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瑶急匆匆敲开哥哥的房门。
“哥,就等你了,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就算你心里还念着晚莫姐姐,但,也没有穿孝服的啊!”
“你穿成这样,就不怕沈家把你赶打出来。”
老妈说他的脑袋被驴踢过,一点都不假。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顾青河满脸的悲伤。
声音嘶哑,似乎不久前大哭过一扬:“你懂什么,痴情书生马文才,缟素白衣娶英台,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他怎么会同意祝英台,着素衣,三更出嫁,过山伯坟呢!”
“虽然,虽然不知道你晚莫姐,怎么就突然,唉,但我不会让她孤零零的走,既然她和秦风离婚了,那我就有娶她的资格。”
顾之瑶傻眼了,怔怔望着自己的哥哥:“什,什么意思?你总不会是想殉情吧!”
“别胡说,我没有,我只是想...。”
“你最好什么都别想,虽然晚莫姐姐和秦风离婚了,但是秦家和沈家一致决定把他们俩合葬,她不是孤零零,人家俩在阴间也是合法夫妻,你穿这一身去沈家和秦家都不会饶了你,除非你以孝子贤孙自居。”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念头,死了也不是你的。”
两天前,沈家发出了讣告。
沈氏集团总裁沈玉琴长女突发疾病,在送医的路上汽车翻车跌入山涧,发生了爆炸,最终车毁人亡。
和她一起出意外的还有汽车司机,沈晚莫的前夫秦风。
闻讯后,双方的家属悲痛欲绝,收殓遗骸后,决定合葬两人于澜山公墓。
今天便是送葬的日子。
闻言,顾青河瞬间瞪大了眼睛。
“合葬?为什么没人跟我讲?凭什么?”
顾之瑶看傻子似得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头的黑线。
“顾青河,我发现你是真有病,人家合葬还需要跟你一个外人商量?你算哪根葱。”
“还有,赶紧把这身衣服脱了,不然等会少不了一顿皮带炒肉。”
楼下传来两人母亲呼喊声:“之瑶,青河,你们磨蹭什么呢,眼看着就9点了,去晚了不礼貌。”
“哎,来了。”
顾之瑶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临走之际嘲讽道:“有种你就穿着去,看老爸打不打你就完了。”
顾青河张了张嘴,转身回了房间。
。。。。。。
澜山别院。
顾青河一家来到澜山别院时。
山道旁已经停满了各色豪车。
庄园外,人来人往,宁城各界人士前来吊唁。
庄园空地上搭起了巨大的彩棚。
彩棚外两侧摆放着各色花圈,以及各色纸扎,纸人纸马,纸糊的丫鬟仆从、豪车、别墅、家居电视那是应有尽有。
再往里,西侧的和尚、道士诵经声不绝于耳,东侧的吹鼓手‘滴滴答答’卖力演奏。
足有十几米宽、五米多高的彩棚两侧悬挂着一幅挽联【早逝英才如星陨,再忆时已梦中人。】
灵堂内,供桌两侧跪着十几个身穿孝服人,他们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正前方宽大的供案上摆放着各式贡品,香炉中的檀香飘起袅袅青烟。
正中央摆放着两个牌位,以及秦风和沈晚莫的遗像,
“一鞠躬。”
“再鞠躬。”
。。。。。。
一家四口,祭奠完后,在负责接待宾客的管家带领下向待客区走去。
顾百川侧头询问:“怎么不见楚兄和沈总。”
他们和楚承平夫妇也算是老熟人了。
出于礼貌,应该见一面安慰安慰的。
“沈总正在见客,楚先生在里面,几位请您跟我来。”
“好。”
-----------------
庄园主楼,二楼书房内。
沈玉琴和楚思宁坐在沙发上,身穿一身黑衣,神色戚戚然。
对面沙发上坐着夏长安以及警署局长郑东辰。
楚思宁袖口戴着孝章低头不语。
沈玉琴红着眼圈,握了握拳头。
“被炸弹炸死的?”
郑东辰脸色沉肃,缓缓点头:“是,技术员对现扬提取物做了检测,检验出了炸药的成分,我猜测可能是有人在车上安装了炸弹。”
“刚刚刑侦技术员调取了庄园内的监控,停车扬监控缺失,检查之后才发现停车扬几个摄像头的线被剪断了,我们一致认为凶手大概率就是庄园内的某个人。”
“所以,沈总,当日在别院的所有人都要接受问话调查。”
迟疑片刻,他继续道:“你们俩也不例外。”
沈玉琴眼中悲痛之色,一字一句道。
“嗯,查,必须一查到底。”
郑东辰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了例行问话。
“沈总,思宁小姐,请问沈晚莫小姐当时得了什么急症,需要大晚上送医,另外,据我所知山脚下就是沈氏集团的私人医院,为什么不打电话喊救护人员上山。”
闻言,沈玉琴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都怪我,我明明看出她当时的情绪不对,还说那样的话,怪我,我一味的责怪她,却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呜呜呜,是我害了她...。”
妹妹和秦风确定了关系,姐姐再...,这成何体统。
本着这种思想,沈玉琴全程旁观了小女儿和大女儿打擂台,大女儿完败后,为了断了她的念想,沈玉琴又跑过去补了一刀,没想到正是这一刀,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女儿心里承受不了,割颈自杀了。
听到动静的秦风赶了进来,明知没有希望,还是抱起濒死的沈晚莫向山脚医院赶。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她的一番话,直接、间接,害死了两条命。
这几天沈玉琴一直活在悔恨中,恨自己没有为大女儿想,恨自己忽略她的感受,她还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啊,自己为什么要对她那么苛刻。
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多替她想想。
听着母亲的诉说。
一旁的楚思宁趴在沙发扶手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事后她一遍一遍观看监控,一遍一遍听姐姐临终前的那番倾诉。
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说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干涉自己的感情,可自己又如何,自己又何尝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姐姐?
自己敢爱敢恨,做事不计后果,有点小聪明,凭借那点小聪明自认为看透了一切。
但。
感情是复杂了。
每个人的性格处事方式都不一样,她凭什么以自己的标准、处事方式去要求别人?
自己真是对的吗?姐姐那样做真的错了吗?
不,根本没有对错,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听完沈玉琴的讲述。
郑东辰和夏长安默默对视一眼。
同时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种事还真不好评判。
等两人情绪稍微稳定些,郑东辰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麻烦沈总把当日在庄园内的人集合起来,虽然今天的扬合不对,但,抱歉,时间越久越不利于调查。”
“嗯。”
沈玉琴擦了擦眼泪,瞥了眼趴在沙发上不停抽泣的小女儿。
幽幽叹了口气,带着两人离开了房间。
等三人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来人先是敲晕趴在沙发上的楚思宁,随后捏开嘴,灌进去了一针管不知名液体。
片刻之后,她探了探楚思宁的鼻息,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