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这一笑,竟是到了睡觉前都没止下来。
“小姐,这药汤再不喝就要凉了,还是快些喝了吧。”菘蓝虚虚单跪在床沿上,给苏茗擦拭着头发,细声提醒道。
苏茗再次轻笑出声,应道:“知道啦知道啦。”
本来今日听说小姐被吓到,菘蓝还很担心来着,但眼下看着苏茗这笑容,她也就放下心来,特别是知道苏茗为何会高兴后,她更是心都宽了不少,此时也忍不住偷偷跟着她轻笑起来。
“咚咚咚。”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婢女在外头道:“小姐,奴来取您的衣物。”
那婢女是专门为苏茗浣洗衣物的,现下是来取苏茗今日换下的脏衣的。
恰好苏茗头发也被拭干了,菘蓝便将拭发巾收好,起身去浴房拿衣裳,但在捡起苏茗脏掉的绣鞋后却是愣了愣,转头对着苏茗问道:“小姐,你这鞋子鞋底怎么都是黑泥啊?”
苏茗喝着汤药,头也不抬的答道:“那女人院子里又没有多干净,脏点不是很正常嘛,而且那鞋是我随便在衣铺里买的,那衣裳和那鞋都不用洗,直接扔掉就好。”
菘蓝应了一声,便抱着衣物出了浴房往门口走。
苏茗正垂头喝掉最后一口汤药,却像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顿住。
等等……虽然那女人院子里不是很干净,但是有泥也是黄泥,哪来的黑泥?
“菘蓝,等等!”
菘蓝正把衣物往门外婢女手中放,听见苏茗这一声,门口两人霎时齐齐顿住。
苏茗提起衣裙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门口,接过菘蓝手中的鞋,迎着室内的烛光细细的观察起来。
菘蓝与婢女神色莫名的对视一眼,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茗微微眯起眼睛,这鞋底确实是黑乎乎的一片,而且不像是其他什么脏东西,好像就是踩到了黑泥一般。
苏茗歪头细想了一会,别说那女人院子里没有黑泥,就算放眼整个朝歌也都是黄泥居多吧……
“菘蓝……”苏茗轻声开口。
“嗯?小姐?”
“你鞋底沾的是什么泥?”
菘蓝仔细想了想,才道:“……是黄泥吧。”
“你确定吗?”
菘蓝确定的点点头,“鞋是我自己亲手洗的,是沾了一点黄泥,没有黑泥。”
苏茗疑惑的嘶了一声,忽而道:“菘蓝,你明日拿着这鞋,去找人看看,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泥。”
“啊?……哦,好的小姐。”
苏茗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我要休息了,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这衣服直接扔掉,鞋子留下就行。”
说罢轻轻将门一关,留下两个摸不着头脑的小姑娘。
……
第二日清晨,苏茗再次坐上了位于朱雀街拐角处的茶楼。
当她看到街上金吾卫不减反增之时,便也能猜到昨天那个女人还是没能抓住。
沧州一事在朝歌影响颇大,沈照大抵是不想引起城中人恐慌,没有将此事泄露出去,而是选择了暗中调查,只是这样一来,连告示都贴不了,找人一事更是大海捞针。
苏茗撑着手臂手指无意识的绕着披在肩上的头发打圈。
“茗儿。”
“小姐。”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苏茗回头一看,罗绮和菘蓝从外面进了屋子。
菘蓝先一步走到苏茗面前,道:“小姐,我找很多人看过了,就是黑泥没错。”
苏茗将手臂慢慢放下,忽然蹙起了眉头。
罗绮这是走过来,问道:“什么黑泥,茗儿在说什么呢。”
苏茗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道:“在说一件你不懂的大事。”
罗绮愣了愣,旋即好奇的凑过来道:“什么大事,茗儿也讲给我听听吧?”
苏茗看了她一眼,好歹两人做了多年的朋友,她的性子苏茗还是知道些的,人菜瘾大,若是把这事告诉她,不仅丝毫用处没有,还白白吓了她。
于是,苏茗只叹一声道:“天下商贩多如牛毛,这年头贩夫走卒卖什么的都有,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卖黑泥的。”
“卖黑泥?买黑泥做什么?种田吗?”罗绮疑惑的坐在她旁边。
苏茗撇撇嘴,“谁知道呢。”
“小姐……”菘蓝迟疑的出声。
“嗯?”苏茗抬眼看向菘蓝。
“其实那泥里面还有东西……听那人说是一些松脂和松针……”
苏茗:“……”
苏茗倏地笑了,对着罗绮摊了摊手,“你看,越来越离谱了。”
“我们朝歌也有松树吧。”罗绮不解的讶异道。
“那你看。”苏茗轻轻扶住她的头,让她看向朱雀街旁的那一片坊巷。
“看到那一片巷子了吗?”苏茗问道。
罗绮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苏茗继续道:“那黑泥就是在那里找到的,你看那一片可有什么松树?”
罗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黑泥的确来历不一般啊,可是茗儿怎么突然对黑泥感兴趣了?”
“……没有感兴趣,只是好奇而已。”
知道苏茗或许真对这个问题有所在意,罗绮便拍拍她的肩宽慰道:“或许这是人家买的泥娃娃呢……嗯,用黑泥做的泥娃娃,茗儿也不必多想。”
不料这句话却让苏茗猛的抬起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她恍惚想起……自己还真见过用黑泥做的泥娃娃!
“那个老树精!”苏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罗绮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她:“什么老树精?”
苏茗没顾上回答她,脸上表情愤慨,“好啊,一个人贩子一个老骗子,莫不是一伙的,一起来为祸人间了?!”
罗绮和菘蓝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茗皱眉嘀咕道:“不行,我得去证实证实。”
说罢,她转头看向这个从小在朝歌城里的长大的罗绮。
“罗绮,你可听说过玄生?”
罗绮睁大一双无辜的狐狸眼,重复道:“玄生?”
…………
日沉西山时分,金吾卫府里,除却今晚值班的,其余人大多都已归家,却独独不见金吾卫指挥使出来。
打扮俏丽的姑娘躲在府门的大狮子后面,干瞪着一双大眼睛等着,守府门的金吾卫知道那人的身份,只能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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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道多久,大开的府门深出才缓缓走出了个深紫色的身影。
这金吾卫服中,够资格穿紫色公服的,只有那一位。
见男人越走越近,少女赶忙往石像后面藏了藏。
男人身量高挺,宽肩窄腰,盘着麒麟祥瑞的银色腰封妥帖的系在腰部,完美勾勒出那一抹有力的劲腰。
少女看着男人走过石狮子,又下了台阶,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恶劣的想:这样好的一副皮囊,日后若惹了妻子生气,岂不是出卖出卖色相就能哄的妻子晕头转向了?那以后这架怎么吵的起来?
但她很快又摇摇头,不对啊……他未来的妻子,不就她自己吗?!
因此她很快又耷拉下脑袋,沈照对她服软,逗她开心?
……哎,这辈子恐怕没指望了。
她正漫无边际的想着,就见走到那前头的男人忽然止住了脚步。
沈照神色淡淡的瞥了眼站在台阶下的金吾卫,金吾卫眼睛都不眨一下,脊背却不自觉又挺直了几分。
怎么突然不走了?苏茗正疑惑的想着,不料下一秒。
“你是要躲在石像后面安家?出来。”
……糟糕,被发现了。
沈照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后头还是一丝动静也无,他皱皱眉,回转过身,恰好就见苏茗从石像后面跳了出来,背着双手,朝他蹦蹦跳跳走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有事?”沈照面无表情看着她,语气淡淡。
苏茗心中有些不满,这才过了一天,又对她冷下脸来了,是不是只有她哭,他态度才能好一点?若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去买辣椒熏熏眼睛还来得及吗?
心中虽这样不满的腹诽着,但她还是扬起一抹笑,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沈照眼中读出了一丝无语。
见他作势要转身,苏茗这才连忙道:“有事的有事的,沈大人日理万机,要是没事我哪敢来找你啊。”
听她这样说,沈照才停住动作垂眸看她,道:“什么事?”
苏茗偷偷笑了一下又立马止住,问他:“你昨日靴子洗了吗?洗干净了吗?”
见她弯下腰作势要低头看他靴子。
嗯……十分干净,一尘不染,好像底都还是白色的。
苏茗直起身可惜道:“你怎么就给扔了呢?”
沈照皱眉后退一步,“你有毛病?”
“哇!你怎么还骂人啊?”苏茗惊奇道,“我这是在关心你呢。”
“呵。”沈照冷笑一声,道:“那苏小姐关心人的方式挺奇特的。”
“我或许可以理解为沈大人这是在夸我很特别吗?”
沈照:“……”
恰好这时侯府马车从金吾卫侧门,沈照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马车走去,淡淡道:“过来。”
“嗯?”苏茗疑惑的跟上他,“怎么?沈大人又要送我回家吗?”
沈照头也不回,“你觉得呢?”
苏茗笑了起来,小跑着跟在他身后,道:“我觉得十分可行!”
沈照唇角转瞬即逝的勾了勾,先一步跨上马车,才慢慢道:“那你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