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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结婚申请(已修)

作者:枝霜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段舟彦是被强烈的窒息感唤醒的。


    一睁眼,视线就被beta冷厉的面容霸占,他的心脏重重跳动一下,带来某种强烈难言的情绪。


    “许……呃!”


    掐着他脖子的双手骤然收紧,窒息感进一步加重,段舟彦无意识地张开嘴,竭力试图获取更多的空气。


    许落白跨坐在alpha的腰腹处,他的一双手很用力,脸上的神情却很冷淡平静,仿佛他不是在剥夺他人的生命。


    beta的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垂下来,若有若无地扫过段舟彦因血液流通不畅而涨红的脸。


    越是接近死亡,意识反而越加清晰,他甚至能够嗅到beta发梢沾染着属于他信息素的味道。


    诡异的兴奋感涌出来,脖颈上的疼痛成了某种兴奋剂,段舟彦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病态的愉悦,他直勾勾地盯着许落白,任由视线逐步变得模糊。


    他在窒息的压迫里挣扎着抬手,却不是掰开beta的双手,而只是碰了碰许落白的面颊。


    有点冷。


    段舟彦想,空调温度开得有点太低了。


    死亡的阴翳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重,alpha的胸腔费劲起伏着,就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许落白会掐死他吗?


    这样的念头浮现时,他竟然生出了莫名的期待。


    “……”


    “哈……”


    新鲜的空气在手指松开的瞬间涌入肺部,抑制到最低点的身体机能逐步恢复,段舟彦沉沉喘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白点子散去,光与影像重新映入眼睛。


    他看见许落白离开的背影,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坐起来,哑着嗓子问:“去哪?”


    许落白没回头,直接近了浴室。


    “嘶。”段舟彦的指尖摸到了颈侧,死亡的威胁散去,一些微不足道的疼痛才开始浮现。


    beta的指甲也有点长了,在他的脖颈上留了好几道抓痕。


    段舟彦下床,走到浴室敲了敲门:“许落白。”


    浴室里的水声很大,像某种故意回避。


    不是像。


    即便是再沉默紧闭的蚌壳,五年时间,也足够撬开条微不足道的缝隙,让段舟彦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开门。”段舟彦敲了敲磨砂的玻璃门,他没什么威胁的意思,但心底却开始倒计时。


    最后一秒,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浴室内蒸腾的热气紧跟着向外扩散,alpha的脸色倏的沉了下去。


    beta的腺体无法分泌信息素,也无法存储信息素,即便注入再多,只要进行简单的洗漱,也足够把味道冲散到几乎没有。


    许落白的眼睛很黑,没什么情绪的时候总透着股令人望而却步的冰冷。


    短暂的无声对峙,最后还是段舟彦败下阵来:“对不起。”


    许落白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波澜,听见alpha假惺惺的道歉,就连目光都移开了。


    这几年,段舟彦从不吝啬道歉,只是道歉归道歉,他又不会改。


    段舟彦还想说什么,但卧室门却被人敲响,他不高兴地抿了下唇,还是问了:“刚刚为什么松手?”


    为什么松手?


    许落白的视线下移,落在那圈淡淡的青紫与几道红色的抓痕上,他的目光罕见的出现了短暂的空茫,转瞬即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哈。”许落白讥笑一声,“怕被拉去给你殉葬。”


    “那也该是殉情。”段舟彦自欺欺人地纠正。


    “……”


    神经病。


    许落白在心底骂了一声,推开人出去。


    他好几天没下楼了,下楼时身体上的不适被放大,难堪又羞耻的酸涩感让他的脸色更难看。


    段舟彦跟了上来,拽住许落白的胳膊,说:“慢一点。”


    半搀扶的姿态多多少少有点亲密,许落白挣了下,没挣动。


    段舟彦说:“再过两个月,罗斯和朱迪就要毕业了,毕业典礼,你要参加吗?”


    “……”


    许落白停下挣扎的动作:“什么意思?”


    他还记得帝国最高军事法庭对他的审判结果,剥夺所有政.治、军事权力,判处终身监禁——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被直接关进阿兰斯特监狱,但也同样被明确限制出行与活动。


    即他不被允许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不得单独离开限定范围。


    所谓的特赦,只是从一座监狱换到另一座监狱而已。


    罗斯和朱迪都是军校生,许落白曾经也是,他当然知道这场毕业典礼所包含的意义,无论是政界还是军界,包括普通民众都对此有着高度关注。


    许落白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去参加。


    “你想去的话,就能去。”段舟彦趁着许落白思考的空隙,顺势牵住了他的手,“其他麻烦,我能解决。”


    去年,帝国最高指挥官段元帅旧伤复发,入院抢救的消息在军部内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尽管最后元帅安全出院,但他的身体早已不如以前,不得不提前开始权力的让渡,段舟彦因此变得更加繁忙,相对应的,手里的权力也在变大。


    见许落白没什么反应,段舟彦得寸进尺,牵起许落白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


    “作为交换,你要好好吃饭,认真接受医生的治疗。”


    许落白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最后也没抽出手,任由段舟彦牵着他下楼。


    饭后,许落白在段舟彦的注视下喝了药,又可有可无的让医生抽了管血。


    “我的精神网不会好了。”等医生走了,许落白突然说了句。


    段舟彦摁着beta胳膊上的出血点,没说话。


    “就算治好了,也不可能再驾驶飞行器。”


    在法律上,他已经不再算是帝国的公民,不再享有帝国公民一切应有的权力与责任。


    段舟彦已经换上了军装,尽管他的易感期刚刚过去,却仍旧需要立即投身公务。


    历来权力交替的时刻都是最为繁忙的时候,应对政客们的阴谋诡计不比在战场上抵抗虫族进攻简单。


    刺耳的话比任何噩耗都要难听,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整个人显得格外凌厉。


    “许落白,你说了不算。”


    alpha的声音里带上警告的意味,许落白不仅不害怕,还哂笑了声:“那你说的就能算吗?”


    在军部里磨砺了那么多年,段舟彦对自己的情绪早就能控制良好,但许落白总是有本事,三言两语就能挑动他的情绪。


    “……”段舟彦深吸了口气,目光触及到许落白脖颈上的咬痕时又泄了气。


    “随便吧,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


    反正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


    许落白略微有点惊讶,他以为段舟彦会被激怒,却没想到对方撂下这么一句堪比服软的话,就起身离开了。


    看来军部的确够忙,让段舟彦都没空和他浪费时间了。许落白想。


    **


    “少将!”


    “少将,早上好。”


    “少将……”


    ……


    段舟彦颔首回应众人的问候。


    副官杜伦早早接到了消息,等在军部大楼的门口,听到外面的声音,快步迎了上去。


    alpha的视力极佳,隔着老远,他就看见了少将脖子上红色的印记,他心里惊了下,脑海里划过无数种可能。


    暗杀?还是为了度过易感期进行了自虐行为?或者……


    周围人太多,杜伦虽然万分担忧,也只能闭口不谈,直到跟着段舟彦进了办公室才犹豫着询问:“少将,您这几天有发生什么意外吗?”


    七天易感期假期让段舟彦的办公桌上堆积起小山般的公务,他随便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听到杜伦的话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这么问?”


    “您脖子上的伤……”


    现代医疗进步的很快,这样的简单的外伤用治疗仪就能快速愈合。


    当然,治疗仪的效用也是有限的。


    一些小伤口,治疗仪处理后不会留有任何痕迹,但如果是严重到能威胁生命的程度,治疗仪处理过后仍旧有可能留下一些痕迹,只能等机体自动愈合。


    杜伦理所当然的把少将身上的伤口认定为后者。


    “需要我警戒吗?”


    段舟彦哼笑了声:“杜伦,别那么紧张。”


    即便是少将的命令,杜伦的神情也没半点放松,即便是在军部大楼,他也进入了近乎战斗的状态。


    怎么可能不紧张?!


    这样的紧要关头,少将的安危至关重要!


    “你还没有伴侣吧?”段舟彦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易感期的alpha,很容易把伴侣惹生气。”


    杜伦:“……?”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奇怪东西塞进了嘴里。


    嗯,有点噎。


    但作为副官,杜伦没有反驳长官的勇气,只好装作听不懂,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边境星的战报?”


    虫族已经安静了相当一段时间,毕竟截止到现在,虫族现在的这位虫母已经活了大概两百多年,按照虫族的发育周期,虫母的生命已经开始衰竭。


    按照往常的规律,早该十年前,虫母就应该放松对雌虫的压制,等待新的虫母诞生,只是很不巧,新生的幼年虫母在五年前被杀死。


    眼下,这只虫母的生命力已经不足以让它再诞生出能成为虫母的虫卵,为了种族不陷入完全的混乱中,它只能减少繁殖来延长生命。


    无论是虫族,还是帝国,都在观望。


    帝国在等待虫母更加虚弱的时候,虫母则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一举发动战争,好大规模的侵占人类星球,以无数人类的血肉补足营养,好生下下一任虫母。


    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人类和虫族迟早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战争。


    谈论到正事,段舟彦收敛起玩笑的神情,言语中充斥着肃杀的气势:“安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兆,它们越沉寂,说明虫母的生命越接近尽头。”


    任何一个种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都会想尽办法延续。眼下的安静,只能说明虫母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筹备了。


    “让五环星、六环星的驻扎军带领小队尝试夺回云顶星。”


    云顶星是六环星边境的一颗小行星,由于资源并不丰富,无论是帝国还是虫族对那颗星球的关注度都并不算高。


    这次进攻,是一次试探。


    杜伦认真的点点头,人类与虫族的战争持续了上千年,他们付出了无数的代价,却仍旧无法阻止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


    如今,是漫长血型历史里最接近一劳永逸的一次,即便拼上性命,粉身碎骨,他也绝不放弃。


    “是,少将。”杜伦站得笔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才转身离开。


    杜伦走后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段舟彦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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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抬:“请进。”


    瓦谢尔推门进来,他手里提着医疗箱,身后跟着两个监察员。


    他例行公事地说:“我来给你做信息素稳定评估……你脖子怎么了?”


    alpha的自愈能力很强,在没加以处理的情况下,脖颈上青紫的掐痕也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淤青与几条浅浅的抓痕。


    “嗯?”段舟彦抬起头,仿佛刚刚才得知般摸了摸颈侧,“这个啊……”


    alpha丢开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唇角翘起不太明显的弧度:“易感期太过分了,弄的他有点生气。”


    瓦谢尔:“……”


    段舟彦口里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两个监察员都没伴侣,听见这样的话,脸上不由得出现点艳羡的神情:“少将和伴侣的感情可真好啊。”


    “是啊是啊……”


    段舟彦不置可否,他解开袖口,卷起袖子:“开始吧。”


    瓦谢尔听着监察员天真的话,没拆台,拎着医疗箱到段舟彦身边抽血。


    嫣红的血被抽出的瞬间,信息素也开始弥散,恐怖的压迫感让两个年轻的监察员下意识地调动信息素反抗。


    刚度过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已经回到了相对正常的水平,泄露出来的信息素相当少。


    但段舟彦的级别太高,级别只是微末的信息素也令两个监察员直冒冷汗。


    瓦谢尔的动作很快,他成为段舟彦的专用医疗团队已经很多年了,可直面这样的信息素时,还是格外不适。


    也不知道许落白一个beta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针管很快被血沾满,瓦谢尔抽针,没等血流出来,就用治疗仪扫了下。


    针孔大小的伤口不在流血,只剩下一个不明显的红点。


    瓦谢尔松了口气,握着小型治疗仪问:“少将,需要我替您把颈部的伤口处理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段舟彦微笑着拒绝。


    瓦谢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领着监察员离开。


    其中一个愣头青走到门口时又突兀地跑了回来,朝段舟彦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少将,祝您和您的伴侣白头偕老!”


    他也知道这不合适,不等段舟彦有所回应,转头就跑。


    阿瑞斯家的小少爷,还真是天真的发笑。


    难怪会被送进监察院。


    段舟彦仍旧保持着微笑,目送几人离开,他没有急着重新投入工作,而是双手交叠搭在桌上,耐心地等待。


    果然,不过五分钟,办公室再次被敲响。


    是去而复返的瓦谢尔。


    “你申请结婚的报告的结果是不是出来了?”瓦谢尔没等段舟彦的允许,直接开门进来,他关上门打开了防窃听,开门见山地问。


    段舟彦:“是。”


    “没通过吧。”瓦谢尔笃定地说。


    他把采取到的血液样本交给那两个监察员后就回来了,进来之前,还专门问过一楼文员少将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显然那套在监察员面前表演的说辞早通过杜伦的嘴传开了——毕竟少将和伴侣感情良好,情绪状况稳定,对少将的形象而言也是非常有利的消息,杜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为长官树立良好形象的机会。


    “故意带着这样的伤来办公,是想营造出情感状况良好,好让监察院同意你的婚姻申请吗?”


    段舟彦脸上虚假的笑容散去,他看了眼瓦谢尔:“什么叫营造?我和星星的感情本来就很好。”


    “哈。”瓦谢尔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哥们,这种话你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许落白心里有你吗?你敢在他面前喊他星星吗?”


    “……”


    段舟彦的脸色有那么瞬间变得难看,但很快,又变成了虚假的温和——他总是擅长披上假皮装作衣冠楚楚的模样,当初也是靠着这样的手段接近的许落白。


    可假的就是假的。


    许落白或许对那个温和友善的段舟彦存了几分好感,却绝对不可能喜欢真正的段舟彦。


    瓦谢尔和段舟彦对此都心知肚明。


    为了不让alpha继续这些毫无意义的努力,瓦谢尔近乎残酷的告诉他监察院现今的态度:“监察院绝对不可能同意你的结婚申请。”


    “当初你在星网上造势,利用《高级alpha伴侣保护法》把许落白捞出来,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你的信息素等级的确够高,又不稳定,他们才会同意让你把许落白带走。”


    “他们根本不在乎许落白是不是被冤枉的,真相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看重的只是你的信息素等级而已!”


    一个难以孕育后代的beta,又怎么能成为顶级alpha受法律保护的伴侣?


    战争也许能够结束,也可能不会,微弱的曙光不能当作胜利的果实看待,在局势并不明朗的情况下,顶级alpha的血脉,无论如何都要延续下来。


    瓦谢尔眼含警告:“除非许落白能够和你生下一个高等级的alpha,否则……”


    “嗯。”段舟彦轻飘飘地打断,“那就生一个孩子。”


    alpha湖绿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笃定的没有留有任何反驳与质疑的余地。


    “一个,属于我和许落白的孩子。”


    他期待那个孩子的诞生,是不是高级alpha都没关系,只要是……


    他和许落白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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