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来人,将圣女带下去。好好准备明日的祭祀大典。”
岳山雨拍手。
“是,大祭司。”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裹着头巾的中年女人应声而来。
“小妹!”
陆清途不知江阮言怎么就答应了,声音焦急。
又是月华草,又是圣女,又是祭司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阮言冲他安抚一笑:“兄长莫要为我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她很快就把他的妹妹还给他。
“小姐……”
柳珠不安地拉住江阮言的衣角。
江阮言摇头:“你随兄长回去罢。”
接下来的事情不方便让她在场。
他们不在,她反而不用束手束脚。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妹妹。”
陆清途怔怔地看着江阮言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
——
“圣女,到了。”
女子恭恭敬敬地带领江阮言至一座竹楼前停住。
只见竹楼耸立,可谓见之清凉。
“麻烦你了。”
江阮言冲她点头。
那女子却慌乱摆手:“不敢不敢,您休息吧。”
她怯生生地抬头,不忍地看了江阮言一眼,而后退下。
江阮言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竹楼。
“吱呀,吱呀。”
竹制的楼梯因这过于干燥的天气发出响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兀。
竹楼之上是一竹床、案几,墙壁上悬挂着月亮纹饰,还有……一幅画。
画中女子一袭鹅黄留仙裙,以轻纱遮面,纤手轻拨琴弦,牛群跪卧在她身侧,上方是一轮银月。
“怎么样,我的画技还不错吧?”
正看着,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江阮言扭头看去,只见岳山雨倚着门,笑吟吟地看向她。
不知为何,明明这样的场景还算养眼,江阮言却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弥漫在空气中。
“确实很美。”
岳山雨追问:“那你可知画中人为何?”
江阮言犹豫片刻:“月神?”
圆月,牛角,都是月亮女神塞勒涅的象征。
“没错,女神大人司掌月亮,有幸能与之沟通是我的荣幸。”
岳山雨的眼神透露着狂热与追求,令江阮言不寒而栗。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画五官么?”
他接着问。
想到他刚才的眼神,江阮言缓缓道:“是因为《画龙点睛》的故事,还是因为无法窥视神的面貌呢?”
岳山雨冷哼一声,而后却笑了:“我不计较你的冒犯。”
江阮言面色一沉。
当你一个人连你话语里显而易见的冒犯都不在乎,有很大的一种可能,就是你在她的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好歇息吧。”
岳山雨眼波流转,悄然笑道:“当然,如果你想在村子里逛逛,我也没有意见。”
他话音一转:“只不过,得小心小心我们的村民,她们对圣女的推崇可能超乎你的想象哦。”
江阮言听着这不怀好意的言语,偏头不予理会。
“放心,月华草我会给你的,不会食言。”
他拖长语调,溢出的是漫不经心。
——
整天下午,江阮言都待在竹楼里,甚至还有心思磨墨写字。
反正白日外头都是人,还不如养精蓄锐。
她有一个猜想有待证实。
晚上,月亮刚刚出现在枝头,江阮言便跳下床,悄悄地离开了竹楼,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白日里,她注意到,那个方向没有村民会去,但村民偶尔路过时眼里却会投射出尊敬与景仰。
一路避开巡夜的村民,江阮言站在印着“岳祠”两个掉漆红字下头,小心翼翼推开木门。
祠堂里空无一人,与夜色混为一体,一般漆黑,只有月亮透过刚刚打开门的缝隙投射进来。
“看不清啊。”
江阮言喃喃。
“唰”地打开一个火折子。
橘红的光影投射在她的脸上,影影绰绰。
她这才发现,祠堂里摆放了无数牌位,皆刻有月亮图腾。
“欸,这个怎么厚一些。”
江阮言走近,火折子也凑近牌位。
描金的几个大字格外显眼——“岳氏山弈之位。”
这竟是饿殍公岳山弈的牌位,那岳山雨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仅仅只是同一宗族么?
月光沿着门缝钻进来,蜿蜒在牌位之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牌位忽地裂开一条缝隙,其中掉下一个小牌位来。
只一眼,江阮言浑身的血液便好似凝固了一般,心脏几乎停止运作。
那上面赫然在目的是——岳氏山弈妹,山雨之位。
“有只小老鼠溜进祠堂了呐。”
门口的清冷月光忽然被一个黑影遮住,江阮言慌张间钻到桌案下,一动也不敢动。
那黑影闲庭信步,悠悠走来,看到碎裂的牌位时轻“咦”一声。
江阮言捂住嘴,瞳孔骤然放大。
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岳山雨她——没有影子。
藏青色布鞋在江阮言藏身之处停下,一张画着五官的面皮出现在她眼前:“找到你了。”
最后的记忆,是岳山雨轻哼着歌,重新将面皮带回脸上。
错了,都错了。
白日的那幅画之所以没有五官,分明是被岳山雨借去了。
她献祭自己的灵魂,借用神的五官行走世间。
影子是灵魂的载体,她早已不是人了……
——
“咳咳。”
当江阮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她如梦中那样被绑在树上,嗓子干得厉害。
岳山雨踱步在她面前,仍然是那副笑靥。
“醒了?”
她明知故问:“昨夜祠堂可还有趣?没有让你失望罢?”
“你疯了。”
江阮言脸色苍白,“你竟然敢用活人做月神的祭品。”
岳山雨这下是真的讶然:“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
江阮言又是咳嗽两声,嗓音嘶哑:“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向神明许的愿望。”
“你要复活你的兄长,何苦要拉上无辜的人。”
岳山雨恍然:“奥,差点忘了,昨日你看到了我和阿兄的牌位。”
她忽然笑了起来,直笑到眼泪都沁出。
“你无辜?”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有什么可无辜的?”
“一百年以前的那场旱灾,若是朝廷早点派人来,我阿兄又怎么会和嫂嫂一起不甘凌辱,葬身火海?”
“不是这样的,朝廷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们。”
江阮言辩驳:“从前不会,如今也不会。”
岳山雨摇摇头:“不重要了,谁都无法阻止我复活阿兄。”
“如果你的阿兄没死呢?”
江阮言凝视她的眼眸,似要透过那张面皮,烫伤她的躯壳。
岳山雨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兀自摇头:“不可能,阿兄早已葬身火海,尔安敢骗我!”
她掐住江阮言的下巴,眼眶微红:“别挣扎了,你是月神认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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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
江阮言努力从唇齿间挤出几个零零碎碎的字句:“不,不是的……饿殍公,他就是岳山弈。”
闻言,岳山雨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得浑身颤抖:“是岳眠光那小子跟你说的?”
“别逗了,哪有什么饿殍公。都是岳阳春安排的人,那小子不会真认为我会救他吧?”
“连这种瞎话都编的出来,你还真是惜命啊。”
她收起笑,退后一步:“不过别白费力气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才是真的。”
“祭司大人,献祭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有人上前恭敬询问。
岳山雨抬头。
一轮圆月空前巨大,银白的光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再等等,月亮还在,神明在看着我们。不可点火。”
“是,大祭司。”
那人走后,岳山雨慢慢走上前,抬起江阮言的下巴:“你知道阿兄死后,村里人的日子有多难过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轻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棵银白色的草塞进江阮言腰间的布袋。
“没有了阿兄的保护,我们生活的唯一来源——月华草被外来者肆意采摘。”
她向江阮言展示她伤痕累累的手掌:“我们月华村人的血液是采摘月华草的唯一途径。”
粗粝的手掌抚过江阮言的面颊:“对不起,骗了你,圣女的使命就是把一切都奉献给神明。
身体,灵魂。
就让这天地间最后一株月华草替我赎罪吧。”
随着她话音刚落,江阮言脑海里猛然响起系统播报:“恭喜玩家获得月华草×1,隐藏任务已完成。”
来不及高兴,那声音陡然一转:“请玩家度过月圆之夜,回答完这场灾荒的原因后方可通关。”
?
就非要度过这夜不可么。
狗系统,就知道是针对她。
那幸灾乐祸的声音,就算是电子的,她也听得出来。
眼瞅着云朵渐渐漫过圆月,岳山雨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兴奋:“快,快把圣女绑到火刑架上。”
江阮言苦笑,这算哪门子圣女?
火被无情点燃,江阮言忽然挣开把她往架子上绑的那只村民的手,冲向火堆。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火光中,将火焰拢在手掌心,急急落下三滴泪来。
村子里不能有红色,这火怎么不算红色呢?
顾不上被烈焰灼烧的痛感,江阮言在心中默默祈求作数。
终于,狐境,启动了。
岳山雨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被狐尾拉入幻境,江阮言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只是恢复了丝丝自由。
“她杀了祭司大人!”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人群忽然惶恐躁动起来。
“她阻止庙祝先生复活,现在还杀了大祭司!”
“她是妖女,妖女!”
刚刚还一口一个圣女,如今又妖女妖女地喊。
江阮言可不管这么多,扭头便跑。
“出不去的。”
人群中,一开始为江阮言带路的女子幽幽开口。
“没有大祭司和庙祝先生的带领,我们谁也没有资格出去。”
淡淡的声音,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江阮言不住后退,却始终没有办法迈出村子。
“圣女大人,您还是听从大祭司的安排罢。”
随着人群的逼近,江阮言背手悄悄撕开褚屿温赠予她的那张子母符。
危险,速来。
正在与旱魃打斗的褚屿温接收到这个信息后,神色一变,衣袂飞扬间直奔月华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