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见敖丙面色不对,如同受到极大的惊吓,连忙飘到他面前,掷地有声道:“小龙,这里是乾元山,我师父很厉害,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乾元山?我怎么跑这里来了?”敖丙一听,又惊又疑。
哪吒笑着将事情跟他说一遍,便眉梢轻扬,带出一份骄傲:“乾元山灵气充足,虽比不上金鳌岛,却没什么人来瓜分灵气,你在这里修行,事半功倍。”
敖丙放出神识往外感受一番,发现灵气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
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道:“我不能待在这,我得去金鳌岛。”
哪吒听到这,面含愠色:“乾元山有我,你应该待在这里,去什么金鳌岛?”
敖丙捕捉到他眉宇间爬上一抹戾气,心里觉得奇怪。
压下怪异之感,敖丙屈手在他额头敲一下,嗓音温和道:“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你别问。”
哪吒伸手摸额头,只觉额间冰凉的感觉比冬日的雪还要冷,可他心里却升起一股火热。
他盯着敖丙,吐出来的字句含着一份茫然:“小龙,你不喜欢我吗?”
敖丙不由放缓语气:“像你这样有天赋的凡人小孩儿,我最是喜欢不过了。你放宽心,你既愿意投靠我,那我自会做到承诺,把你培养成才。”
说着他眼眸一转问:“你师父允许你跟我走吗?”
“我师父除了教我本事外,不会管我其它,所以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吒迅速开口。
言毕,他歪头看一眼敖丙,也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扯着敖丙的衣袖,故作委屈道:“这里是我第二个家,你好不容易到了我的家,怎么不想待几天呀?”
敖丙听言想一会儿就说:“我去拜访一下你师父,等他老人家允许了,我就在这里待几天,之后你随我一起去金鳌岛。”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先随我去东海,我把一切给你安排好,你好生修炼,等两三百年后,我们再见面。”
梦见龙族被当成食材的噩梦,敖丙心里莫名多了一份紧迫感。
他这一次不仅是想要避劫,还想努力修炼,争取能在这金仙遍地走的天地间获得一份自保能力。
“你还是要走吗?”哪吒不乐意,混天绫感知到他的念头有些蠢蠢欲动。
哪吒立即压制它,垂下眼帘道:“乾元山很好,你留在这里也能修行。”
敖丙想说梦里抽他筋的人是阐教弟子,他留在阐教金仙的道场,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转念想到哪吒也是阐教弟子,虽然一见到他就对他产生崇拜,一心做他的小弟,但他终究是阐教门人。
他先前脑子一热把人收在门下,要是太乙真人觉得哪吒年纪小,做出这样的事是被自己用言语哄骗,那该如何是好?
敖丙一念至此,顿觉之前的想法有些天真,收下哪吒的举动过于草率。
他隐约有些后悔,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师父在何处?我想去拜访他。”
不管太乙真人怎么想,敖丙觉得自己都该把态度拿出来。
这样等他生气时,他也能解释一二。
心中打定主意,敖丙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我这就带你去见师父。”哪吒觉得自己留不下小龙,或许师父可以,连忙牵住敖丙的手带他去金光洞。
“东海龙族敖丙见过太乙真人。”
金光洞简陋如雪洞,但不远处美轮美奂的莲花池却让金光洞多了一份玄奥,敖丙一进来,就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片道韵浓郁的天地,体内灵气自行运转,让他触碰到突破的屏障。
他心里又惊又喜,面上却温和有礼地向太乙真人作揖。
“师父,小龙想要修炼提高修为,您能帮他吗?”太乙真人还未开口,哪吒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太乙真人朝他看去,就捕捉到他急切面容下快要挣扎而出的狠戾。
这是他留人不成,哪吒就要强制把人留下吗?
太乙真人呼吸急促,胸脯起伏得厉害,嘴里却溢出不太正经的话:“早就听说龙族化形后容貌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如梦似幻,令人心醉神迷,更别说龙族属雷却主水,生来就带有财运,所以龙族不仅有绝世之姿,还豪富得令人眼红。”
说到豪富二字,太乙真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敖丙的衣服上。
见太阴之气交织深海真气,衬得衣裳比瑶池金母头顶的金冠都要贵重,他神情不由一愣,然后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简单至极的道袍,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龙族真的好富!
可他是方外之人,哪能惦记身外之物。
他的徒儿也不能养龙,不然他就要倾家荡产了!
太乙真人心里的小人狂吼,面上一本正经道:“今日见你,我方知传言不虚。”
用手抵住唇,清一清喉咙,太乙真人又道:“我的徒儿很是喜欢你,你留下来待几天吧,关于修行上的事,你若是有疑惑,可以来问我,我会帮你解答。”
敖丙诸多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被吞了回去。
阐教仙人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又傲慢自得的方外之人吗?怎么一开口就说龙族的美貌和财富?
还是说只有太乙真人是这样,以致哪吒一看到他,就被他身上的财气所迷,争抢着做他的小弟!
敖丙莫名觉得胆寒,不禁伸手拢了拢衣裳。
他出门太急,衣裳都没换,看来等下得换件普通的衣裳穿着,不然离开乾元山,他怕是会成为移动的天材地宝,被一些魑魅魍魉给盯着。
“多谢真人。”敖丙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谢。
太乙真人猛地看向他,用极为认真的口吻道:“我们修的是仙,是逍遥天地,长生永恒,身外之物对我们来说不重要。”
敖丙心里一惊,他的念头被捕捉了。
“请真人见谅。”敖丙忙放空心神,态度恭谨道。
太乙真人双眉竖起,嗓音平淡无波:“修仙虽讲究道法侣财地,但蜕凡成仙后,我们只讲究问道,以求超脱天地,所以身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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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皆是扰乱人心智的阻力,不值一提。”
这是在提点我吗?敖丙心里这么想着,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悟了,请真人放心,我会放下对身外之物的执念,好好修道。”
“你没悟。”太乙真人绷住脸色道。
敖丙一怔,目光不自觉和太乙真人对视。
见他神情淡然,气质出尘,仿若高坐九霄的圣人,眼里除了道外,无欲无求,敖丙忽然悟了。
他在自己的鳞片空间里面找一找,找到敖光百年前送给他的霞彩天衣,上前几步,双手捧给太乙真人。
“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就要劳烦真人,实在是惭愧,正好我这里有鲛人王联合天上织女耗费千载时光织就的霞彩天衣,望真人笑纳。”
不等太乙真人拒绝,敖丙又往下说。
“这衣裳很是简陋,就这么送给真人,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真人高风亮节,不在乎身外之物,所以我只盼真人不嫌弃。”
这话明明很诚恳,显得他的小龙礼貌又有礼,可哪吒却觉得这话有些怪,像是有股别样的意味。
他忍不住看一眼太乙真人,见他双眸发光,似满意至极却偏要摆姿态的架势,隐约明白了什么,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有心了。”看着各种明霞结合天地之气交织在衣裳上,使得衣裳都显出一份道韵,太乙真人对龙族的豪富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他忽然有些明白截教的那些师兄师弟,尤其是师姐师妹们,为何喜欢去龙宫赴宴了。
一脸正经地收下礼物,太乙真人也顾不得哪吒要养龙的可怕念头,当即给敖丙解答一些修行上的疑惑。
等他有了感悟,将要突破天仙境,太乙真人还体贴地把天地灵气都汇聚在他周围,然后让哪吒守着,自己换上新衣裳去拜访师兄师弟们。
哪吒托腮,眼神放空,连师父都对小龙送的礼喜欢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去找师伯师叔们炫耀,那他岂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把小龙留在乾元山?
那能把他带回陈塘关吗?李靖是陈塘关总兵,殷夫人是殷商王室,夫妇两人身份都不错,能帮他养龙吗?
哪吒思及此处,心里莫名烦躁。
他师父是仙人,他要是养不起,他的爹娘怎么可能养得起?
“我要是恢复前世记忆,能不能接收前世的资源,养一条龙?”哪吒念头忽然转到这里,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他前世好歹是阐教至宝,各种好东西应该不少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么回事,哪吒不再焦虑,欢喜地等着敖丙突破。
几日后,乾元山上空的天地灵气骤然一空,敖丙便顺利地突破到天仙境。
他特意运转灵气稳固一番修为,方睁眼要尝试一下自己的实力,却被突然凑到面前的脸吓一跳。
“无耻之徒,你怎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愤怒又凛冽,比地府的玄冰地狱都要冷。
哪吒天真稚气的脸上充满疑惑:“什么无耻之徒?是我啊,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