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裴嬴川还是个王爷,那就更正常了。
前世,裴嬴川以军务繁忙为由,没有纳妾。
这一世,应该也不会纳吧?
云珈蓝看向裴嬴川,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
见云珈蓝欲言又止,裴嬴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道:“王妃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是想看本王纳妾吗?”
云珈蓝敛眸,最终道:“纳不纳妾,全凭陛下,母后还有王爷做主。”
反正按照前世的走向,他是不会纳的。
裴嬴川瞧她一脸宽容大度的表情,心头蓦然涌起一股火。
“纳,”裴嬴川转向太后,“既然王妃这么大度,本王不能辜负才是。”
西太后闻言,摆弄兰草的手一顿。
她看了看裴嬴川,又看了看云珈蓝。
云珈蓝指尖一颤,但被她不动声色地隐了去。
“行。”云珈蓝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赌气,“大不了,我与别人同侍一夫便是。”
裴嬴川脸色青紫,良久,哼了一声。
......
午时,太后小憩,云珈蓝得空去了西街的铺子。
按照前世发展,江南水患即将来临。她须得多囤些粮食。
所以,此次,她打算开一个米面铺子。
只是在她带着惊蛰,算完账,招完长工时,遇见了一个熟人。
云珈蓝只一眼,便认出来了。
——她前世的丈夫,林子昂。
林子昂两眼青黑,显然没有睡好,素日养尊处优的脸上全是疲惫。他抬头,看见了云珈蓝,微微一愣,僵在原地。
按常理说,他们两家该走得近些。但因为云绫罗讨厌云珈蓝,再加上裴嬴川瞧不上林家,故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来往。
惊蛰也瞧见了这位“二姑爷”,悄悄附在云珈蓝耳边,道:“公主,要请他进来吗?”
云珈蓝冷笑一声:“不用,他会自己过来的。”
她太了解林子昂了。这个人,有实学在身,但太阳奉阴违,前世如若不是她在达官显贵之间周旋,他那副欺软怕硬的谄媚样子,早就被人当狗取乐了。
要不是云绫罗不愿意,林子昂恨不得扒着这一层关系,天天出入王府。
所以云珈蓝依旧坐在铺中,低头安静理账。
“长姐——”果不其然,熟悉的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袭来。林子昂作了一揖,笑道。
云珈蓝轻咳一声:“妹夫。” 如今要喊前世夫婿为妹夫,云珈蓝莫名感觉到有些好笑。
林子昂环顾四周,目光在堆满米袋的库房流连片刻:“长姐好雅兴,堂堂王妃也愿亲自打理这等营生。”
他袖中飘出缕缕沉水香,与前世成婚时熏的一模一样。
云珈蓝指尖一顿,账本上顿时洇开个墨点。
如今忆起,唯余默然。
左右已经过了一世,她没必要扒着前世的事情不放。
“有何事?”
林子昂瞧了瞧左右,忽然将一幅拜帖偷偷递给她。
“在下知晓太傅与王爷私交甚好,若长姐能替我将这幅拜帖,转交给太傅......”
云珈蓝冷笑。
他不是刚刚被谢彦舟以太傅的名义戏耍了吗?居然还不长记性。
云绫罗那样心气高傲的人,知道了他来央求自己,怕不是会气死。
云珈蓝用指尖将拜帖推了回去:“妹夫这是做什么?太傅与王爷的私交,岂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插手的。”
林子昂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往前推了三分:"长姐说笑了。谁不知北安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惊蛰。"她突然打断他,"去把新到的碧粳米给林秀才装两袋。"
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林子昂额角青筋一跳,突然按住账本:"长姐就这般不顾念亲情?绫罗可是你的亲妹妹,我也是你的亲妹夫......"
"亲妹妹?"云珈蓝轻笑出声,“林秀才不如回去问问绫罗,她可愿认我这个姐姐?"
林子昂脸色霎时铁青。他当然知道云绫罗有多厌恶这个异母姐姐,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日日唾骂。
“我.......”他还想说话,却被云珈蓝身后家奴推了出去。
林子昂的身形本就瘦弱,如今被几个壮汉推搡着,活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鸡崽儿。
“王妃!”林子昂终于换了称呼,目光里透露出几分央求。
云珈蓝再熟悉不过这个眼神了,前世,就是因为这种眼神,她被骗着给他做了无数事情。
“这套对我没有用,”云珈蓝笑道,“请回吧!”
林子昂一怔,眼里的可怜换成了怨毒。
绫罗说的果然没有错,云珈蓝果然,是个毒妇!
林子昂被推出铺子,踉跄几步才站稳。他盯着紧闭的铺门,袖中的手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不帮就算了,还敢如此戏耍他!
若非他敬她,一个异族公主,算个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转身大步离开。可每走一步,心里的不甘就越发浓烈。
”我林子昂寒窗苦读十余载,才华横溢,若非家世败落,何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他袖手。
”北安王妃......待我金榜题名,权势在手,定会要你后悔今日行径......"
想罢,他收了眼里的怨恨,拢袖往林宅而去。
只是,在骂了云珈蓝后,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捅了一刀似的。这让他不禁有些烦闷。
罢了。
......
次日,裴嬴川休沐。
自从那次因为纳妾之事冷战之后,他就已经三日没着家了。
若不是西太后委派白灵,一到下值就去军机处堵他,他恐怕又会宿在外面。
“唤本王何事?”裴嬴川到达戏楼时,戏台上正演着一出《牡丹亭记》。
杜丽娘水袖轻扬,唱腔婉转。太后听得入神,时不时跟着轻哼两句。
而云珈蓝正坐在太后身边,服侍太后用茶。
裴嬴川默默看向她,又在她回首时不着痕迹地避开。
太后瞧见他来,眼底笑意更甚:“川儿来啦!快,白灵,带他们小两口去包厢!”
包厢?云珈蓝一惊。
她只以为是太后想要看戏,才陪着来的。
谁知道太后竟然把裴嬴川也叫来了呢?
“快去!”见裴嬴川和云珈蓝都不情不愿,太后又催道。
“是。”云珈蓝敛眸,起身行礼,站到白灵身后。
白灵笑着看向裴嬴川。
裴嬴川别扭了很久,最终绷紧肩膀,大步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包厢门"咔嗒"一声合上。
云珈蓝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这间雅室比想象中狭小许多,四壁挂着暗红色纱帐,一张软榻占了半间屋子,榻前小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点心和一壶酒。
戏台上的唱词忽然变了调子。
"呀﹣﹣郎君轻些......"
娇媚入骨的女声刺破纱帘,云珈蓝浑身一僵。这哪是什么《牡丹亭》,分明是坊间最露骨的秘戏!她猛地转头看向裴赢川,对方也正盯着她,眸色深得吓人。
"母后这是......"她呆在原地。
裴赢川突然大步走向房门,用力拉了拉,纹丝不动。
"锁了。"他声音沙哑。
戏台上的动静越发不堪入耳,女子娇吟混着男子粗喘,间或夹杂着肌肤相触的黏腻声响。云珈蓝耳根烧得通红,前世今生她都未曾听过这般露骨的戏码。 "大哥何不破门而出?"她强自镇定道。
裴赢川转身,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锋利:"王妃很想让全燕京知道,我们被太后锁在秘戏楼里?"
一句话噎得云珈蓝无言以对。她别过脸去,却瞥见小几上那壶酒旁压着一张字条。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太后的字迹。
她急步上前想毁掉这羞人的字条,却不慎碰倒了酒壶。琥珀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是暖情酒。"裴嬴川嗅了嗅,眼神陡然危险。
云珈蓝慌忙后退,后腰却撞上软榻边缘,整个人跌坐在锦被上。裴赢川下意识伸手来扶,恰在此时戏台传来一声拔高的呻吟,他手臂一僵,竟顺势压了下来。
"王爷!"云珈蓝用手抵住他胸膛,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
裴赢川撑在她上方,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戏台上的淫词艳曲越来越露骨,暖情酒的香气无孔不入,他盯着身下人微微开的唇瓣,喉结滚动。
他再如何禁欲,到底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如今氛围正好,他再也克制不住,低头欲吻,却见怀里人偏头错开。
“你不愿?”他强行忍住,低声问。
云珈蓝本来在心中纠结,但想起来他早上说要纳妾,就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般。
好烦。
"你当真…愿意与别人同侍一夫?"他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问道。
云珈蓝怔住。那日赌气的话语被他记到现在,心头突然泛起酸涩。前世他连纳妾的念头都没有,今生却……
她本以为自己多多少少是对裴嬴川特殊的,没想到,只是自作多情。
“王爷要纳便纳,何必问我?”她偏过头,露出纤细的颈线。
这个动作像是某种默许,裴赢川眸色一暗,低头在那片雪肤上咬了一口。不重,却惹得云珈蓝轻呼出声。
"你——"她又羞又恼。
“既然王妃大度,”他的唇游移到她耳际,气息灼人,“不如先替我那不知是圆是扁的妾室验验货?”
戏台适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点,仿佛在为这荒唐场景助兴。云珈蓝又羞又恼,推拒的手却被裴赢川紧紧扣住。
“本王现在给你两条路,”裴嬴川道,“一条是,今夜从了我,我会日宿你房中,直到你诞下嫡子为止——”
“第二条,依旧按照我们的三年之约,本王不碰你,三年后就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