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内的大屏幕上播放起了案发现场的监控视频。
这份视频是路口监控摄像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应被告的要求，监控选择了慢放。
直到王大强跪地求饶的那一刻，秦风喊了句停。
“审判长，各位法官，你们看，王大强的手是不是伸向了一旁的西瓜刀。”
画面中，王大强微微侧身，右臂向一旁探出。
那里静静躺着一把西瓜刀，是之前周威的刀，被秦风打掉在地上的那把。
没有人会甘心赴死，在秦风说出那句‘你去死吧’的时候，想活下去的本能促使王大强下意识地去拿刀抵抗。
正是记得这个画面，秦风才想到用正当防卫来为自己辩护。
公诉席，三名检察官相继发言。
“反对，我认为被告人秦风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且他面对侵害时动作利索，那几人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便被制服，所以根本不存在自身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
“对，就算王大强真是诈降，秦风完全可以把武器踢开，而不是选择对王大强出手，因为彼时的王大强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
“我方认为，秦风当时误以为老太太被杀，心里有怨气，才选择报复性地对王大强出手，属于故意杀人。”
许岩不由得点点头。
这三名检察官的论述可谓是一针见血，也相当有水平。
不像之前那三位，整个一胡言乱语。
''咚''
“被告，被告律师，对于公诉人的论述，你们有何异议？”
秦风摩挲着下巴，面露思索之色。
按部就班的辩护很难胜诉。
看来我得开无双了。
‘在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
见他沉默不语，旁听席专家学者们纷纷交头接耳。
“我早就说过，最后这人的死铁证如山，任凭被告巧舌如簧也无法脱罪。”
“没力气了又怎么样，对方有侵害意图又怎么样，故意杀人就是故意杀人，狡辩不了的。”
“那名检察官说的对，他完全可以把武器踢开，而不是选择杀人，他是出于报复心理，故意伤害。”
“霍专家，你觉得法官最后会怎么判？”
“唔，应该不会是死刑，毕竟这个案件有内情，我觉得大概率是20年左右的有期徒刑。”
“我赞同霍专家的看法，秦风之所以下狠手，是出于打抱不平的心理，法官判罪的时候也会考量这些，多半会酌情减刑，不会直接判死刑。”
沈晚莫、秦父、秦母等人脸色一白。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真的黔驴技穷了？
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20多年后世界早就大变样了，已经和社会脱节的秦风，出狱后还能干什么？
恐怕连二婚的寡妇都讨不到。
夏舒脸色焦急，不停喃喃自语。
“他们怎么不沿着之前的思路辩驳，沿着之前的思路往下走啊，就说秦风没能力杀人，对方是死于别的原因。”
“颅内出血、脑损伤也可能是别的原因造成的，不一定是被打的。”
“复刻上一个案子不就行了，不管能不能行，先拖着啊！”
屏幕前，看直播的观众也开始了热议。
“怎么回事，被告怎么突然卡壳了？”
“别放弃啊，最后一关了，过去就能无罪释放了。”
“看来我的女神也是人，不是神，这事除非神灵降临，否则无解。”
“听了检察官的分析，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秦风属于热血上头故意杀人。”
“所以说凡事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故意杀人判多少年来着？”
“最少10年起步，不过他这个性质恶劣，估计不少判。”
。。。。。。
市政府办公室内。
楚承平搁下了手头的工作，专心致志的观看直播。
前两个结果虽然出乎意料，但事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太离谱。
最后一个嘛，他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
此刻见被告律师沉默不语，顿时失笑摇头。
“哪有什么奇迹！”
“这下晚莫该死心了吧，等此事出了结果，得找她好好谈谈，我楚承平的女儿怎么能和一个杀人犯结婚。”
京都，殷家。
殷明宇笑了笑，悠哉哉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对面：“你说得对，此事是我着急了，原本就是必死的局面，我们没必要掺和进去的。”
对面的儒雅中年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谢谢爸。”
“您喊我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殷明宇点点头：“瑾轩，冯子越和小梅被杀，丰越科技群龙无首，我想派你去坐镇宁城，你意下如何？”
“全凭爸做主。”
“好，你晚点便动身吧，去了之后先把首尾收拾干净，不能牵扯到我们身上，我会派两名蔚蓝的高手听你调遣，另外，调查下郭志鹏和苏迪的下落。”
“是。”
审判庭。
沉默的秦风，突然深呼一口气，朗声道。
“正当防卫的前提是，存在不法侵害、侵害正在进行、针对侵害人、出于防卫意图......。”
“这四点我都符合，我正在遭受不法侵害，王大强并没有放弃针对我的侵害，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防卫的意图。”
“审判长，各位法官、检察官，以及在场的各位专家、教授。”
秦风缓缓转身扫视全场，语气无比认真道。
“我认为，对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导致侵害人伤亡的，不属故意杀人，也不属于防卫过当，应该是正当防卫，不需要负任何刑事责任。”
这句话必须他来说，有容说没用。
因为只有他才会那个技能‘在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
话音落下，庭审现场的众人只感觉‘轰隆’一声，仿佛有炸雷在脑海里响起。
接着一道大门缓缓打开。
大门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出，深深的烙印在他们脑海中。
审判席，许岩眼神从清醒到迷茫再到清醒，最后眼神发亮。
他吐出一口气，缓缓落下木槌。
‘咚’
“法律的权威来自老百姓，一个个普通的老百姓，周威等人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肆意欺压百姓，秦风亲眼见到前一刻自己帮助的老太太被打死，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绝望、愤怒、无助。”
“他的反抗行为错了吗？如果没错，那是法律错了吗？我不知道。”
“但这个案子让我看到对于老百姓来说，公平正义有多么难，什么是法律，天理、公平、人情，老百姓要的就是一个公平、正义。”
“我认为法律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天底下每一个人都清晰的认识到，法律是让坏人犯罪的成本更高，而不是让好人出手的代价更大。”
“法不能向不法让步。”
‘咚’
“所以，本庭宣判，被告人秦风故意杀人罪不成立，属于合理合法的正当防卫，被告人秦风无罪，当庭释放。”
“被告人张泽阳无罪，当庭释放。”
庭审现场众人如同打了鸡血般，纷纷站起身，卖力的拍着巴掌。
“好，说的好。”
秦父、秦母、沈晚莫等人喜极而泣。
姜若曦更是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
。。。。。。
出了法庭，众人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秦风的身影。
顿时又着急起来。
直到他们看到警署刑车驶过，车厢内秦风透过玻璃向他们挥手告别。
几人大急。
“不是无罪释放了吗？这怎么又给抓起来了？”
“对啊，不是释放了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夏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身旁，一脸无奈说道：“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说要回警署开自己的电瓶车。”
林静皱眉，明显不信。
“不可能，什么电瓶车这么重要，连和家人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秦月撅起了嘴：“就是，就是，我都担心死了，他也不说安慰一下。”
夏舒捂着脸，咬牙切齿：“他说被关的这些天错过了好几个亿，准备出去相个亲，放松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