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错的职业规划,您一定可以成功的。”深见称赞道,片刻后,他把滑落的眼镜往上推了推,重新用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睛,看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我有预感,您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小说家的。”
“真的?”织田作之助忐忑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虽然这么说,但我一直都没能动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每次拿起笔来想要写些什么,最后都觉得无趣的很,于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他特意加上了敬称。
“我?”深见不明所以。
织田作之助解释道:“我看到您的中指指腹有些变形,那个一般是需要长期握笔才会形成的吧?您的年纪不大,应该还未成年,可以合法进行的工作……我猜您是一位作家,对吗?”
“啊,这个呀。”深见有些哭笑不得,“我确实经常握些东西……不过不是握笔啦,是刀,雕刻刀。”
他朝织田作之助比划了一下,“人偶制作,您知道吗?可能不太常见,我之前一直跟着老师在东京学习,接一些私人定制或者艺术展览,最近决定搬来横滨发展。”
“有些材质十分坚硬,用刀的时候就要找好角度用好力气,所以骨骼有些变形。”深见向织田作之助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指纹之间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作家的话,手上应该墨迹更重一些吧,写的时候很容易蹭到手上,墨水是很难褪色的。”
“这样……我猜错了啊。”织田作之助有些失落。
深见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猜测,“织田先生是在扮演侦探吗?”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我最近在读写作类的书,上面说新人的第一本小说可以取材和自己工作或生活相关的事,但是不论是杀手还是黑手党都不太合适,老板建议我可以反过来,我想了想,打算写一个侦探的故事。”
“我打算写一个睿智聪慧,又风趣幽默的侦探,最近正在试着代入他。”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尴尬,“没想到一上来就推理错了,看来这个构想恐怕不太合适。”
深见眨眨眼,“既然如此……不如换个环境试试?说不定会有新的灵感哦。”
织田作之助心中一动,“你是说……”
“我明天没有工作,可以帮你搬家,要早点搬进来吗?”深见说,“今天是3月10日,我算算……合同从15日开始算吧,收一个月押金,前面几天算送你的。”
织田作之助乐意之至,“那麻烦你了。”
和深见签好合同以后,织田作之助就打算告别,他借找房子的名义和别人换了半天班,下午还有其他工作,要准时赶过去。
他和深见一前一后走下楼,他的脚步依旧十分轻盈,落在楼梯上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深见,每走一步楼梯便吱呀地叫一声。
织田作之助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接近正午的阳光变得热烈起来,落在皮肤上暖洋洋的,叫人感觉十分惬意,甚至有些懒散。他正准备和深见道别,身后却突然传来深见的呼声。
“织田先生,请等一下。”
织田作之助回身,只见深见正站在转交处的门廊下,四层低矮的圆形台阶从他脚下向外延伸。他站在正中央的门口前,门廊嵌入的两根立柱成为他富有古典气质的边框,头顶俯身将落的天使成为拥抱他的背景肖像,阳光被门廊阻挡,只有一半洒在他的身上,光影的分割线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一个人物的身上,将他分割成一幅典雅的肖像画。
他仰头观察着什么,脖颈拉得很长,露出肌肉绷直的曲线,显得他的身形愈发单薄,甚至给人以能够轻易折断的错觉。他黑色的长发如丝绸一般垂在肩上,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到胸前,织田作之助注意到它们划出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曲线。
“带把伞吧,织田先生。”深见突然开口,仰头的动作却没有动,深蓝色的眼睛越过滑落的眼镜,注视着被门廊分隔的天空,眼中分明不带任何情绪,但却显得十分悲伤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看天气,阳光晴朗,万里无云,实在不是要下雨的样子。但是深见却固执地重复着他的建议。
“要下雨的,请带一把伞吧。”他看向织田作之助,递给他一柄黑色的长伞。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上前接过了这把伞。
“你怎么知道会下雨的?”他有些好奇。
“看见的。”深见回答,他想了想,补充道,“是一场会持续一段时间的雨,最近出门要多加小心。”
织田作之助奇怪道:“但是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是晴天。”
“是吗。”深见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那股令人觉得怪奇的气质消失不见,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言辞优雅、举止端庄、待人有些俏皮的少年。
“那就……当是以防万一好了。”
织田作之助与他告别,带着一份签好字的租房协议,和一把在晴天十分奇怪的长柄雨伞。
他沿着下坡的街道逐渐走向弯曲的河流,沉静的居民区在他的身后逐渐远去,那栋开着粉白色小花的洋房公馆也逐渐隐去身影。他一路沿着河流朝港口方向走去,就在他越过第三座小桥的时候,一滴水珠从天而落。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抬头,太阳依旧挂在碧空如洗的天边,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但与此同时,他又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一滴水珠正在从天空坠落,砸进他湛蓝的眼眸中。
“下雨……了?”他疑惑地眨眨眼。
一些云遮住了太阳,更多的雨滴从天而落,砸在桥下的水里、树下的土上,以及路人诧异地抬起的手中。
“真的下雨了啊……”织田作之助呢喃着,撑起了一柄黑色的伞,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变得灰蒙蒙的港口城市里。
自这场不在预报中的雨降落后,横滨就一直被阴雨笼罩。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规模并不大,时断时续,最大只是淅淅沥沥形成一片朦胧的水幕,但是沉闷的气压和潮湿的水汽依旧劝阻了大部分人出门的决定,也让黑手党的活动变得散漫起来。
织田作之助只在那天下午出了两次外勤,一次去码头帮忙卸货,一次去街区收拾同事的尸体,随后港口黑手党——以及他的敌人们,的所有活动都在这场雨的打搅之下不得不歇息下来,织田作之助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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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在这难挨的阴雨天得到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他便向上司请了一天假,说明要搬家,向来人手紧缺的上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甚至还有闲心问他要不要帮忙。
“有人会来帮我的。”织田作之助解释道,“房东是个很不错的人,不仅愿意给我便宜房租,还答应今天来帮我搬家。”
上司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最近确实十分清闲,居然开口询问织田作之助:“房东……你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租金很便宜,地段也很好,房间还带一个阳台,可以看见下面的小花园,房东还说要在里面装一个喷泉。”
“这样啊。”上司抽了一口烟,慢吞吞地道,“听起来是很不错啊,你住在哪里?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喝酒呢。”
“在日之出町那边,叫未来公馆的一幢洋房,附近确实有许多居酒屋,不过我还没有去过。”
上司思考了一会,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担忧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未来公馆?没有听说过呢,具体是在哪里?你不会被骗了吧?”
织田作之助向他详细地表述了地址,还提供了公馆的样子,按理说那样精致的洋房哪怕身处居民区深处,也应该十分引人注目,但是上司还是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我家就在那附近,但是从没听说过这样一幢洋房。织田,那个房东你调查过吗?最近横滨可不安分,不会是趁乱的骗子吧?”
上司纠结地看着面露茫然的织田作之助,这个杀手转行的部下有着和其他杀手一样的特质,性格冷静沉稳,情绪十分寡淡,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上司几乎没有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好像无论境况如何变化,他都能够随遇而安。
不,不如说是不论环境如何改变,外部世界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对待他人和事物有着一种天然的隔阂感,像旁白一样目睹着他们的人生发展,但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的情绪共鸣。
他看见、理解、接受一切,却从未深刻地感受过生活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还打算写小说吗?”上司突然换了个话题。
“是的,不过我不打算写侦探故事了。”织田作之助继续道,“其实上次去见房东的时候我试着学习侦探的方法推理了一下,本以为他是个作家,结果完全猜错了呢。”
“哦,那他是做什么的?”
“人偶师,大概就是那种女儿节会用到的吧。”
“人偶啊……”上司回忆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些什么,急切地抓住织田作之助,慌忙问道,“你说的那个未来公馆,是前面有一段上坡路,旁边有一幢红顶民居,后面栽着香樟树的那个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情绪激动的上司,不解地问:“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那个啊……那个不是什么未来……公馆。”
冷汗从上司的额头渗出,他的眼睛瞳孔骤缩,那是人在紧张和恐惧时的生理反应,织田作之助可以感受到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个是……人形馆。”他听到上司这样说。
“那个洋房……是形骸公馆啊。”