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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荒年◆◆捌

作者:晏之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双拳难敌四手。


    江阮言又始终狠不下心来对付这些瘦弱的村民。


    无论是使用符咒或召唤狐妖,以他们的凡人之躯都无法招架得住。


    这样的想法冒头,注定江阮言最终还是被绑在了火刑架上。


    不过好在经历了刚刚的一番奔波,月亮再次崭露在夜空。


    “我说你们这又是何必。


    而今粮食已经运来,你们月华村也渐渐淡在世人的视线中,潜心度日不好吗?”


    江阮言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村民们搭话。


    “圣女,您还是不懂。”


    人群中,包着头巾的女子摇了摇头。


    “只要这是这是大祭司的愿望,我们就会努力为她实现。


    况且她只是想要复活庙祝大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女子的话语中是和岳山雨如出一辙的执拗。


    “为什么呢。这样逆天而行,你们真的不害怕吗?”


    没想到她们执意让她祭天的原因竟然这么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实现岳山雨的愿望而已。


    “害怕?”


    岳敏苦笑一声。


    “大祭司为了我们,哪怕女扮男装也要维持我们的生计。


    她与神交易,将月华村画地为牢,才再无外人来强迫我们做我们不想做的事。”


    说到这,众人齐刷刷地举起双手,用手心对着江阮言:“圣女您看,这都是采摘月华草留下的瘢痕。”


    是的,他们的手掌伤痕累累,一道道早年的疤痕几乎深可见骨。


    “以掌心血,换月华草。在外人看来,这实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庙祝大人去后,一直是大祭司带领着我们,今天圣女您杀了大祭司,必须火祭神明以赎清罪恶。”


    岳敏抬头,眼神晦暗:“神明已闭眼,祭祀大典开始。”


    “等等……”


    火苗被点燃,“嗖”地一下蹿得老高,把江阮言未尽的话语都尽数淹没。


    关键时刻,一藏青色衣袍凭空飞来,直直扑灭火种。


    衣袍上附着的符咒无风自燃,直化为灰烬。


    褚屿温从原处飞奔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穷追不舍的旱魃与……饿殍公。


    他顾不得身后的景况,轻轻解开江阮言身上的绳索,面露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要不是把银针给了他,砚修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江阮言刚走出一步,就倒在褚屿温的臂弯间。


    只得苦着脸道:“你来的刚刚好,只是我站的久腿麻了,实在不好意思……”


    褚河赶到的及时,再晚一会她就只能召唤狐妖了。


    “你,你是谁?他们又是什么东西?”


    岳敏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褚屿温。


    褚屿温不语,只是掏出手帕,为江阮言擦拭着脸上的黑灰。


    “我自己来吧。”


    江阮言接过他手中的帕子,随意抹了把脸。


    褚屿温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她旁边的地方。


    “小心,是岳山雨。”


    他警惕地把江阮言挡在身后。


    可刚从幻境出来的岳山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关心一下她一直放在心上的村民。


    “阿兄?”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岳山雨快走两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正与旱魃对峙的饿殍公。


    “小雨?”


    岳山弈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智。


    早在见到旱魃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莫名熟悉。


    此刻见到岳山雨更是完全恢复了意识。


    岳山雨听到熟悉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住岳山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阿兄,真的是你。”


    她的眼中没有对岳山弈此刻形象的嫌弃,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心心念念的兄长就站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喜极而泣。


    “小雨,阿兄身上脏,快放手。”


    岳山弈不自然地撇过头,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怖人得厉害。


    “不,阿兄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你永远是我最崇拜的阿兄!”


    岳山雨紧抱着他不撒手。


    她害怕一撒手阿兄就不见了,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梦,她害怕自己还在那个幻境中。


    “小…雨?”


    一旁的旱魃微微扭过头,歪了歪脑袋,学着岳山弈说话。


    岳山雨身子一怔,放开岳山弈:“珊珊姐?”


    “你说她是阿珊?”


    岳山弈愣在原地,银针静静地躺在他摊开的手心。


    “我的,我的。”


    女魃伸手夺过银针,放在心口,喃喃低语。


    原来她刚刚之所以追着褚屿温和岳山弈不放,是因为这枚银针,她认为这是她的东西。


    “阿珊!”


    岳山弈想抱抱她,又不敢,更害怕她不记得他。


    此刻,他们二人都已经面目全非。


    “祭司大人还活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岳山雨向她们介绍:“我宣布,我的阿兄,庙祝大人回来了!”


    “那圣女怎么办?祭祀大典还要继续吗?”


    岳敏询问。


    “先算了罢。”


    扫过岳山弈不解的目光,岳山雨表示就此作罢。


    既然阿兄已经回来,祭祀大典不妨暂且搁置。


    她皱着眉,踱步至江褚二人面前:“陆小姐,你可知你之前说饿殍公就是我阿兄的时候我为何不信?”


    江阮言从褚屿温身后探出脑袋,却是摇头。


    岳山雨面色凝重:“因为岳阳春说了,山上有饿殍公不过是他散布的谣言。”


    “他这样说,你便信了?”


    江阮言反问。


    “你的兄长是他口中不存在的饿殍公,你的嫂嫂是他精心挑选打造的女魃,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岳阳春的布局,都是他的精心策划。


    此方答案太过沉重,岳山雨无法宣之于口。


    “啪啪啪。”


    人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从人群间缓缓走出——正是岳阳春。


    “陆小姐好猜测。”


    他捻着胡须笑。


    江阮言却在想,笑里藏刀说的便是他这种人吧。


    岳山雨咬牙切齿:“老贼,你害我兄嫂,还指使我为你办事,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岳阳春冷笑一声:“谁让你嫂子是极阴之体,正是炼制旱魃的好苗子?”


    他看向神情专注,摆弄银针的岳珊,眼神骄傲:


    “我让她获得永生,你应该替她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要不是我,你们一家三口到现在恐怕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你的兄长?”


    岳阳春不屑道:“要不是他和岳珊形影不离,他也不会死。”


    “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是一阵停顿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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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得多亏了他月神庙庙祝的身份。不然他早就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你!”


    岳山雨怒目而视,却被岳山弈拉住。


    他冲岳山雨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敢孤身前来,必定还有后招。”


    果然,如他所言。


    岳阳春从腰间掏出一片叶子,轻轻吹响,岳珊便随着这曲调不断变幻着动作,好似醉酒的行人一般。


    “瞧见没,能控制旱魃,就是我最大的倚仗。”


    他仰天大笑:“我岳氏秘籍诚不欺我!不枉我以那些贱民的生命延续自己的寿命至今。”


    “尔等,受死吧!”


    “他手里的叶子好眼熟。”


    江阮言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仔细一些。


    岳山雨苦笑:“当然熟悉,这就是月华草的叶子。”


    “那你会吹吗?”


    江阮言有点好奇。


    “不会。”


    岳山雨倒是答的果断。


    “我们岳氏一族分为两支,一支属白月,负责种植月华草以供神明取用,一支属墨月,有着通音曲、召万物的能力。”


    “数百年前一岳氏子孙携岳氏秘籍逃跑,成了两支闹掰的导火索。


    墨月一支受够了隐姓埋名、日复一日的平淡,他们立誓要去热闹的人间闯一闯。


    白月一支却选择留在村里,继续照料神留下的种子。”


    她抬眼看向岳阳春:“没想到被带走的秘籍竟然在你那里。”


    “不过。”


    岳山雨忽然笑了,“你妄想利用神明以满足自己称霸南疆的目的,真是可笑呢。”


    “什么意思。”岳阳春的笑容一僵,“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岳山雨的视线停留在银白的圆月之上,哪怕旱魃的攻势已经袭到她眼前也不为所动。


    “月亮出来了。”


    随着她话音刚落,岳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整个人被月光笼罩,散发出莹莹白光。


    任岳阳春吹得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可恶!”


    他攥紧了那片月华草叶子,就像握住自己称霸南疆的梦想那样。


    可很快,它在月光中碎裂、消散,化作荧光点点。


    岳山雨声音淡淡:“当年那岳氏子带走的不过是秘籍的上册,下册里写得清清楚楚——一切计谋不可愧对神明,一切违背常理的阴谋不可以展现在月光之下。”


    她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眼中倒映着那轮圆月:“月亮,就是神明的眼睛。”


    大势已去,岳阳春指着岳山雨破口大骂:“你又好到哪去?”


    “这次旱灾,死的每一具躯体都有你的一份力在。这时候在大家面前装什么好人?”


    “那是你欺骗了我,我并不清楚你的阴谋!”


    岳山雨握紧拳头,“是你答应我,会给我找到最好的祭品我才站在你那边。”


    岳阳春不屑:“真是天真,我若不这样说,你如何会愿意乖乖地把月华草的叶子摘给我?”


    “所以你是故意不给我找合适的祭品,还一直让我再等等。”


    岳山雨恍然大悟。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岳阳春说的得意:“不然你怎么会安心替我办事呢?”


    “可惜了。”


    他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好似忽然老了十岁,“棋差一招,怨不得人。”


    月光笼罩之下,众人的肩头都披上了一层银霜。


    夜,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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