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着沉默,直到室内渐渐亮起,步景明从自己的琢磨中回神,才发现江入年已经在床上缩成了一朵阴沉的蘑菇,头上就差出现一朵下着雨的小乌云了。
“年年,我没有在责怪你,”步景明赶紧两步走近,“也不用跟我说抱歉。”
他抬手捧起江入年的脸,“年年,需要为此感到抱歉的只应该是我,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才会差点让你又遇到危险。”
面对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江入年却移开了视线,看着被子上的褶皱,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身上被植入过定位器,不取的话,在那边就是活靶子。”
“我来想办法。”
步景明理所当然的认为江入年不知道要怎么取出定位器,但江入年重新望向他的眼睛,道:“我知道定位器在哪,也知道怎么取出来。”
“但是定位器离体的瞬间就会失效,我的最后坐标就会留在天明。”
步景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能给天明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们必须尽可能的离天明远一点再取出这个定位器。
如果直接叫上柯九辛他们离开的话,无法保证会不会尚在路途中就再次被追上,他也许得带着江入年单独行动。
“年年,”步景明站在床边,轻轻牵起他的手,笑了笑,“要不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
虽然时间很紧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二次袭击,但早饭还是要吃,步景明拉着江入年去卫生间洗漱,自己则是拿着昨晚剩的汤去这间屋子的厨房里用电磁炉加热,将肉都从骨头上剥下来,骨头则全扔进了垃圾桶里。
由于有呕吐的前科,步景明根本不放心江入年自己一个人吃饭,在一旁看着他慢吞吞地喝了一碗汤,吃了好些肉之后,才放心地带着江入年一起去隔壁那套房子找自己的队友们。
说起来,原本他们三个人都是一同住在一间屋子里,正好三房一人一间,结果找到江入年之后,他们几人就默契的把整间房子都留给了这对小情侣。
来到隔壁房门前,步景明敲了两回门,又按了一次门铃,这才等来开门的田东宇。
“明哥?怎……”
田东宇在发现是步景明的瞬间,视线飞快地在步景明身后低着头的江入年身上瞥了瞥,“怎么了?”
步景明没急着说,而是问道:“柯九辛呢?还没醒?”
“老大,怎么突然污蔑人家清白啊。”
柯九辛从田东宇身后冒出来,嬉皮笑脸的,“诶呀,还带嫂子来了?还杵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
越过两人还能看见里面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丘月月,既然人都醒着,步景明也就牵着江入年进了屋,几人都在沙发上落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看来是正准备吃早饭。
这是丘月月第一次在实验室外和江入年碰面,她看着少年眼里闪过的几分意外,笑了笑,“第一次在外面见你,就当重新认识一次?我叫丘月月。”
“江入年。”
他冲她淡淡点点头,另一边柯九辛见状也加入了对话,“所以现在是介绍新朋友的阶段吗?你好你好,我是柯九辛,柯南的柯,数字九,和辛辣的辛。”
江入年许久没接触过柯九辛这种格外自来熟的陌生人,潜意识告诉他这会儿该笑了,对方主动展示了友好,自己也应该回应一份友好才对。
但他扯了扯嘴角,没扯动,大脑突然一下就变得如粘稠难搅的浆糊那般,眼神也开始放空。
糟了,要搞砸了……
“你们晚点再认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也不知步景明是不是看出来了江入年的异样,他严肃地拉走了话题,“就在刚才,疑似实验室背后势力的人已经找到我们了。”
“而且没有任何沟通交流的意思,上来就打。”
丘月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我身上真的没有定位!”
“等等……”
几人的脑子都很正常,既然丘月月可以确认不是自己引来的敌人,那就只有另一个同样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人。
眼见大伙将视线都放到了江入年身上,步景明颔首道:“很抱歉,是我之前疏漏了一点,年年身上也可能有定位器。”
倒不如说没有的话就奇怪了。
“定位器可以取出来,但定位器一旦取出来就会失效,为了避免给天明带来麻烦,我打算在外面把这个定位器拿出来。”
柯九辛一拍胸口,“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
“不,”步景明摇摇头,“我带年年出去,把定位解决了就回来。”
将先前考虑的情况和几人说明后,步景明表示自己的天赋可以做到快速移动,一来一回比车快,还能让最后的坐标停留在一个距离天明较远的地方,更安全一些。
步景明都思考到这种地步了,他们也没什么好置喙的,只能纷纷点头让两人注意安全。
柯九辛还特别补充道:“老大,我会一直给你开着精神链接,有事你就在脑子里呼我!”
“嗯,你们最近也不要落单,尽量待在一起。”
既然情况已经说明,未免拖延之下多生事端,步景明又带着江入年离开了。
他们二人消失在门后,柯九辛顿时葛优瘫在沙发上,扭头瞅一旁的田东宇,“小宇子,你最近好奇怪哦,在老大面前都这么沉默了。”
突然被点名,田东宇装作若无其事地扶了扶眼镜,“有吗?”
“有啊,刚才我让老大注意安全,你都没跟着说两句,点点头就结束了。”
田东宇狡辩道:“那这不是,你都已经把话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像也是哈。”
但柯九辛还是觉得他有哪里怪怪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奇怪的?
仔细想想,似乎是老大成功找到对象的时候开始的?
丘月月去接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她并不怎么了解这个小队的纠葛,此刻只能像吃瓜群众一样偷偷吃瓜。
这边房子里的对话没有被步景明知晓,他牵着江入年的手,第一次带他走出单元楼,看清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基地是什么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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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建筑还是绿植,此刻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的纱,昨夜的红雨下了一整晚,直到凌晨才慢慢停止,地面上仍然有数个浅红色的水潭,幽幽地映出不怎么澄净的天空。
好奇怪的现象,而比这更奇怪的是,基地里的道路格外的空旷,在建筑外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仿佛人类全死在了五年前的灾变中,无人生还。
江入年盯着散落四处的或深或浅的红色,扭头去看步景明。
“昨晚下了红雨,下了很久,”步景明捏了捏他的手,“知道红雨吗?”
江入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会儿路上给你解释,”步景明抬手盖住他的眼睛,“闭眼,我们要通过影子来移动了。”
“要抓紧我的手。”
之前几次被放进影子里的时候,江入年的意识都不够清醒,这会儿他依着步景明的话闭上眼,蓦地,对世界的感知尽数消失,只有彼此相握的手还留存着温热的触感。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好像认知被悄无声息的影响着,人不再是人,而是影子的一部分,意识到这一点时的江入年顿时明白步景明为什么要让他闭眼,还要让他握紧自己的手。
皮肤相触之下,为江入年在现实中留下一个锚点,而很快的,步景明也开口道:“红雨大约是两年前出现的现象。”
“有一条蟒蛇异变出了翅膀,整天在云层里飞,会随机袭击它看见的任何一座基地。”
“后来,几个基地联手把它杀了,在云里砍成好几截,在那之后,就会时不时下这种红雨。”
江入年听见自己的声音,“所以,那是它的血吗?”
“也许吧,红雨对人体不好,淋到会生病起疹子,所以不要在红雨的时候出门。”
步景明一边给江入年科普如今的一些常识,一边迅速借着影子穿梭在大地上,穿过废墟又穿过树丛,直到他们距离天明足足有二十公里远。
在一处空地上,步景明拉着江入年离开影子,同时眼疾手快扶住要向下跌去的江入年,撑着他慢慢地坐到一块凸起的地面上。
“很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步景明以外的活物要在影子里进行这么远距离的移动实属有点费劲,要不断的对抗内心深处的害怕和被影响的认知,江入年此刻就白着一张脸,额上细细密密地冒了一层虚汗。
步景明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水袋,拧开盖子递过去,“喝两口。”
清凉的水滚过舌面,落进食管里,总算给江入年压下了恶心感。
步景明守在一旁,看他脸色回复一些后,问道:“定位器要怎么取?需要我帮忙吗?”
也不知道这话有哪里不妥,江入年垂下眼帘,沉默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你站远一点。”
“好。”
步景明向后退了一步,可他犹不满意,让步景明再退远一点,直到两个人之间隔了超过一米的距离后,江入年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半截锋利的刀刃,狠狠朝自己的左肩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