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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Ⅷ

作者:PULAKA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24年4月21日,周日,天气多云。


    城市环境保护部门在定期发布会上表达对特定组织的资源浪费行为的强烈谴责,包括短期多次私人飞行行为以及化学废物排放行为。


    大学城区域附属警察局与大学社会学教授合作分析城市行为,合作管理城市安全。


    财务部长对城市近期油价与基础用品的涨价行为进行解释,称会在短期内得到控制。


    网络安全部门近期阻止多起网络诈骗事件,提醒市民远离各种另类网赌行为。


    以及,失踪的学生主动报案并告知关于坠楼事件的真相:


    “是的,我要作为现场目击证人说出我知道的一切。”画面中,没有面部图像的有乐羽生坚定地看向提问者。


    “天生目白的死并不是出于自杀,而是谋杀,她身受枪击并掉下天台,我目击到了整个过程。枪击大概率来自天台入口处死角,因为我没有看见开枪者的面容和身形。


    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我因恐慌而选择躲藏,是的,我知道有人为我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在表达感谢之余我不会对此进行解释。因为我没有必要在对我有利的方面说谎,你们自然可以自行决定我的话是否可信。我的建议?那就当作这是魔法如何?


    无论我现在所说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它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决定。我这样做的原因,那当然是因为能做到的人只有我了。


    那么各位,早上好,祝各位度过美好的一天。”


    从市政府办公区域离开后,有乐羽生与藏在附近小巷子里的同伴汇合,在看到她们的那一刻后,她本还悬着的一口气忽然松了下来。


    “这里周日原来是营业的吗?我以为不上班呢。”森山寺未央看着政府办公楼营业时间指南好奇地问,“不过我也从来没进去过,这里面还挺大的。”


    “不管上不上班里面都有人在的啦。”有乐羽生说着,忽然笑了,“里面确实很大,而且空空的,但是我一想到你们在外面我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啦!”


    “没错!”艾克里普认同地点头,“心怀正念就没有需要害怕的理由,羽生并没有做错误的事,也没有说任何谎言,做的很好哦。”


    “虽然事到如今已经做完了,但是果然后续才是问题所在吧。”犬山晓担心地问,“你的妈妈那边怎么办?之前我看到她去学校找你了,而且,可能,我说了些什么后她挺生气的。”


    听了这件事后有乐羽生一愣。


    “…母亲她,来接我了吗?”有乐羽生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着说道,“无论她说什么,怎么生气都可以吧,无论哪种都比忽视我或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好。”


    “也是。”犬山晓听了后也松了口气,“那就尽快回家吧。”


    “说起这个我也得快点回去了!”森山寺未央摸出了手机说,“哇我真的得快点去车站那里,现在回去还能假装我晚上没出过门,我得走了,大家明天见!”


    说完她就朝车站广场那里跑去了。


    “没错。”有乐羽生坚定地说,“我要回家了。”


    “你知道你在做了什么吗?”清晨,在有乐家大门之外审视归来的有乐羽生的有乐千奈脸色不善,眼神锐利像是在审问罪人。很显然,有乐羽生之前的那番话已经被这位消息灵通的大人提前得知了。


    而这并不能令有乐羽生退缩,她甚至没有低下头。


    “我想要这样做,母亲。”有乐羽生郑重地说,她深知自己的行为一定是与母亲的想法相违背的,但她还是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有乐千奈理解了这一点的一刻无法在愤怒中保持她不变的表情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安排,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做好我交给你的任务,其它的你不需要管也不需要听,为什么你不听话?你知道你一直在给我造成麻烦吗?”有乐千奈大声斥责,她的眼尾抽搐,连带着那象征年龄的纹路也如雷霆本身在移动一般,她是家族的唯一发声者,出口的必然要被实行。


    而过往也确实如此,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有乐千奈做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她用利益装点自身,用利益筑起围墙,用利益哺育家族。而有乐羽生也同样知道,有乐千奈的在达成目标的过程中,那用以衡量重量的天平上,她的家族也永远作为筹码的一部分等候被使用。


    所以她会对筹码擅自挪来挪去感到生气也是正常的吧,这样想着,有乐羽生在心中叹息,有悲伤与无奈划过,但最后,留下的只有对最初想法的坚定。


    “因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很抱歉昨天没有回家,让您担心了。”有乐羽生直视自己的母亲这样说道,她并非不怕,她怕极了,但她心里有一股劲,那股劲撑着她的头没有低下,彰显她来的不算迟的叛逆期如今正是大放异彩的时刻。


    有乐羽生深知这里她不能认错,因为她发自真心地认可自己做的一切,她已经放弃了自己一次,而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步。


    “这段时间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多?你到底要怎样才明白你做的这些到头来都是无用功?你以为你很勇敢?你在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自讨苦吃!”有乐千奈大步走向自己的女儿,自从高中开始之后那从前从未出过错的孩子好像头一次对陌生的世界产生了兴趣一般什么都敢碰。


    有乐羽生没有动。


    “有人找到学校里的话你准备怎么说?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人际关系处理得不够完善了,现在你是想怎么样?这些事情我本来都不想管你了,谁知道你还能做出这种事?你做出这些事之前没有想过我的反应吗?”


    有乐羽生没有回应。


    “你自己做出这件事之后天生目家那里如何反应你想过吗?我以前让你和她们好好相处,现在倒好,你说那些话之前考虑过自己以前做的事吗?考虑过我们吗?没有吧!”


    有乐羽生没有闭上眼。


    “你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些?你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现在这幅不听话的样子了?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有乐羽生没有低下头。


    有乐千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些话是非常伤人的,但她却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在受伤之后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听她的话。在她无法知道的地方,她的孩子受了伤,但也因此变得坚强了。有乐羽生明白这些她都不会知道,她甚至不会想去了解,她想要的只有控制。


    “母亲,我都知道的。”有乐羽生笑了,她正视母亲的愤怒说道,“因为这是我想做的事情,您一直以来都辛苦了,很抱歉。”


    空气一时寂静了,有乐千奈藏在雾霾中的蓝色瞳孔盯着有乐羽生,而对方依旧自大地微笑着,仿佛她说的那些话已不再能对其造成影响。


    有乐羽生尝试过各种方式去应对来自家里的压力,顺从也好,无视也好,以自己的方式反抗也好,直到最后她只是对这一切都感到厌倦,并且发自内心地想要逃离令她感到无趣的一切。


    但是现在,她不会逃避了,她面对母亲的愤怒,承担愤怒的后果。


    大概要开始说有乐千实如何了吧,有乐羽生心想。若是说之前她还会因为对方的存在与后果感到不安和痛苦。但在她得知对方与她并不是姐妹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对方的结果当作自己的参照物,并以此来心安理得地放弃挣扎。有乐羽生心里变得坚定了一些,抬头时视线余光发现自己父亲在隔窗看着自己。


    “你——”那只一直怀揣着的手伸向有乐羽生,但她不躲不避,执拗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还知道回来?”有乐善太郎推开有乐千奈背对着的屋子大门走出,语气严厉地看着有乐羽生说,“你母亲昨晚都没睡觉你知道吗?”


    有乐家又恢复了一瞬间其该有的寂静。


    “我回来了,父亲。”有乐羽生说着,悄悄看了一眼有乐千奈的脸色。


    “进去,别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有乐善太郎严肃地说。


    有乐羽生转头看了看有乐千奈,对方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后抱臂转身进了屋内,于是她也跟了进去。


    总之先进去,之后的问题再说吧,有乐羽生现在心情相当平和。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并换好衣服后,有乐羽生来到餐厅,虽然还不是早餐时间,但厨师和侍者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情况之中,但此刻有乐羽生抬头看着那天花板上的水晶吊饰时,却发现自己也能欣赏起那折射出的光芒了。


    “你昨天做什么去了?”她的父亲开口问道。


    “我一直在学校里。”有乐羽生坦诚地说。


    “你胆子是真的变大了不少啊。”父亲神情中的讶异不似做伪,“周六特殊武装部队包围了日之森进行搜查,你在说话前最好考虑一下部队的指挥是你母亲。”


    “净挑些没用的地方进步,你现在最好是说实话。”母亲冷峻地说。


    “我没有说谎,我就是一直都在学校里。”有乐羽生面色不变。


    于是,有乐千奈也终于看出了自己的孩子与以往不同了,原因和过程不明,但结果就摆在眼前。她因此感到烦躁,她也曾经考虑过如果自己的孩子有一天做出了出格的事情要如何惩治并将她拉回正轨,但现在看来那些手段竟是不确定能起到作用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有乐千奈沉默着思索,要找出病因才能根治,才能让有乐羽生变回正轨上的乖孩子,她才能完全按照自己安排的路走,她才能走向成功,完成自己的目标。


    于是在这条路上,一个因为她选择避开而忽视的盲点被她注意到了。


    “上周西部市区北部警署有日之森的学生报警声称目击过嫌疑目标,这件事与你们学生会的内部决定有关吗?”有乐千奈忽然问道。


    有乐羽生哪里知道学生会内部会议的决定,她很早之前就不怎么在会议上发言了。但关于这件事她确实有些事实可以说出来。


    “我的朋友目击到了现场,我陪她去报警了。”有乐羽生说,她并不明白为何母亲忽然提起这件事,但她也不想让母亲因自己的隐瞒而更加生气了。


    “哪个朋友?你的那个乐队里的?还是学生会里的?”有乐千奈的语气变得危险了起来,就连有乐善太郎都不禁朝她看去,脸色疑惑但没有开口。


    “是乐队的朋友,名字叫犬山晓。”有乐羽生坦诚地说,她想起对方说过见过有乐千奈,那或许双方都会留下印象。


    得到这个答案后,有乐千奈眉头松开了一些,但很快又重新皱起来了。


    “你有没有遇到,异常现象?”有乐千奈问道,她的语气一反常态地并不肯定,“无论什么,人还是事,过去的路上和回来的路上,全部告诉我。”


    “确实是遇到了一个人,她说小时候来看过我,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我没什么印象了,我们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有乐羽生实话实说,想起格雷伊时她的心里出现了一些感激。


    而得到回应的有乐千奈脸色变得非常,非常凝重。仿佛一个小时后就要交的文件在上交前复查的时候查出了会导致巨大风险出现的结构性的漏洞一般。


    有乐羽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对方出现这个表情的意思是说明有不可挽回的损失即将出现。但这也令有乐羽生感到不解,为何她与格雷伊的相遇会导致不可挽回的损失呢?


    不对,有乐羽生反应过来,或许是她确切地和野兽袭击事件产生了联系,这件事才会导致不可挽回的损失。就之前的新闻和有乐羽生自己的看法,有乐千奈似乎是准备让这件事与市政府脱开关系,或者说与她们家脱开关系的。这样的行为在以避免损失为目标的前提下来看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但现在来看,目标还存在着另一重关系。


    而作为魔法少女,有乐羽生很难不把这一关系连接上她见过的那个人造魔物,以及她身后的幕后黑手身上。


    那么,母亲知道多少,又在其中做了什么呢?有乐羽生这样想着,第一次以一个较为平等的角度去看,去思考她的母亲。这位被敬称为顾问的存在同样在思考她的孩子。


    思考没有持续多久,有乐千奈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她恢复了优雅的仪态和微笑。她迅速站了起来,拿出手机,但临走前她回头警告有乐羽生说:“这件事不算过去了,你这段时间给我好好上课,手机管家会还给你,给我好好带在身上知道吗?”


    “好的母亲。”有乐羽生点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担心对方一晚没睡又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太好。不过周日本就是她们家的禁食日,想到这一点她又感到了一些无奈。


    随后快步离开去了一楼带隔音的会客室,门被关上了。


    “我和日之森教务处那里已经说好了,学校里不会再有人讨论与这件事相关的事情,课业你不能落下。”父亲说。


    “我会的,”有乐羽生应道,随即她想问问关于有乐千实的事情,“关于我们家里十五年前住过的那位,父亲知道些什么吗?”


    “什么?”她的父亲非常惊讶有乐羽生会问关于这个的问题,面色严肃了起来,“她的离开确实不仅仅是因为与你的母亲吵架,但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要清楚虽然你的母亲虽然很严厉但无论如何都是在为你着想的,她比谁都关心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乐羽生看得出自己父亲有些紧张,就是不知道是在对谁了。


    “我明白的,我只是好奇,连名字都不能告诉我吗?”有乐羽生问。


    “知道了也没有用,知道了你还不得做更多事惹你母亲生气?你唯一需要关心的是你自己的学习问题,这几天也没有宴会需要你出席。”她的父亲不打算继续回答问题,招手让侍者带来准备好的简单早饭。


    “好吧,我明白了。还有一件事。”有乐羽生说。


    “最好是有价值的问题。”她的父亲感到有些头疼。


    “是的,我觉得我在家里吃饭时获得的食物太少了,我每天都很饿。”有乐羽生说。


    “忍耐是美德,放纵是毁灭的初始,这些你都没记在心里吗?”她的父亲不可置信地说。


    “记住了,那我可以有额外的食物吗?我还需要更多零花钱,不需要经过银行审批的那种。”有乐羽生继续问。


    “…你这几天别惹你母亲生气,零花钱我会让管家给你的。”她的父亲几经沉默之后开口答应了,“你之前做那些事最好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


    “好的我会的,谢谢父亲,食物的分量问题我也会自己说的。”有乐羽生飞快地见好就收。


    她的父亲没有再说话,看样子他也因为这几天接连的高强度工作而感到疲惫,侍者带着食物前来,用餐开始了。


    虽然说有乐羽生的大部分压力都来源于自己的父母,但她也清楚自己获得的一切也正是因为二人的勤奋工作的缘故,有乐千奈对于孩子有多严格那么对于自己和她的丈夫就会更严格。


    只要能达成目标就好,有乐羽生心里轻松了些,同时也对自己母亲感到担心和好奇。


    今天虽然不用上学,但对于有乐羽生来说却有着需要前往的目的地,今天是天生目白的葬礼举行的日子。


    这是一个阴沉的上午,天空并没有因为昨日之夜的褪去而明媚多少,有乐羽生坐上前往天生目家礼堂的车,短暂地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天生目家族人口十分庞大,这源自于该家族祖上在本地一个世纪的人脉发展,且家族大多数家用的侍者都由旁支的后代担任,所以出现问题的话问责起来非常方便。家族决策会议也并不是一言堂,而是由多个长辈一同发表意见共同竞争。


    以天生目家为首的几个家族一同运营着灰色生意,互相打掩护,互相帮助以得利,也互相牵制。这个联合组织的名字有乐羽生也知道,叫做白夜社。这里每个孩子自出生起便会接触到其父母所掌握的那一部分家族生意,在父母的培育下逐渐真正成为家族的一员并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在长大后接手并扩张手中的权利。


    而天生目白这样失去父母的孩子实际上并不少,大多数会作为旁支被集中抚养并在高中毕业后为家族工作。她的父母在天生目家不是能够参与决策的人物,所以在其死后关于原本二人手中权利的争夺也尤其难看。因为死的突然,二人虽然有心提前为孩子铺路却也没有做足准备,一时令不少人钻了空子,而天生目白也并没有因为年龄而得到多少照顾和怜悯,从而养成了见了谁都保持警惕的性格。


    当时的有乐千奈对此并不算一无所知,但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参与其中,无论是落井下石还是拉她一把,她是在亲自见过天生目白之后才与天生目清源会面促成这件事的。


    车在天生目家族驻地大门前停下,有乐羽生下车,这里她也来过几次,通往葬礼用的礼堂的路她认识。与有乐家里因家规而刻意保持的安静不同,天生目家范围很广阔,每个人却都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在说话,安静的家族内每个角落里都时刻在传出窃窃私语。


    天生目白的葬礼上来的人非常的少,大多数同学因为下意识想远离□□的原因拒绝参与,而她在家族内相处比较密切的人也不多。有乐羽生站坐在靠边上的位置看负责人按天生目家族的传统做了法事,礼堂里便安静了下来。


    周围肃静一片,木质长椅在微暗的光源下如同一具具等候人躺下的棺材,入口和角落处的安保人员身上带刀,这也是天生目家族的传统。


    礼堂最靠中心,有一位身着黑色正装的中年人站在靠前的位置,单单是矗立在那里就让礼堂显得更为安静,那正是天生目清源天生目白的养母。若是天生目白正常长大成人,她会在成人礼上为天生目白也准备一把刀。


    有乐羽生与这位天生目家族议事堂成员不算熟悉,只知道这是母亲的好友,她没有犹豫,准备上前打招呼。


    “天生目阿姨,请节哀。”有乐羽生对她低头致礼,转头看着天生目白的遗照发呆。


    “羽生?你来了也好,多待会吧。”天生目清源说,话里听出不情绪。


    礼堂又安静了下来,二人各怀心事看着遗照,遗照也静静看着二人。


    “她说,她一直很害怕被放弃,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吧,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各种社交活动中她都表现得如同坚强的人一样。所以直到最后她亲口告诉我之后我才发现。”有乐羽生说,“我必须承认我并没有真正地重视我们的友谊,现在我很后悔。”


    后悔不该只用语言说明,但有乐羽生想让天生目白听见她的后悔。


    “…是这样啊。”天生目清源轻轻叹息,紧紧绷着的肩膀上却似有千斤重,“我一直想要让她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天生目家容不下一个吵闹的孩子的,她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我或许应该告诉她的,只是,没来得及。”


    有乐羽生内心感到了同样的悲伤,她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哪些能告诉对方。


    “你自述给警察的那些消息,我看到了,这些话是她走之前和你说的吧?”天生目清源问。


    “是的,我很抱歉。”有乐羽生点头,并不意外对方能在新闻播送之前就知道消息。


    “她的父母也好,她也好,死亡都是源自意外,但在白夜社中,意外或许也是必然的。”天生目清源沙哑的声音藏着怒气,“并不是真的有谁想要她们的命,只是她们的命太轻,很轻易地就被搭在了别的东西上,我都知道。”


    说着,她的头微微地低下了,没有再看天生目白的遗照,而是盯着那灵柩,深呼吸。她的这些话没有另外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了,于是有乐羽生认真地听着,记着。


    “我想让那个孩子强大一点,重要一点,不要那么轻易地被搭上,但是还是来不及。意外来的太快了,她还没有办法应对的。”她说,“意外总是这样,让我什么都来不及做。”


    她的背稍稍弯了,她常年行走于家族中参与各类生意上的决策,没有人因她年纪大了便轻视她,哪怕她父母并不在了,也没有与别人结为伴侣,就连收养天生目白也被人看作是因为与有乐千奈的商议结果。


    有乐羽生看着她因疲惫而微微弯下的脊背,却仿佛看见她也曾经这样低下头去听年幼的天生目白说话,给出回应。


    而听着这些话,有乐羽生内心却是越发坚定了起来,对那些人造魔物与幕后黑手势力的恐惧在此时被更为庞大的情绪覆盖。普通人有普通人行动的方式,而魔法少女也有自己行动的方式,有乐羽生心想,她不会再否认普通人的努力了,也想让她们的努力得到回报。


    “我不会放弃找出真凶。”有乐羽生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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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紧握的拳头。


    “你母亲禁止你接触关于她的工作事务,这是因为她清楚她没法真正完美地保护你。”天生目清源看着有乐羽生说,隔着黑纱的目光里穿搭着些许警告的意味,“你尚且年幼,所能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打扫池塘水面上的落叶而已。”


    “我不会放弃的,不过我会尽可能不给母亲她找麻烦的。”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天生目清源没有再说话了,她看着乐羽生,就像是在看别的什么人,眼里有怀念和惋惜,最后她转过头去,继续对着天生目白的遗像沉思。


    “那就去吧,做好准备再去。”她说,“家族内部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若是你找到了一个答复,那就回来告诉我,我会带着给她准备的刀过去的。”


    再在礼堂里呆了一会后,有乐羽生告别天生目清源离开了天生目家,她看见一些人在礼堂外的小树林里站着,有的抽着烟有的只是对着礼堂发呆,她没有打招呼,直接离开了。


    “这样看来我的推理毫无差错,无愧于艾克里普小姐的酬金。”启明星在电话那头自信十足地下了结论。


    几人分开之后,艾克里普并没有忘记还要给启明星这位侦探一个交代的事情,联合关于幕后凶手的讨论,森山寺未央决定直接打电话联系对方。


    “您真是明察秋毫啊启明星侦探!”森山寺未央毫不犹豫地持续夸赞对方。


    “明察秋毫只是侦探的基础,一个好的侦探要做到在洞悉真相的同时预知到下一步的进展。”启明星笃定地说,“不过有乐小姐居然敢于面对那位顾问的愤怒,真是勇气可嘉。”


    这样说着,森山寺未央都对有乐千奈提前感到了害怕,以及好奇。


    “我们准备直接去问西西路老师这么做的原因,您有什么意见吗?”森山寺未央虚心求救。


    “你们想从她口里知道她为何这么做?那就得做好大失所望的准备了,她大概率不会回答你什么有用的东西。”启明星确信地说,“我调查了这位助教的入职信息,她本不符合入职条件,想必这背后也有其它推手。”


    “这也是因为幕后黑手的存在吗?”森山寺未央思索着。


    “一部分,不过沟通是不可缺少的一环,请注意安全,她会等着你们的。”启明星说。


    “这样吗?不过为什么西西路要用这样的方式呢?”森山寺未央不解,“只是单纯为了栽赃吗?”


    就森山寺未央的推测,她不认为这种栽赃能奏效。


    “若是以之前的情况为前提,栽赃的效果应该从计划定下的一开始就被降为最低预期了。而且我认为各位不必对幕后黑手的道德持有如此乐观的判断,天生目白的死并不是什么重大代价,至少对我认识的一些相似人来说是这样。”启明星说。


    这句话让森山寺未央沉默了下来,就人体实验而言,她确实能看出幕后黑手并不珍视人命。但那些人造魔物与曾经见过面的同学难以重合定位,她感到矛盾又荒谬。


    “所以,我推测其目标是试探,试探秘密,试探想法,试探存在。”启明星说,“就我的调查结果显示,这种试探从许久以前就存在过了,不过这就涉及我的其它工作方面信息,这里不方便透露。”


    “试探羽生的双亲,或者试探我们吗?”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


    “森山寺小姐明察,遗憾地告知您,您并非其目标。”


    “我?只有我确定不是吗?”森山寺未央不明所以。


    “相反,是不需要确定。就我的猎犬勉强能辨认出的相关线索得到的信息,确认表上您的名字后方已经打上了勾,请小心些吧。”启明星严肃地说。


    “我吗?”森山寺未央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说我——”


    她的质疑卡在了喉咙里。


    “具体细节就不包含在我能参与的调查范围内了,真是遗憾。”启明星叹气,“但你们应该也清楚目标所试探的目标是什么,没错吧。”


    “是的,我们知道。”森山寺未央明白启明星也清楚。


    “那么在这个基础上,让我公开我的调查结果吧。”启明星的语气轻松了起来,像是正在拆开零食的包装袋。


    “Evo西部市区总部内部存在一支直属于CEO的特别行动部门,前缀职能称呼是‘天使’,与这家公司的业务相比真是奇妙的称呼选择呢。”启明星抑扬顿挫地说,“联系前置信息,那些人体实验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得到异于常人的怪物的助力。但就我可靠朋友的言论,那些工作人员至少从外表来看是与人类相似的,但表象之下的真实就不得而知了。”


    “天使?”森山寺未央念叨着这个让她感到有些尴尬的称号,“如果是能用特殊能力,又与人类有相似的外表,那不就和我们差不多嘛!”


    而这样的存在在城市中,甚至为正在实行人体实验的公司效力,这一结论令森山寺未央感到毛骨悚然。


    “没错,但那些野兽仅是作为副产物的一次性道具,天使们更加珍贵,并且有完整的管理系统和方式。”启明星肯定地说,“所以请多加防范吧,那些天使的实力并非武装人员小队能比拟的。”


    “好的!”森山寺未央认真地回复道。


    “后续调查相关,如果你们在询问那位西西路女士之后还想要一些答案的话,请去附带的那个地址调查一番吧,那是她在进入日之森之前的个人居所。”启明星的声音放松了一些。


    “好,不过您就这样确认西西路老师什么都不会说吗?您见过她?”森山寺未央感到疑惑。


    “有一面之缘,但她一副被短暂放出笼子的样子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现在再开始看向她已经来不及啦。”启明星笑着说。


    “西西路老师她,”森山寺未央感到有些郁闷,“在遇到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法去改变了,但我果然还是希望能和她聊聊。”


    就森山寺未央对那位助教老师的观察而言,那并不是一个品行多坏的人。


    “并非无法理解,祝您好运。”启明星说。


    “启侦探对于幕后黑手对我们的试探,以及试探之后的做法有什么头绪吗?”森山寺未央又问道。


    “在我看来,那位毫无疑问对你们有着极强的针对性,不如说有些太强了,有时我都觉得我的调查实际上是在沿着铺好的路在走。不过我也有我的方针,身为侦探不能去怀疑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启明星难得语气有些失落。


    “那些人了解我们,又不知道我们,这很奇怪,像是先一步认识了橘子果肉却分不清橘子和橙子的区别。”森山寺未央说。


    “绝妙的比喻,但我偶尔会有一种直觉,无论是幕后黑手,天使,亦或者你我,在冥冥之中都在遵循一些被既定好的规则,若是想找出真相,那么这些规则便是必经之路。”启明星的语气又轻快了起来。


    “规则是指,”森山寺未央有了一些猜想,“关于那些怪物?”


    “一切,一切的一切,那一定是某些游离于常理之外的规则,有着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律,它偶尔展现出的一角’1+1=3‘就足以令逻辑崩溃,留下无穷后患,吸引无数贪婪者,但却又无法真的干涉人类社会,真是迷人啊!”启明星的语气中爆发了极大的热枕,那不经意间露出神秘的一角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森山寺未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非常好奇启明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抱歉,失礼了。”启明星回过神来,“总之请多加注意个人安全问题。在这方面我也算是自身难保了,难以给各位提供帮助和建议。”


    “到底是为什么,”森山寺未央疑惑极了,“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试探的结果是否是正确的呢?”


    “阅读委托沟通邮件时,我偶尔会觉得雇主实际上在安排我的调查方向,这是很诡异的,调查方向如树枝分叉,只有细小的一支是通往真相的,而我的雇主则好像提前知道了哪些枝桠通向错误的路,提前告知了我不要走那里。”启明星说到这里语气冰冷,“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难以给出答案,我没有知道这个的权限。”


    森山寺未央想了想,如果自己做事的时候一直被人指手画脚,即使是指正,那也确实有够烦人的。


    “谢谢啦,启明星侦探,下次请一定让我亲自接待您!”森山寺未央没有放弃亲眼见识一下这位现代大侦探。


    “那我可就充满期待地等候那个机会了!”启明星笑着说。


    电话挂断后,森山寺未央将手机屏幕切回聊天群,破碎的画面将内容分成几块,她想了想,将方才的聊天内容发送到群里。


    “总而言之,我们周一的行动要小心,如果没有从西西路老师那里得到结果的话就去这个地址看看。”犬山晓总结说。


    “侦探小姐说的话很有深意呢,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当面聊一下的话沟通会更加清晰有效一些。”有乐羽生若有所思。


    “其实总体来说,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证现在和以后的人身安全,为此我们才需要找到幕后黑手,才需要事先了解对方想做的事情来做好准备。虽然说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但我们还是有足够的方法应对的。”森山寺未央自信地说。


    “没错,这件事情并不算难,重在因时间而堆积的复杂性。快速解决可能并不实际,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的!”艾克里普说。


    “真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快要期中考了,而且我们如果再闹出什么事情可能会被老师约谈。”犬山晓非常担心这件事。


    “好!主动出击吧!为了在期中考取得好成绩!”有乐羽生振奋地说。


    “我倒是希望是为了更宏伟的目标啦。”森山寺未央说。


    “那就为了我们自己吧!”艾克里普说。


    “好!为了我们的乐队一起加油吧!”犬山晓说。


    森山寺未央笑着放下了手机,却又因为自己方才的猜想而垂下了嘴角。


    没关系的,她心想,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错误都被她亲手修复了。即使有人想要将其挖掘出来并加以利用,她绝对会想办法阻止。


    这件事并不是其它,正是森山寺未央成为魔法少女的原因,她是因为自己的姐姐而选择成为的魔法少女,有这个原因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或者让魔法失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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