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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傲娇公主与神仙驸马

作者:梅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灵鹤想休夫不是一两天了。


    大雍神莅四年,是城阳公主萧灵鹤与谢寒商成婚的第三年。


    从进入坟墓的第三年开始,萧灵鹤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抗旨休夫。


    因她对谢寒商的厌恶,已经到了只要看他一眼都恨不得连夜扛着汗血马出走的地步。


    “来,三筒。”


    一道声音惊动了萧灵鹤思绪。


    老榆木葳蕤的浓阴底下,春晖在地面筛下铜钱般大小的斑点,将园圃里的草木熏出干燥馥郁的香气。


    四名华服贵履、云髻巍峨的女郎,正围桌打牌。


    萧灵鹤手气一般般,打了一圈,小赢一笔。


    除了自己,三个牌友,一个是自己的异母妹妹贵阳公主萧清鹂,一个是武陵侯夫人崔濛濛,另一个是杜相儿媳沈昭君。


    三家赢,可着贵阳公主一个人输。


    心里头很不平,贵阳公主自诩牌技不逊于人,怎么今日就手气这么臭,怎么打怎么没有,打一张折一张,出手就点炮。


    正赶上驸马派人来送梨水,她停了片刻,低头用纤纤玉指端起瓷盅,尝了一口清甜的梨水,再把微圆的小肚子揉一揉,朝着萧灵鹤道:“姐姐,打了半日了,你渴不渴?我让杜鹃给你斟一杯?”


    萧灵鹤正为了打幺鸡还是打四万发愁呢,无心随口:“不用。”


    贵阳公主真意假意掺半地使眼色,给姐姐递水,叹口气:“我都说了不让他弄,他每次都给我准备一大汤盅,像谁是头牛似的!我真的喝不完。喝不完留一大堆,回去了他看见又要唠叨,烦死了!姐姐你帮我分担点儿?”


    几个闺中密友都是一起玩的,哪有不知道的,贵阳公主一开三家,打到现在没开火,八成是故意地刺激姐姐呢。


    萧灵鹤的指尖捻着一枚玉质发白的幺鸡,长而澄澈的秋水眸缓慢抬高,看了一眼对面香腮娇红的贵阳公主,眸中墨色渐浓。


    但贵阳公主是没看到希望之中的姐姐羡慕的目光。


    萧灵鹤眯眼道:“他煮你喝就成了,你如今是两个人,还怕喝不完?”


    贵阳公主娇羞含怯。


    萧灵鹤暗中起鸡皮疙瘩。


    贵阳公主轻声飞媚眼:“姐姐在这儿枯坐半日了,姐夫怎么不来给姐姐送水?他不来,派个人过来总是成的。他也不领官职,没有朝俸,看起来,应当是没有那么忙吧?”


    萧灵鹤轻声一哼:“四万。”


    最终还是打了四万。


    贵阳公主突然眼眸雪亮,高声尖叫:“胡啦!”


    这一把清一色对对碰,萧灵鹤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赢了钱开了火有了进账的贵阳公主,决口不再提驸马的事儿。


    她就那样儿。


    萧灵鹤身为姐姐,能跟她计较什么。


    继续打着吧。


    没想到连着几把手气都不佳,输得萧灵鹤愁眉苦脸的。


    沈昭君担忧她为了贵阳几句话心里生刺,正要说话,萧灵鹤突然抬眸,看了一眼沈昭君:“你熟读刑统,大雍朝休夫,要走什么过场?”


    沈昭君愣住了,虽说平日里公主也开玩笑说不要男人了,但明晃晃问休夫,还是头一回,场面上顿时安静,除了有条不紊的玉牌碰撞声,倒不闻其他。


    过了半晌,崔濛濛深吸口气,眼瞳微闪:“姓谢的又怎么了?”


    所以说毕竟是知根知底的闺蜜,这个“又”字用得就极巧妙。


    萧灵鹤放了一张三条,满不在乎地道:“我枯坐半日,他连点水都没送,就这还不值得我休了他?”


    崔濛濛“啊”了一声:“这次就这吗?虽然……可是,可是我和昭君这不也没有么。”


    萧灵鹤手上摆弄着对对碰的牌,神情认真,口吻极为稀松:“你们俩是出嫁的夫人,和我不一样,我在家招婿,娶了这么个人回来,守活寡也就罢了,还不温柔体贴,有他没他都一样,那凭什么让他吃空饷,占了我的窝挡了新人的道儿?这么没有职业操守的驸马,就应该让贤。”


    贵阳公主也傻眼了,没想到几句话刺激得姐姐要和姐夫散伙儿!


    正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自己罪过大了,她连忙补救:“姐夫不也挺好的么,姐姐,你那位夫君,可是咱们上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当初多少人恋慕他少年的容颜——”


    萧灵鹤轻哼:“空有皮囊罢了。”


    说完一个对对碰自摸,胡得身心舒畅!


    对面三家心甘情愿送钱。


    又一把开局,沈昭君眉宇轻颦:“瑞仙,休夫是大事,况且你的婚事,当初是官家亲自指的,只怕没那么容易断了。”


    萧灵鹤说出了“休夫”二字,不知怎的,身心都觉得清爽多了,她摆了一下手里的牌,抽空回:“皇帝指婚,我不也忍了三年了么?够意思了。再说官家是我亲弟弟,我不乐意,他还能一直把我往火坑里推?”


    关于姐夫,萧清鹂知晓的不如崔濛濛与沈昭君详实,不清楚姐姐为何看起来似乎对姐夫深恶痛绝,问道:“姐夫竟让姐姐守活寡吗?”


    萧灵鹤冷眼睨她一晌,把萧清鹂看得闭了樱桃嘴,她漫长地呼出一口气,妹妹自小爱与自己相争,事事都爱出风头。故而这几年婚姻内情,她不大多向贵阳说,为的就是防止贵阳讥笑自己,不过都走到休夫这一步了,这笑话迟早让人看的,便也没了遮拦。


    萧灵鹤哼笑一声:“是啊,成婚三年,他来我房里不过四五回,也就新婚燕尔时有几次敦伦,后来面儿也见不着,平时也不见他出来,日日在阁楼里待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阁楼里养了什么呢。”


    这话倒惊起了贵阳公主警觉:“啊?别不是有个什么人吧,姐姐你有没有仔细盘查?”


    萧灵鹤讥笑道:“你姐我能让人欺诈那地步么?搜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就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堆书,一堆破烂没用的书。”


    她阴沉了脸。


    姓谢的,对他来说,自己远不如一些猎奇猎艳的话本子有吸引力。


    要真是输给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萧灵鹤都没有那么气,不过是撞破奸情后一脚踹了他出门去,放他和大美人好去。


    但萧灵鹤怄就怄在这儿,没有第三者插足,她自问也没有对不起他,但姓谢的就那么不耐烦伺候她。


    萧灵鹤一句话说完,在场的大多沉默了,连同她的两名侍女竹桃与篱疏。


    因为再没有比她们清楚,公主所言句句属实。


    大抵人触底了总得有回弹,萧灵鹤一边倾吐着自己的霉运,一边自摸三连,对面输得倒抽凉气,但看到公主压抑着眉飞色舞还在唉声叹气地诉苦,她们也不好意思拆破。


    贵阳呢,更像个好奇娃娃,追着姐姐问:“姐夫和姐姐是吵架了吗?”


    贵阳虽然和姐姐争了多年,但也清楚,姐姐光艳逼人,皇室里无出其右,身份贵重,是官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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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同胞的长姐,自己这儿都还隔了一层呢!


    这天底下,焉有不识好歹之人,眼瞎心盲到这地步,连姐姐都看不上?


    她对那位传闻中“貌柔心壮”的美人姐夫,不禁多了一分好奇心。


    萧灵鹤这一手又是可以做清一色的好牌,早已喜不自胜,嘴角的弧度简直难以压抑,熟知她为人的崔濛濛都快翻过眼睛去了。


    萧灵鹤顾着牌,捡着话回:“没吵架。那等锯了嘴的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有把人气得七窍生烟的本事,和那种人有什么好吵的?”


    萧清鹂抚着自己三个月的肚子,叹道:“姐夫生得好看,既然不曾吵架,那留着也好啊,就是当个花瓶,摆在家里也好看,带出去,也有面子。”


    萧灵鹤白她一眼,“外人道花瓶好看,可那花瓶除了好看,却不能插花,对看腻了它的主人家来说,留着只能占地方,是个没用的老物件。我这个人呢也不修佛,平时还是会有需求的,他一个大活人扛了驸马的招牌挺在那儿,我连物色小面首都有点红杏出墙的嫌疑,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咳咳,主要还是我要脸。等把他休了,这驸马的位置空缺出来了,新人就好明目张胆往里进了。四饼。”


    打完四饼,她摇摇头,补了一嘴:“上京城的少年郎们和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儿,我怎么说也是位公主,就是二婚,也能找到英俊专情的小郎君。那棵老歪脖树,谁爱吊谁吊,我不吊了。”


    公主说得头头是道、斩钉截铁。


    似乎回去就准备休夫了。


    沈昭君还是有些担忧,谢寒商出身靖宁侯府,若被休弃归家,侯府颜面上过不去,虽说当初谢寒商自愿入赘公主府,如今被休弃回家,侯府也不能说什么,但,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她了解瑞仙。


    瑞仙素是敢爱敢恨,拿得起更放得下,说要休夫,便定会做大雍朝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沈昭君一时出神抽错了牌,在对面打了一溜的条万字开始打筒字后,竟喂出了绝张七筒。


    点炮对家清一色单吊。


    “胡。”


    这一把,沈昭君直将方才赢的一些筹码全输了回去。


    萧灵鹤玩兴正起,双臂连忙将钱宝往里薅,薅不动,喊了竹桃和篱疏来帮忙,主仆三人六条胳膊往口袋里飞进飞出。


    正巧这时,城阳公主府邸来了人,是赶车的长随。


    他神色慌张地进来,一脸惊恐,掖着双手来到老榆树下。


    “公主,不、不好了……”


    才打了三圈,正是手风顺的时候,萧灵鹤有些败兴:“怎么了,家里失火了?”


    “没、没……”


    老何瞪着眼睛,看着公主用一口大袋子把刚赢的筹码全打包进去,气险些没喘匀。


    听说没失火,萧灵鹤“哦”了一声,没在意。


    老何见公主无动于衷,大声道:“公主,是驸马不好了!他,他今日从阁楼上摔下去了!这会儿还昏迷着,大夫来看过了,都说情况很不好,恐怕有危险——”


    萧灵鹤收拾完赢的钱,一挪玉臀坐回椅上。


    对面三人看她一动不动都惊怔了,试图劝说她要不今日就到这里,回家看看男人吧。


    城阳公主玉手一扬,将零落的玉牌推回中央,露出烟霞色缠枝葡萄纹轻云袖口底下的丰肌皓腕,萧灵鹤眉目绚烂、豪气干云地道:


    “来,再打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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