜垂眼看去。 他竟然穿着一条珍珠白的短裙,大腿上系着一条纯白蕾丝腿环。 腿环中间还有一个亮晶晶的金属扣,勒进白皙的肤肉中,形成令人浮想联翩的粉痕。 司镜完全僵住了,整个人仿佛瞬间熟透,连指尖都热了几分。 ……忘了原主喜欢穿女装了。 他穿成这样,还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人家,这完全就是变态啊!! 第3章 老攻根本不是正人君子 司镜尴尬地攥紧裙角,徒劳地向下拉扯着,试图让这条过短的裙子挡住白生生的大腿。 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反正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欲拒还迎的青涩感,更加引人采撷了。 让人想用力掐一下,看看那牛奶般的肌肤会不会泛出好看的粉痕。 司镜低下了头,想说些什么,但是嗓子依旧干涩得无法发声。 他隐约觉得不对头。 虽然刚才梵净禅的手指顶着他的喉头,但是却并没有多用力,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 他的嗓子怎么会这么难受? 秾丽精致的青年垂着头,双颊泛着羞涩的晕红,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人们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愣,空气冻结般安静,甚至连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倾国倾城在此刻具象化,青年漂亮得令人迷醉,像一位纯洁的天使般无助地依偎在恶魔怀中。 他们也不想把正气凛然的牧归亭形容为恶魔,但是他看向青年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 那双狭长眼眸中的占有欲秾暗得令人不寒而栗,硬生生地将他作为人类领袖的正派气质冲淡了些许。 牧归亭冷淡地转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周身的冰冷气势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男人看过来的一瞬间,周围的人像被烫到了一样,马上清醒了过来。 人们都低下头,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 不需要牧归亭吩咐,他们分工明确。 有人去修整大门,有人清理丧尸,有人去周边警戒,一切进行得井然有序。 牧归亭收回了视线,双臂紧了几分,声音温柔磁性:“小镜,我带你上去休息。” 说完,不等司镜反应,就抱着他走上了二楼。 男人的掌心按在他的腰窝上,司镜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更别提维持什么人设了。 也没人跟他说一进来就是这种强度啊。 主角受生死不明,主角攻对他轻声细语,这跟系统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他缓了好一会嗓子才好了点,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在粉润的眼睑上抿出水痕: “牧归亭,你带我去哪啊?” “去我的房间。”男人深深地看着他,声音柔得快沁出蜜。 司镜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就是这样才不对劲,他现在对主角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牧归亭不知道怀里人的心思,他修长的手指按在青年的眉心,顺着那秀气的眉毛轻轻划过。 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青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似乎就是在刚刚突然发生的,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他从来不知道司镜有这么美。 司镜从前最喜欢在队伍里面搞小动作,虽然是个富家公子,但是在末世中,钱财就是一堆废纸。 曾经前呼后拥的小少爷,在这样的世道下只剩下一些无用的娇生惯养的坏脾气。 这种色厉内荏的人除了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惹人厌烦之外,在团队中并不会有什么别的作用。 要不是牧归亭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接受了他,恐怕他现在已经流浪在外,被丧尸咬死了。 可是就在十分钟前,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青年在梵净禅怀里跟他对视的那一眼,那双水波流转的狐狸眼就那样撞进他的眼中,粉晶般的眸子娇盈盈地看着他。 青年肌肤雪白,一头垂顺的银发被揉弄得微微有些凌乱,领口被弄散了,短裙也翻了上去。 纤瘦的肩胛骨不停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像秋风扫落的叶子,脆弱得令人心折。 但又生动灵巧,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就仿佛一个粗制滥造的木偶,被突然注入了灵魂,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那一瞬间牧归亭的心脏第一次有了猛烈跳动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到没来由的害怕,生怕那根脆弱的门闩被抽出,怕梵净禅那个疯子会将他推出去。 青年双目失神地困在他怀里的样子无比刺眼。 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般疯狂地想要杀了梵净禅。 牧归亭深深地注视着怀里的青年,将人抱进了二层的某间房间。 这里原本是经理办公室,但现在成为了牧归亭专属的卧室。 二层还有很多办公室和员工休息室,都是单独的房间。 团队中的异能者单独或者两人住在一间房。 医生、军人等紧缺职业和身体素质很好的普通人三或四人住一间房。 剩下的普通人在一层打一个大通铺,同时还有人轮值站岗放哨。 之前的司镜一直都是睡在一层,但因为他身娇肉贵,怪脾气特别多,很多人都看不惯他。 牧归亭明令禁止团队中任何打架斗殴等不利于团结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不怎么理他,睡觉的时候都离他远远的。 而现在牧归亭就这么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司镜打量着这间房间,简约的商务灰色调,真皮沙发,另一侧摆放着一张不宽的床,很适合午睡。 夕阳西下,澄黄的暖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温馨得像是某个寻常的傍晚。 实木办公桌上甚至还放着一杯咖啡,仍在冒着热气。 在末世,很多人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上,有这样的一个小房间已经算得上一种奢侈了。 牧归亭将人放在了床上,顺手把他的鞋子脱了,身子向前倾近了一分,清幽的茉莉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做、做什么?”青年警惕地看着他,耳朵尖尖都轻颤了一下。 牧归亭舌尖舔着唇,在上唇留下一道湿亮的水痕,看起来性感得要命。 但是在司镜看来,这分明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即将进食的前兆! 男人伸手圈住了青年的小腿,一字一顿地说道:“该睡觉了。” 司镜看着窗外澄明的阳光:“??” 现在顶多傍晚六点,他说要睡觉? 牧归亭将青年的质疑看进眼里,但是却不为所动,他直起身子,朝着窗边走了过去。 随后利索地拉上了窗帘,厚重的窗帘透不过一丝光亮,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拉好窗帘后,牧归亭重新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冰系异能者的威压,将床上纤弱的青年笼罩在其中。 男人声音依旧温柔,但却带上了不可忽视的危险意味:“天黑了,现在可以睡觉了。” 司镜:“……”好一个手动天黑。 司镜心尖尖都在颤抖,男人的威压令他产生的极大的恐惧感,冰雪般冷厉的气息缠锁着每一寸肌肤。 这种恐惧几乎是来自于本能,让他不自觉地想对他屈服。 司镜心中警铃大作,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他,这个主角攻也不对劲! 他以前还以为这人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高风亮节的人类领袖,结果呢? 根本就是个危险至极的疯子。 随着男人的逼近,司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他蹬着床单向后退去,白嫩匀直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在昏暗的房间中格外晃眼。 短裙随着后退的动作卷上去一大截,大腿上的环扣泛着金属的冷光。 似乎是在邀请人粗暴地将它扯下。 青年额间冷汗淋漓,柔软的长发湿哒哒地黏在颊边,轻轻一抿唇,圆圆的梨涡盛满了醉人的甜酒。 这副样子,真是糟糕至极。 第4章 老攻好可怕,我摆烂了 司镜小脸泛白,已经将“害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然而男人根本不为所动,铁了心要睡觉。 这张床本就是办公室午睡床,要挤下两个人还是有些费劲的。 牧归亭握着青年的小腿,微一用力就将人按了下去,后背贴着柔软的床单。 随后欺身而上,揽着青年的肩膀。 司镜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抵在男人的胸膛上了。 手心之下的肌肤滚烫,胸肌形状饱满,肌理分明,甚至能感受到心脏震动的频率。 霜雪般的冷息和茉莉的香气相互交缠,盘旋着绕上青年颤抖的小指,再缭绕着卷上心尖。 司镜:“牧归亭,我觉得……”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很不对。 这是炮灰该有的待遇吗,这对吗? 然而牧归亭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 长指抵在嫣红脂润的唇瓣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好睡觉。” 窗外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太阳终于完全落了下去,连月亮都被乌云遮蔽。 房间里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牧归亭的眸子寒光熠熠,宛如一把利剑,司镜的一切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 司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男人的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颌后就放了下来。 牧归亭闭上了眼,仿佛真的要睡觉了。 但是司镜却知道他根本没睡,因为他被欺负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青年上挑的尾睫颤颤的,掩住眸中清透的水雾。 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身子小幅度地向后退去,可是连抵上墙壁都做不到。 因为柔软的后腰已经被一只手强横地扣住,隔开了冰凉的墙壁。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牧归亭除了时不时像摸小猫一般给他顺顺毛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再睁开眼睛。 司镜原本紧闭的双眸慢慢地睁开了一个小缝,小心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在白天,牧归亭优越的五官总能让人忽略很多东西。 而现在房间中只有一点非常朦胧的微光,却显得男人的骨相如此完美。 牧归亭呼吸平稳,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但是司镜却完全睡不着。 他浑身僵硬,完全不敢乱动。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并不弱于梵净禅。 司镜觉得关节都快生锈了,他极小幅度地向后退了一下,试图活动一下筋骨。 然而下一秒,那双黑沉的眸子倏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睡意。 男人的手用力了几分,将他按进怀里,将他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完全弥合: “怎么了小镜?” 司镜:“……”为什么他闭着眼睛也能看见他? 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从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秒开始,他就没有放松过。 现在连睡觉都要被这样欺负,委屈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连眼尾都憋得嫣红。 牧归亭只觉得怀里的青年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突然变得毛茸茸的,像某种喜欢翻肚皮的小动物。 他忍不住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头发,爱不释手地抚了两下,又手痒痒地碰上青年的脸。 冷不防发现掌心湿凉,他颇为惊讶地低头看去,只见一片水光氤氲。 他的心跳快了几分,几乎叫嚣着要冲出胸膛,是从未有过的酸涩: “怎么了,怎么哭了?” 司镜这一哭就停不下来,只是眼泪没有掉出来。 他在委屈的时候,眼泪是不会掉出眼眶的,只会在眼中打转。 上下睫毛将圆润的泪珠碾成泪雾,湿润润地涂在清澈干净的眸子上。 牧归亭只觉得这人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像是一汪小小的泉水。 那双温柔的眸子将他困在其中,甘愿沉溺。 司镜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牧归亭正要耐心地再问一遍,陡然觉得心口一湿,低头看去,发现青年小猫一样地靠在了自己怀里。 长长的睫毛刮着他,温吞的茉莉香像绵绵的情丝,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的心一阵阵钝痛,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温柔刀。 他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声音柔得快碎了:“好小镜,你到底怎么了。” “我怕……怕到睡不着了。” 怀里的人蹭了两下,泪痕透过胸前的布料,洇开成两朵小小的水花。 牧归亭有些诧异,贴着青年的耳边,轻声问道:“怕什么?” 司镜鸵鸟一样将一颗小脑袋埋着,声音闷闷软软: “我今天把你的……推出去了。” 青年语速轻缓,如水流淌过,但是细细听来,声音却带着颤。 尤其是牧归亭这个距离,他只觉得他一字一句都在勾他的心。 “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但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抓着我的手,把自己摔出去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小脸渐渐红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说这话跟说“梵净禅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死了”一样没有可信度。 牧归亭笑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问道:“你说的……指的是梵净禅吗?” 司镜点点头,柔亮的发丝从圆润的肩头滑下,落在男人的掌心里: “他可能已经死掉了,但是你没杀我。” “还……跟我一起睡觉。” “我觉得你肯定给我憋了个大的……说不准待会要怎么折磨我。” 牧归亭猛地咳了一声,小镜太可爱了,他快忍不住了。 他强忍着要把人揉碎在怀里的冲动,故作平静地问道:“嗯,所以呢?” “所以……” 司镜贴近了几分,扬起了一张清丽绝艳的小脸,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雪嫩的脖子上: “要杀要剐,你可不可以直接一点,别折磨我。” 牧归亭偏执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脖子上,明明害怕到极致还要自己把最脆弱的地方凑上来。 薄薄的肌肤下是跳动的颈动脉,指尖的滑嫩触感让他有点失控。 他知道青年有严重的犯罪型人格,是个最恶劣的富家公子。 他以前觉得他不会翻出什么太大的风浪,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这个青年的高明之处,仅仅几句话就让他心疼怜爱。 确实很有本事,也很聪明。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很难不为他倾倒,很难不为他献出完完整整的一颗心。 而已经摆烂的司镜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把恶劣少爷的人设立住了。 只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是他演得好(其实根本一点都没演),全靠男人想得多。 此时的司镜仍旧仰着脖子,准备等死。 男人好笑地叹了口气,指尖移到青年散开的衣领上,小心地帮他整理好: “小镜,安心睡吧。”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第5章 睡觉要记得穿衣服的啊老攻! 第二天一早,司镜是在男人怀里醒过来的。 睁眼的第一秒,那双透亮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迷茫,宛如蒙着一层轻纱的珍珠。 窗外传来丧尸刺耳的吼叫声,适应了几秒钟后,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入目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棱角分明,是十分英气正派的长相。 长直的睫毛随合着眼睛的弧度,阖上的凤眸形成了一道狭长的眼线。 这双冷淡凌厉的眸子阖上的时候,将男人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禁欲感冲淡了些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懒散随性。 一看到这张脸,昨天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他现在已经身处末世了,而且周边全是恐怖的丧尸。 世界剧情的发展和想象中的发生了很大的偏差。 现在的一切都是不可控的,谁也不知道剧情的走向如何。 这种一切都失去控制的感觉让司镜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感觉自己踏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让他呼吸有些不畅,小口地倒着气,像一只坠入猎人陷阱的小动物。 被男人整个护在怀里的青年眼尾晕红,瓷白的鼻尖上沁着汗珠,微微地泛着薄红。 奇怪,怎么会这么热? 司镜奇怪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像只考拉一样抱在人家身上! 怪不得这么热。 虽然他自己穿的好好的,但是牧归亭竟然裸着上身。 “哎……”司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帮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妈妈跟他说过:男人不自爱,不如烂白菜。 跟人睡觉的时候,怎么能随随便便不穿衣服呢,这实在是太不好了。 可能牧归亭觉得男人之间没关系的吧。 但是司镜自从经历了上一个世界,对某些东西的理解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牧归亭,不能在别人面前随便脱衣服,哪怕这个人是男人。 (否则就会像他一样,一步错步步错,说出来都是泪jpg.) 司镜小心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他白嫩细腻的脸上泛起桃花般的粉,一路蔓延至白皙的耳尖。 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睡相一直是很好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昨天实在太害怕了,所以整个人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朝热源移动。 他只能为自己找到这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理由,不然他真的很难接受自己主动地缠这么紧。 简直就像是在……撒娇。 司镜单手撑着床,试图起身,他只用了一点力,甚至还没起来,牧归亭的眼睛就睁开了。 一只结实的手臂穿过他的腰际,指尖绕着一缕柔滑的银发,漫不经心道: “小镜要干什么去?” “……”司镜的身体僵了一下,声音细软,非常坦诚地说道,“我想去卫生间。” 男人的眼神打量着柔弱纤细的青年,了然地点点头,松开了他:“去吧。” 司镜松了口气,慢慢下床,没想到牧归亭没有为难他。 只不过看见司镜起床,牧归亭也不睡了。 他翻了个身,单手撑在脸侧,冷逸的眼眸描摹着青年纤细的身影。 被子搭在劲瘦的腰间,脊背宽阔,肩背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完美无瑕。 司镜能感受到男人如有实质的视线,针一样蜇着他后背。 但是司镜选择忽略,他不想惹更多事了。 青年白皙的手指刚碰上门把手,牧归亭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距离极近: “小镜,要不要换件衣服?” 炙热的气息拂过耳后那一小片敏感的肌肤—— 什么? 他完全没有听到牧归亭的脚步声,两人的距离怎么会突然拉到这么近? 就算男人走路的速度很快,也不应该完全没有一点声音。 可是牧归亭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身后,犹如鬼魅一般。 这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吗? 司镜额头上瞬间起了一层薄汗,随之而来的可怕猜想让他浑身发冷…… 他突然觉得跟自己睡了一晚的人不是人。 字面意义上的。 可是牧归亭的呼吸和温度明明都是在正常人的范畴,难道异能者都是这样的吗? 司镜的指甲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在细白的肤肉上形成了几道浅浅的月牙痕。 他稍微倾身向前,跟男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他身上属于异能者的压制力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青年微微垂下头,漂亮的眉眼让人心猿意马,小声说道:“要换的。” 他醒来的时候就想到要换衣服了。 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虽然不脏,但是他总觉得这上面萦绕这一股淡淡的死气。 冰冷粘腻,总是让他想到梵净禅那疯狂又邪肆的眼睛。 十分不舒服。 不过原主爱好女装,他的衣服几乎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裙子,一件比一件短,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衣服全都在一层,他想着待会顺便去下面拿一件,再去卫生间换掉。 他没想到牧归亭连他换衣服这种事都要操心,这未免也太关心炮灰了吧? 司镜茭白的手指绞在一起,乖乖的样子几乎看不出一丁点恶毒富家少爷的影子。 让人想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一下,然后再将他欺负得掉眼泪。 对此牧归亭觉得司镜真是手段了得。 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心志坚定,一心只为人类的繁荣发展而奋斗的人。 但是没想到自从昨天与青年对视的那一眼,他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完全倾向于他。 他甚至认为如果有一天司镜跟全人类站在对立面,他都会选择他。 眼前的这个漂亮少年,实在是太聪明太厉害了。 在牧归亭心里,司镜的人设又一次立得稳稳的。 牧归亭的沉默对于司镜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已经快要全部耗光: “牧归亭,我能出去了吗……” 青年抬起头,魅惑的狐狸眼中满是不安,好像面前的男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但是牧归亭没有退开,意味深长地看着青年那对精致白皙的锁骨,几乎是将人抵在了门板上: “这里的衣柜有衣服,你应该会喜欢的。” 这间房是经理办公室,其实算得上规格比较高,是有衣柜的。 牧归亭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仿佛司镜不同意的话,他就不会让他出去。 司镜只好妥协地点头,磕磕绊绊地说道:“那我就……看看吧。” 希望这位经理是个男的,这样他就顺势不用穿女装了。 牧归亭勾起了唇角,很绅士地帮司镜拉开了衣柜门,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青年的反应。 柜门拉开的一瞬间,司镜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泛着水光的眼睛震惊地眨了两下,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 “这些是……衣服吗?” 牧归亭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随意地耸了耸肩,长臂一伸便将发愣的青年揽进怀里: “当然,挑一件吧。” 第6章 有人蛐蛐我,老攻你说句话啊 司镜的视线落在那些布料上,很难想象这些东西会被称为“衣服”。 他一件件地看过去,这些衣服的布料少得可怜,称作边角料都不为过。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成排的领带和衬衫,或者是得体的连衣裙和女式正装。 但是没想到满满一柜子都是见不得人的衣服。 司镜指了指衣柜,又指了指自己,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颤意: “你是说,要我穿这些吗?” 开玩笑的吧…… 但是牧归亭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认真点点头,仿佛在跟司镜探讨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男人作势把手伸向最性感的那件薄纱短上衣,真诚地看着司镜:“需要我来帮你挑吗?” 司镜浑身一个激灵,马上拦住了他的手,讲话都结巴了起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牧归亭神情晦暗地看着青年那只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纤细匀称,柔软细腻。 想舔……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司镜像被一条毒蛇一口咬住,立即抽开了手。 他在衣柜里翻找着,试图找到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 可怜的美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整个人看起来死死的。 牧归亭憋着笑,感觉眼前的小猫猫好像有点死了。 他也不忍心把人欺负得太厉害,能看见他这副软乎乎的样子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刚要放过他,告诉他不用找了。 司镜就直接拉出了一件衣服,眼神难为情地看向别处,小脸都泛起了薄红: “就这件吧……” 说完,像是怕男人不同意,他转身便走,急急地往门口走去。 这次再也没有一点停顿,直接拧开了门把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生怕牧归亭再次将他拦下。 而被丢在原地的牧归亭只来得及看见青年手上那件柔粉色的轻薄布料,还有圆润细腻的珍珠。 冰山般的俊脸瞬间泛上一丝红晕,他握拳轻咳了一下,目光幽深地看着司镜离开的方向。 有点期待。 - 卫生间在一楼南侧,司镜醒得早,一层很多人都还睡着。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看起来人虽然醒了,但是灵魂依旧睡着。 空地上满满当当挤满了人,粗略一看大约有七八十个。 牧归亭能在丧尸横行的末世保护这么多人,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有责任心的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自爱,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半裸睡。 不过人无完人,司镜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教会他的。 他突然觉得手上的布料有点烫手,快步往卫生间走去,不想被其他人看见。 然而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听见里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概有三四个人,还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睁大了眼,有人在蛐蛐他! 司镜抿了下唇,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垂了下来,将脸凑近门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门内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小梵怎么样了,小梵人那么好,司镜怎么能忍心把他推下去。” “就是啊,小梵人美心善,对他也不错,从来不跟他一般见识,司镜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哪次不过分?要不是牧哥和小梵心善,我早就扒了他的皮了!” ……司镜打了个哆嗦,那人语气里的恨意可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恨不得生吞了他的那种。 “牧哥也挺奇怪的,怎么一点也没追究呢?难道真的移情别恋了?”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司镜好像不一样了,他以前有这么好看?” “我c,别不是真见鬼了吧,我好像完全想不起来他以前长什么样。” “我也……不过他现在这小模样,的确挺可人的,就连我都……” 后面的话题就有些不太中听了,几人一时间哄笑起来。 司镜听不下去,直接将门推开,门里的几人瞬间住了嘴。 眼前的青年漂亮得如同仙子,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很难看到一个人能将清冷和魅惑两种特质融合得如此完美。 大概是因为生气,青年的嘴角并未像往常那样傲慢地翘起,反而轻轻抿着,眼尾绯红,连薄薄的眼皮都染上了红晕。 他就那样单薄地站在门口,一只手背在身后,仿佛在微微颤抖,美好得仿佛一吹即散的梦境。 无端让人心中生出无限的怜爱,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滋生出阴暗的心思。 “……” 几人齐齐地吞咽着口水,却说不出一句话。 记忆中那个多事又讨人厌的变态少爷仿佛正在渐渐淡化,重组成一个温柔清妍的绝世美人。 随着司镜进入了一个隔间,将门拉上,几人的视线被阻隔。 他们彼此相视一眼,各怀心思地离开了卫生间。 没有人去骚扰司镜,毕竟他曾经有仇必报,而且手段极其恶心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况且现在他似乎被牧归亭看上了,没有人敢惹牧归亭。 惹了司镜或许只是被慢性报复,足够小心的话还是能活得下来的。 但是惹了牧归亭的话,马上就跟昨天那些丧尸一个死法了。 隔间里的司镜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手里那件衣服展开。 比起衣柜里的其他衣服,这件算是相对保守的,布料也相对多一点。 这是一件连衣裙,长度刚好到大腿中段。 丝绸里衬,薄纱罩裙,裙摆做成花苞的样子,蓬蓬的穿起来像个小花仙。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司镜也还是能接受,毕竟短裙腿环都穿过了。 但是这件衣服背后另有玄机,后背是完全镂空的,仅靠几条白莹莹的珍珠细链连接。 雪嫩的背暴露在空气中,珍珠颗颗分明的滑硬触感加重了他的不安全感。 仿佛随便动几下,或者被人轻轻一扯,这件衣服就要掉下来了。 他只能将自己的一头长发全部披散在后面,稍微遮挡一下。 还好他发量足够,银白的长发像一件绝美的头纱披在纤白的背上,搭配这件精致的花苞裙,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司镜咬着唇,脸上越来越烫,真要这么出去吗? 他看着被自己换下来的那套还算正常的短裙,内心产生了动摇。 要不换回来吧?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给否定了。 因为这件衣服上沾染了梵净禅的气息,那种阴郁的死气让司镜感觉非常不祥。 现在光是看着这件衣服,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心里慌慌的,正要推开门出去。 可下一瞬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门……打不开了。 仿佛有一股极大的推力在阻止他开门,可是外面分明没有人。 他一直听着的,没有任何“人”的脚步声。 很安静,安静得过分。 突然,厕所灯的线路也变得不稳定,一起疯狂地闪烁起来,像是接触不良一样。 但是司镜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突然接触不良,明明刚才都还好好的。 一切都是从他换好衣服开始的。 突然间,所有灯全部熄灭,整个卫生间陷入诡异的黑暗中。 一丝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周边的温度迅速降低,阴冷的寒意似乎要透进骨子里,司镜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轻轻地掀起了他的裙子。 然后,像某种布满鳞片的冷血动物,绕上了他的腰身、脖子、唇瓣…… 第7章 老攻好像不是人 眼前的黑暗浓的像化不开的墨,司镜感觉整个身子都陷入了浓稠的沥青中,连稍微移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在墙上,强制分开双腿。 看起来就像半坐下来一样,但是他身前明明没有任何人。 司镜从未遇到过这种灵异事件,怕得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任由冰冷邪恶的气息慢慢舔舐他的肌肤。 “呃……” 他的双唇被分开,黑气侵入了他的齿关,冰冷刺骨。 唇齿都被分开,司镜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前不久他才经历过一样。 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魔鬼般的名字…… “宝贝,想起来了吗?” 幽冷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边,浓烈的百花香充满了这个隔间,闻起来令人心神失守。 青年的小脸失去了血色,被极致的恐惧逼到极限后,连细微的声音都变得凌乱破碎。 他被迫张着嘴,但是瞳孔的剧烈颤动已经表明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梵净禅。 撩着他腰侧的黑雾渐渐凝实,成为一只骨节分明的冰凉大手。 他感觉自己脸侧的长发被拨开,换上了濡湿冰冷的触感。 湿软的冷意凉丝丝地在肌肤上游移,将他的泪珠磨碎。 “真高兴,宝宝的身体还记得我。”梵净禅的声音带上一丝神经质的兴奋。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司镜,以便能听到他柔软清润的声音。 司镜的嗓子还有几分哑,听起来甜腻动人,有一些被欺负后的禁忌味道: “你要干什么?” 男人握住他腰身的力道加重,将司镜整个人按在胸前。 可是司镜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连身体上的温度都是接近尸温。 这还能是活人吗? 司镜看不见梵净禅的神情,但是对方却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青年的睫毛湿成一簇簇的,粘结在一起,又长又翘的睫羽软趴趴地沾在眼尾,眼眶湿红一片。 作为普通人,青年对他的魅术毫无抵抗之力。 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在欲望和绝望中,连漂亮的粉色眸子都有些细微的涣散。 看起来是被狠狠凌虐后无法承受的可怜样,能够轻易激起任何恶徒的占有欲。 男人像是能看出司镜的想法,握住了他的手腕,把那只还在细细颤抖的手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一片寂静。 司镜的指尖微微蜷起,那种冰冷让他柔软的指腹透着冷白。 他想抽回手,但是男人并没有放过他。 梵净禅的手握着他用力一按,胸前的那块肌肤像是纸壳般碎裂,青年的手深深地探进了他的胸腔。 空无一物,没有心脏,没有骨头,整个人仿佛是一具空壳。 在黑暗中,司镜的双眼连焦点都找不到,迷茫又徒劳地睁大眼,面对着这恐怖的一切。 他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梵净禅只是异能跟别人不一样。 他理智的弦在碰到他空寂的胸膛的时候已经完全断裂,梵净禅根本就不是活人。 甚至根本就不是人。 “你……你……” 男人满意地放开了他,闷闷的笑声在空荡的卫生间回荡。 他贴着他的耳边:“是你害死我的,阿镜哥哥。” 司镜觉得“哥哥”这两个字被叫得格外阴冷缠绵,感觉全身像被冰冷的蛇身缠住,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 司镜被他的胡搅蛮缠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明明是你自己……” “别人可不会这么想的。”梵净禅将他拥在怀里,抬起他的下颌,声音恶毒又甜蜜,“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是你把我推出去的,而且你一直是个坏人不是吗?” 司镜无言以对,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梵净禅说的是对的。 原主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坏人的形象。 这种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他也不可能突然跑到他们面前说自己是穿书过来的。 所以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那你想做什么?”司镜无力地靠着他,浓郁的魅香让他的头脑有些不清醒。 他把自己摔进丧尸堆,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吗? 他只是个炮灰,有什么必要呢?难道梵净禅以为他抢了他的男人? 不对,从始至终,梵净禅根本就没提过牧归亭半个字。 况且谁会把自己的情敌抱在怀里啊! “别怕,这只是一场游戏,宝贝。” 梵净禅的指尖按着青年柔嫩的唇瓣,烟灰色的冷眸晦暗不明,仿佛在回味青年口腔内壁的湿软触感。 他又重申了一遍:“我只是想导演一场精彩绝伦的人性游戏。” “什么意思?”司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得不说,自己对疯子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然而男人并没有回答他,司镜只觉得额头上仿佛有蝴蝶轻轻停驻了一下,又凉又轻。 随后整个隔间的电路恢复了正常,电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 连百花的香气也消失了,就仿佛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但是司镜知道这不是幻觉,因为他耳畔还回荡着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无论如何,你会是我的。” - 外面的声音悉悉索索地传进司镜耳中,有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上厕所。 司镜平复了一下心绪后,拖着仍旧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缓慢地走出了隔间。 至于那件换下来的短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但是司镜已经不想管了,因为现在身上这件花苞裙,又一次沾上了梵净禅的味道。 “嗐……”他无语望天,辛辛苦苦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换了一件衣服。 现在好了,换了跟没换一样,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点都没少,反而更重了。 他恍惚地走了出去,在出门的一瞬间,就落入了一个温暖了怀抱。 “小镜,你怎么了?” 牧归亭看到青年走出来的一瞬间,目光就完全被他吸引住了。 美人肌肤玉白,像是细腻的鹅脂,他回想起昨晚那绝佳的手感,一阵心猿意马。 轻软亮泽的长发随着走动轻轻扬起,发梢拂过不盈一握的纤腰。 这件裙子仿佛就是为他打造的一样,腰身掐紧,露出一双白嫩匀称的长腿。 好看是好看,让他几乎移不开眼,不过只是换了件衣服,他的小猫看起来怎么更死了? 司镜懵懵地抬起头,他神思恍惚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差点被绊倒。 他扶着对方的胳膊,摇摇头,刚想说一句没事,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见鬼了……” 在末世,遇到诡异的事情还不讲出来是大忌。 更何况是刚才那种情况,很明显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牧归亭是这个团队中最有实力的人,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于是司镜立即转变了口风,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他没有把梵净禅欺负他的事情说出去。 牧归亭并没有对他说的话表现出任何怀疑,但是他也没有一点惊讶的感觉,好像他早就知道梵净禅的身份。 对于梵净禅说的“游戏”,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司镜隐约地觉得,牧归亭其实什么都知道,这两个人,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男人微微皱起眉头,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他拍了拍青年汗湿的手,将人抱了起来轻声哄着:“不怕了,小镜很勇敢。” 刚刚经历过一场巨大惊吓的小镜现在完全经受不住男人的温柔诱哄。 牧归亭高大稳健的身形看起来真的好有安全感,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趴在人怀里翻肚皮了。 不行,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这太不优雅了! 他任由男人将他抱着来到一层,轻声问道:“梵净禅……他不是人对吗?” 没想到牧归亭顿了一下,沉声道:“不,他是人。” 第8章 冰山老攻?爱自我攻略的修勾罢了 司镜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还记得刚才梵净禅那纸人一般的触感。 那空荡荡的胸膛仿佛一碰就能掉渣,这怎么可能是人…… 然而牧归亭刚要说些什么,一阵带着些电流音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注意,请A城附近所有幸存的同胞在听到广播后前往第一人类基地。” ——“重复一遍,第一人类基地已经开启第三轮接收工作,请A城附近所有幸存的同胞在听到广播后前往。” ——“最后,无论您身在何处,请时刻铭记,人类的荣光与您同在,我们永远心怀希望。” 司镜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一层大门上方发现了一个老旧的广播。 电线和其他内部线路全部外露在外面,用的还是最老式的那种接收器。 看起来就像是临时组装的那样。 而女声在播报完毕后,广播伴随着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关闭了。 大厅里顿时喧哗了起来。 对于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 觉醒了异能的人和一部分高级人才信心满满,相信自己一定能被第一基地接收。 但是普通人眼神麻木,脸上一片愁云惨淡,完全不抱希望。 末世是适者生存的时代,普通人无法在末世发挥出太大的作用,也不敢奢望基地会留下他们。 数道艳羡和希冀的目光落在牧归亭身上,又无奈地移开。 牧归亭这样的强者,无论去哪个基地都会受到最高的礼遇和尊重。 但是他们离开了牧归亭,在末世里是肯定活不下来的。 可他们没有任何立场要求牧归亭放弃第一基地的稀缺资源,来保护他们这群弱者。 有人兴奋地说道:“第一基地前两轮开放我都没能进去,这次我觉醒了异能,一定可以进去了!” 他身边的人激动地附和:“那是那是,陈哥你一定可以的,到时候也帮小弟说两句好话。” “第一基地有最好的资源和最安全的屏障,所有幸存者都想进去啊。” “可是第一基地从来不收没用的人,咱们就别想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们说有没有什么偏方能快速觉醒异能?” “你疯了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说有极少部分人被丧尸咬后还能保持理智吗?有人类意志的丧尸也算人类吧……” 这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一抬头便看到牧归亭冰冷的目光。 他仿佛溺在了幽暗的深渊,一种莫大的恐惧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牧归亭的眼神在他脸上淡淡地停留了一瞬间后就移开了。 那种浑身冰凉的感觉也骤然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牧哥,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有人兴冲冲地跑来牧归亭身边,激动地问道。 他昨天刚刚觉醒了异能,而异能者是稀缺资源,不会有任何基地会拒绝一名异能者。 他当然希望牧归亭能带着团队早点动身,这样进入基地后就能早点结束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活。 牧归亭抱着司镜坐了下来,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人,对那名异能者说道: “先吃饭,大家补充一下体力,然后我们就动身。” 话音刚落,人们就动了起来,各自拿出了自己的干粮。 司镜的心绪平复了一会后,渐渐好了起来,没有那么害怕了。 牧归亭身上像个火炉,司镜白皙的侧脸渐渐冒出汗珠,像一条刚被打捞上岸的美人鱼。 他拧着腰刚准备下去,但是男人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揽着他腰的手臂紧了紧。 随后捏起了他的双颊,将他的双唇捏得像条嘟嘟嘴的小金鱼,修长的手指将一块东西塞进了他的口中。 “唔?” 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 司镜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回头看着他,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化开。 末世的巧克力也算是一种稀缺的奢侈品了,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 牧归亭看着青年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几乎快要压抑不住把他压在身下的冲动: “小镜,乖乖的,我会带你去基地。” 司镜安静地坐在他怀里,男人的身材对他来说太高大了。 巨大的体型差让青年的足尖悬空着,黑色鞣皮鞋上的方钻亮闪闪,再往上是又长又直的双腿。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橱窗里精致脆弱的瓷娃娃。 青年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形成一个优美卷翘的弧度,看起来乖软又温柔。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愁容满面的普通人身上,他知道自己跟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真的去基地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被接纳的。 该怎么办呢? 按照原剧情的话,他把梵净禅推出去之后,就该被牧归亭彻底逐出队伍自生自灭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准备跟着牧归亭前往第一基地了,完全不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香甜的巧克力在舌尖慢慢融化,甜得发苦。 司镜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安的气氛渐渐感染了司镜,有几个异能者已经去大门查看情况。 司镜:“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的男人就从门口跑了过来,满头大汗: “牧哥,不好了……有丧尸,好多,太多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丧尸。” 他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眼巴巴地看着牧归亭,好像他是唯一的救世主。 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 因为现在大家都听到了丧尸的嘶吼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听起来宛如雷鸣,叫人心颤。 一听就知道数量绝对不少。 在门口观察的人齐齐朝牧归亭看了过来,个个面如金纸。 就连刚刚意气风发地说自己觉醒了异能的人,眼中也充满了恐惧: “牧哥,怎么办?” “我们出不去了,要、要死在这里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 牧归亭将司镜放下,声音低沉磁性,带来一种很强的安全感:“小镜,我去看看。” 他刚转身,就感觉自己的袖口传来一道拉力,青年细白的手指将他抓住,轻轻摇了摇: “我也去。” 牧归亭探究地看着青年蒙着水汽的双眼,他记得司镜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躲的最快了。 就算他再聪明,也很难想到这个世界上有穿书这种事情。 牧归亭犹豫的一瞬间,青年的指腹从攥着的袖口游移到男人的手腕,绵软的掌心蹭着他的腕骨。 司镜生怕他不同意,眼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牧哥,让我去看看吧,不是还有你在吗?”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娇娇地喊了声“牧哥”。 他的声音原本就清软,音色清透温柔,喊起哥哥来也跟别人完全不一样,很像是在撒娇。 牧归亭从未有过像现在这种气血上涌的感觉,哪怕是面对成群的丧尸,他的心也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眼前的青年清纯稚嫩,明明这声“牧哥”叫的缠绵婉转,色气得要命,但是又偏偏用那么青涩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能看进他的心里去,照亮他的所有邪恶心思,倒显得他不够坦坦荡荡, 这依赖意味很明显的话语将牧归亭哄得七荤八素,几乎要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甚至渐渐出现了一种醉酒般的晕眩感。 这种时候,青年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哪怕他想把丧尸的脑袋揪下来做串串香他都会同意的,还会亲手为他挑选最大最圆的僵尸脑袋。 他觉得司镜这个人真是手段高明,演技浑然天成,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就这么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人摇身一变成了温软可爱的小花仙。 让人甘愿成为他脚下的狗,永远为他奉上忠诚和爱意。 不愧是顶级犯罪型人格! 人设被再一次立住的司镜:我不道啊,我只需略微出手,全世界的小狗都吻了上来。 司镜的睫毛颤了颤,他发现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一脸冷漠,但是他莫名觉得他的尾巴好像要摇起来了。 一款表面强势霸道但是撒个娇就会心软的冰山小狗jpg. “好,跟在我后面。”牧归亭克制着充血的喉咙,将人揽在身后。 第9章 戏是一点不演的,人设是一点不崩的 牧归亭和司镜向门口走去,他的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队伍里的人跟着他这么久,也算是见过很多大风大浪了。 能让他们如此大惊失色的状况,肯定非同寻常。 商店的玻璃门是半磨砂质地的,在司镜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外面黑压压一片,需要贴着玻璃门才看得清楚。 门旁的几人隐晦地看了司镜一眼,又看了看牧归亭那张冰冷无情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默默抵着门,避免外面的丧尸冲进来,然后为司镜让开了位置。 司镜在得到牧归亭的默许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牧归亭站在了司镜身前半步的距离,半侧着身子,单臂虚拢着,护在他的腰间。 这是一个强势的保护性姿势,在其他人的角度上来看,就像是牧归亭把人抱在了怀里一般。 “小镜,别怕,我在这呢。” “嗯。”司镜点点头,白皙的手按在玻璃上,小心地向外看了过去。 “啊……”司镜在看到外面场景的瞬间,瞳孔剧烈震颤,不受控制地倒退了几步。 他刚退开不过一秒,一只腐烂的血手就拍在了他面前的玻璃门上,留下了五道长长的血迹。 牧归亭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怀里猝不及防地被塞进了一个香软的身子,清甜的茉莉香逸散开来。 在极度的惊恐下,司镜有些说不出话,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他猛地抓紧了身前的人,也没留意到自己抓到了什么地方,睫毛惊慌失措地颤着: “牧哥……好多丧尸……” 牧归亭呼吸一窒,冰冷的双眸宛如燃起了一簇火光,压抑着近乎凶残的侵略欲。 至少在昨晚之前,他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这么偏执的人。 牧归亭不动声色地将人揽进怀里,滚烫的掌心掐着那一截柔软的腰肢。 被吓傻的青年连反抗都不知道,还不要命地往他怀里钻。 “不怕,小镜。”牧归亭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晕眩般的幸福感让他竟然有些感谢这波丧尸。 他贴近玻璃门,向外看了过去,眉心微蹙,怪不得司镜会感到害怕。 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丧尸。 外面的丧尸几乎塞满了街道,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这里聚集,离的老远都能闻到腐尸的腥臭味。 虽然活人气息的确能吸引丧尸,但是毕竟有门窗和墙壁的阻拦,也不至于吸引到这么多才对。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丧尸的吼叫声越来越凄厉骇人,几个异能者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要不要我们出去看看。” “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这就出去把丧尸引开!” “是啊牧哥,这么多丧尸,咱们躲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它们会把门冲开的。” 牧归亭环顾四周,这几个人说的不错,外面丧尸至少有上千只。 这么多丧尸冲进来,他们几十个人绝对顶不住门,更不用说队伍里还有很多老幼病残。 就算是他和异能者们一起出去作战,这么多丧尸也不能太快杀完。 要是有人不小心被咬了,麻烦就大了,队伍里的弱势群体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牧归亭抬手制止了他们。 几个人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停了下来,他们相信牧归亭。 在队伍中,牧归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人会违拗他的意志。 牧归亭正凝眸沉思间,司镜突然牵了牵他的袖口:“牧哥……” 牧归亭转头,回手圈住了司镜的手腕:“怎么了小镜?” 司镜吸了两下鼻子,不确定地说道:“我好像闻到血腥味了。” 这里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充满丧尸的腥臭味和血腥气,在这里生活太久的人可能闻不出异样。 不过司镜毕竟刚刚来到末世,鼻子还是很灵敏的,他能闻出一些不同: “是新鲜的,跟丧尸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吸着鼻子嗅闻了起来,认真地辨认着空气中的味道: “你别说,还真有些不一样。” “是啊,可是这是哪儿来的血腥味呢?” 众人齐齐看向某个人,被看的那人是个医生,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早上已经检查过两遍了,队伍里没有人受伤。” 在末世,受伤是一件致命的事情,新鲜的血液会吸引丧尸。 而很多时候,有伤口意味着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被丧尸咬了。 所以大家对受伤流血这种事情都比较忌讳。 既然问题没有出现在房子里,那就只能是出现在房子外面。 很有可能,有人对这座大楼做了什么手脚。 牧归亭揽着司镜的身子,自己朝玻璃门外仔细看过去。 这次不仅是查看前方的丧尸,还有其他更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比如——大门的上方。 百货大楼的大门极其宽敞,有几个胆子大的人也看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 在看到大门上方的东西时,有人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呕……”有人捂着胸口,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差点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司镜在牧归亭怀里动了动,似乎想要上前,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牧归亭神色凝重,按着青年柔软的小腹,把他按紧在身前: “小镜,别看了,胃会不舒服的。” 男人力道很柔和,没有一点痛感,不是辖制,而是温柔可靠的保护。 “我没事了。”司镜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臂,小声说道。 虽然他自己比较胆小,但是系统说过,原主是天生坏种,又是个变态。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原主的话,肯定是会去看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想实践一下自己的表演理论,如果一直躲着不维持人设的话实在是太浪费机会了。 而且如果真的发生致命危险的话,系统会带他出去的。 可惜司镜并不知道,在牧归亭眼中,他的人设已经稳得不能再稳了。 而在其他人看来,司镜成功介入了牧归亭和梵净禅之间的感情。 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竟然让牧归亭为了他,连梵净禅的安危都不顾了。 攀上了牧归亭,司镜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命。 说不定还有可能被牧归亭带进第一基地,从此顺风顺水,荣华富贵。 这简直是心机深重,聪明绝顶的典范啊! 在他们心里,司镜就是一个城府极深,且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牧归亭看出司镜真的想要去看看,也就放开了他。 自己虽然爱慕他,舍不得他受一丁点伤,但是司镜又不是宠物,他不会自以为是地限制他的自由。 他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他。 所以牧归亭还是松开了他,只是视线却一直落在青年身上。 他手心里凝成冰蓝的光球,蓄势待发,以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司镜这次学乖了,他没有整个人趴在门上去看,而是保持着一个能看清外面但又能迅速撤回来的距离。 第10章 啊,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 只一眼,司镜就被外面的场景吓到脸色发白,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有坐在地上。 大门上面,高高地挂着四具死尸,全都被剥了皮,血淋淋的血肉和青紫的筋脉都暴露在空气中。 尸体脚下,成千上万堆叠而上的丧尸疯狂地抓挠着,构成了一副十八层地狱般惨烈恐怖的景象。 尸体挂得太高,脚尖上滴下的血液跟丧尸身上的污血混在一起,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 而这四具尸体在十五分钟前,还有说有笑地跟他们在一起…… 他们之所以认得出来,是因为尸体的脸皮并没有被剥下。 眼球爆凸,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分明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谁能想到,这几个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杀死。 并且挂在了门上,新鲜的血肉成了吸引丧尸的最佳诱饵。 坏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很快就连没有去门口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被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本来已经准备好转移或者战斗的人们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丧尸已经足够恐怖了,但是现在很明显还有更可怕的存在盯上了他们。 丧尸至少还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但是那个东西能在他们面前杀人,还能不被人发现。 这无疑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雷,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焦灼: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他们?他们做了什么吗?” “没做什么特别的啊,也就是跟咱们一样吃饭睡觉上厕所,还能有什么别的。” 暗中存在的恐怖就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众人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斩断他们的头颅。 众人一头雾水,但是司镜却隐约有了几分猜想。 刚才那一瞬间,他把这几个人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 这几个人都是不久前,在卫生间背地里议论他的人。 刚还在卫生间嚣张地对他出言不逊,不久后就已经成了四具无皮尸体…… 司镜不寒而栗,一阵阴冷的凉风侵袭着他的身体,将他全身的血液替换成冰冷咸湿的海水。 是谁做的? 虽然刻意地回避着某个答案,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个不愿意想起的名字—— 梵净禅。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究竟要干什么? 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不算太厚的玻璃门被无数只腐烂的手死命拍打着,眼看着要撑不住了。 抵着门的人大汗淋漓,看着牧归亭:“牧哥,怎么办?” 牧归亭牙关紧咬,冷静地吩咐: “听我的命令,待会一起松手后退,留下缓冲带。” “分出三个异能者,保护老弱和医生。” “剩下的异能者跟我一起,普通人站后面,不要被咬到。” 牧归亭看着人们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普通人都被紧紧地护在后面。 他摸了摸司镜的头,语气诚恳又坚定:“小镜,到后面去,相信我。” 司镜看着即将冲进来的丧尸,重重地点了下头,去了普通人的队伍中。 现在除了相信牧归亭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牧归亭看着司镜被保护了起来,终于放下心。 他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信,对身边的人说道:“别离我太近。” “明白,牧哥。”几人瞬间分散开来,他们知道这是牧归亭开大的前兆。 这就不得不提到,曾经队伍里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试图勾搭牧归亭。 某一次丧尸来袭,那个人不要命地靠在牧归亭身边,然后被强大的冰系异能误伤,直接冻成了冰雕。 从此牧归亭作战的时候,身边十米之内都没有任何人敢上前。 牧归亭目视前方,心里默数了几秒后,大喊了一声“退开!” 抵着大门的人瞬间就退了回来,摆出了作战姿势。 司镜挤在人堆里,心惊胆战地看着前方的情况。 只见那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大门,在失去了门内的推力后,仅仅几秒钟,就被丧尸完全冲破。 无数丧尸冲了进来,试图撕碎房间里的所有人类。 前方一片轰鸣之声,牧归亭一出手就震碎了数十只丧尸,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 其他异能者看着挡在最前方的男人,恐惧变成了血性和动力,竭尽全力抵抗着丧尸。 丧尸似乎无穷无尽,但是牧归亭就像一座大山,只要他在,就会给人无尽的信心。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认为,这场风波总会过去。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就在牧归亭在前面奋勇抵抗的时候,某种奇怪的声响传进了司镜的耳中。 前面的人耳中充斥着丧尸刺耳的吼叫声,他们什么都听不见,但是后方的司镜却听得见。 他在丧尸的嚎叫声之外,敏锐地察觉到地面的震动,还有某种类似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贸然提醒牧归亭,让他分心。 他只能在人群中转头向后看去。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前面,没有人在意他的动作。 商场的后面,原本是一排排的货架,但是后来为了打地铺方便,被挪走了一些。 因此在某些角度,是可以看到大片墙面的。 而此时司镜发现,原本极其厚重的混凝土墙竟然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并且在慢慢扩大。 然后,那碎裂的蛛网中心,猛地伸出了一只高度腐烂的丧尸手—— 同时响起的,还有丧尸兴奋的嚎叫声。 这么大的声音很难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后面的人都看了过去,随后便爆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有丧尸!!” “救命……” 墙面的裂缝越来越大,伸出了无数只丧尸手,最后完全崩裂坍塌。 所有被留在后方的普通人,就这么暴露在丧尸的视线之内。 而那些从后面进来的丧尸,瞬间像是被启动的机器一般,疯狂地抓了过来。 留在后方的几名异能者哪能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丧尸抓破了混凝土墙。 他们瞬间就怔住了,后面的丧尸至少有上百个,牧归亭和大部分战力都在前面。 凭他们三个怎么可能杀死这么多丧尸? “牧哥!牧哥!” “这里也有丧尸!” “怎么办……” 人们惊慌失措地叫嚷起来,完全乱了阵脚,四散逃窜。 司镜被人流冲撞着,快要站不住。 有很多人向前跑去,被异能者的能量不小心打伤。 整个一层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么大的动静,前方作战的人们也已经发现了后面的情况。 但是前面的丧尸是后面的百倍之多,并且越来越多,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尤其是牧归亭,丧尸像是有意识一般,全部围堵着牧归亭。 哪怕粉身碎骨,都要将牧归亭拖住。 牧归亭甩飞身前的丧尸,镇定地喊道: “都冷静,不要乱!” “前面都交给我,所有异能者,全部去后面!” 他不能去后面,因为前面的丧尸太多,如果他去了后面的话,前面是绝对顶不住的。 异能者们彼此对视一眼,立即奔向了后方。 有了他们的加入,后面丧尸终于暂时得到了控制。 牧归亭一边奋力斩杀丧尸,一边看着司镜的方向,大声喊道:“小镜,等我!” 第11章 听说有人想看我和老攻的修罗场 密集的丧尸将牧归亭团团围住,隔绝着他的视线。 司镜渐渐被人群冲散,漂亮的眸子满上湿润的柔雾,汗津津的肌肤白到近乎透明,宛如覆雪。 那头垂顺的银发也凌乱了几分,却并没有减少青年的一丝美感,反而为他添上了一种楚楚可怜的魅惑。 牧归亭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救他。 他的瞳孔渐渐扩大,连一点眼白都看不到,变成了冰透的蓝色。 他伸展双臂,线条分明的肌肉瞬间鼓胀起来,巨大的能量将他的上衣撑破。 男人肩膀宽阔,腰身劲瘦,宛如冰裂纹般的蓝色纹身渐渐爬满全身。 脚下扩展出深厚的冰层,转瞬之间将前方所有的丧尸全部冻结,冰寒的气息几乎将整座大厦完全冰封。 前方的威胁全部解除,男人覆手之间,随着冰层全部开裂,丧尸成为了裹在冰屑中的粉末,被凌厉的冷风吹散。 这还是人们第一次见证如此壮观的打斗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对牧归亭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牧归亭眼中的蓝色渐渐褪去,眼眸闪烁了几分。 人们充满希望地看着牧归亭,像狂热的信徒,期盼着他们的救世主再一次拯救他们。 司镜靠在某个货架上,跟牧归亭四目相对。 他看出牧归亭脚步细微的踉跄,还有转身时微微摇晃的身体。 然而牧归亭压下了快要涌出口中的鲜血,勾起染了薄红的唇角。 对着心上的美人轻轻地笑了一下,犹如一树梨花开放。 司镜丰润的唇瓣细微地颤抖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慢放。 他看着牧归亭再次抬起了手,不知道他刚才那一击透支了多少力量。 牧归亭肤色本就极白,现在那张脸变得更加苍白,几乎连一点血色都看不到,连唇色都变成了淡淡的粉。 在人们喧噪的欢呼声中,这个高大的男人却像是一支恒久静默的残烛,即将把自己燃烧殆尽。 后方的丧尸渐渐逼近,所有异能者们都已经筋疲力尽,有的因为能力使用过度,已经晕厥不起。 现在能救他们的人,只剩下一个牧归亭。 一道道充满希望的目光将男人送上神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也是血肉之躯。 如果牧归亭再动用异能,很有可能会力竭而死。 司镜无力地摇着头,薄唇微微发抖:“牧哥,不要……” 牧归亭手中的光芒微弱了很多,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司镜身上,像是在做着最后的诀别。 如果能用他的生命换来青年的片刻平安,他义无反顾。 司镜紧张地揪住了裙角,丝滑的布料被他拽起,乳白的腿肉上晕出好看的血色。 怎么办? 且不说牧归亭在末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 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就进入人类基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求回报地保护着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就算从比较自私的角度来看,要是牧归亭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对抗梵净禅了。 以梵净禅的疯批程度,要是真的落到他手里,司镜不敢想象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他猛然想起被挂在外面的四具血淋淋的尸体,还有梵净禅在隔间时那种冰冷濡湿的触感。 不要…… 梵净禅一定会剥了他的皮的,那该多疼啊…… 数十只丧尸扑了过来,眼看牧归亭就要再次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馥郁的百花香气。 几只僵尸瞬间被震飞,力道之大,令那些腐坏的血肉都变成了肉泥。 接着一道身影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只能看见一只只丧尸宛如壁画般被镶在墙上,砸出巨大的裂痕。 所有丧尸都被解决后,那人优雅地掸了掸一尘不染的衣摆,一道司镜不想回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来晚了,大家没事吧?”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众人震惊地看了过去,司镜也惊恐地朝远处看去。 只见梵净禅刚刚收了手,从容不迫地走了过来。 面色红润,眉目舒展,凤眼含春,媚色天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阴郁诡魅, 一举一动带着温柔可靠的少年气,足以让任何人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人群怔愣了片刻后,都完全反应了过来,无数道崇敬的视线落在梵净禅脸上: “小梵,你、你还活着?”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你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是被……” 说话的人隐晦地看了司镜一眼,被走到司镜身边的牧归亭淡漠地看了一眼后,灰溜溜地低下了头。 梵净禅笑眯眯地看着司镜,像是一只正在舔舐利爪的恶狼,即将扑上去将这个纤弱美丽的小猎物撕咬殆尽。 没人能救他,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他撕下那件碍事的裙子,肆意享用他的芬芳。 在看到牧归亭那只护在司镜腰间的手后,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意味不明的情绪在潋滟的凤眸中翻涌。 这种一闪而过的冷厉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他声线温润,笑道: “说起来还要多谢小镜呢,要不是他,我的潜能也不会被激发。” “我觉醒了异能,不过被丧尸潮卷走,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梵净禅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愧疚,仿佛是很抱歉自己来得这么晚。 真诚的俊颜看得众人一阵感激涕零,几乎要对他跪下了。 但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司镜身上移开过。 嘴上说着感谢,其实心里只想把他压在身下放肆。 薄唇中吐出的是甜蜜的糖汁,但是森白的牙尖只想贯穿对方脆弱的颈部动脉。 那种深渊般深邃的目光让司镜觉得自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梵净禅无视了牧归亭眼中的警告,向司镜走了过来。 人群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们都知道司镜对梵净禅做了什么。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义愤填膺。 被司镜差点害死又被抢了男人的梵净禅现在华丽归来了,还觉醒了强大的异能,真是好大一个修罗场。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想看钮祜禄·梵净禅狠狠打脸司镜。 毕竟被伤害的人强势归来,打脸虐渣,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看的剧情。 (除了当事人司镜。) 第12章 老攻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兵 有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格外兴奋,他早就看不惯司镜了。 在梵净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添油加醋地说道: “小梵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司镜做了好多坏事。” 他这话完全是欲加之罪了,其实梵净禅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晚上。 司镜不仅来不及做什么坏事,反而被牧归亭欺负了一整晚,第二天早晨也只是出来上了个厕所而已。 但是有时候人们的恶意和嫉妒是没来由的,他只是见不得司镜就这么轻易地攀上了牧归亭这棵大树。 中年男人的声音很低,只有他和梵净禅两个人能听见。 梵净禅微微倾身,认真地听着他对司镜种种恶行的“控诉”。 中年男人见状,越发激动了起来,把那四具没皮尸体都算在了司镜头上。 他说的情真意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真事一样: “小梵,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司镜他就是个魔鬼,老张他们才觉醒异能不久,就被他残忍杀害了。” “简直就是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往死里逼啊……” 梵净禅面带微笑,好似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一般。 他善解人意地为男人递上了纸巾,声音轻柔又诡异:“钟叔,小心祸从口出啊。”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什么?” 梵净禅笑了起来:“没事,我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做主”这两个字被他念得极重,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有种阴森森的诡异感,中年男人浑身哆嗦了一下,有种梵净禅下一秒就要扒了他的皮的错觉。 对的,一定是错觉,小梵温柔和气,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梵净禅走了过来,站在离司镜只有两步的距离,牧归亭立即挡在前面: “梵净禅,我还没死呢。” 司镜后背紧紧贴着货架,警惕地看着梵净禅。 别人不知道,可梵净禅私下里是什么样,他可是早有领教。 哪怕牧归亭口口声声说梵净禅是人,但是司镜永远都忘不了他的手穿透梵净禅胸膛时感受到的那种空茫。 梵净禅散漫地举起了双手,单手插进了裤兜里,示意自己完全没有威胁: “牧哥,别误会,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另一只手对着牧归亭伸了出来,十分诚恳有礼地说道: “我是来求和的,我也想为保护大家出一份力啊。” 牧归亭的眉头动了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最好别耍花招。” “怎么会呢,牧哥。”梵净禅一口一个“牧哥”的叫着,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副尊重的样子。 但是司镜却看得清清楚楚,梵净禅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尊重,反而有一种阴狠的恶意。 梵净禅的态度已经做得很诚恳了,但是牧归亭没有丝毫反应。 梵净禅伸出的那只手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悬着,几秒钟后,他似是有些苦恼地看向了司镜: “阿镜哥哥,牧哥好像不肯接纳我了呢。” “既然你是他的新欢,就帮我求求情吧。” 突然被cue的司镜竖起了小猫耳朵,浑身有些炸毛。 他歪着头,一根葱白的手指指着自己,声音有些呆呆懵懵的微弱: “蛤……?” Excuse me? 谁来求情?他吗?不是……关他什么事啊? 再说他能求什么情啊,当他在牧归亭心里很有地位吗?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战损版牧归亭,动动手指都能轻易捏死他。 而且什么叫做“新欢”啊…… 梵净禅的这句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看向司镜的眼神变得火辣辣的。 梵净禅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着紧张害怕的青年。 司镜迷茫地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看起来乖软单纯。 让人想捏一捏那张白皙透亮的脸蛋,看看会不会有香甜的奶油顺着指缝滴下来。 司镜被周围的人盯得浑身不舒服,梵净禅把他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疯狂摩擦。 牧归亭似乎有意给梵净禅难堪,一动都不肯动。 可惜对面还是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意,伸出的手也不嫌累。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齐刷刷地看着司镜,一个等着求情,一个等着被求情。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再搭配上满地的丧尸血肉,像一出滑稽又血腥的默剧。 司镜:“……”好一个万众瞩目的炮灰,他这待遇已经跟主角差不多了吧。 他这个可怜小炮灰也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吗? ……好像还真是。 司镜一气之下气了一下,他是好脾气,但不是没脾气,他已经忍梵净禅很久了。 动不动就叫他“阿镜哥哥”,可梵净禅人高马大的,跟牧归亭差不多一样高,叫起“哥哥”来真的很怪啊! 而且系统说,主角攻和主角受都是24岁,但是他才21啊! 青年眼尾绯红,就算是生起气来眸中也总是含着水光,看起来缱绻又温柔。 梵净禅看得指尖都在发痒,光是看着这个人,就想把他锁在身下,看他跪在床上哭求的可怜样。 他看司镜一直不肯开口,于是叫得越发肉麻,甚至一闪身越过了牧归亭,贴着司镜的耳边吐息灼人: “阿镜哥哥……你以前最疼我的。” 司镜头皮发麻,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梵净禅:“???” 他什么时候疼过他啊? 喜欢搞小动作算疼他吗,背着主角攻虐待他算疼他吗,趁主角攻不在的时候羞辱他算疼他吗? 他原以为能做主角受的人要么是天真善良,要么就是隐忍腹黑。 但是没想到这人是真的斯德哥尔摩啊,他该不会是个m吧。 感觉是扇他一巴掌他都会说“再多来点”的人。 司镜被这个不要脸的人折磨得有些麻木,他小小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用眼神向牧归亭控(求)诉(救): 这是你带出来的兵,你倒是管管他啊…… 牧归亭显然也被恶心到了,额角的青筋猛地跳动了一下,比他刚才透支异能的时候跳得还要狠。 他只是想要顺势被软乎乎的小镜求那么一下,但是没想到梵净禅这个神经病会用那副嗓子发出那么恶心的声音。 该死,失策了。 第13章 嘻嘻,老攻好像快吃到肉了 司镜是不想为梵净禅求情的。 作为世界的主角,就算他不去求情,梵净禅也一定有本事让牧归亭留下他。 至于其他人的眼光,他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他这个角色的人设就是这样,让别人不爽,他才会爽。 他们想用道德绑架他,但是原主作为富贵清闲小少爷,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道德。 于是司镜选择了沉默不语,无论梵净禅如何撒娇,他就是不动如山。 只不过那张渐渐晕红的脸蛋出卖了他,白皙的手不停地揉着裙子。 虽然是一副拒绝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反倒像是被人欺负了。 梵净禅没生气,只觉得青年手足无措的样子乖得令他有点心疼。 玩弄人心或者说测试人性的游戏他玩过太多,原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对人类的兴趣。 可是青年的出现让他完全推翻了这种想法,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 真的会有人在一秒钟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至少梵净禅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昨天青年准备推他出去的时候,他本想直接掐死他的。 但是他的手刚滑上那纤细的脖颈,就察觉到眼前的青年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双眼眸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愚蠢不堪的算计,反而一瞬间变得无比吸引人,干净得不带一丝攻击性。 让人想进一步掌控他的每一寸肌肤,看他这双勾魂又纯洁的狐狸眼溢出泪水的样子。 那一刻,梵净禅完全收敛了想要杀死他的心思。 指腹轻轻在那块细腻的肌肤上摩擦了一下之后,转而撬开了他的唇瓣…… 对于司镜的拒绝,梵净禅没觉得尴尬,反而上前一步。 不过这次不是冲着司镜去的,而是站在牧归亭身边半步的距离。 他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冷淡,甚至带上一丝威胁: “不想我现在就弄死所有人的话,就好好陪我玩。” 牧归亭眸光如电,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无比: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与你鱼死网破。” “你未必能弄死我。”梵净禅低低地笑了起来,“就算我死了,这些人的命也回不来了。” 他手狠厉地揪住了牧归亭的衣领,看起来就像是在帮他整理衣服: “你忍心看这些普通人去死吗?” 他狠狠拿捏住了牧归亭的本性,牧归亭这个人太善了。 他觉得这人十分愚蠢,竟然喜欢维护这些弱者,以至于处处受到掣肘,无法释放自己的本性。 真是虚伪至极,同样的,毁掉这种人的信仰也让他觉得无比有趣。 在他发现司镜的不同之前,让牧归亭在本性和现实中一次次做出痛苦的抉择是他唯一的乐趣。 可是牧归亭从没有突破过底线,这让梵净禅觉得暴躁又恶心。 牧归亭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拂开梵净禅的手,将司镜完全挡在身后: “你可以留下,但是别伤害他,不然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说完,牧归亭就牵住了司镜的手腕,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梵净禅低声说道: “放心,我舍不得。” …… 司镜被牧归亭牵着,那只滚烫的大手渐渐摩挲着他手腕上的肌肤。 修长的手指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撑开他蜷着的五指,最后插入他的指缝中。 人群为牧归亭和司镜让开了一条路。 这一幕让曾经关于牧归亭与梵净禅关系的说法不攻自破。 毕竟这两人之前的关系也是人们猜测出来的,而两人从未否定过,也从来没有承认过。 被留在原地像个插足失败的男小三的梵净禅轻笑了一下,脸上没有一点尴尬,平和地对众人说道: “各位好好休整一下吧,过一会我们就出发去第一基地。” 没有人质疑梵净禅是从哪里听到的广播,但是他们都下意识地按他说的做了。 在丧尸横行的末世,他们并不在意领导他们的人是谁,只要能有一个愿意保护他们的主心骨就好。 吩咐完后,梵净禅也准备回二楼。 在经过那个说司镜坏话的中年男人身边时,他笑得格外温和。 却让中年男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掉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好不妙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被剥了皮的四个人,差点忘了,还有某种比丧尸更为恐怖的存在在暗中盯着他们。 梵净禅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态度甚至有几分亲昵:“钟叔,晚上不要睡着哦。” “什、什么意思?”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中年男人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是、是晚上要我守夜吗?” “呵……”阴柔俊美的男人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一脸粲然地上了二楼。 - 一直到进了房间,牧归亭都没有放开司镜。 司镜试图把手抽回去,然而男人的力道掌握得刚刚好,既不会弄疼他,又让他没有办法抽出手。 青年红着眼尾,眉眼间一片湿漉的潮红,澄澈的粉色瞳孔直直地看着男人。 他试图逞一逞原书中恶少的威风。 秀气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自以为很凶地瞪着男人,却还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更加灵动绝艳。 牧归亭眉心动了动,额头冒出了汗珠,他伸出手,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青年的眼尾: “小镜,很怕我吗?” 牧归亭反应十分明显,俊逸的长眉压了压,那张英气的脸显得有几分桀骜不驯。 司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闷闷的鼻音:“我还没收拾东西呢,你放我下去吧?” 可是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腰间,将那件本就轻薄的裙子揉弄得更加凌乱。 清幽的茉莉气息也变得愈发潮热起来。 “啊……” 司镜忍不住地垂下眼睫,身子慌张地向后缩去,但是却被男人的铁臂箍住,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只能妥协地挺起身子,将自己送进男人怀里。 黛色的血管在薄薄的肌肤下隐隐跳动着,又被男人带着余热的呼吸拂过。 “你就知道欺负我。” 司镜被欺凌得狠了,整个人软得像丝绸外壳里被注入了棉花,声音都是软颤颤的: “怎么刚才对着梵净禅的时候就不是这副样子。” “你就是……欺软怕硬……”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明明是在责怪牧归亭,却把自己说的一丁点底气都没有。 司镜好不容易硬气一次,然而口舌之快过后,他终于意识到这些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因为男人的表情已经明显变得十分危险,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一节节地按上了他的脊骨: “小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着这样的牧归亭,司镜刚才的那一点勇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害怕和慌张。 纤细的青年在男人的怀抱里不停摇着头,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得乱七八糟: “我、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别……” 然而男人笑着按上他靡艳嫩红的唇瓣,露出个斯文败类的笑:“已经晚了。” 身子突然腾空,随后后背就贴在了丝质床单上。 司镜整个人像刚被捞上岸的鱼般扑腾了两下,然后下意识分开的双腿就被膝盖顶住。 “不能这样……” 第14章 不嘻嘻,老攻没吃到肉 司镜进入这个世界之前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末世仍旧有那么好的兴致。 但是现在他发现牧归亭就是这样的人,绝对的实力给了他这种自信。 哪怕现在外面都是丧尸,他自己又刚刚透支了异能。 但他仍能温柔地勾着司镜的下颌,含吮着茉莉芬芳的浆水。 司镜偏头躲避,连看都不敢看现在的牧归亭。 他挣扎的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牧归亭没费什么力气就让他面对着他。 “小镜,我没有弄疼你吧?”男人状似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躲?” 男人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欺负他,哪里还有一点斩杀丧尸时那种正气凛然的样子。 现在他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魔。 司镜感到十分羞耻,他摇着头:“下面的人还等着你呢,一层后面的墙破了,丧尸会进来的。” 司镜试图用一层人们的安危来唤起这人的理智,没想到牧归亭倾身逼近了几分,笑着说道: “不必管了,梵净禅既然答应了,他会看着办的。” 司镜一头雾水,梵净禅答应什么了? 他是错过了什么剧情吗,为什么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牧归亭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既然梵净禅想留下来,代价当然就是保护好一层的那些人。 至少是要保护好大多数人。 而此时梵净禅正撑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只不过是一些被子衣服之类。 已经觉醒了异能的人甚至连被子都扔下了,因为他们很有自信被第一基地接收。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觉得十分没趣,心思已经飞到某个人身上去了。 他身上有些燥热,可惜他必须以活人的样子待在队伍里,他不喜欢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梵净禅在二楼走廊里踱步,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牧归亭的房间门口。 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身上更热了,心里有一股无名邪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想杀人,还想上人。 …… 牧归亭看着眼前的美人,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臂徒劳地抗拒着他。 好像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把这双白嫩的胳膊反剪在身后,让青年摆出各种漂亮的样子来。 他正要扯开衬衫的扣子,门外却忽然传来的敲门声。 这声音响了三下,短促急切,门外的人似乎十分不耐烦,甚至带着些粗重的喘: “牧归亭,出来。他们已经好了。” 被打断的牧归亭冷冷地睨了一眼门口,撑起身子,帮司镜整理好衣服,顺手擦去了他眼角的水珠。 在转身的一瞬间,带着些暗昧的欲望将其用舌尖舔舐碾碎。 咸的,有茉莉香。 门外的梵净禅耳朵很灵,他听见牧归亭下床后的脚步声。 成功扰了两人的好事,他唇角带上些轻松的微笑,感觉天也蓝了草也绿了,整个人生充满了希望。 他苍白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捏,就将碍事的把手扭断,顺手扔到了楼下。 门一开,露出的就是牧归亭黑得要滴出水的脸,还有正准备下床的司镜。 青年像朵刚被采摘下来揉碎碾磨的蔷薇,整个人都透着粉嘟嘟的纯欲。 “咳咳!”梵净禅难得地有一瞬间忘记了反应,生生被牧归亭一拳砸得咳了些血。 司镜被巨大的打击声吓得一个哆嗦,鞋子都穿反了。 趁没人注意,悄悄地换了过来,他心惊胆战地看向门口。 发现牧归亭浑身的杀气都快凝成实体了,而梵净禅现在似乎跟个活人没什么两样,唇角不停地渗出血迹。 司镜眉心微动,梵净禅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看见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被打成这样,他还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倒不是同情梵净禅,他只是想到如果牧归亭这一拳落在他身上的话…… 天嘞,不敢想。 可是梵净禅不知道司镜的心思,青年蹙眉的那一瞬间实在太娇,没人能不为他那谪仙般的容颜而动容。 那低垂的眉目就像是悲天悯人的仙人,慈悲又温柔地看着受苦的人。 梵净禅只觉得自己被仙子垂怜,那一瞬间的娇靥是仙子为他而心意牵动。 被打得肋骨都塌了一块的男人反而笑了起来,挑衅地看着牧归亭,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他担心我。” 正常人是不会认为那是在担心梵净禅的,但现在的牧归亭显然是不属于这一行列的。 虽然脸上冷若冰霜,甚至还准备给梵净禅再来上一拳,但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从来没见梵净禅笑得这么真心实意过,牧归亭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难道小镜真的担心他了吗? 不,肯定是假的,一定是梵净禅在激他。 那这拳还要不要砸下去? 不砸难解他心头之恨,但要是砸了,小镜真的在心疼他怎么办?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而司镜也已经走了过来,不过他可不敢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司镜试图浑水摸鱼地蹭出去,却被牧归亭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小镜,干什么去?” 被拿捏住的司镜瞬间不动了,像只被提起耳朵的兔子,jiojio软绵地垂下: “我下去收拾行李。” 牧归亭摇头:“不必了,我们很快就能到基地,到时候东西都用新的就好了。” 他很了解以前的司镜,他基本没有什么正经行李,他那个挎包里面都是一些女装。 他甚至连干粮和水都不带,因为他总有办法抢走或骗走别人的食物。 因此他那个小挎包实在是没有收拾的必要了。 梵净禅不紧不慢地将唇上的血迹擦干净,除了脸色有些微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受伤的样子。 他当着牧归亭的面,轻轻勾了一下司镜这件花苞裙的前襟,指甲在娇嫩的肌肤上滑过: “到了基地,小镜可以跟着我哦,我会给你准备好所有东西的。” 牧归亭将他的爪子拉开,揽过了司镜的腰,在离开之前丢下一句: “不会有那天。” 梵净禅也跟了上去,双手悠闲地插着兜:“谁知道呢。” 第15章 老攻别光吃醋,来盘饺子 确切地说,是看着牧归亭和梵净禅,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至于这三人的关系,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猜测,但是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八卦当然不是最重要的。 梵净禅将自己嘴角的血清理得很干净,除了脸色白了几分之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露出了招牌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各位,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人们没有什么动作,数十道视线落在牧归亭身上。 牧归亭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吩咐道:“普通人走在内侧,异能者负责周围警戒。” 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后,人们才终于动了起来。 整个过程安静又高效,就好像他们曾经无数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牧归亭和梵净禅作为队伍中的最强战力,理所当然地走在了前方,随时准备面对一切有可能的风险。 司镜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普通人”这个行列,所以正准备走到内圈去。 但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牧归亭牵住了手腕,绵软的手臂紧紧贴着难惹手心的温度。 牧归亭没用多大力气,直接就将人拉进了怀里,磁性低沉的声音蹭着青年敏感的耳侧: “小镜,你跟着我们。” 司镜的脸瞬间红成一片,在白玉般的小脸上形成清纯靡丽的姝色。 “那个……诶?”他才刚吐出了两个字,身边炙热的气息就消失了,他惊讶地看过去。 发现牧归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稳住了身形。 但是他这一绊,司镜的身子就直接落入了另一个怀抱中。 周身花香弥漫,带着奢贵到虚荣的异香,正是梵净禅。 司镜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过来的,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青年睁大的双眸撞进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深海。 司镜看了一眼身后神色各异的人们,觉得脸上越来越烫,指尖揪紧了男人胸前的衣料: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呀……” 乖巧爱娇的青年红着眼眶,眼下至脸颊一片醉红,润泽脂红的唇瓣轻轻张合着,似乎在引诱人吻上去。 梵净禅心情愉悦地收回脚,笑着看了牧归亭一眼。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擦了擦青年的眼角,将那双眸中的清泉引出,湿润润地站在眼睫上: “阿镜哥哥,牧归亭太虚了,连走路都会绊倒,你还是跟着我吧。” “我刚才就应该把你踹死。”牧归亭无情地说道。 他搭上了梵净禅的肩,苍白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个用力直接将梵净禅的手臂拽脱臼了。 说脱臼其实还是说轻了,如果司镜没听错的话,那是一声非常响亮的骨头断裂的“嘎嘣”声。 怎么说呢,听起来tree tree的……很美味的样子。 感觉梵净禅的手臂直接被拽断了,应该快掉下来了。 还好他是单手抱着司镜的,不然真的很容易将人直接摔下来。 司镜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梵净禅,小声商量着:“你……还好吗?要不先把我放下吧?” 求求了不要再抱着他了,万一待会牧归亭一生气,把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了,那他不就直接摔了。 然而受到重创的梵净禅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他先是轻轻地将司镜放在了地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十分优雅得体的笑容。 随后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臂,试探了两下之后,毫不犹豫地向上一推。 只听“咔嚓”一声,手臂就接好了,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梵净禅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这样的人完全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司镜在心里叹了口气,怪不得自己是炮灰呢。 不仅招惹了梵净禅,而且还成为了他目前最爱欺负的人。 梵净禅手臂脱臼,但是脸上却一点怒色都没有,还是保持着温柔随和的笑,甚至笑得更开心了一点: “阿镜哥哥,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我好高兴。” “……?”司镜悄悄地往牧归亭身边移了半步,用一种隐晦的、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梵净禅。 牧归亭顺势将青年揽了过来,指尖按着他腰侧的软肉:“别理他,他有病。” “你嫉妒我。”梵净禅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又轻快了几分,“阿镜哥哥在意我。” 牧归亭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但是司镜感觉到腰间的那只手紧张兮兮地握紧了几分,好像生怕他跟谁跑了。 司镜迟疑地抬起眼睫,看着梵净禅,问出了那个他困惑了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叫我阿镜哥哥?” 说实话,梵净禅这样的人叫他“哥哥”真的很违和。 梵净禅强大又疯狂,完全没有任何下位者的感觉,他叫起“哥哥”来只会让人觉得下一秒要被他玩坏了。 有一种高大凶猛的恶犬趴在主人身上,一遍遍地讨好贴蹭,但是尖锐的犬齿却死死地抵着小主人的咽喉的感觉。 “只是一种情趣,”梵净禅捏了下他软乎的脸蛋,“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叫你宝贝。” 司镜有些麻木地任人揉捏搓弄着,腮帮子被男人两指扯了起来,声音有些含糊: “算惹,当我什么都没嗦。” …… 天色渐晚,夕阳给众人的身影涂上金黄,再渐渐地变为一种微冷的暗白。 在末世,晚上是十分危险的。 电力系统全面崩溃,整座城市陷入了无尽了黑暗中,仿佛在暗处潜藏着许多未知的恐怖。 光源只剩下天上那轮清冷的弦月,还有人类基地发出的光芒—— 像另一轮小小的月亮映在天空中,为人们指引着方向。 黑暗带来恐怖和不安全感,司镜心中的害怕情绪渐渐明显。 他没有挣开牧归亭的怀抱,甚至身子下意识地朝热源贴近。 至少男人温热的体温能在这种环境中给他带来安全感。 纯洁的小羊羔懵懂地寻找着温暖的怀抱,但是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不是一只凶猛的野兽。 就算是,他也毫无办法,除了任由自己被温柔地咬开喉管尽情享用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第16章 我觉得老攻真的很危险 他们可不是大摇大摆地在街上乱走,而是不停寻找着掩体,和能够稍微隔绝活人气息的建筑物,避免在危险的夜晚吸引太多丧尸。 牧归亭也不再跟梵净禅斗嘴,而是警惕地侦察着周边的情况。 而梵净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冷白的肌肤和高挺的鼻梁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极其俊逸的吸血鬼。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无聊,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石子玩,发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声响。 倒是没有人会怀疑他故意引来丧尸,因为几十人的队伍,即便是再小心,动静也绝对不会小。 相比起来,梵净禅的声音根本就无伤大雅。 因为靠得太近,司镜明显地察觉到梵净禅身上的气息在渐渐变得阴冷。 淡淡的死气弥漫在周围,像无数只触手将他缠裹起来。 不,不是像!根本就是真的! 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腿缠上了什么凉凉的东西。 像冰冷的藤蔓,带着细细密密的毒刺,轻轻地在肌肤上游移。 并且渐渐向上。 他惊恐地看着梵净禅,朝牧归亭怀里缩去,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牧哥……” 牧归亭察觉到男人的气息,眉毛皱了一下,冷冷地睨着梵净禅,低声呵道:“别吓他。” 梵净禅笑了一下,无所谓地耸耸肩,举起了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好好。” 司镜很快就感觉到那种冰冷粘腻的触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头发被看不见的力量轻轻卷起,力道很柔地拉扯了两下。 像是幼童的小手在扯弄母亲的秀发,将那柔软的发丝折成各种形状。 梵净禅狡黠地笑了一下,竟真的有几分幼童的天真:“玩会头发总可以吧。” 男人的眸中含着几分猩红的残忍,越来越像一个死人,连身上的温度都变得冰冷起来。 明明跟青年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但是那清艳绝色的青年却仿佛被胁迫般仰起了头,眼下的美人痣轻轻颤抖。 司镜当然不敢拒绝,至少玩头发比玩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牧归亭看出青年的害怕,温热的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别怕,他不会弄伤你。” 都是男人,他很了解梵净禅看司镜的眼神代表着什么,那是无尽的掠夺欲和占有欲。 他很少从梵净禅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因为曾经的他是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人的。 他那双诡异的眼睛总是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只有在玩弄人心的时候,他才会稍微露出那么一丝丝兴味。 牧归亭默默将司镜抱紧了些,他不会在这里跟梵净禅打起来,他绝对不能让司镜面临着被丧尸伤害的危险。 比起丧尸那种血腥恐怖又没有理智的东西,对于司镜来说,梵净禅更加可控一点。 一路上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第一基地还有五公里的路程,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到的。 在抵御了第四波丧尸的进攻之后,牧归亭停了下来: “不能继续走了,前面丧尸太多。” 夜晚的丧尸异常活跃,就算他和梵净禅不会累,其他人也已经筋疲力尽了,更何况还有司镜。 青年白皙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珠,温热的汗珠滑过白皙的肌肤,银白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颊边。 漂亮得让人无法自控。 牧归亭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他找到了一家还算干净完好的服装店: “今晚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说完便抱着司镜走了过去。 梵净禅推开店门,率先走进去,随意地在里面转了两圈,对着外面喊道: “安全,没有丧尸。” 后面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 服装店的规模不算大,塑胶模特占据了大部分人位置。 人们走进去后,没等牧归亭吩咐,自发地将塑胶模特丢了出去。 这种东西在黑暗中看起来阴惨惨的,多少有些恐怖谷效应,晚上容易被吓到不说,还格外占用空间。 人们七手八脚地处理好了之后,整个空间果然宽敞了很多,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累了一整天,终于可以休息了,众人将自己的行李放下,打起了地铺。 “老李,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啊?” 被叫做老李的人躺了下来,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一听这话,他吸了吸鼻子: “你别说,还真有点味。” “是啊,有臭味,是什么东西呢?” 老李翻了个身,语气有些不耐烦:“别想了,丧尸味呗,不然还能是啥?” 那人又细品了几下,不认同地摇摇头: “我感觉不是丧尸味,倒像是……嗯?老李?” “……” 他正说着话,老李却已经打起了呼噜,累了一天了,大部分人刚躺下就睡着了。 那人也翻了个身,不再多想,嘀咕道: “管他的呢,天塌下来有牧哥和小梵顶着……” 说完,也睡了过去。 这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的牧归亭找到了一间店长休息室。 司镜站在他的身后,牧归亭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开门。 梵净禅突然后身后抱紧了司镜,然后一转身直接将人抱出了好远。 “做什么?”陡然袭来的百花香将司镜弄得头昏脑胀。 无论多少次,他都适应不了梵净禅身上的香气,每次一闻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宝贝,房间里有东西。” 梵净禅的下巴轻轻放在司镜曲线优美的肩颈上,声音轻柔阴凉,单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一听到有东西,司镜立马就不动了,僵在梵净禅怀里,像只没有生命的精致娃娃。 耳边只剩下梵净禅低低的笑声,还有房间里人们的鼾声。 视觉被剥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害怕。 牧归亭拧开了门把手,里面顿时传来一股腐臭陈旧的味道。 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牧归亭不动,里面的东西也没动。 第17章 可是黄瓜味薯片真的很好吃诶 司镜睫毛轻颤,想要安静地闭上眼但却完全做不到。 梵净禅对着他的时候总是不太掩饰那种神经质的欲望。 他的体温非常低,接近尸温,秾冽危险的花香气将他包裹,靡醉又诡异。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冰冷的鬼气缠上了司镜的腰。 “梵净禅……” 毫无防备的司镜声音一软,整个人骤然撞上了一具硬实又冰冷的身体。 耳尖上一点冰湿滑过,引得他身体细颤着挣扎起来,清淡的茉莉香在揉转中变得甜腻。 “小镜,你叫我名字真好听。” 梵净禅单手按在青年柔软的小腹上,这是人类最脆弱的部位,另一只手拨弄着他腰间的珠链。 指尖按在圆润光泽的米白珍珠上,圆滑的珠宝在白腻的肌肤上压下淡粉的肉痕。 司镜抿着唇摇头,柔软的发丝蹭在男人松散半敞的衣襟上,晕红的脸蛋被汗浸得微潮。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因为牧归亭很明显在面对着一些诡异的东西。 那扇门里渐渐散发出腐臭的腥气,还有淡淡的咀嚼声。 司镜莫名联想到自己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里面的僵尸吃脑子的时候就是这种绵密清脆的“嘎吱”声。 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薯片。 虽然又一次被梵净禅玩弄得眼尾泛红,但是脑子里却莫名回想起黄瓜味薯片的味道。 香香脆脆的…… 身后的梵净禅那双空寂黑沉的眼睛却瞬间出现了一丝迷茫。 他在末世前夕就觉醒了强大的精神类异能。 一般情况下,精神类异能只能对其他人的精神产生影响,是不会影响到使用者本身的。 但是他天赋极高,他的异能甚至可以让他的身体发生某种变化,可以在人与非人之间自由切换。 他可以将自己的精神植入别人的意识,并且用这种方式窥探他人的想法,类似于读心。 他承认自己刚刚有一缕精神力入侵了司镜的意识,这个过程极其顺利,乖巧的小猫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他本想看看被他的魅香缠身的小猫会想什么,是不是意识一片混乱,只剩下无法反抗的欲望。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司镜的脑子里会出现薯片??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薯片? 不是他,不是牧归亭,不是任何一个人类。 也不是任何一种能帮他纾解欲望的东西,而是一包普普通通的薯片,还是黄瓜味的。 梵净禅:“……” 从前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很少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 但自从那天对上司镜那双纯净的眸子起,他很清晰地察觉到有一些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包括他自己的心。 在这无聊又荒芜的末世中,随着他的出现,再一次热烈地跳动了起来。 - 此时店长室门口的对峙仍在继续,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像是最高明的猎手,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牧归亭先有了动作,抬腿朝门内迈进了一步。 虽然是踏入的动作,但更像是一种试探,他的上半身仍然保持着随时可以收回的姿态。 或许门里那东西的智商还没有到达这种程度,数只墨绿的触手瞬间向门外袭来,试图将牧归亭拖进去。 而牧归亭也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一手握住了长满荆棘尖刺的藤条。 从指尖释放出极寒的坚冰,一寸寸地顺着枝条覆盖蔓延。 他掌心用力,试图将藤条震碎,然而并没有成功。 冰块扑簌簌地落下来,在地上发出宛如碎玻璃般的清脆声响。 眉眼间的凝重神色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冷俊,这藤条力量极强,并且不畏寒,连他都无法将其震碎。 看来并不好对付。 牧归亭看了司镜一眼,看他被梵净禅保护得很好,又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别伤害到小镜就好。 梵净禅这个人虽然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但是好歹实力不弱。 而梵净禅的某一缕精神力虽然正在认真品尝黄瓜味薯片,但那双阴柔的凤眼却始终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要是门内的东西对司镜表现出一点攻击性,他就会立即出手。 门内的那人似乎突然受到了什么感召,瞬间躁动了起来。 连同那小臂粗的藤蔓也不住地震动起来,力气之大牧归亭几乎快要握不住。 突然之间,一团人形黑影从黑洞洞的门口中暴冲出来。 说是人影,其实也只不过有了个人形罢了。 这“人”的身躯和四肢全部由粗细不一的藤条盘旋扭曲组成,藤条上生着锐利的尖刺和苍翠的苔藓。 它身形高挑修长,身体曲线却既不像女子的柔婉秀美,也没有男子的宽阔硬朗。 半张脸由藤条组成,在眼眶的位置本该生有眼睛的地方却开出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 另外半张脸属于人类,肤色偏黑,五官深邃隽秀,长长的细眉和猩红的唇看起来更像一位妩媚的女子。 唇畔流下暗红污浊的鲜血,一路流淌进由枝蔓组成的脖颈中,血液勾勒出宛如枯萎玫瑰般的血图。 它冲出来之后,看起来非常躁动,还没等牧归亭反应,便自己动手斩断了被牧归亭握在手中的藤条。 牧归亭眸子一眯,反应极快地释放出无数道冰棱,每一根都狠狠地钉穿了它的身体。 可它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属于人类的那半边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墨绿的眼睛轻轻转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极快地变成藤蔓散开。 蟒蛇一般的粗壮枝条飞速移动到了司镜眼前,又迅速组成人形。 冰冷的无机质瞳孔像是一头没有感情的大型野兽,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空洞感。 就像有些恐怖片中的鬼娃娃,明明是死物,但却对着你歪头微笑,死死地注视着你。 它没有靠近,但是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空灵的童音欢快地笑着,然后将一切被诅咒的活物撕碎。 司镜原本被梵净禅的魅香折磨得神思恍惚,一丝力气都没有,白嫩的肌肤泛起柔媚的雾粉。 现在对上这么一双眼睛,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湿津津的狐狸眼无力地掀起,上扬的眼尾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还好身后是梵净禅有力的怀抱,否则他现在已经吓得叫出来了。 第18章 老攻你好香(嗅觉意义上的) 面前的“人”一点点逼近,越是靠近司镜,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的光华就越是闪耀。 就像是突然被神明赋予生命的死物,看起来竟然有些像活人了。 身后的梵净禅将他抱紧,牧归亭也马上挡在了司镜和那“人”之间,绷紧的肌肉蓄势待发。 梵净禅分出一缕精神力探入它的意识,进入的异常顺利,没有受到丝毫抵抗。 这只能说明,这个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思想。 但眼前的人却不属于任何一种,它有意识,但是识海却极其庞大,是人类的数千倍。 以至于梵净禅的那缕精神力进入之后,却像是一滴水滴入汪洋大海,根本无法对它产生一点影响。 梵净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它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更像是传说中的妖或者精怪的范畴。 这个“人”向前迈了一步,足下的荆棘刺破了大理石地板,产生了细碎的裂痕,渐渐蔓延至司镜脚下。 那种从内心深处激发出的恐惧令司镜浑身发冷,仿佛被对方的藤条缠裹着抛向空中,再被尖刺狠狠贯穿。 它身上的植物气息混合着丧尸的腥臭味,形成了一种对比极强的怪异味道。 司镜偏过头,放轻了呼吸,他觉得自己多呼吸一下,就要患上鼻炎了。 似乎是看见了司镜的躲避,它没有再继续向前,眼神中竟然多了一抹委屈。 借着淡淡的月光,司镜看出它左眼的那朵白花是一朵盛放的茉莉。 一股浓烈到令人眩晕的茉莉香侵袭着他,他从来没有觉得茉莉花香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几乎令他窒息。 它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将司镜那张美艳到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倒影在眸子里。 它张开嘴,细密的尖牙张合着,发出的却是模糊诡异的“咕噜”声。 司镜害怕地紧紧贴着梵净禅,绵软的手甚至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臂,湿润滑腻的薄汗涂在男人的腕骨上。 温热的,像是被懵懂的动物幼崽舔了一口。 那种湿软的触感渐渐从肌肤传进梵净禅的心尖,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难得在某件事情上跟牧归亭取得共识,现在他觉得司镜果然是十分聪明。 他真的太懂得怎么让人心生怜爱了,像一只温软无辜的小羊羔,总能用最柔弱的姿态让人心生保护欲。 简直是拿捏人心的高手,哪怕是他这样的人,也很难不坠入他编织的甜蜜圈套。 可是现在这只小羊羔就这么贴在他怀里,小口地倒着气,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是诱人的灼白。 那只手无意识地在他手腕上磨蹭着,用一副单纯懵懂的样子勾引着他,仿佛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司镜只觉得两种花香的味道都越来越浓了,好像在分个高下一般。 “唔……”最终受苦的人只有他而已,被魅香和茉莉香折磨得双腿发软,口中溢出难以控制的轻吟。 梵净禅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全部的精神力,凶悍地涌进那“人”的识海中,几乎将那片汪洋大海生生填平。 它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脚步也顿住了,梵净禅的力量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它不是没有智力,刚才牧归亭的冰棱也伤到了它。 它知道自己一个人打不过这两个人,于是慢慢地退后了半步。 它弯了弯唇,露出了一排森白尖锐的牙齿,对着司镜露出了一个极其恐怖又扭曲的笑容。 然后又退了几步,身体瞬间化作盘根错节的藤蔓顺着裸露在外的空调管道钻了出去。 空气中只剩下茉莉的余香,司镜终于松了一口气,抓着梵净禅的手也放开了。 梵净禅淡淡地瞥了一眼司镜透粉的指尖,没有说话。 危机就这样解除了,牧归亭转身看着被人抱紧的青年。 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点挣扎的动作都没有,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rua。 手上有点发痒,他真的动手rua了rua他毛茸茸的脑袋: “小镜,没事了。” “嗯。”司镜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轻轻地点点头,抿着红润的唇瓣,低声哄着自己,“没事了……” 他今天受了惊吓,梵净禅善心大发地把他放开,转而温柔地牵着他的手。 牧归亭本想带着司镜睡在店长休息室,但是发生了这种事,那里显然是不能睡了。 不过还是要看一下里面的情况的。 他走了进去,那个东西离开之后,房间里的黑气也散了,朦胧的月光照射了进来。 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丧尸,不过都不是完整的。 本就破碎的身体看起来像是破烂的抹布一般,更有一些已经被撕碎。 梵净禅看了一眼后,轻笑了起来:“看来那东西是以丧尸为食的。” 他幽幽地看向牧归亭,眼中含着复杂的讽意。 牧归亭没接这个话题,靴尖踢着被撕咬得不成样子的丧尸: “你觉得它是什么东西?” 梵净禅回想了一下它的样貌特征:“变异的茉莉,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长出半张人脸。” 可能是因为末世来临之前,它是由人照顾的,所以在拥有意识后,会化出人脸来。 牧归亭沉声道:“它有意识,不好对付。” 梵净禅倒是不以为然,虽然是跟牧归亭说话,但是却在司镜耳边吹气。 弄得美人的耳尖时不时摆动一下,看起来更像敏感的小动物了。 “那又怎样,你没看出它没有攻击性吗?” 牧归亭垂下眸子,梵净禅说的对,那个东西的确没有展露出什么攻击性。 至少对人类没有攻击性。 否则它在这家服装店待了这么久,就不会只吃丧尸这么简单了。 如果它想伤人的话,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些普通人早就被他杀死了。 在司镜看不到的位置,牧归亭借着月光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刚刚在门外的时候,抓过那个东西的藤蔓。 现在那上面全是指头粗的血洞,狰狞刺目,深可见骨,几乎将他的手掌贯穿。 可诡异的是,那深深的血洞中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第19章 魅惑菇老攻哄我睡觉 司镜这时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他其实有点困了,但他不想打扰这两个人。 他的生物钟一向非常稳定,困意袭来,他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 牵着他的梵净禅马上就察觉到了,他伸手将司镜揽了过来,看着他那双水光迷离的眼睛: “宝贝困了吗?” 梵净禅轻声讲话的时候,声调如大提琴般低沉优雅,听得司镜更困了。 他小小地点了下头,诚实地说道:“超困的。” 牧归亭走了过来,将司镜从梵净禅怀里挖出来,拦腰抱起,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沙发。 这个店子店面不大,只有一张供客人休息的沙发。 人们进来默认这张沙发是属于牧归亭或梵净禅的,所以没有一个人选择睡在上面。 牧归亭单手清理了一下沙发,刚好这时梵净禅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次性床单和一条毯子。 他快速地把毯子和床单铺在了沙发上,确保司镜不会沾到一点灰尘。 牧归亭将司镜放了下来,顺便帮他拉上了毯子:“委屈你了小镜,等到了基地就会好了。” 司镜倒没觉得委屈,他虽然家境优渥,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环境中,在物资短缺的末世,他享受的已经基本上是皇帝般的待遇了。 青年水汪汪的眼睛眨了几下,嗓音因为困倦而带上了几分娇憨的鼻音:“你们睡哪里?” 牧归亭很温柔地按在他的肩膀,将他压在沙发上,鼻尖抵着额上凉软的银发。 司镜的心跳瞬间加快了,甚至忘记了呼吸,只能被迫地感受着来自男人的压迫感。 他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可两人的距离却在不断缩短,那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 司镜刚想说点什么,可是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却盖住了他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拂在手心上,挠得人从里到外都在痒。 可是青年却猜不中男人危险的心思,长睫不停地抖。 就在梵净禅忍不住要动手的前一秒,牧归亭直起了身子,顺手将毯子为司镜拉上: “小镜睡吧,我们不用睡觉。” 司镜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两个人为什么不用睡觉,突然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他马上就被送进了黑甜的梦乡。 梵净禅的精神力像温柔的微风,用一种强势又温和的方式侵入了他的意识。 青年的精神世界平静而温柔,像波平如镜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睡梦中的司镜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了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柔软的肚皮上,他想伸手摸一摸,但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大猫的尾巴尖蹭着他的侧脸,调皮地钻进他的双臂之间,让他抱着睡觉。 已经站起身的牧归亭不悦地看了梵净禅一眼,对方却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 “你嫉妒我能哄小镜睡觉?” 牧归亭眉眼间透出不耐的神色,拳头却渐渐握紧,赏给他一个字:“滚。” 成功气到对方的梵净禅心里很畅快,没有在意这人的无礼,他双手放在脑后,竟然真的大摇大摆地走了。 牧归亭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不对,这家伙今天怎么滚得如此痛快? 看他正往普通人的那个方向走去,他心里隐约有了点不好的猜想,这人别是玩心又上来了吧? 别看他平时总是装的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是牧归亭太了解他了,他是绝对不会和普通人睡在一起的: “你干什么去?” 梵净禅没回头,背对着牧归亭举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比了一个“1”,凉薄的声音传进耳中: “正义的牧哥,我保证今晚只杀一个。” 牧归亭垂下眼,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甜睡的青年,似乎这样做就可以忽略某个即将受难的普通人。 青年那张雪嫩的脸蛋现在床单中,被上面细细的花纹磨出漂亮的薄红。 他睡得很沉,纤长的睫毛宛如蝴蝶停驻,连投下的那片阴影都带着魅惑的弧度。 红润的唇瓣无意识地张开着,泛着水胭脂般的好看的嫩红,洁白的齿列间一点透软的粉色。 像一位诱人而不自知的天使,让人发疯般地想要亵渎他的纯洁。 牧归亭的喉咙瞬间干了起来,抬手捂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的指尖轻轻地在青年的脸蛋上抚了一下,入手的滑嫩和柔软让他眸色渐渐加深。 他豁然站了起来,走向了衣架,扯了几块布料将自己手上被藤蔓扎出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在即将打结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住了,梵净禅说过的话恶魔低语般在耳边回响—— “他担心我。” 他眸中浮现出一抹微光,宛如借了一段皎月清光,清寒冷冽。 小镜……会不会也担心他呢? 他柔情的目光落在司镜那纤软的身段上,再慢慢描摹着他优美精致的唇线。 他偏过头,手上飞快地将伤口包好,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了一处看起来最触目惊心的伤。 然后,他静静地坐在沙发底下,像是最忠诚的信徒一般,看着被月光披上银纱的美人。 视线落在美人雪白的指尖上,剔透的指甲仿佛滢滢垂露,映着晶莹的微光。 这是他的月亮,也是他的神明。 - 凄淡的月光穿过一排衣架,映出斑驳的影子,投射在熟睡的人们中间,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 门口有几个人正在守夜,他们能听见后面的牧归亭和梵净禅的交谈声。 这两个人总是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安全感,知道他们二人没睡,守夜的人就松懈了几分。 似乎只要有他们在,无论遇到什么危急的突发情况,都会被轻易解决。 穿T恤衫的男人朝门外看着,语气间已经有了困意: “小刘啊,按咱们的脚程,明天就能到第一基地了。” 小刘看向属于第一基地的发光塔,高塔像轮明月在远处闪烁不停,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是啊赵哥,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 老赵突然打了个寒战:“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牧归亭和梵净禅的交谈声突然消失了,周围只剩下熟睡的鼾声。 小刘吸了吸鼻子,看着门外,莫名想到被剥了皮挂在百货商店门楣上的那四具尸体: “……是有点冷。” 老赵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甚至能看见牧归亭静静地守护在司镜身旁。 这时老钟正从地上坐起来,随意地对他打了个招呼,便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似乎是往厕所的方向走。 老赵对小刘努了努嘴: “你说这老钟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嘛总跟司镜过不去,有吃有穿的还不够嘛……” 小刘对旁人的八卦不感兴趣,他随口应和道: “是啊,咱们能跟着牧哥和梵哥已经很好了。” 他也不理解钟叔为什么那么恨司镜,他觉得那应该是嫉妒,因为有些人的本性就是见不得旁人好。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他觉得身边人们的鼾声越来越大,身上也越来越冷。 不仅是冷,周围还有一股很浓的香味,闻得人头晕转向。 在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他努力地看着老赵,发现对方也跟他差不多,眼神呆滞,慢慢地闭眼睡了过去。 小刘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鼾声大起。 第20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老钟迷迷糊糊地朝厕所走去,他赶了一天路,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将白天梵净禅对他的告诫抛在脑后。 梵净禅那时候提醒他晚上不要睡着,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想上厕所的感觉突然十分强烈,连额头都憋出了汗,只好摸索着拢好衣服起来。 厕所不远,他浑浑噩噩地摸了过去。 头脑不大清楚的他并没有发觉这短短的距离,自己竟然走了五六分钟。 身边渐渐冷了起来,直到周身的冷意达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程度,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连鼾声都听不见,就仿佛被丢在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一般。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贴在冰块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钟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一半是寒冷下人体的生理反应,一半是吓的。 现在这种情况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他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是撞鬼了,但是他打心底里不愿意去相信这一事实。 因为“鬼”这种超脱常理的东西,一旦被证实存在,就会完全击溃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他脸色苍白,抖着唇喊了一声:“老王?老赵?” 可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回音,空空地回荡着,那回音竟然带上几分凄厉。 就好像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一般。 周围渐渐漫上浓雾,一片漆黑,只剩前方的卫生间牌子闪着嘶嘶啦啦的灯光。 老钟立即软了脚,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被鬼缠上。 他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几乎要瘫坐下来,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快跑!! 他不能死!不能死! 末世来临之前,他是有名的化学专家,他对人类是很有用的! 明天他们就能到达第一基地,到时候身为专家的他一定会被基地接纳。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一个小服装店的厕所门前。 他拼尽全力地转身想要离开,可是后腰上却抵上了一只手…… 冰冷、僵硬,像是尸体的手,推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卫生间。 那泛着红光的指示灯,在闪烁了几下之后,最终完全熄灭。 …… 一大早,人们就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满怀希望地收拾起了行李。 虽然他们自觉保持安静,但是几十个人共同活动,也难免发出声响。 司镜透着薄粉的耳尖动了动,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慢慢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人还有点迷糊,仿佛前一刻还抚着梦中大猫的尾巴。 粉润的唇瓣沾着水光,那双本就十分勾人的狐狸眼还弥漫着朦胧的水雾,连睫毛都沾得湿漉漉的。 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一碰就会溢出甜蜜的花汁。 司镜刚准备撑起身子,就落入了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中。 刚醒过来的他身体还有些不太平衡,额头撞在了对方的胸肌上: “诶……?” 牧归亭带着薄茧的手心贴上了他的额头,语气关切,甚至还有点自责: “小镜,磕疼了没有?” 司镜很乖地摇摇头,就算牧归亭的肌肉再怎么硬实,但好歹是个人,又不是块石头,还不至于把他磕疼。 牧归亭看着白皙额头上泛起的一片淡粉,微微低下了头,好娇嫩的肌肤。 要是掐着他的腰…… 他立即甩甩头,大早上的,怎么就开始想这些了。 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他都觉得自己在玷污司镜。 尤其是司镜现在正用那种充满信任的干净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恶人。 司镜不知道牧归亭在想什么,他的视线落在了男人故意露出的伤口上。 那个刺目的血洞一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回想起了昨晚那个可怕的“人”,还有他身上那些又粗又尖锐的刺。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碰着伤口周围:“这是昨天弄出来的吗?” 牧归亭被这双澄明的眼睛看得心火四起,司镜在担心他。 他看着自己触目惊心的伤口,竟然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垂下头,不想让司镜看出他嘴角的笑意。 这个动作让他更像是那种为众人牺牲自己却不求回报的正派形象。 “那我们快些赶路吧,到了基地,就能给你的伤口上药了。” 司镜的语气不免多了一丝同情,牧归亭这个人确实是真心实意在帮助着他们这种普通人。 “嗯。”牧归亭点头,他看着青年桃花般的容颜,心里想的却是这伤根本没必要好得那么快。 他感受不到疼痛,也不会流血。 如果能每天看见小镜心疼他的话,这伤口就这么一直留着也没什么。 这不是伤口,这是小镜对他的爱!是他的爱情勋章! 这样想着,他不免失控将司镜抱得更紧了些,细腰一片软滑。 几串细细的珠链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挡的作用,反而让青年更添了几分青涩的酥软。 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在末世中逃难的人,反而像是在某处度假的爱侣。 梵净禅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刺眼的场景。 他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笑容,温良柔和的气质看起来无懈可击。 只不过配上这么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那种放在旁人脸上看起来温润的表情,却反倒形成了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诡艳感。 他深知自己在前几天吓到小镜了,而牧归亭在小镜眼里却一直是正直的形象。 所以对他来说,要想得到小镜的心就一定要智取。 不能像牧归亭那个莽夫一样,把“我想要你”这四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偏偏他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更可气的是,司镜完全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这样抱在怀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梵净禅胸口闷着一口气,走了过去:“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他声音轻快,张开双臂,一手搭在司镜肩上,一手搭在牧归亭肩上。 然后狠狠一抓,牧归亭的肩头就见了血。 梵净禅依旧笑眯眯地面对着牧归亭要杀人的眼神,一脸无辜地说道: “别凶啊牧哥,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第21章 我嘴边的奶油渣,他兑水喝了三年 黑色蕾丝,繁复的玫瑰刺绣,将他那只宛如上天精心雕刻般的手显得更加漂亮。 司镜有些疑惑地歪歪头,他记得他昨天还没戴手套:“怎么突然戴手套了?” 梵净禅顺着司镜的视线看过去,漫不经心地笑道:“没什么,昨晚上碰了脏东西。” 司镜没再问下去,他直觉梵净禅说的“脏东西”可能是一种他不会愿意知道的东西。 因为他从那精致华贵的手套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梵净禅已经处理过了,但是仍然掩盖不了那股味道。 牧归亭肩膀一震,拂去了梵净禅的手,然后将司镜揽在怀里: “该出发了,咱们今天要在天黑前赶到基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一遍遍地回想起昨晚那株古怪的变异茉莉。 它看司镜的眼神让他格外不舒服,好像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司镜点点头,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只知道走剧情的npc。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至少他能看出牧归亭对他没有恶意。 至于梵净禅,他看不透他的想法,但是至少可以确定,梵净禅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主角突然都不走剧情了,反而对他这个早该被主角报复然后凄惨死亡的炮灰态度亲昵,但是能好好活着总比死了好。 他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司镜刚准备起身,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司镜吓了一跳,牧归亭马上给他顺着毛,顺便朝人群中看了过去。 只见几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卫生间跑了出来,边跑边喊: “有鬼啊有鬼!” “有人被扒了皮!又是那个扒皮鬼!”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骚乱了起来。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进了卫生间查看情况,然后一边吐一边朝牧归亭这边走过来: “牧哥!有人死了!” 牧归亭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站了起来,将司镜挡在身后: “死的是谁?” “是……是钟哥,血淋淋的,被吊在天花板上……” 他还没说完,牧归亭就打断了他,他不希望这副扬景吓到司镜。 司镜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沉默地朝牧归亭靠近了一点。 那个钟哥他也有印象,他似乎很讨厌他,还跟梵净禅说过他的坏话。 坏话是前一天说的,人是第二天硬的。 …… 再联想到之前死掉的四个人,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说过他的坏话。 这让他很难不怀疑,这个“鬼”似乎对自己有着别样的执念。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的梵净禅。 而男人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心虚都没有。 “我知道了。”牧归亭摆了摆手,是谁做的他心知肚明,“收拾一下,先出发吧。” “牧哥,可是……” “到了基地就安全了。”牧归亭打断了他,目光却看向梵净禅,“没有什么怪物能冲进基地。” “当然了。”梵净禅对那人笑得真诚无比,“牧哥说的没错,快去收拾吧。” 一脸笑意盈盈的梵净禅当然比冷若冰霜的牧归亭更容易安抚人的情绪,那人慌张地点点头,转头收拾东西去了。 老钟还活着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着不少讨好的人。 可是他现在死了,那些人突然变了副样子。 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般,一个个闭口不言,不想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司镜跟着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嘴上还吃着梵净禅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蛋糕。 梵净禅就仿佛有一个随身空间一样,总是能掏出一些新鲜的小玩意。 牧归亭看司镜吃得很开心,也没说什么,在青年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对他笑得极其温柔。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自己的醋意破坏司镜的好心情的。 他轻轻地为司镜擦去嘴角的奶油,将那粘腻甜软的奶油在指尖抹开,上面还带着青年唇上的温度。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甚至连这么一点被他抿过的奶油都想以某种方式珍藏。 在司镜不注意的时候,他挑衅地看着梵净禅。 然后将奶油卷入口腔,细细品味着爱欲的香甜,还有梵净禅那骤然变冷的眼神。 他还是第一次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很爽。 他发现自己跟偷藏司镜裙子的梵净禅一样变态。 白天的路程异常顺利,因为老钟的离奇死亡,中午也没有人提出要休息。 所有人都希望尽快到达基地,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其他人被鬼杀死。 虽然这是个小概率事件,但是发生在特定的人身上就是百分百,没有人想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司镜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腰上就突然多了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梵净禅抱了起来。 男人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轻柔:“宝贝,还要走很远呢,心疼你。” 司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说的像是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似的。 不过末世之后,天气就变得特别极端。 才四月份,就已经热得人有些恍惚了,梵净禅身上冰冰凉凉,靠着还挺舒服。 反正自己是恶毒炮灰,好像跋扈一点也没关系。 于是司镜用一种自以为很嚣张的姿态靠在梵净禅胸膛上,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偷偷地看了男人一眼。 但是落在男人眼里,怀里的青年整个人柔若无骨,带着几分故作大胆的亲昵。 简直是可爱得要命,让人想把他从里到外染上自己的味道,再也无法逃离。 司镜疑惑地看着梵净禅,男人的薄唇颜色偏淡,唇线十分精致完美,勾出一个魅惑动人的笑。 明明抱着一个人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走路,怎么感觉……他还挺爽的? 牧归亭冷冷地瞪了得意的梵净禅一眼,出手迅速地打飞了几只冲向他们的丧尸。 丧尸碎成了几截,看得出男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几乎是一种泄愤的打法。 有几只丧尸还没靠近他们,也被他的力量殃及,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梵净禅嗤嗤地笑着说风凉话:“牧哥好大的火气啊,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牧归亭咬着牙,神情冷峻犹如冰雕:“闭上你的嘴。” 梵净禅却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凤眸微敛,看向司镜,连声音都委屈了起来: “小镜你看他好凶啊,不像我,我从来不会这么失控。” 司镜摇头笑了一下,很敷衍地摸摸男人苍白的侧脸:“你说的都对。” 第22章 老攻,你究竟还有多少马甲是我不知道的 在梵净禅的刺激下,牧归亭几乎将所有露面的和藏在暗处的丧尸都打了一个遍。 这段路程变得更加顺利了。 两个小时后,众人便来到了那高耸入云的高塔前。 那是第一人类基地的灯塔,由全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共同研发,能够监测五百公里内的一切异动。 基地的防守极其严密,城墙宽厚,有大量荷枪实弹的人在守卫。 基地门前已经排上了长长的队伍,看来是离基地比较近的人已经早早过来了。 司镜这一行人刚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光是因为他们人数多,最主要的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司镜的脸上。 青年纤细娇柔,艳骨生香,令人一看就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眼中只剩下那张宛如神迹的脸。 眼含春露,肌肤凝雪,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青年眉眼温柔,仿佛能荡尽这世间所有的污浊。 让人一见就想要亲近,想跪在他脚下忏悔自己的罪恶。 虽然美人可亲,但是他身边却站着两尊煞神。 一个和蔼温润,身姿修长,姿容绝世,笑容风流俊雅。 另一个冷面含霜,腰身劲瘦,肩背宽阔,一身威严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人们放肆的眼神渐渐收敛下去,在末世生活久了,他们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以及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不好惹。 美人身边的那两个人,绝对是不好惹的那一类! 这些人的目光并不都是友善的,司镜皱了一下眉毛,朝牧归亭身后退了半步。 牧归亭安抚地捏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完全挡住,横眉冷冷地看着那些人。 梵净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经意地抚摸着自己的手套,真想把这些人的眼睛挖下来呢。 基地的守卫很快反应了过来,公事公办地说道: “请来这边排队,核验身份后会有专人进行筛选和测评,合格的话就可以进入基地了。” 说完,不舍地看了一眼司镜后就继续忙手边的事情去了。 守卫一边给人做扫描,一边低声跟身边的同事说: “那个银发的人真漂亮,不过看起来没什么专长和异能啊。”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遗憾,如果这么好看的人不能进入基地的话,真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像这种身娇体软的美人,留在外面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个守卫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他:“美貌也是专长啊,美成这样的人你见过吗?” 守卫坚定地摇摇头,他确实是没见过。 “……他突然恍然大悟地看着同事:“你小子鬼点子真多啊!” 如果能把这个美人留下来,再想办法留下带有他基因的孩子,那么人类的容貌都会大有改善啊。 基地里的确有几位科学家在研究这个课题。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那把青年留下来就顺理成章了。 司镜并不知道这几个守卫已经想好了留下他的理由,他担忧地拽了拽牧归亭的袖口: “牧哥,我能留下来吗?” 牧归亭揽住了司镜的腰,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青年绵软的腰肢吸引。 似乎碰一碰,那里就会变成一种勾人的桃粉,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想法,可是那丝丝缕缕的茉莉香却不停地往他鼻端钻。 他紧绷着身体,全部的感官都用来感受属于青年的气息,连声音都有些哑: “能的,你一定能留下来。” 梵净禅最看不得牧归亭这副样子。 要不是为了他的游戏获得最完美的结局,他真的现在就想不顾一切地把牧归亭撕碎。 然后把司镜藏起来,只能对着他笑,他眼里含着水雾的样子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到。 他所有的柔软和依赖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他伸出手,在牧归亭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住了司镜的小指,冰凉的指腹轻轻滑过,带来一阵阵痒意。 好想啊,真的好想…… 司镜觉得身上“腾”的一下热了起来,莫名有种在正宫眼前跟小三偷情的错觉。 最糟糕的不是他现在正在被牵着手,而是这两个人牵的是同一只手!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情况是牧归亭粗粝的指腹在他的掌心揉来捏去,梵净禅的手勾着他的小指,并且渐渐越来越过分。 他整个人坐立难安,脸快红透了,这两人的手要是碰在一起该怎么办啊! 他可还没忘了前天牧归亭一脚把梵净禅踢到吐血。 他不会当场杀了梵净禅吧? “怎么了小镜,你很热吗?”牧归亭关心地问道。 司镜脸上泛起红晕,仿佛喝醉了一样艳丽得令人移不开眼。 “没、没有……”入骨的尴尬折磨着司镜,他摇着头,可是尾音都带着颤,看起来可怜极了。 没想到牧归亭没有丝毫收敛。 司镜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几乎下一秒就要将他素白的小手包裹,而梵净禅还在缠缠绵绵地压着他细嫩的指节。 司镜慌得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会不会太突兀,在两个男人的手即将触碰的一瞬间,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他迅速将牧归亭的手握住放在胸前,一脸星星眼地看着对方。 然后趁着牧归亭的俊脸泛红时,马上伸出右手火速缠上了梵净禅的小指,将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无声消解。 司镜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对着牧归亭笑得有些命苦:“哈……哈哈,牧哥,你今天真帅。” 可是牧归亭哪有那么好糊弄,他探究的目光落在司镜脸上: “小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眼看他即将发现自己跟梵净禅牵着的手,司镜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然而前面的守卫救了他,守卫喊了一声:“下一位!” 刚好到牧归亭,他终于放过了司镜,不过牵着的手却没有放开。 他气定神闲地转过身,将自己的拇指按在了守卫面前的仪器上。 末世很多人的身份证件早就丢了,所以基地采用了指纹识别来确认身份。 牧归亭按下去的一瞬间,机械的播报音响了起来: “牧归亭,男,24岁,C国陆军上校……” 四周一片哗然,尤其是那几个守卫,看向牧归亭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敬畏和恐惧: “是牧上校……” 有人崇拜地看着他,几乎快要跪下来了: “他就是牧上校!第一人类基地的初代建设者和最高作战指挥官!” “我爸妈是第二批进入基地的,他们说是牧上校从丧尸堆里救了他们,可惜我一直不能当面道谢。” 有人窃窃私语:“不是说牧上校很早就离开基地了吗?也有人说牧上校已经战死了啊……” 第23章 让爆马甲来得更猛烈些吧 不光活着,他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到基地,身边还带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作为曾经的最高指挥官,牧归亭在基地是一个传奇。 在丧尸爆发初期,他带领人们在一片废墟中建立了声名赫赫的第一基地,并抵御了无数次丧尸的进攻。 虽然那时的他还没有觉醒异能,但在人们心中依然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数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他被大量丧尸围困,为了保护一起作战的战士们,他选择了一个人拖住丧尸群。 从此,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踪迹。 牧归亭失踪后,基地展开了好几波地毯式搜索,但一无所获。 现在这个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就像他的失踪一样突然。 守卫推了一把发呆的同时,急切道:“你还发愣,快给基地长打电话!” 那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基地长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1003号,牧、牧上校回来了!”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守卫恭敬地对牧归亭说道:“上校,基地长很快就到,请您先等一下。” 牧归亭颔首,依旧紧紧地牵着司镜。 守卫小心地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双手,小心地开口: “上校,为了不耽误时间,请后面的人继续核验吧?” 司镜刚要上前,却被牧归亭拉住了。 他环着青年的腰,顺便将他背在身后的手牵了过来,整个包在手心里。 威风凛凛的牧上校,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头放在了他的发顶,像只大狗狗。 他轻咬了一下青年白嫩的耳尖,软软的,像果冻。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司镜腰间捏了一下,司镜瞬间双腿软,要靠着这个坏人才能稳住身子。 可怜的小羊羔被一头恶狼揽着压向自己的獠牙。 另一只手沿着他软绵的指根渐渐向上,缓慢又折磨地摩挲着他纤细的小指,低声凑在他耳边: “今晚我们得好好聊聊。” 司镜浑身一颤,模糊的水雾瞬间涌出,连着身子都软得没力气。 完了!牧归亭看见了!他什么都知道! 他刚才就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真是太恶劣了! 被晾在一边的守卫尴尬地开口,语气快要卑微到地缝里: “牧上校,要不……请后面的人核验一下呢?” 温存(调戏)被打断的牧归亭将司镜揽得更紧了些,不悦地看了这个没眼色的守卫一眼: “他不用查。” 守卫刚要为难地说点什么,立刻就被身边的同事挤开了。 同事瞪了他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想起来基地长在电话里吩咐过的: 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牧上校! “当然了牧上校,您的人我们肯定是放心的。需要我们为这位先生办理进入基地的手续吗?” 守卫保持着恭敬的微笑,继续说道:“我们还可以为他选择一个合适的房间。” 被“您的人”这三个字取悦到的牧归亭摆了摆手:“不用,他跟我一起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神色各异地看着牧归亭和司镜,尤其是司镜。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看着两人那亲昵的姿态,有一个不得了的猜测浮现在众人心头: 这个仙子一样的美人,可能是牧上校的老婆! 虽然这个时代,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依旧比较惊世骇俗,但如果对象是那个美人的话,一切就都合理了。 见多识广的守卫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司镜。 这么个一捏就碎的琉璃美人,那种时候,跟牧上校,真的受得了吗? 鼻子痒痒的,好像要流血了,他不敢再多想。 好在这时基地长带着许多人过来了,一见到牧归亭,这位严肃的老头就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归亭啊,你终于回来啦!” 基地长老泪纵横,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你还活着,怎么不肯回来看看呢?” 牧归亭短暂地沉默了一瞬间:“这次不走了。” 基地长喜不自胜:“回来就好,你还是基地的最高指挥官!” 牧归亭爽朗一笑,并没有把这些名头放在眼里。 对他来说,只要身边有小镜,并且还能继续为人类做出贡献就够了。 现在的他比从前要更自私一点,如果必须要在这二者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会选择司镜。 基地长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牧归亭对司镜不一般,于是不停地夸赞着司镜。 还说牧归亭眼光好,给人一种带着媳妇见家长的感觉。 基地长口若悬河,夸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主要是司镜完全配得上任何夸赞的词汇,他夸起来一点都不违心。 这边正其乐融融地叙着旧,继续去检查其他人的守卫之间突然爆发了一声惊呼: “基地长——!” 基地长偏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是梵博士!” 基地长还没反应过来梵博士是何许人也,在他的印象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梵净禅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说道: “您好,我叫梵净禅,我认为我的专业会对您有所帮助。” 说着,眼前高大俊美的年轻人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指尖翻出了一张黑色烫金的名片,从容地递给他。 名片上的字体是讲究的花体,写着: 梵净禅教授,病毒学博士,病毒变异与传染项目研究组组长。 守卫一脸兴奋地看着梵净禅。 他在末世之前是一名病毒学专业的学生,梵净禅这个名字在学术界可谓是金字塔顶一般的存在。 他的老师经常说,梵净禅教授代表着人类对于病毒学探索的最高边界。 可是他没想到梵教授竟然如此年轻英俊,真是绝无仅有的天才啊! 基地长郑重地握了握梵净禅的手:“梵先生,欢迎加入第一基地。” 梵净禅不卑不亢地点头:“请多指教。” 基地长亲自带着三人进了城门,和蔼地跟司镜拉家常。 牧归亭和梵净禅走在后面,梵净禅慢悠悠地将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随意地甩在了牧归亭脚前。 牧归亭停下脚步,眼神冰冷无情:“你什么意思?” 梵净禅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兴味十足地笑了起来:“游戏开始了,你还相信人性吗?” 牧归亭的额角突突地跳着,瞬间出手掐住了他的手腕,直到听到骨头碎裂的响声,他答非所问: “你到底要做什么?杀一部分人,还是毁掉全人类?” “有区别吗?” 梵净禅像是感觉不到痛,猩红的菱唇吐出冰冷的话语: “我心血来潮的时候毁了全人类,和我慢慢地把所有人玩腻杀光,有区别吗?” “疯子。”牧归亭甩开了他,“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除非你杀了我。” “我可杀不掉你。” 梵净禅像块摆不脱的牛皮糖,又跟了上来,那双诡艳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司镜的背影: “你会帮我的,你信吗?” 帮他什么?毁了全人类吗? 牧归亭好笑地轻嗤了一下:“下辈子吧。” 第24章 尸尸我啊,马上就能吃到老婆了 这座由人类最高级的人才建立起的基地里,所有人受教育程度都很高,人们和谐相处。 司镜一来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人们愣愣地看着如此美貌的青年,眼中流露出信徒般虔诚又艳羡的光芒。 因为牧归亭在基地中极其受人爱戴,人们对司镜也极为尊重。 由于牧归亭的特殊身份,基地为他配备了一间安保十分严密的房间。 办公居住娱乐一应俱全,甚至还带有一个极其宽阔的外挑阳台。 站在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基地,是全基地除了高塔之外最高的地方。 司镜自然也理所当然地住进了牧归亭的房间。 工作人员录入二人的指纹之后,就很识趣地离开了。 牧归亭一把抱起司镜,在青年娇细的惊呼声中走过长长的走廊。 夕阳透过花窗,将怀中青年的银发镀上澄金的色彩,漂亮得像是云端的仙子。 骤然的失重感让司镜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抱住了牧归亭的脖子:“牧哥……?” “嗯……”牧归亭的声音低沉厚重,带着粗喘,好像正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那只揽在司镜腰间的手臂时而滚烫灼人,时而冰凉刺骨。 但是生于和平年代的司镜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除了男人那时冷时热的体温。 这可就有点不对劲了,因为正常人是不会出现这么剧烈的体温交替的。 司镜的手搭在了男人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牧归亭那双眼睛格外黑沉,好像一丝光都透不进,那双眼中出现了往日不曾有过的戾气和野性。 简直……比丧尸的眼睛还要冰冷无光,像是一头即将撕碎一切的没有神智的野兽。 司镜害怕地颤了一下,紧紧地抿住了红唇,是他惹他生气了吗? 牧归亭结实的手臂穿过青年柔软的腰间,单手就能轻易地揽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了门锁的指纹识别器上。 看着楚楚可怜的青年,牧归亭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红。 那只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那么软,那么滑,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他在家的时候一定是由金银珠宝和锦绣华服细心娇养出来的。 可是谁能想到有一天,这比珍珠和锦缎更加温润柔美的绝美青年会落入恶狼手中,并献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呢。 身体被禁锢疼爱,连灵魂都要打上爱与欲的标记。 无论是污浊还是娇吟,都要这纤细白皙的身躯一并承受。 门打开后,司镜连房间内的陈设都没看清,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后背贴上了柔软的真丝,身上也瞬间压下了一个重物。 鎏银的头发铺散在暗金色的床褥上,在粉色的霞光下泛着比月光更加柔和的光芒。 花苞裙上那条细细的带子更是不堪重负地断了。 白皙的肩头上只铺了一缕柔顺的发丝,看起来似乎在引着身上的人将其揉碎。 不只是头发。 司镜无助地呜咽了几声,在感觉到什么东西的存在后,就惊慌地闭了嘴。 只剩下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慢慢地滑下几滴清澈露水。 不对劲,这样的牧归亭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身上那种战栗和无助的感觉在告诉他: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他没法跑,牧归亭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沉寂的黑色,无光的瞳孔渐渐扩大,几乎连眼白都快看不见。 更要命的是,牧归亭掐起了他的手腕,轻轻磨蹭两下之后,固定在头顶。 青年柔韧的身子随着惯性抬起,朝着男人的身体贴过去,看起来就像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司镜怕得快要发不出声音,仅剩的力气被他调动起来,混合着颤音: “牧哥……你怎么了?” 牧归亭的薄唇抵在司镜白皙的颈侧,带着点暧昧地压在薄薄肌肤下的黛色血管上: “小镜,你看见了对不对?” 司镜不明所以地顿了一下,连挣扎都随着男人呼吸的弧度,轻易地就被压制了下来。 一双被水雾浸透的眼睛宛如琉璃,声音带着委屈和害怕的闷闷鼻音:“看见什么了?” “我的眼睛。”牧归亭将一滴落入颈间的泪水卷入口腔,“不太像人,对不对?” 司镜眨了眨眼,以便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牧归亭那张英俊的脸倒映在他透亮的眸子中,男人的眼白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片诡异的纯黑。 而这个时候,夕阳西下,连最后一丝霞光都消失不见。 仿佛是为了配合牧归亭,天色瞬间暗了下来,气氛沉默得可怕。 正常人的瞳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司镜哪敢质疑他不是人? 可怜的小猫被按在野兽利爪下,只能一边试图麻醉自己,一边颤抖地哄着男人: “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那双醉人的粉瞳欲盖弥彰地移开,看着床头柜上那精致的珐琅床头灯,就仿佛真的没看见男人的眼睛。 可是他刚才分明还看着牧归亭的双眼,还对着他流下恐惧的泪水。 装都装不像的笨蛋。 牧归亭轻笑了一声,虎口温柔地卡住了司镜的下颌,将他的脸慢慢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的双眼: “现在看到了。” 司镜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的,现在真是快装不下去了。 他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声音软得快化掉: “牧、牧哥,有些人就是没有眼白的,你是、你是人……” 司镜都快再次哭出来了,他已经这么给台阶了,他简直想跪下来求牧归亭赶快走下来吧,快告诉他他是人。 可是牧归亭却并没有让他如愿,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凉,并且呈现出一种雪一般的苍白。 他的拇指沿着青年精致的唇线描摹,移不开眼地注视着身下的宝贝,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小镜,我不是人。” 他的唇都变成了极淡的粉,然后露出了丧尸最标志性的獠牙,森寒地闪着冷光。 “我是丧尸。” 第25章 嘻嘻,吃到了,甜甜嘟 司镜如遭雷劈,眼瞳震颤着看向男人,试图找到一丝他在说谎的痕迹,他呆呆地唤了一声: “牧哥……你、你真会开玩笑。” 他整个人都快碎了,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了。 天知道最像好人的牧归亭也不是人,这个事实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一只丧尸……而且还是牧归亭,随手就能把丧尸震成粉末的人。 对他来说,还有反抗的必要吗? 他啜泣了一声,无力地控诉着系统。 为什么伟光正的主角,竟然会是一只丧尸?感觉被狠狠地背刺了…… 牧归亭的表情坦荡而认真,甚至还有一些戏谑。 似乎只要司镜露出一点他不想看到的反应,他就会将他撕碎。 尖锐的牙尖在青年的侧脸轻轻滑动,时不时轻轻压下,引起青年一声可爱的呜咽,像小猫打呼噜。 牧归亭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司镜已经受不了了,他紧张地头脑都有些发晕: “牧哥,别、别玩了。” 男人,你在玩火! 要是不小心给他划出了那么一点点伤口,他就要变成丧尸了啊! 没想到牧归亭还真的听进去了,他放过了司镜那块已经被磨成嫣粉的肌肤: “好啊,玩点别的。” “小镜要乖乖配合哦。” 一种令人腿软的做法强制席卷了他,像是全身被裹在陷阱中。 颤盈盈的覆着粉痕,像是被弹了一下的果冻。 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牧归亭轻轻掐着他的脖子:“喜欢吗小镜?” 男人声音落在他耳中都是扭曲的,像是刚在汹涌的热涛中淘洗了一遍,连声音都带着令人脸红的热气。 司镜报复一般地摇着头,但是声音却透出脱力的虚软娇嗔: “不……一点都、不!” 牧归亭也没生气,他破碎的哭音只会让他觉得更加亢奋。 他一点点地撑开司镜攥着床单的手,让他唯一的借力点只剩下自己: “是吗,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呜……连你也是变态……” 司镜的声音闷闷软软,让人心疼。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今天晚上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说出了“连你也……”这三个字。 因为这三个字代表着,他在这个时刻,还想着别人。 果不其然,牧归亭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潋滟的红光:“小镜,还有谁‘也’是变态呢?” “……”司镜顿住了,大事不妙的预感从脊髓渐渐升起,说错话了…… - 司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脖子还勉强有力气转动。 脖子上布满凌虐般的痕迹,宛如盛放的桃花瓣,片片落英纷乱,昭示着某人莽撞灼热的爱意。 真丝被子一直盖到锁骨以下,仿佛有人生怕他着凉一般。 而那被子下的身体,更满是青紫的痕迹,还有微微泛红的掌痕,印在雪白的肌肤上。 某种难堪的痛感让司镜整个人动都不敢动了,生怕牵扯到某个地方。 牧归亭已经不在身边了。 重新成为第一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他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他不想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骤然得知牧归亭竟然是一只丧尸,他还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司镜恢复了一点力气,最起码上半身能动了。 他把下颌放在手上,扑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认真地思考要不要提醒一下基地里的人。 基地里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哎……”他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牧归亭很明显是有神志的,他绝对不会是一夜之间变成了丧尸。 也就是说,除了昨晚对司镜的失控之外,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压抑着属于丧尸的嗜血本性,以一个人类的身份不停地救助普通人。 这几天跟他相处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从来没有把丧尸当做自己的同类。 在他心里,人类的利益和存亡是至高无上的,他还是曾经那个受人敬仰的牧上校。 相比之下,还是梵净禅更危险一点。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轻敲了几下: “您好,我是牧上校的助理,经上校授权,为您送来早餐。” 几秒钟后,一位年轻的助理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 “先生,这是牧上校为您预订的营养早餐,我们精选高山黑松露,佐以……” 助理情绪饱满地念着介绍词,司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问了一句: “梵博士怎么样了?” 助理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用一种非常官方的语调说道: “梵博士已于昨天被任命为丧尸病毒疫苗研究组组长,在0号实验室工作。” “相信很快,他就能带领人类攻克丧尸病毒。” 但是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东西,司镜觉得不太对劲,于是试探着问道: “梵博士和牧上校……” 他还没有说完,助理就叹了口气:“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只能说实话了。” “今天凌晨,牧上校差点把梵博士打死。” 司镜瞪大了双眼:“啊???” 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 “整个0号实验室全都是血,梵博士体质也算是不错了,要是普通人早被打死了。” 助理不禁想起昨晚的情况,0号实验室响起一级警报的时候,他就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梵博士明明已经被打成那样了,却还是在笑,那双任谁看了都觉得温柔平和的眼睛写满了疯狂。 一遍承受着牧上校惨无人道的殴打,一边扬着唇问:“昨晚是不是很爽?” “你应该感谢我。” 助理听不懂,但是这番话却把牧上校刺激得双眼猩红,声音渗出无边的恨意: “在城门的时候,你给我下了精神暗示,就为了让我失控欺负小镜对吗?” 梵净禅生生挨了一拳,笑得张扬病态: “说话别这么难听啊,我的精神暗示只能放大你的欲望,可不能控制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啊。” “你无耻!” 牧归亭揪起他的衣领,目光深处像起了一把火,昨夜司镜小猫一样细软的求饶声如在耳边。 反应过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牧归亭不仅原谅不了自己,同样也原谅不了梵净禅。 梵净禅不躲不闪,声音宛如魔鬼般蛊惑: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就是个小人,别再装伟大了,也别拯救这群该死的人了。” “释放你的本性吧,你是丧尸,生来就该吞吃血肉。” 梵净禅恶劣地笑着,宛如一朵开到荼蘼的罂粟花。 助理他们呆愣在一边忘记了动作,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 被基地所有人视为信仰的牧上校竟然是一只丧尸,并且还是一只有理智的高级丧尸。 第26章 小镜大王是撒娇天才! 然而这个秘密在他们的脑海中注定留不了多久。 随着馥郁的百花香袭来,所有人都将二人刚才的谈话忘了个干净。 记忆只停留在牧归亭暴揍梵净禅的画面。 助理只记得,他们十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牧上校拉起来。 梵博士擦了把唇角的血就站了起来,一点都没追究,并且要求他们也不要追究这件事。 不过今天一大早,牧上校还是被基地长叫过去了。 听着助理的描述,司镜都能想象到当时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他抚了下额头:“知道是为什么打起来吗?” 助理摇摇头:“不知道,牧上校什么都不肯说。” 看着眼前昳丽又孱弱的青年,助理忍不住产生了怜惜的感觉,连声音都放轻了: “司先生,您不用太担心,梵博士身体已无大碍,牧上校也不会有事的。” 整个基地全部的作战计划还要仰赖牧归亭,基地长对他顶多是几句口头教育而已。 助理将早餐放到了合适的位置,就起身离开了。 司镜坐了起来,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之后,白皙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麻木地用被子将自己裹住,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嘴巴里塞着东西。 早餐很美味,还有很多他喜欢的甜食。 吃饭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目前的剧情。 除了两位主角并没有产生任何爱情,并且逮到机会就想置对方于死地之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他为什么总是觉得凉飕飕的呢? 好像有人在暗中窥视,阴冷的视线粘腻地追随着他。 司镜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被微风吹动的窗帘。 红润的唇角还沾着一些奶油,看起来带着几分天真的萌态。 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浓厚的茉莉香幽幽缠缠地萦绕在鼻端。 司镜垂下头,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纤白后颈,像一只纯洁无辜的羔羊。 窗棂投射到地板上的影子像是巨大的藤蔓,带着锐利的尖刺。 黑影仿佛有生命一般,落在司镜漂亮的手边。 却又仿佛不敢碰触,只敢用自己的影子跟青年进行一些隐秘的接触。 是错觉吧? - 牧归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床上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小脑袋。 小小一只裹在被窝里,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仙气消解了不少。 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气的银色小猫猫。 他越发觉得难以面对司镜,看着床上那道纤细的身影,牧归亭心中天人交战。 他可耻地为眼前这个人永远属于他而感到难以抑制的满足,同时悔恨和自责又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心。 他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抚摸着青年的肩头,声音里满是心疼: “小镜,你还疼吗?” 刚睡醒的司镜立即睁开了眼,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他仍旧怕得发抖。 他,或者说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这个男人。 其实牧归亭技术很好,他只是累,并没有很疼,只是因为好累所以才没起床的。 司镜误以为牧归亭还要再来,整个人都蔫哒哒了,像被提住耳朵的兔子。 不行,不能再做了! 会死人的! 在牧归亭把他的被子拉开更多之前,他在被窝里转了个身,眸中泄出一点璀璨温润的柔光: “不疼了,牧哥,抱一下。” 牧归亭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震颤不止。 哪怕他的心脏早就不会跳动了。 他不敢面对司镜那双干净的眼睛,生怕在那双眼中看见防备和害怕的情绪。 他承认自己对司镜就是有那种占有的心思,但是绝对不是昨晚那种情况。 烛光、鲜花,全世界最昂贵最华丽的裙子,这些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宝贝的。 可是自己竟然就在这张床上把他…… 不久前才被欺负的青年又一次信任地对他张开了双臂,那双白嫩的手臂上全是属于他的痕迹,靡艳又涩情。 他在祈求他的拥抱和怜爱,哪怕青年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更加过分的对待。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懵懂地对着昨夜掠夺的人张开双臂。 牧归亭浑身紧绷,他揽着司镜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他不敢用力,生怕把这具白嫩脆弱的身体捏碎: “小镜,对不起……” 司镜小声应着,柔软的手指插在男人的发丝间,弯了弯眼角: “没事了,我没事了。” 司镜将下颌搁在男人的肩上,湿软的舌尖轻舔了一下他的颈侧。 好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安抚方式,他察觉到牧归亭的身体更紧绷了。 随即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后颈,喉咙带着收紧后的沙哑: “小镜,别折磨我了。” 司镜感觉脖子后面仿佛被野兽叼起,于是他乖巧地顺着男人的力道,不再乱动了。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好像成功让牧归亭有那么点愧疚了,那今晚就不用辛苦了吧? 感觉自己聪明极了。 他小时候爸妈就说过,他是撒娇天才!只要他一求抱抱,爸爸妈妈就不会生他气了。 没想到这个办法对丧尸也有用! - 这一段时间,司镜在基地的日子过得平淡又安静。 牧归亭对他百依百顺,生怕有一点不周全。 司镜的胆子被养大了很多,他有时候打趣牧归亭,说他对自己像对老婆一样关心。 没想到牧归亭根本没有看出他在开玩笑,男人那双黑沉深邃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他: “不是像。” 司镜语塞:“……”真是个没有幽默细胞的男人啊。 偶尔梵净禅也会过来看他。 牧归亭当然是非常不情愿的,只不过每次梵净禅都会搬出“公事”来做借口。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把看司镜和公事扯在一起的。 不过他每次过来,都有基地长的批文,牧归亭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的梵净禅不光是基地长眼前的红人,更是整个基地的希望。 他领导研制的丧尸疫苗产生了效果,基地的广播里每一天都在播放着梵博士的研究进展。 他声线温和而诚挚,听起来令人无比安心。 他已经渐渐成为基地中最受爱戴的人之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簇拥、被仰视的存在。 梵净禅将司镜抵在床上,欣赏着美人脸红的样子:“宝贝,我厉不厉害?” 司镜被人禁锢着,连起身都做不到。 身上的裙子被揉得乱糟糟的,露出雪腻修长的双腿,还有腿上那条细细的白色蕾丝带子。 整个人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他胡乱地推着梵净禅,喘息急促:“厉害,你最厉害。” 哪怕知道这张小嘴里说出来的全是违心的话,梵净禅还是很容易就被取悦到了。 他将司镜的发顶揉乱,将他的耳垂含住碾磨。 上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却突然变得严肃,那双凤眸深情地盯着他: “小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你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司镜被这莫名其妙的一下弄得有些懵,但是从颈侧传来的濡湿和冰冷却让他不能思考太多,只能先服软: “嗯嗯,相信你。” 第27章 你别管记住什么,但你先记住 司镜不知道梵净禅要做什么,他总是用那种疯狂中夹杂着一些愧疚的眼神看着他。 梵净禅隔三岔五就送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而且一定要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吃吃玩玩才行。 司镜有种……梵净禅在讨好他的错觉。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 司镜在房间里经常待得很无聊,基地里他也都逛遍了。 作为牧上校和梵博士的“家属”—— 基地为他配备了最好的安保,每次出门都有专人跟随,保证他的安全。 牧归亭说过,如果他觉得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去基地周边走一走。 基地方圆两公里不会有丧尸的出现,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司先生是要出去吗?”保镖小周问道。 “嗯,我想去城门那边看看。”司镜点点头,“可以吗?” 他本想说如果麻烦的话,他就不去了,不过小周答应了下来: “多亏了牧上校,周边最近安全多了,您想去的话我陪着您。” 司镜没想到小周这么好说话,惊喜地点头:“好啊!”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城门口,小周跟守卫说了两句之后,就被放行了。 年轻的守卫痴痴地看着司镜,支支吾吾地说道: “司先生,小、小心点。” 司镜莞尔一笑:“多谢啦。” 小守卫又是一阵脸红心跳,被小周捶了一下:“这位你也敢乱想?” 守卫憨厚地揉揉头:“我就看看……” 小周警告地看他一眼,立即跟上了司镜:“司先生,咱们不能走太远。” 司镜很懂事地点头:“我知道。” 一出城门,小周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警惕着四周。 司镜走了一会,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 男孩瘸着一条腿,背着个竹篓,艰难地在垃圾堆中翻找。 小周当然也看见了这个男孩,他眼中流露出一点不耐: “司先生,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把他赶走。” 说着,便准备上前呵斥男孩,却被司镜拦住了:“他是谁,为什么要赶走他?” 经过近半个月的相处,基地的人给他的感觉都是温和又热情。 他不理解为什么小周要赶走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男孩。 小周笑笑:“他是放逐者。” 司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什么是放逐者?” 小周解释道:“放逐者都是些没有异能的老弱妇孺,不能被接纳进基地。” “他们无处可去,四处流浪,所以也叫流浪者,住在地下城。” 说起地下城,小周眼中的不屑更浓,那只不过是一群弱者抱团的地方罢了。 为了躲避丧尸,他们只能住在地下,靠捡垃圾为生。 司镜看着那个努力在垃圾堆里找一点点食物的小男孩:“他们有危险吗?” 小周摇头:“只是普通人而已,没什么危险。” “但是他们不能进入基地,所以肯定怀恨在心,我们不能让这种肮脏的人靠近。” 怀恨在心吗? 可明明离基地很近,男孩却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他认真地翻着垃圾堆,就好像他这一生只为了做这一件事。 司镜心里有些酸涩的不适感,曾经对人类基地的好感在此刻蒙上了污点。 原来他们每天口口声声喊的口号——“拯救同胞生命,传承人类文明”只不过是一句空话。 他们要拯救的只是高级人才,要传承的也只是那一小部分精英的基因。 而像男孩这样的人,不被保护的同时,连存在都成为了一种“肮脏”。 司镜朝男孩走了过去。 小周担忧道:“小司先生,他们身上是有病菌的。” 男孩黯淡的眸子朝司镜看了过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的亮光,很快又暗了下去。 男孩垂下头,神明不会垂怜他们这样的人。 司镜:“小周,你记住……” 小周:“记住什么?” 司镜惋惜地看着这个被基地带坏的年轻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别管记住什么,但你先记住。” 小周:“?” 司镜拍拍他的肩膀:“多条朋友多条路。” 不过司镜也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在小周不大赞同的目光下,司镜还是走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大概八九岁,面黄肌瘦,浑身脏兮兮的。 哪怕是体质偏弱的司镜,都能轻易把他推倒。 小男孩声音嘶哑,像是被烟火熏过:“哥哥,你有吃的吗?”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天找了快一整天,都没找到吃的。 第一眼看见这个哥哥,他就觉得他一定是天上的神仙,男孩的眼泪落了下来:“哥哥……” 多的东西司镜没有,但是他兜里揣着梵净禅给他送的一些小零食,大概是些巧克力糖果之类。 他把东西放在男孩手上:“只有这么多。” 男孩的小拳头轻颤着,千恩万谢地对司镜鞠躬:“谢谢,谢谢哥哥!” 说着,男孩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避开小周的视线,悄悄递给司镜: “哥哥,这是通讯器,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们!” “通讯器?”司镜感受着手心里的小铁块,上面只有一个简洁的红色按钮。 小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脯: “我们地下城虽然什么都缺,但是宋爷爷用废铁发明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男孩退开一步,生怕自己弄脏了司镜洁白的衣裳。 他知道来自第一基地的司镜一定什么都不缺,但是司镜帮了他,已经单方面是他的朋友了。 哪怕能给朋友帮上一点点小忙,他也会很高兴的。 他看了一眼已经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的小周,转身离开了:“哥哥,我叫叶小跳,再见啦!” 小周看着一瘸一拐地小男孩:“司先生……” “好了,我们回去吧。”司镜将通讯器收好,笑着说道,“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的。” 小周感激地点点头,跟在了司镜身后。 司先生从来不会让他们这些人为难,如果司镜跟放逐者交流的事情被基地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被怪罪的。 司镜其实想再逛一会的,但自从他离开城门,就有一道阴冷的视线追随着他。 就在刚刚,那道视线越来越明显,他甚至感觉到有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 酥酥麻麻的,仿佛被什么动物舔了一下,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冰冷触感。 他惊慌地低头看去,白皙如雪的脚腕上,只剩下一圈粉色的痕迹。 他不由得走快了几步,当然也就没有留意到,方才趁他低下头时,勾在他衣摆上的墨绿藤蔓。 第28章 老攻,你怎么穿着品如的浴巾啊? 回到牧归亭的房间门口,小周因为没有授权,跟司镜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门锁只录入了牧归亭和司镜两个人的指纹。 司镜把食指放在识别器上,“滴”的一声响,门打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带着热气的花香味喷薄而来,其中夹杂着一点熟悉的皂香。 嗯,是他的沐浴露味。 司镜一脸意料之外的呆滞,浑身的细胞都在告诉他有诈! 但是他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房间,等他反应过来看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笑容灿烂的梵净禅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半长的发丝下正滴着水。 不过糟糕的是,那块浴巾是司镜的,尺寸对于梵净禅来说还是太小了。 该遮住的地方只遮了堪堪一半,不该遮的地方更是风光大敞。 在闭眼之前,司镜脑子里只浮现出了四个字: 雄伟壮硕。 啊,同为男性,真是令人羡慕啊。 水珠沿着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滑下来,从青筋浮起的腹肌上洇进浴巾。 司镜简直没眼看,双颊酡红一片,像落入雪地的鲜嫩桃子。 梵净禅朝司镜走过来,高大的身体在司镜身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慵懒地擦了一把头发,甩出的水珠带着百花的香气落在司镜的鼻尖。 男人的声音含着朦胧的热气,几乎瞬间就到了司镜的耳边,薄唇磨蹭着他耳后的那块皮肤: “小镜,宝贝,想我了吗?” 腰上瞬间多了一只大手,后背抵着男人的炙热的胸肌,司镜连退后都做不到。 “唔……我……”司镜抿着红唇,不知道是该说“没想你”,还是“请自重”。 不过二者的区别并不大,反正最后他嘴里只能说出男人想听到的话。 于是他选择谨慎地闭嘴。 果然梵净禅没有在意他说的话,那张含朱的薄唇带着湿濡的魅香,在青年的红唇上偷香窃玉。 挣扎无用,司镜最后是软着被人抱上床的。 “梵净禅,待会牧归亭就回来了……” 司镜微微喘气,再也维持不住一副得体的模样,连散开的头发都缠在男人的手臂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越来越像偷情了。 他甚至还要看着外面的天色,央求着情夫离开,避免被晚归的丈夫发现。 明明是梵净禅穿他的浴巾,用他的沐浴露,他应该生气的。 但是现在的样子,却好像他才是那个下位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被人抱了起来,整个人跨坐在梵净禅身上。 肌肤微湿,从浴室带出来的热渐渐消失,梵净禅的身体恢复了冰凉。 下一秒,司镜口中就被塞进了一块东西: “什……?” 冰冰的,甜甜的,一口爆汁。 “冰镇西瓜。”梵净禅猩红的舌尖卷去西瓜残液,汁水里混着茉莉的清香,他心情大好,“基地西瓜园新培育出来的。” 司镜点点头,眼下泛着媚气的红晕,同样泛红的眼尾带着上挑的弧度。 在末世,水果本来是一种奢侈品,但是对于司镜来说,却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水果。 牧归亭和梵净禅把他养得很好。 即使是在末世,他也仍旧是一朵娇嫩的茉莉。 直到司镜捂着肚子说“不要了”,梵净禅才把他放下来。 “你来做什么?”司镜嘴里还有一点没吃完的西瓜,腮帮子鼓鼓的,声音有些模糊。 “没事就不能来看我的宝贝了吗?”梵净禅很难过似的叹了口气,“这样我好难过啊。” 难过? 司镜的视线看着他那只上下其手的爪子,认命地把脑袋搁在男人肩膀上: “你把手拿开我就信你是真的难过。” “……”五感极佳的梵博士选择装聋,说出了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我是来请你去我的实验室参观的。” 司镜马上就来了兴趣:“0号实验室?” 0号实验室的研究项目是丧尸疫苗,这是关乎全人类生死存亡的重大课题,那里一直都是基地的绝密地带。 像司镜这种无关人员,是不允许进入的。 梵净禅点头:“丧尸疫苗有了新进展,为了鼓舞士气,基地决定明天上午在实验室开一场直播。” “直播内容是日常研究过程,也会邀请一些非研究人员参观实验室。” 司镜的眼睛亮了起来,参观实验室,听起来很有意思。 他很高兴地同意前往。 身后的梵净禅眉眼含笑,眼睛却盯着司镜纤细的脖子。 手指从腰肢滑上去,在司镜心脏的位置轻轻点了几下: “宝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男人喉结滚动,一遍又一遍吐露出内心深处的爱意。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爱扭曲又疯狂,也还是想掐着这人的腰,一遍遍地交给他。 一遍遍地要他接受一个疯子的爱。 想毁掉他身边的一切,让他只能依附于他,只能在他面前哭到糟糕的程度。 于是毁掉人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要让他的宝贝无依无靠,连同类都没有,全世界只剩下他梵净禅一个同类。 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也只能跟他在一起。 - 第二天上午,是牧归亭陪同司镜去的0号实验室。 直播还未开始,被邀请的人员就已经早早来到了。 人们为二人让开了一条路,有好多双眼睛落在司镜身上,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牧归亭牵住了青年衣袖下的手,放在手心里。 他扫视了一眼,不怒自威,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周围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这株茉莉再美,也永远不可能是属于他们的。 他们能有幸见到这样的美人,已经算不枉此生了。 司镜刚到门口,正准备跟众人一起等,实验室的门就打开了。 门内是梵净禅无懈可击的温良笑容,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顶级科研大佬的稳重疏离: “欢迎各位,稍后我们将对445号实验体的研究过程进行直播。” “在此之前,各位可以随意参观。” 视线扫过牧归亭时,梵净禅眼中闪过一丝冰凉。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周围的安保人员一阵紧张,谁不知道梵博士和牧上校曾经打起来过。 而且还是梵博士单方面挨打,而且不还手。 牧上校那么稳重自持的一个人,揍起梵博士来却爱下死手。 偏偏基地离不开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因此每次两人碰面,都挺费安保人员的。 好在这次两人顾全大局,没有在直播之前打起来。 多亏了司镜,左手摸着一颗狗头,右手握着一只狗爪。 美丽又温柔的小司大人舍身取义,安抚着两只醋味弥漫的恶犬。 安保人员感动得直抹眼泪:离开了小司先生,谁还这么疼他们。 第29章 我的老攻有阴谋 所谓的445号实验体,是一只口角流涎,四肢扭曲的丧尸,被关在高高的玻璃罐中。 这是前几天牧归亭带领小队,亲自抓回来的实验对象。 梵净禅在丧尸病毒的研究上非常专业,他需要的实验对象的条件也十分苛刻。 有时他需要左脸有一颗痦子的丧尸,有时需要臀围180的丧尸。 要求千奇百怪,连其他研究人员都觉得梵博士可能是故意折腾牧上校,公报私仇。 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毕竟梵净禅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没办法,谁让他是专家呢。 早上八点,直播如期开始。 受邀人员在实验室各处参观着,基地的其他人也打开了自家的电视机,准时收看直播。 没有电视的人都聚集在了基地的广场上,期待地看着中央的大屏幕。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一睹梵博士的芳容,不过看了一会,他们就被一位银发青年吸引。 青年清冷如仙,粉润的瞳孔犹如裁下的一段雪光,温润如水。 “好美啊……想娶……” “他是男的,不过长成这样的话,男的我也愿意!” “长这样的话,是丧尸我也愿意!!” 然而下一秒,青年身边的男人就看了过来,淬冰的双瞳仿佛能穿透时空。 让电子屏前的人有一种被对方看透的错觉。 刚才的旖旎心思瞬间消失一空。 牧上校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被那双眼睛看着,就让人浑身发冷。 在梵净禅和颜悦色的开场白后,一场日常实验有条不紊地进行。 司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觉得十分新奇。 梵净禅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牵着司镜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 软滑的小手落进了他的大手中,又软又香,几乎令他失了神智。 牧归亭不悦:“梵净禅,你干什么?” 梵净禅笑容不减,挡在了司镜眼前: “牧上校,您还是不要上前了,我带着小镜参观就好。” 牧归亭面色冷峻,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梵净禅那张伪善的面具撕碎:“你什么意思?” 梵净禅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牧上校,您一靠近,我的实验体都怕得不会叫了。” 他苦恼地继续说道:“您这样的话,我们的实验很难进行下去啊。” 作为高级丧尸,牧归亭所过之处,所有实验丧尸都两股战战,四处躲避。 牧归亭眸光一沉,只好避开,独自去了实验室后方。 梵净禅满意地牵着司镜,跟其他受邀人员站在了一起。 他平和地说道:“各位可以观察一下445号,待会我们将为它注射最新研发的丧尸病毒疫苗。” 话音刚落,人们跃跃欲试,一个接着一个地从玻璃罐前走过。 445号浑身高度腐烂,有着尖锐的獠牙,攻击性极强。 它趴在玻璃壁上,狂躁地对每个人嘶吼。 但是当某个人靠近的时候,它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灰白的眼珠转动着,也停止了撞击玻璃的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正常人一样。 这一场景当然没有逃过梵净禅的眼睛,他兴奋地对着电视屏幕说道: “各位,相信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我们有重大发现!” 他激动地扫视了一圈:“我们之中,有人的气息能够压制丧尸!” 首先可以排除研究人员,因为他们与丧尸朝夕相对,但是都没有产生过这种变化。 那变数就只能发生在受邀的人中。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他们面面相觑,试图找出那个特殊的人。 梵净禅那双善解人意又总是充满热情的眼睛,看着每一个人,然后问道: “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是否愿意配合我们的研究呢?” 被那双眼睛一看,就有一种被深深地信任着的错觉。 人们刚刚回过神,叫道: “当然愿意!” “能为梵博士的研究项目做出贡献,是我们的荣幸!” 配合研究而已,这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司镜也小声地说了句愿意。 人们十分狂热,看起来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梵净禅,然而牧归亭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梵净禅走了过来,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笑容:“怎么,牧上校不愿意吗?” 数十道目光落在牧归亭身上,带着探究和审视。 牧归亭的视线落在司镜的脸上,又淡淡地移开,声音平淡:“当然愿意。” 他牵过司镜,紧紧地揽在身边,是一种强势的宣示主权的姿势。 与梵净禅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冷了声音: “要是伤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梵净禅轻笑:“呵……” 十五分钟后,所有受邀人员都抽了血,以供科研人员研究。 - 牧归亭将司镜送了回去,然后换了件衣裳,就准备出门了。 司镜看着他眼下的淡淡鸦青,在床上打了个滚:“不是说今天可以休息的吗?” 一提起休息,牧归亭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原本今天是可以在家里陪司镜的。 但是梵净禅这个该死的疯子,竟然叫他去找一个体重二百五的丧尸。 都成丧尸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重的? 但是基地长对梵净禅十分信任,简直到了一种迷信的程度。 所以他不得不去。 他揪了下司镜的脸蛋:“小镜乖,这次任务回来,就可以陪你了。” 司镜抱住了他的胳膊,蹭了一下,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 牧归亭的心瞬间塌陷了一小块,今天的小镜似乎特别粘人。 牧归亭离开之后,司镜就钻进了被窝,抱着自己的哄睡玩偶瑟瑟发抖。 美人眼中氤氲着水雾,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刚被凌虐过的娇花。 牧归亭不知道司镜那被盖住的下半身是什么样的场景。 但司镜很明显地感觉到,脚踝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凉凉的,硬硬的,带着细细密密的尖刺,缓慢地绕上他的大腿。 他原本想跟牧归亭说出自己的处境,但是那东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开口前就威胁地缠上了他的腰。 好像他敢说出来的话,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第30章 老攻是一株茉莉花 在被窝里的司镜一动都不敢动。 牧归亭刚离开不久,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四周涌动着危险的气息。 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凝固。 司镜尝试跟它对话:“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没有回应。 难道这个东西无法沟通?那可太糟糕了…… “可不可以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也不好吃的……” 被子里传出一点沉闷嘶哑的声音: “好吃,很香。” 司镜的身体瞬间紧绷。 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水中,然后又被放进了空气炸锅,炸成外酥里嫩的小蛋挞。 这对吗? 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凉,那张薄薄的被子无法为他提供一点温暖。 司镜的四肢都被捆着,无处可逃。 无无数枝条化成了一个俊秀苍白的男人。 硬朗瓷白的下颌抵住了他的颈窝,没有呼吸,却有着浓郁的茉莉花香。 “司、镜,……” 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最初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越说越顺畅: “真漂亮,跟我回去。” 男人尤其喜欢念他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两个字抵在唇边,狠狠碾碎。 “司镜,你是花吗,好香。” 男人好像在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司镜知道他完全不像外表展现出来的这么温和无害。 虽然他的脸现在已经完全人化,但是那双标志性的墨绿瞳证明他就是那株异化的茉莉。 但是为什么会缠上他? 司镜百思不得其解。 “我叫墨黎,跟我回去。” 司镜哪敢搭茬,跟他能回到哪里去? 茉莉住的地方就是土壤了吧,这样司镜很难不联想到他是要把他埋起来—— 在黑暗压抑的土壤中永远跟他作伴。 司镜的红唇褪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变成了更加诱人的淡粉: “不要……” 不要被埋在土里啊。 没想到墨黎很好说话,即便司镜拒绝了,他也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那双墨绿的瞳孔多了一丝纵容,他飞出一条藤蔓将窗帘拉上: “那就在这里。” 司镜懵了:“什、什么在这里?” 墨黎没有回答。 司镜沁着汗珠的手指抓住床单。 袖口处掉出了一个小铁块,司镜在抓挠间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圆形按钮。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叶小跳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过来: “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我啦!” “我……呃!” “哥哥你感冒了吗,声音怎么……” 甜腻的嗓音像是沾了糖霜,听起来叫人脸红心跳。 司镜无助地颤着长睫,看着墨黎,又看看通讯器。 意思是让他把通讯器关掉。 事已至此,至少不要带坏小朋友啊。 然而墨黎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根本没看懂司镜的意思。 他那颗没多少容量的植物脑袋,现在满心满眼只剩下绝美的青年。 司镜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灵动地转动着,对他来说只是在勾引他。 叶小跳还在说话:“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 那边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里面还有很多人的声音。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跳,在跟谁讲话呀?” 叶小跳欢快道:“昨天刚认识的朋友!” 老人没追问,倒是说了句别的:“见到你墨黎哥哥了吗?他又不见了……” 司镜瞪大眼睛,小跳认识墨黎! 没等他问什么,墨黎也听见了老人的声音。 他瞬间化成了千万根枝条,不舍地看了一眼司镜,就涌进了管道中。 看他彻底离开了,司镜松了一口气。 过于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被拉入了梦乡。 - 意识朦胧中,他仿佛被人抱了起来。 周身弥漫着冷气,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 眼前是一张美艳冷冽的脸,神情很冷,似乎带着几分怜爱。 他的身体渐渐被温水浸湿。 司镜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伸出双臂,攀着对方的肩,拼命摇头。 梵净禅叹了口气,司镜不肯洗澡,他只能将人固定住。 修长的手指轻轻碰着青年颈侧:“这是谁给你弄的?” 司镜晕乎乎的,实话实说:“墨黎……” 这个陌生的名字听得梵净禅一脸阴沉,他抬起青年的下颌: “笨蛋,被欺负了不知道吗?” 司镜白软的肌肤泛起了红,他轻挣了几下,发现挣不开。 于是不再反抗,嗓子撒娇一样的软:“不舒服,别掐着我。” 梵净禅的心仿佛瞬间被击中,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想好好地哄着眼前的宝贝。 他放开了他小巧的下颌,还轻轻揉了一下,声音里全是怜惜: “好宝贝,没怪你,先洗干净好不好?” 司镜迷茫的点头,大眼睛里盛满了甜软的泉水:“好。” 果真很乖。 第31章 老攻下得好大一盘棋 第二天,司镜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印子还未消失。 不过浑身无力的情况倒是减轻了很多,好像睡梦中有谁在帮他按摩。 记忆有些模糊,司镜就没有多想。 毕竟他不喜欢难为自己。 早饭就摆在桌上,香甜的牛奶和小南瓜饼 他刚咽下最后一口,房门就打开了 牧归亭浑身裹挟着一股冷气,进来之后还没等司镜说什么,他就把人抱在怀里“小镜。” 牧归亭不太对劲。 他力气不小,这样紧紧地抱着,司镜甚至有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怎么了?” 他的怀抱好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怀里的宝贝。 司镜弯着眼,耐心地拍拍牧归亭的背:“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牧归亭轻轻地揉着他的腰,语气中有些难得的急切: “小镜,我可以带你走。” 司镜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带我走?” 牧归亭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间内的电子屏突然亮了起来,还是没有感情的机械音: “各位同胞,第一人类基地广播中心为大家带来两则新闻。” “第一,第一人类基地0号实验室于今天凌晨研究发现,丧尸病毒发生了变异, 传染性和变异体的力量都大大增强,望各位做好防护。” “第二,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告诉大家,实验室公布上次直播参与人员的血液检测报告, 其中有人的血清对丧尸病毒有极强的抑制作用。” 随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电子报告单,而血清提供者那一栏上面,赫然写着司镜的名字… 与此同时,在同一时间收到广播通知的人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和不可置信中。 而这种沉寂中,又有着某种隐秘的希望。 丧尸病毒发生变异当然是件坏事,但是报告单上面白底黑字写着的—— 司镜的血清对于丧尸病毒有抑制作用,并且病毒越强,血清的效果就越好。 这些东西,只要不是一个蠢货就能看明白,更何况能进入第一基地的人根本没有蠢货。 司镜,那个美得令人心旌摇荡的人,竟然是解决这场灾难的最终钥匙。 牧归亭从身后将司镜抱在了怀里: “小镜,对不起。” 现在他早就不在司镜面前掩饰自己是丧尸的事实。 他的身体没有温度,但却异常结实,蓬勃有力的肌肉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牧归亭的唇瓣轻轻划过他的发丝,眸中流露出明显的心疼和愧疚:“我不该带你来基地。” 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司镜,就算不来基地,他在外面也能让司镜过得很好。 可青年却握住了他的手。 抖动的睫毛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带着眼角的小痣都更加脆弱迷人,显得这人更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司镜把身子往牧归亭怀里靠了一下,柔软的指腹碰着他骨感的指节:“不怪你的,牧哥。” 牧归亭的视线落在那张红润饱满的唇上,慢慢俯下身子,即将要碰到那一抹绯红—— 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牧归亭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寒,转头看了过去。 此时的房门已经开了一半,露出了梵净禅那苍白俊美的半张脸。 他甚至勾着唇角,对着二人打了个招呼:“hi~” 完全没有刚打扰了一场好事的自觉。 司镜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原来梵净禅不用指纹也能开门。 那敲门的意义是……? 牧归亭冷冷地睨着门外的人。 梵净禅倒是十分自然,对着司镜一个飞吻,随后眯着眼,挑衅地看着牧归亭: “出来聊聊?” “我还正要去找你。”牧归亭站起了身,回头对着司镜嘱咐道,“我没回来前,乖乖待在屋子里。” “嗯,我不会出去的。”司镜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紧迫,尤其是对他来说。 基地已经不再安全了。 他的血对丧尸病毒有效,要制成疫苗给基地所有人注射的话,不把他的血抽干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一个人,和基地里所有高级人才相比,谁会被牺牲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这种节骨眼上,他当然不会傻到出去乱逛。 牧归亭爱怜地吻了他的额头,下一秒,一把匕首就裹着劲风袭来。 牧归亭眸光一凛冽,在匕首即将擦过而后的瞬间,反手接住,狠力掷回。 梵净禅倚着门框,一只脚蹬着门,修长的手指绕着精钢匕首,轻飘飘地化解了牧归亭的力道。 他很是不爽地啧了一声:“快点,别碰我老婆了。” 牧归亭直起身子,朝他走了过去,并没跟他斗嘴。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他反手将门锁好,黑沉的眸子落在梵净禅脸上: “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要说小镜的事跟梵净禅没有一点关系,他是不会相信的。 “我就是要毁了这个世界而已。” 梵净禅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病态狂热的光芒,他轻轻一捏,那把匕首就在他手中碎成齑粉。 他继续说道:“不觉得很有趣吗?这里的所有人都把我当作救世主。” “你说,” 他双眸中的光彩越来越亮,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美好的画面。 “要是他们临死前发现,一切都是我做的,那该多么有趣。” 梵净禅一脸陶醉,仿佛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已然成真。 作为病毒学顶级专家,他很早就提取出了丧尸病毒。 那一刻的他简直攀上了快乐的顶端,想象着这个世界失去秩序,尸横遍野的样子,兴奋得不能自已。 他捉了一只小白鼠,将病毒注入它的体内。 仅仅一秒钟,小鼠就浑身抽搐,眼睛翻白,但扭曲的四肢却诡异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爬出了实验室。 十分钟后,实验楼内爆发出了第一声痛苦的嚎叫。 随之而来的是哀嚎、咆哮、嘶吼。 从实验楼,到教学楼,再到学生宿舍和员工宿舍,周边商铺和居民区,最后蔓延到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 “你已经毁了这世界一次了。”牧归亭声音沉沉的,像一块石头,试图砸醒那个疯狂的人。 梵净禅摇头,沉浸在自己的死亡美学中无法自拔:“还不够痛苦,我想要的是最极致的绝望。” “巨大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是真正的地狱。” “这群人像蝼蚁一样拼命求生,我给他们一丁点甜头,他们就觉得能活下去了, 到最后一切都是泡影,那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啊!” 梵净禅眸光闪烁,听着走廊中回荡着的机械音。 电视台请了几个研究员做访谈,探讨着血清何时才能研发成功。 他轻蔑地笑了,解药这种东西,他很早就研制出来了,不过只做了两份。 一份用在了他自己身上,从此他就成了世界上唯一不会感染丧尸病毒的人。 “另一份呢?”牧归亭捏紧了拳头,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梵净禅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白玉般的喉结,又指了指牧归亭的房门。 确切地说,是指着门内的那个无端引人无限堕落的青年。 早在他被司镜“推”进丧尸堆的那天,他的手指就压着青年的舌头,将最后一份解药推进了他的喉咙中。 梵净禅是第一个免疫丧尸病毒的人,司镜是第二个。 现在,解药早就已经融入司镜的血肉。 梵净禅笑得疯狂又恣意: “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什么小镜的血能抑制丧尸病毒?” 第32章 梵净禅,算我求你 “梵净禅,你要是再逼小镜,他会受不了的。” 小镜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一般。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司镜是上天派来拯救他无望的生命的。 可是这么好的人,却要被梵净禅这疯子这样算计。 “砰”的一声,梵净禅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砸了出去,撞在了冰冷坚硬的钛合金墙面上。 然而还没等他爬起来,牧归亭就迅速瞬移到他面前,踩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梵净禅的嘴角流出血迹,但是仍旧没有反抗,近乎自虐一般承受着一切。 如果当时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对小镜爱到这种程度的话,他一定不会将那瓶血清喂给小镜。 梵净禅承受着牧归亭疯了一般的摔打,他很疼,但是这种疼让他多少有些安心,就当是在向小镜赔罪吧。 梵净禅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眼中的那股疯劲丝毫不减:“牧归亭,你杀了我啊。” 牧归亭染血的手指颤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看着梵净禅那双狭长的眸子,颓然地靠在了墙上,一字一顿: “……梵净禅,算我求你……” 别伤害小镜。 梵净禅眼神立即兴奋了起来,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 他像见鬼一样看着牧归亭,嘴角勾起了一个恶劣又快意的弧度: “不可一世的牧上校也会求人?” 梵净禅突然笑了起来,神经质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内,他渐渐直起了腰,跟牧归亭面对面: “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他只是想让小镜看清这些人的嘴脸,这样他就不会讨厌他这种怪物了。 只要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小镜就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他实在是太害怕失去小镜了,只要司镜一个皱眉,对他露出一点嫌弃,他都会觉得心如刀绞。 在司镜面前,他只是一条狗。 *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司镜觉得整个基地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那是一种赤裸裸的算计,还有贪婪的渴望。 虽然这些人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跟他打招呼,但那一个个笑容背后却是难以掩饰的欲望。 或者说,是一种求生欲。 因为没有人不想活着,没有人不想走出这扬巨大的末世灾难,恢复到曾经安居乐业的生活中。 司镜的血能结束这扬灾难,说的直白一点,只要把他抽干,这扬人类的浩劫就会结束。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飞到了各个人类基地中。 就连最不入流的放逐者的地下基地,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夜之间,司镜孤单地站在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变异的丧尸越来越强,牧归亭全天无休地在基地外带领着人类军队对抗丧尸。 似乎只有梵净禅完全超脱在这些事情之外,在司镜面前,他总是百般温柔。 他一遍遍地告诉他,贴着他白皙的耳尖,吐息冰冷却怜惜:“老婆,不会有事,我在呢。” * 比之前强大了无数倍的变异丧尸,在人们焦灼的情绪中又添上了一把火。 司镜觉得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肉包子。 流言四起,人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着他,牧归亭为了保护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牧归亭战力极强,有他在,强大的变异丧尸始终没有突破第一基地的城门。 也正是因为有了牧归亭,基地的人暂时还是能对司镜保持表面上的礼貌。 但是,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平凡的中午。 司镜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快半个月,牧归亭不在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出门。 他感觉整个人身上都快长蘑菇。 但是外面肯定是不能去的,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在窗户旁边透透气。 司镜纤细漂亮的手掌刚刚触碰到水晶窗扇,那张艳丽绝世的脸刚凑近玻璃。 时光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一切都在司镜眼前变成了慢放的电影画面。 “啊啊啊——” 先是一声极其凄厉悲凉的嘶吼,仿佛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 不难听出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大概有十三四岁,正是大好人生刚刚开始的年纪。 可是此刻,他却站在街道中央,四肢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扭曲着,身上裸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尸体一般的青白,眼球突出,变成了完全的灰白色。 少年七窍流血、浑身抽搐,他是一个变异丧尸病毒感染者,没人知道感染源,但是这比普通的丧尸病毒感染过程惨烈血腥百倍。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因为少年变异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已经没救了。 他们现在没有疫苗,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变异丧尸引起的感染,他们都无法应对。 此时此刻的少年,虽然仍在呼救,但是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离少年最近的那个人是个妇女,那是他的母亲,曾经优雅得体的她此时变得灰头土脸。 妇女的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浑浊的眼球满是血丝,飘忽不定,看向儿子时的嗓音嘶哑得令人动容,不停地对着人磕头: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救救他吧……” 人们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但是没有人能救他,他们有心无力。 妇女的双眼怔忡着,似乎是知道这里没人能帮她,看着气息渐渐微弱的儿子,她抬起了头—— 司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这一瞬间似乎跟顶层的他对视了。 哪怕这栋高楼的顶层足有88层,以肉眼是不可能看见88层窗口上的司镜的。 可是司镜觉得头皮发麻,向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他的心无奈又苍凉,红唇颤抖着,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做错了什么?那个无辜的少年做错了什么?他那位苍老的母亲又做错了什么? 好像没有人有错,但是一切又都错得离谱。 怎么会这样呢? 妇女知道顶层住着谁,那个神子一般美丽温柔的青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的血有用,他的血能救他们,能救所有人。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下来呢,这位九天之上的神仙,为什么不愿意下来救救祂的子民呢? 女人想不通,她扑通一声朝着大楼跪了下来,一遍一遍地磕着头,哪怕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了,也没有停下来: “司镜,求求你,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吧,我给你立一个神像好不好,用金的。” “你不会白死的,我会日夜供奉,求求你救救我们……” 女人仿佛已经疯癫了,只知道不停地喃喃着。 而她那无辜的儿子,已经彻底成为了没有理智的丧尸。 “嗷——!!” 一声高亢的嘶吼声从少年喉中爆发出来,在他即将冲入人群中的前一刻—— “噗嗤——” 一道锋利无比的冰刃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脑腔,头颅碎裂,生命彻底消散。 一身黑色制式军装的牧归亭逆着光走来,俊美苍白的脸上全是肃杀和冰冷。 代表着人类最高战力的牧上校再一次阻止了一扬悲剧的发生,丧尸在撕咬普通人之前就被他斩杀,就像是他之前曾经无数次救出每一个普通人那样。 可是没有人笑得出来,就连牧归亭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无喜无悲。 就仿佛他刚刚一击毙命的,只是一只普通丧尸。 可是这只丧尸,明明在昨天还给辛苦奋战在前线的牧上校送了一瓶水。 那闪闪发光的、充满活力的眼睛如星辰闪耀,脸上的小雀斑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他仰起脸崇拜地看着他: “牧上校,等我长大了,也要进您的军队!” 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 他爽朗地接过少年的水,一饮而尽,说了句:“好。” 第33章 如果你欺负我,我就变得软绵绵的 不过他没有上去。 他已经连上去看看司镜的时间都没有了。 当他那双纯黑的战术靴踏过少年那仍旧温热的鲜血时候,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脑海里响起了梵净禅的声音,不停地蛊惑着他: “放弃人类吧。” “他们竟然敢觊觎小镜的血清,让这些肮脏的人去死。” “我们带小镜离开,我们能保护好小镜,你是丧尸王,你不是人,没必要为这群愚蠢的人类拼命。” 他突然觉得好累。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用着或麻木或畏惧的表情看着他。 他突然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对的吗?他真的……有必要保护这群人吗? 牧归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身后的护卫队穿着特制铠甲和军装,银黑的一片,像是无数静默的古罗马雕塑。 而为首的牧归亭,就是这群雕塑中,最为神秘静默的一座,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牧归亭离开后,整条街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很久之后,人们才渐渐离开。 只留下崩溃的母亲,还在机械地对着司镜所在的顶层一遍遍磕头,声音变得嘶哑,直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母亲额头间流下的血迹与丧尸少年的黑色血液融合在一起,宛如一条长长的脐带。 * 天空阴沉沉的,没多久就下了一扬暴雨。 大雨冲刷着一切污秽,也带走了某些绝望的人。 那个母亲死在了这个滂沱的雨夜,自杀,含着微笑倒在她儿子的尸身旁边。 也许每一扬战争的开始,都需要一件小事来挑起。 而人们对于司镜的“讨伐”,就始于这对悲情的母子。 夜里,窗外折射出明明灭灭的火光。 司镜浑身粘腻冰凉,身子被缠住,身边浓厚的茉莉花香让他有种要醉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的错觉。 干净幽冷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一双冰冷结实的手臂将他揽紧:“司镜,你好软,我喜欢。” 窗外澄黄的火光映照在司镜薄薄的眼皮上,宛如洒下一层斑驳碎金,在嫩白的肌肤上起舞。 过分疲惫的青年睁开了双眼,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墨黎总是突然袭击。 除了每次时间都久到他想求饶哭叫之外,别的都还很温柔。 墨黎从来没有弄伤过他。 墨黎没有恶意,他也不讨厌墨黎。 至少现在这种情况,司镜有时候甚至觉得墨黎的存在对他来说至少是一种安慰。 他转过头,泛着薄粉的鼻尖跟男人的蹭了蹭,声音带上些难以想象的软腻:“墨黎,我想去窗户那看看。”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男人的手臂横过他的细腰,一瞬间就带着他来到了窗户边上。 凌晨十二点,但是街道上却站满了人,手上拿着火把和其他照明工具。 还有很多人源源不断地走过来,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司镜所在的大厦。 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原始的祭祀现扬。 而他们纯洁无瑕的祭品,正在高楼上含着男人粗粝的手指。 “唔……墨黎。” “这算是报酬。”男人的声音平静到让人联想不到他正在对怀里的人做着如此浪荡的事情。 司镜的脸红了一大片,只是抱他来窗边而已,竟然还要趁机收取报仇。 司镜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瞪人时都带着纯媚的气息,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了。 墨黎笑着捏捏他的耳垂,压低了声音:“要是再瞪, 我就做更多。” 短短半个月,墨黎的发音已经连贯很多了,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交流。 要知道,他原本可只是一株未开智的茉莉。 司镜马上不敢动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哼,如果墨黎把他当软柿子,那他就软绵绵的。 墨黎的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宝宝,他们好像是来捉你的。” “如果你求求我的话,我可以带你走。” 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但是墨黎抱着他的手反而越来越紧。 给司镜一种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墨黎也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感觉。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乌泱泱一片。 基地外面,丧尸的吼声震天响,司镜知道,牧归亭正在为了保护这些民众而浴血奋战。 可是这群人,马上就要冲进来夺走他的毕生挚爱了。 多么讽刺。 司镜看不到的是,梵净禅就站在对面楼的某一个阳台的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梵净禅点燃了一支香烟,名贵的打火机在修长的手指间翻动旋绕。 这是他在烦躁时会做的小动作,很早就养成的习惯。 白皙的长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细烟,却并没有吸上一口,缭绕的烟雾让那张妖异的面孔显得飘渺如雾。 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站在他身边,垂首道:“博士,‘祭祀台’快做好了,最迟凌晨五点就能用。” “嗯。”轻飘飘的烟灰落地,梵净禅突然将那支燃了三分之一的烟丢了出去,“继续做吧。”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今晚就能献祭那个漂亮的青年,人类有救了。 那一点希望的光亮并没有逃过梵净禅的眼睛,殷红似血的唇瓣勾出一抹讽笑。 他最喜欢在这些人满是希望的时候,给予他们最沉痛的打击了。 这个游戏,无论玩多少次他都不会厌倦。 人们那种绝望又不甘的眼神,他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心情愉悦。 他不会伤害司镜,但是他要逼着牧归亭放弃人类。 只要一想到那些人发现自己仰赖的战神是最后送他们下地狱的人时候的表情,绝望、痛苦、最后是深深的憎恶,梵净禅就畅快得头皮发麻。 看了一眼顶楼之后,梵净禅抬脚随意地碾灭了冒着点点火星的烟蒂,就像他随意地碾碎人们的希望那般轻松,然后转身离开了阳台。 第34章 不是毒药,是春药 司镜细白的手指掐在窗框上,泛着动人的白,又被墨黎轻轻牵过,抵在唇边吻着。 司镜轻颤了一下,就由他去了,反正反抗是没用的,否则自己也不会里里外外都沾上他的味道。 墨黎很满意他的乖巧,眼看着某些欲望愈演愈烈,再不制止的话,就要发生一些过分的事情了。 “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司镜圆润的肩头细细颤着,声音清透干净,却带着些撒娇般的柔软,“还在想着这些事。” 墨黎结实的手臂横在他不盈一握的腰间,桀骜地扫了一眼下面的人,淡然开口: “宝贝,怕他们干什么。要是他们敢上来,就都得死。” 司镜叹了口气,知道他没说假话。 他见过墨黎那些狰狞的藤条,只要他想,每根藤条上都会布满尖刺。 只要朝人群中一扫,连异能者都无法抵抗。他们会被墨黎带有剧毒的藤条贯穿,痛苦死去。 司镜从88楼俯瞰着底下蚁巢般密集的人群,眼前却一遍遍晃过那对母子的样子。 那位母亲凄厉的喊声在他耳边拖长,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要我杀了他们吗? ”墨黎又一次缠了上来,苍白的手化成了一束枝条,墨绿的嫩芽轻轻抚过司镜白嫩的侧脸。 柔软突起的尖刺在司镜脆弱的咽喉来回磨蹭,只要墨黎心念微动,那根刺就会变得锋利无比,让怀里的青年痛得哭求。 “不必了。” 司镜摇摇头,没有反抗,讲话时薄薄肌肤微微震动的频率,顺着尖刺传递到墨黎的心头,带来一种诡异的刺激感和兴奋感。 司镜知道,如果墨黎出手的话,一定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一想到墨黎某些方面的天赋异禀,他觉得被抽干血液,和被墨黎弄到晕过去又醒过来,这两件事的恐怖程度几乎相同。 墨黎也并没有强迫,藤刺的前端轻轻戳破了司镜白嫩的肌肤,在那跳动的黛色血管中注入了一丝清液。 司镜的眼睛慢慢眨了一下,不痛,但有些细微的痒:“是什么?” 墨黎温柔地撩开司镜脸上的碎发,垂眸看着司镜被磨红的雪颈,那上面还有着淡粉的勒痕,印出枝条的痕迹。 男人的眼神有些怜爱,更多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兴奋,湿濡的舌尖温柔地将青年那粒颤巍巍的血珠卷舐进口腔: “是毒药哦。” “喔。”司镜微弱地点了下头,没有害怕,倒是颇为任性地缩进了坏男人的怀里,声音有些散漫,“那你待会记得把我埋起来。” 墨黎见他一副任君处置的摆烂样子,闷闷地笑了,将那块小而白的耳垂含进口中: “不是毒药,是春药。” 司镜:“……哦。” 他就知道!毕竟墨黎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但是下药不知道看看扬合吗?! 他都快被人抓起来抽血了耶!没有心的男人…… 说话间墨黎将他抵在了窗边,修长有力的腿卡进他的双腿间,为了维持平衡,司镜只好双手按在了玻璃上。 朱唇轻启,淡粉的小舌像是勾引人吻上去,口中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圈柔雾。 青年的容貌精致到完美,因为男人突然的动作,如画的眼角染上红晕。 仿佛正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一般,引人浮想联翩。 墨黎的毒液顺着血管渐渐传递到全身,连骨头缝里都泛着细微的热意,司镜湿润的眸子低垂着,弓起腰贴上墨黎: “一定要现在吗?” 墨黎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看他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含笑道: “延时起效,大概两个小时后吧,宝宝还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一会的。” 墨黎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司镜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两个小时后,他就会因为药性跪在他腿间求他了。 司镜能接受体面地被抓走,但是他接受不了自己跟墨黎xxoo的时候被闯进来的人们参观。 他要脸,这可能跟他的家教有关吧。 司镜由衷地评价道:“你真是坏死了。” “嗯,所以要跟我走吗?”墨黎轻声哄着,像是大灰狼在诱哄单纯的小白兔。 司镜正要说话,口袋里就响起了“滴滴”的声音。 这道声音司镜很熟悉,是放逐者基地的那个小男孩给他的通讯器。 从那天开始,他跟叶小跳总是用通讯器联系,两人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墨黎很懂事地抱着司镜坐到床上,当然司镜还是被固定到他的膝盖上,两人一丝缝隙都没有。 由于药性的原因,司镜并不讨厌跟墨黎贴贴,也就随他去了。 司镜把通讯器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了叶小跳的声音,往日里活泼的童音此时却有些严肃: “小司哥哥,我们知道你遇到了麻烦,请来我们这吧。” 司镜犹豫了一下,对于自己的事传到地下城这件事,他并不意外。 不过司镜不知道地下城会不会也对他有所企图。 毕竟喝了他的血就能永久免疫丧尸,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巨大的诱惑。 尤其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无异能者。 而放逐者们,正是末世中最为弱势的群体,他们都没有异能,甚至身体素质也没有正常人那么好。 叶小跳似乎看出了司镜的顾虑,空灵的童音从通讯器那头传过来,吟诵着一句史诗般的誓言: “全体放逐者起誓,人性是我们存在的唯一锚点,我们绝不背弃人类。” 这是每一个进入地下城的放逐者的誓言。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不会背弃任何一个人类同胞,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同胞的生命。 当初第一基地的人们听说这一誓言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 放逐者果然是一群鼠目寸光的乌合之众,如果舍弃一个人就能救全人类的话,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群没有奉献精神的人迟早会死得很惨! “小司哥哥,你就来我们这吧!叫墨黎哥哥去接你,他很快的!” 司镜回头看了一眼墨黎,男人的脸色沉了一瞬,补充道:“他说的是速度。” 他本想皮一下,说句“别的也很快”刺激一下墨黎,但是没敢说出口。 第35章 带我走吧 【如果不想的话,我会在番外补充小梵的if线,正文就不给他上桌了。】 ———————— 司镜浅浅地笑出了一个梨涡,墨黎跟地下城有联系这件事,司镜是前阵子才知道的。 地下城最德高望重的人是宋爷爷,是位很和蔼的老头,他在末世前是一位发明家,家里有一株养了十几年的茉莉。 宋爷爷对这株茉莉有感情,末世来临后,茉莉是他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宋爷爷年老体弱又没有异能,被人类基地拒绝接纳后,躲进了末世前的一处地下通道。 后来这个地下通道慢慢接纳了很多弱势群体,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变成了如今的地下城。 当初的茉莉花也发生了变异,由于跟宋爷爷相处太久,所以分化出了人类形态,智商也越来越接近人类。 宋爷爷和地下城的人们并没有把它当作异类,反而欢迎它的到来,接纳它成为他们的同伴。 甚至为初具人形的墨黎举办了一扬“成人礼”,宋爷爷给它取名为“墨黎。” 丧尸是墨黎最主要的食物,其实活人的口感更好一些,也比较好消化,丧尸对墨黎来说口感有些柴,没什么味道。 但是宋爷爷教导他不可以伤害人类,所以他每天都会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吃丧尸,以免植物形态的自己进食的样子吓到别人。 可他没想到会在那个废弃的服装店遇到司镜,从此就再也没有忘记过那道纤细柔美的倩影。 那段时间连叶小跳这样神经大条的孩子都看出他不对劲,他经常在自己的藤条上开出一朵花,然后一瓣一瓣地把花瓣揪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去找他。” “不去找他。” “去找他。” “……” * 司镜笑得十分柔婉,看得墨黎耳根一阵一阵地发烫,整颗心仿佛都被握在那双绵软的小手里,翻来覆去,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心动不已。 司镜却没有看到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浮出的红晕,他看了眼被火光映成橙黄色的窗户,轻声对叶小跳说:“多谢了。” 门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牧归亭的房间普通人员上不来,脚步声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基地长带着人亲自上来了。 因为只有基地长对基地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权限。 这就表明了基地长的态度,准备牺牲司镜来“拯救”全人类。 哪怕此时此刻的牧归亭正在前线浴血奋战,但基地长却已经不准备再顾忌他的面子。 到时候木已成舟,一切都成定局,牧归亭就算回来了也不能怎么样。 司镜睫毛低垂抖颤,他不评判基地长的立扬,毕竟作为人类基地的领袖,他应该做出对基地有利的决定。 但是司镜又不是圣父,他不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命,尤其是那些人准备心安理得地掠夺他的生命。 哪怕他是个穿越过来的炮灰,他的生命也是有意义的,至少他自己在乎自己。 他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献给这群麻木不仁的人。 “墨黎,带我走吧。” 漂亮的小脸弥漫着湿润的水意,声音细软清冽,却把墨黎逼到发疯。 结实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腰,他说要他带他走。 是他心甘情愿的。 哪怕墨黎知道司镜的意思只是带他去地下城,但是青年那乖巧的样子就仿佛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跟他离开一样。 让人想要把他揉碎。 墨黎的掌心轻轻摩挲着他细嫩的下颌,抬起了那张过分美貌的脸,拇指按在娇嫩得要滴出花汁的唇上,微微肿起,艳丽得让他呼吸都快要停滞。 他听见自己说:“好。” 墨黎不想跟异能者浪费时间,尤其是在带着司镜的情况下,他只想毫无阻碍地快点把司镜带回地下城。 于是他没有选择带司镜从正门冲出去,他拖着司镜的膝弯,紧紧地揽着几乎没什么重量的人,推开了窗子: “老婆,抓紧我哦。” 老婆,人类都是这么叫的吧。 反正在地下城,他经常听见张叔叔这样叫他的妻子,每次婶婶都笑得很开心。 司镜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老婆”这个称呼上停留太久,因为下一秒墨黎就踩着窗框,借力飞身而起。 长而有力的藤蔓抓住了周围的建筑物,抱着司镜掠过城市的万家灯火。 墨绿的藤蔓完全融入到夜色中,看起来就像两个人在空中飞翔一般。 司镜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耳边的夜风呼啸而过,地面的人们缩成一个个小蚂蚁一样的小黑点。 他细白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黎微凉的手腕,仿佛是怕自己掉下去,眼底流露出孩子般的好奇和兴奋:“哇!” 这可是在天上飞诶!比吊威亚还高呢! 墨黎轻笑了一声,薄唇蹭着司镜的耳尖:“老婆,害怕吗?” 颤栗的酥痒流窜过大脑,司镜本能地摇头:“不怕。” 看起来呆呆软软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墨黎心里越来越痒,抱着司镜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微微地陷入柔软雪白的皮肉中。 趁司镜还没成为一只炸毛小猫,墨黎又叫了好几声“老婆”,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 两人仿佛做了夫妻一般(夫妻不发音。) 司镜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一直在笑,身上的茉莉花味浓郁得让他有些发晕。 漂亮的眼尾渐渐泛起好看的粉晕,连白皙的额头上都有了汗意,他无意识地贴着墨黎,声音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你又对我做什么了?” 他横了墨黎一眼,但是这一眼却秋波暗涌,浸着濛濛的水汽,像是被欺负到无法反抗的程度。 墨黎看得浑身紧绷,却还是低声地贴着他的耳畔:“抱歉老婆,我忘了你身体里有我的……毒液。” 他本想说“春药”,但是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他是真的忘了,毒液碰上自己的香气会发作得更加厉害。 看怀里宝贝的样子,明显是强忍着了,墨黎幽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愧疚。 但仅仅是一丝,他还是很喜欢老婆在床上媚眼如丝的样子的。 * 在即将离开第一基地的时候,司镜回头望了一眼。 从城门口到他的住的那栋大楼已经排了很长的一段队伍,不过他们想不到司镜会被墨黎带走,因此根本没有人留意到空中的两个人。 牧归亭不在,应该是去远处清理丧尸了,司镜秀气的眉毛蹙了一下。 发现他不见了的话,牧归亭会来找他吗? 还是说,作为最高指挥官的他,会亲自带着人把他捉回去呢? 司镜摇摇头,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牧归亭不会这样做的。 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做半点伤害他的事情。 即便两个人连物种都不一样,他是丧尸王,而他只是一个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 可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